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相泊月便早早地醒了过来。
他略微一动,身体的异常切切实实地在提醒着他,昨日的战况究竟有多激烈。
无数香艳画面闪回在青年的脑海, 将他透白清隽的面容浸成了绯色, 心房重又变得鼓胀而潮热, 一悸一悸地跳着。
相泊月抬眸,望向面前还在熟睡中的女人,视线从她饱满的额头落到挺翘纤长的眼睫,再到高直的鼻梁, 最后是形状姣美的菱唇。
他微微仰头,小心翼翼地吻在了女人的唇角, 心中只觉得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真好,他终于彻底成了明昭郡主的男人。
几乎是在下一刻,被偷吻的女人便睁开了双眼。
她微微眯眼, 望着眼前偷亲被发现, 神情羞涩而慌张的青年, 笑着出声问道:“方才在做什么?”
话音落下, 一股熟悉感袭上心头,二人俱是沉默了一瞬。
相泊月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眼眶也莫名有些酸胀。
他抱紧了面前的女人,又在季旷柔的唇上亲了一口, 望着她的眼睛定定地回她道:“在亲妻主。”
闻言,季旷柔轻挑了下长眉,继续逗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相泊月面颊红得几欲沁血, 他咬着饱满的下唇, 凤眸潋滟的是无边的深情与水光。
缓缓地说道:“因为月儿爱妻主,好爱好爱。”
闻言,季旷柔一顿,心口因得他这句话而莫名得燥热起来。
她微微眯眼,望着青年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危险。
少顷,季旷柔温声问道:“还疼吗?”
相泊月犹疑一瞬后,拉着她的手探入了锦被之下。
整张俊脸则羞怯地埋在了她的胸口,声音又软又闷,“疼,要妻主摸摸才能好......”
对于这一要求,季旷柔表示: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一直在榻上温存到了晌午才作罢。
吃过了午饭,季旷柔被母亲安定王喊去了盛寰院,而相泊月则去找到了田医公。
待他表明来意后,田医公面上有些迟疑。
“有是有的,可相公子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若是再怀上孩子的话,怕是有些吃不消哦。”
闻言,相泊月急急地言道:“吃的消的,我还年轻身体已经恢复好了,医公您若是不放心,可以检查一下。”
说着他便捋起了衣袖,伸出了手腕想要对方查看脉搏。
田医公慈祥地笑了笑,接道:“瞧出来了,你这几个月在王府,郡主把你养胖了不少,以前可太瘦了!”
相泊月抿了抿唇,听他提及了季旷柔,面上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了幸福与羞涩。
田医公也是过来人,一瞧便知道相泊月这是爱极了郡主,才会由爱生怖,想生个孩子来牢牢拴住郡主的心。
让双方的感情与羁绊更上一层楼。
他笑着感叹片刻后,转身回到桌前为相泊月开药方抓药。
并温声嘱咐道:“这药啊每次都要在同房前喝,想要尽早怀上孩子就顿顿不能落,每次同房之后呢,你最好找个东西垫在腰下,这样才更容易受孕......”
相泊月点头,将他的嘱托一一记在了心里。
而另一厢,盛寰院中气氛却是有些凝重与压抑。
季仲清坐在榻上,双膝上盖的是夫郎戚氏为她特意缝制的裘毯。
一阵剧烈咳嗽过后,她低叹出声。
那张威仪而肃丽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疲惫与无奈。
她望向站在自己面前女儿,恍惚间发现她早已长大成人,肩膀不再稚弱,一个人也能独挡一面。
一时间,季仲清既伤感又欣慰。
女人缓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柔儿,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也想让为娘反了皇姐?”
季旷柔抬眼看她,眼眸闪动许久后,蹙眉说道:“陛下这次有些让女儿寒心,她明知道母亲你沉疴积身,即使安稳养着也日日不舒服,这次狄国来犯,却依然要求你披帅上阵,她......”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母亲季仲清抬手给打断了。
看着面前情绪有些激动的女儿,季仲清微微眯眼,“柔儿,为娘是不是从未与你说过我与皇姐的事。”
说着,她又低低叹息一声,侧头看向了大雪纷飞的窗外。
“我与阿姐一父同胞,可幼时母王便更偏心我,她曾叹息过好多次,说若我是嫡长女该有多好,那样的话皇位便可传予我了。”
季仲清声音有些缥缈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所有人都觉得,皇姐应该厌极了我,因为先是她的劲敌,再是她的妹妹。”
“可事实上,皇姐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女人转过头,望向了身前站立的女儿,泛着细纹的眼角微微湿润。
“七岁那年,冬日里我贪玩,偷跑去上冻了的冰湖上滑冰,却不小心溺了水,是皇姐路过救了我。”
季仲清说着,声音有些发颤。
“她拼命地把我推上岸,自己却沉了下去,当时若不是宫人们听到了动静来得早,她可能就被我害死了。”
“皇姐她不会水啊!”
“如果她真的拿我当她的敌人,你说她还会拼命救我吗?”
说到这儿,季仲清已经难掩哽咽。
“都说皇家无情,可我倒觉得皇姐对我,最是有情。”
她定定地望着面前自己唯一的女儿季旷柔。
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自那一日起我便发誓,这辈子绝不与皇姐争夺王位,她做皇帝,我便帮她安天下、定山河。”
“永远不会背叛她。”
季仲清垂眉,神情除了坚毅和决绝外,还带着淡淡的无奈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