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再三后,那人最终悻悻闭口。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明昭郡主的声音。
“萧大人当真是妙计,明昭拍马不及,也只好毛遂自荐做那个办事儿的人了。”
季旷柔说着,唇边带笑,眸中却泛冷地走入大殿。
叩首行礼后,季旷柔抬头,“陛下,明昭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闻言,龙座上的建元帝强打起精神坐正。
少顷缓缓言道:“既如此,朕便罚你亲自主持此事,务必将林将军安全无虞地从狄军手中救回来。”
“否则,拿你是问!”
季旷柔随即叩首称是。
见事情已然解决,龙座上的建元帝一手掐紧了眉心,一手摆了摆手。
“此事便交由明昭郡主负责,散朝!”
说罢,她便被一旁的江嬷嬷扶着走入了内殿。
待内殿门紧闭的刹那,江嬷嬷便从袖中掏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
并递上了一杯温水。
建元帝就着这温水将药丸吃下后,浑身的不适与乏力才从身体中消失。
开始变得舒畅轻盈无比。
喝完水后,建元帝长舒了一口气。
少顷喟叹道:“萧阁老敬献的这永健药丸果真不错。”
江嬷嬷闻言笑着说道:“可不是,奴婢瞧着陛下这几日气色变好了不少,人也越发年轻了。”
闻言,建元帝开怀大笑。
这个世上,谁不想要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无论女人还是男人。
下朝后,季旷柔笑着拦住了萧茗。
“萧大人,来场马球如何?”
闻言,萧茗神情有一瞬时的忪怔,心中虽有疑惑,猜不出季旷柔想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再回到宫中的马场,萧茗眼前一阵恍惚。
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件事还未发生,自己还未与季旷柔交恶时,对方教她骑马、打马球的场景。
少女红衣烈烈,骑在马上肆意驰骋。
阳光下的笑容明媚又张扬。
一边嘲笑骑在马上神情紧张拘谨的她,一边又替她牵引缰绳,鼓励她克服恐惧。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回到六年前......
就在萧茗恍惚的这一瞬,一个拳头大小的马球气势汹汹地朝她飞了过来。
萧茗慌忙侧头,才堪堪躲过。
再看球来时的方向,季旷柔手中正上下抛着一个马球。
见她竟然躲了过去,女人面上流露出一丝遗憾。
随即神情骤然发狠地朝她掷了过来。
这一次,萧茗躲闪不及,被马球正正砸中头部。
顿时眼冒金星。
还未等到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腹部一痛,随即被人大力地踹倒在了地面。
随后,季旷柔雨点般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了她身上。
又狠又戾。
让萧茗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等季旷柔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萧茗已经被打得浑身剧痛,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季旷柔大口喘着气,眼尾被激得殷红一片。
看着倒在地上的昔日挚友,季旷柔既愤怒又失望。
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她猛地蹲下身,抓住了萧茗的胸前的衣服,将她上半身拎起。
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可以求陛下饶你狗命。”
闻言,萧茗疲惫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咧嘴轻笑。
口中满是血沫。
少顷,含混地说道:“怎么不打了,柔郡主可解气了?”
季旷柔蓦地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低声吼道:“我方才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可萧茗面上仍是那般油盐不进的模样,笑吟吟地回她,“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闻言,季旷柔一愣。
随即大力地将她掼在了地上,面上满是厌恶和仇恨。
冷声言道:“萧茗,你可真让我恶心。”
萧茗嘴角的笑意一僵,随即又深了几分。
笑得她脸发酸。
季旷柔再不想看她一眼,抬脚便走。
可还没走几步,便听对方低声喃喃道:“晚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季旷柔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后,转头看她,眼底泛着血红的水光。
“那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说罢,便径直走开了。
萧茗躺在地上,眸光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天空。
良久,面上的笑意渐渐回拢。
兀自喃喃道。
“那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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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旷柔表面领旨做事,但实际并不打算按照萧茗的那个方法做。
她要将倦春真正安全无虞地送回去。
也要将好友林漠谣救出来。
萧茗的那个方法看似完美无缺,实际上完全是把狄国当成了傻子一样忽悠。
邬清霜毕竟不是吃素的,她能在偌大一个景国准确寻到倦春,便定有她的方法和手段。
若真的是送个假的过去,说不准会激化矛盾,引发两国战争。
届时定会民不聊生,这是季旷柔最不想看到的事。
即便萧茗的那个方法或许有用,但仍然是后患无穷。
所以她必须送倦春离开,纵使需要背上欺君之罪。
她也要送他安全无虞地回到狄国。
如若不趁此机会将倦春送走,或许日后他就走不了了。
他会作为狄国的人质永远地被困在皇宫中,然后在两国关系破裂的时候,被处死泄愤。
她对倦春,还是有些私心在的,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所以于公于私,自己都要送他走。
倦春走的那日,天气大好。
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般,金乌明媚,阳光不燥。
正值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