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厢房内, 季旷柔正姿态散漫惬意地斜倚着矮榻,葱白的长指间拈着一盏清酒。
漂亮的桃眼微翘着,望向对面正身着热辣西域舞服的少年。
少年金发蓬松、五官立体而精致, 一双翡碧眼眸, 波光流转, 漂亮到仿若妖物。
他穿着一身西域特有的半身舞服,露出轻盈而又柔韧的腰身,皮肤白腻到晃眼,上面还沁着浅粉, 犹如均匀地搽了薄薄的一层胭脂。
一舞毕,瑞恩几乎是跑着跳进了女人的怀里。
他抬起脸, 期待地问道:“柔,我方才跳得怎么样?”
季旷柔左手顺势扶住了他柔韧的腰身,右手啜了口杯中清酒, 扬眉点了点头。
少年见状, 碧蓝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扬唇露出了那对尖尖的小虎牙。
“那柔奖赏瑞恩一下好不好?”
还未等季旷柔开口询问他想要什么, 便被少年揽住了脖颈。
瑞恩抱紧了面前的女人,心中爱意炽热蒸腾。
“柔, 瑞恩好想你。”
闻言,季旷柔抚上了他柔软蓬松的金发。
对方含混地求道:“柔,再要瑞恩一次好不好......”
就在这时, 守在外室的覆雨突然轻声道:“主子,外面有人求见。”
被打扰了兴致的季旷柔蓦地蹙眉,不耐烦地问道:“谁啊。”
覆雨迟疑一瞬后实话实说地答道:“是相公子。”
闻言, 季旷柔神情一滞, 心中不耐更甚, 直言道:“不见。”
女人的声音很大,径直传到了厢房外。
清晰地落在了青年的耳边。
犹如一记重锤,砸湿了他的眼眶,砸烂了他的心房。
覆雨望了眼身后神情凄怆的青年一眼,虽然对他心生同情,但着实不敢因这份薄薄的同情而触怒自家主子。
不多时,厢内断断续续地传来靡靡之音。
下一刻,覆雨便瞧见面前的青年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如纸,单薄的身形微微晃动,犹如冬日挂在枝头的最后一片枯叶。
在冷冽寒风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她不忍地抿了抿唇,轻声道:“相公子,不若你先回去吧。”
闻言,青年僵硬地摇了摇头。
眼眶红得犹如被人碾碎的凤仙花汁。
挺翘的鸦睫轻颤,掩住了眸底即将溢出的泪意。
声音滞哑艰涩地说道:“我就在这里等她......”
说这话时,屋中响动越发大了起来。
一声又一声,犹如一柄柄尖刀,顺着相泊月的耳朵强横地钻进他的心脏。
然后不断捅刺翻转,将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绞得稀烂的同时,又把嫉妒连同着黑红的血液,输送到他的四肢百骸。
霎时间,相泊月直觉得胸腹中又酸又苦。
相泊月连忙转过身,背对着覆雨与厢门,咬紧了口中的软肉,无声呜咽。
悬在睑边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地坠落下来。
屈辱、无助、嫉妒、绝望......
无数痛苦的情绪盘旋在他的胸口,喉头仿佛塞了满满一大块浸满了酸醋的烙铁,哽得他的喉头疼痛难忍。
他下意识地想逃,可理智却又将他的双腿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相泊月知道,自己若真的错过了这次机会,那他与季旷柔便再无可能了。
然而,房内男子的声声轻唤犹如鞭笞一般,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打在青年单薄消瘦的背脊上。
相泊月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长睫犹如一尾破败的蝶翼。
季旷柔,你告诉我,这算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可真是......残忍呐。
不知过了多久,厢房内声响渐消。
不多时,厢门便被人自内打开了。
相泊月急急转头望去,但见那位西域少年自内走了出来。
他眼眸春情迷离,面上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脖颈以及锁骨处的点点红痕,犹如刀子一般直直地刺入了他的眼睛。
搅得他眼球酸胀,仿佛下一刻便要炸掉一般。
瑞恩匍一从房中出来,便直觉得有一道冷冽怨毒的视线,投向了自己。
他蓦地抬头,便见面前一位白衣青年双目赤红,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青年长相极其的清隽绝俗,让人见之难忘。
可眸光却是异常的凶狠。
仿佛是只被抢夺了珍贵宝物的野兽,绝望中带着能撕毁一切的愤怒。
还有......满满的嫉妒。
瑞恩确信那是嫉妒。
他怔愣一瞬后,随即心中便有了猜测。
眼前的这人大概便是那个被柔休弃的前任侧夫了。
想到这儿,瑞恩微微眯眼,眸光直直地对上了相泊月的。
少顷,他面前扬起一个挑衅和讥讽的笑,故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露出了胸膛处更多更密的红痕。
在看到对方仿佛被烫到一般,狼狈地转错开了眼后,瑞恩心中得意更甚。
他转过头,对着一旁的覆雨盈盈一笑,温声道:“柔唤你进去。”
闻言,覆雨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几乎是下一刻,瑞恩便见那青年疾速也跟了上前想要进去,他当即伸出手臂阻拦。
“嘿,柔可没喊你进去......”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年猛然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