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
暗处已经有人高呼千岁。
“拜见皇长孙殿下。”
周围围观的百姓,陆陆续续有人跪伏在地。
躲在一旁的京兆尹赵有贤也飞快反应过来。
带着下属疾步上前。
“微臣拜见皇长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赵大人跪拜,底下京兆尹衙门的差役也不敢怠慢。
“叮当”一声,放下手中的刀剑,纷纷随着自家大人一片片地跪拜了下去。
随同的那些临安公主府上的府卫们,也迷迷糊糊地跟着放下刀剑,跪地叩首。
就连一直骑在马上的常轩,也难得机灵了一回。
翻身从马背上下来,领着自己身后的一众护卫单膝跪地。
口中敬道“恭迎皇长孙殿下”。
分明眼前的少年,衣着并不华丽。
不过是简单的一身素衣,身上甚至并无贵重繁复的玉饰佩环。
但却无人敢在这个时候,抬头直视天潢贵胄的威仪。
皇权天威至上,莫敢违逆。
便是如此!
一时之间。
竟然只有临安公主,和他身侧的几个贴身侍从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瞧着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临安公主的面色铁青。
“皇侄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临安公主冷哼一声,眼含讥诮。
宣珩顿了顿,先上前两步,抬手虚扶起京兆尹的赵大人。
“赵大人请起,诸位也请平身吧!”
听着皇长孙殿下言语和煦,赵有贤和底下其他人,此刻心下都是一定。
赵有贤起身,又拱手躬身请罪:“微臣......辜负了皇长孙殿下的期望,并未恪尽职守,安顿处置好此事。”
“反倒......反倒劳烦殿下您亲自露面,是微臣失职,还请皇长孙殿下降罪!”
萧明渊一听,便知道这老油条是猜出来了。
此前他命龙禁尉携陛下金令,前去京兆尹请人的那件事。
宣珩眉眼沉稳淡然,威仪自生。
他抬眸朝着周围那些,惶恐地等着静候发落的京兆尹差役们看了一眼。
随后温声开口:“赵大人言重了,本殿方才在上头看着,赵大人同诸位差役们尽职尽忠,并无不妥。”
“诸位辛苦维护京城治安,以至此刻都不曾懈怠。”
“此功尚且未曾行赏,本殿如何还能降罪呢!”
赵有贤松了一口气。
有了皇长孙殿下的这句话,他彻底算是安下心来了。
宣珩略略安抚了几句之后。
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常佑,同赵有贤开口:“还请赵大人命人去请两位大夫过来,先治一治此人的伤。”
“便是京兆尹衙门之中的犯人,未曾定下罪状之前,应当也不会有任由嫌犯病死的道理。”
赵有贤闻言,自然是连连称是。
立即命人前去请名医前来救治。
不多时便在附近寻了大夫前来,将常佑抬到一边儿处理伤口。
站在一侧的常轩默然不语。
只是瞧见一旁的大夫处理着伤势,面上肉眼可见的缓和了许多。
眼见宣珩朝着他,和临安公主这边儿走了过来。
常轩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今日之事,他自认是自己主动跳进圈套的。
一切后果,常轩也早就设想思量过了。
若是先前,即便是他真的对临安公主刀剑相向,最后落得下狱、受罚,常轩都绝无后悔。
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像是缩头乌龟一般窝囊。
为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担下罪责。
便是搭上一条命,他也觉得值!
只是眼下宣珩出现在他们面前。
常轩却一下子失去了先前的所有底气!
因为他也知道。
——他先前的鲁莽行事,给皇长孙殿下拖后腿了!
即便是常轩对朝堂上那些波云诡谲并不敏感。
但他也很清楚。qun6⑧④粑㈧5㈠⑤陆
太子殿下薨逝,东宫一系已经是近乎大厦将倾。
除了身为皇长孙的宣珩,还能勉强支撑几分。
但是独木难支。
那些觊觎着皇位的皇子们,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身为嫡长孙的宣珩!
眼下闹得这般局面。
怕是明日言官们的弹劾奏本,便要堆砌到陛下的御案之上......
常轩垂首咬紧牙关,心下十分不是滋味儿。
宣珩缓缓掠过常轩。
走到临安公主身前。
朝着对方微微颔首见礼:“侄儿方才未曾前来拜见,还请临安姑母恕罪。”
临安公主沉着脸,似乎并不买账。
“呵呵!说什么恕不恕罪的,本宫可不敢开罪皇侄你。”
临安公主看了一眼宣珩和他身侧的萧明渊。
对于宣珩的出现。
临安公主除了先前有些讶异,但转瞬便恢复了平静,神色见并无丝毫怯意。
若是先太子还在。
她倒是还能给这皇侄几分脸面。
可是眼下,东宫一脉势单力薄。
如今又是她占理儿。
临安公主自然不会与人善罢甘休!
只是......
她眸光掠过宣珩。
又落在一旁,一直沉稳地立于宣珩身侧,面无表情的俊美青年身上。
这人的眉眼......很是眼熟。
临安公主是见过长宁长公主的。
对于最近陛下最近赐予皇长孙伴读一事,临安公主也略有耳闻。
不过她早已出嫁长居宫外,此前庆功宴也并未来得及入宫,故而未曾见过萧明渊。
只是心下略有些猜测罢了。
若对方真是那位定远侯,临安公主到底身份尊贵,倒是不怕对方。
但不知为何。
每每对上萧明渊那一双深邃如墨的凤眸,她便只觉得,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
心底总有些莫名地畏惧和忐忑。
她眉眼微微一沉。
看着萧明渊,心下暗暗提高了警惕。
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