廖星是他的字,自从姐姐相泊云去世后,已经无人再这般唤他了。
少顷,相泊月微微敛眉,缓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闻言,蓝嘉远再也承受不住,低泣出声。
自打他十六岁入宫,由于长相与圣上第一任凤君有五分相似,所以一直宠爱不绝。
顺风顺水地从少卿一直爬到了贵君之位,五年来一共生了三个孩子。
却全都是皇子。
可要想坐上仅次于凤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夫之位,他必须生个皇女才行。
于是蓝嘉远托母家花重金去寻药方,也成功受了孕,可就在前不久却意外流产了。
还是一个刚成型的女胎。
就在蓝嘉远痛苦不已的时候,隔壁宫的瑜夫侍燕然瑜却被御医查出有孕,皇上大喜过望给他越级升了君侍。
一时间在宫中风头无两。
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神情,蓝嘉远纵使再愚钝也明白过来,自己落胎究竟是谁做的手脚。
可对方做得实在隐秘,他派人查了许久才得到了一些几乎不算证据的证据。
然而,燕然瑜不仅年轻貌美,母家在朝中也破有势力,现下还怀了孕,帝宠无人能及。
根本没有办法去撼动他。
而自打他落胎之后,神思一直恍惚,皇上来过一回后便不肯再踏足,着人去请也只说政务繁忙。
可若真是政务繁忙,为何每晚都能有时间陪着燕然瑜那个贱人吃晚饭呢。
所以蓝嘉远他怨、他恨!
他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女儿报仇雪恨。
说到这儿,蓝嘉远一双眼睛哭得淋漓通红,望向面前的相泊月时带着浓浓的偏执和绝望。
乞求地说道:“求求你了廖星弟弟,帮帮哥哥好不好。”
闻言,相泊月蹙紧了一双墨眉,心中虽对嘉贵夫的遭遇很是同情,可还是缓缓抽出了手。
“泊月不过一介男子,无权无势,恐怕帮不了贵君......”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厉声打断了。
“你可以!”
蓝嘉远强忍住即将失控的情绪直起身,手中不自觉地更加用力抓紧了相泊月,指甲几乎要嵌进相泊月的手背,疼得他微微敛眉。
只听嘉贵君又重复了一遍。
“你可以的廖星,只要你答应嫁给明昭郡主!”
只要相泊月嫁给了明昭郡主,即便他什么都不做,看在他和季旷柔沾亲带故的份上,皇上也会重新宠爱他。
毕竟,皇帝最是看重明昭郡主不是吗。
到时候,扳倒燕然瑜那个贱人,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闻听此言,相泊月神色一凛。
他沉下眼眸,胸腔中弥漫了无尽失望与冰寒。
所有人,他周围认识的所有人。
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地逼他嫁给季旷柔。
却从未考虑过他的意愿和处境。
还不等相泊月开口回绝,只听蓝嘉远忽然正色道:“本宫知道你心中一直挂怀着你姐姐的死,只要答应乖乖与郡主成婚。”
说着,蓝嘉微微眯眼,柳眼中闪过一丝笃定与决绝。
“本宫答应你,不惜一切代价帮你调查出泊云真正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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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日落,建在山巅峭壁之上的玄蝶处观蔚台此时被漫天的霞光所笼罩。
橙黄金灿的晚霞毫无阻碍地透过大开着的轩窗,肆意地洒在正倚窗翘腿而坐的女子身上。
金色的光芒将她的面容细细勾勒,纤长的黛眉精致的眼,以及挺直的琼鼻还有樱红的檀口。
使得本就肃丽不凡的容貌又平添了几分高贵与冷艳。
恍如下凡谪仙,周身气度如华,使人不敢攀折。
待翻云将今日府中所发生的所有,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后。
季旷柔才随意地将手中的密折合上,气定神闲。
仿佛早就料到嘉贵君会去找相泊月一般。
这世间就是如此,若你有权势,想要什么不用开口,自有人会主动帮你完成。
少顷,只听季旷柔悠然开口道,“可以一点点放出消息了,但不可操之过急,务必让他在事情解决之后再知晓全部真相。”
上次她便是有些心急,结果被萧茗那厮阴了一回。
闻听此言,翻云点了点头,道了句遵命。
交代完所有,季旷柔懒散站起身,将密折递给了一旁一直低头恭敬候着的陆雨。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前几日去萧府走的那一遭果然没让她失望,几十杖板子也算没白挨。
季旷柔唇角微扬,动作随意地理了理袖口,快步走出了玄蝶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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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相尚书嫡子相泊云,才貌双绝、素娴仪矩、幽闲禀德、柔嘉中节,兹特以指婚明昭郡主季旷柔为侧夫,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宣读圣旨的江嬷嬷话音刚落,以季旷柔为首的院中众人皆齐声高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状,江嬷嬷上前一步,将圣旨双手递到了季旷柔手中,喜气洋洋眉眼带笑地说道。
“恭喜恭喜,恭喜郡主得偿所愿。”
闻言季旷柔浅笑着说道:“有劳嬷嬷了。”
话毕,一旁的覆雨走上前,塞给了江嬷嬷一锭银子,笑着言道:“请嬷嬷喝点茶。”
送走皇宫里的人后,季旷柔刚想转身去马场瞧瞧青铮与红哨,却被人自身后唤住了。
那人声音清清泠泠的,如碎玉击盘一般,入耳十分好听。
“郡主,在下想和你谈谈。”
季旷柔转身一瞧。
正是相泊月。
作者有话说:
赐婚圣旨有作者私设也有参考历史,请勿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