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一把揽过两个兄弟的脑袋,凑在一块儿。
“我们要不要上去帮着劝两句啊!”
“父王之前可是吩咐过我们的,要是有人找大堂兄的麻烦,可是要我们站在大堂兄这一头的!”
宣瑢犹豫了一下,正要拿主意。
却听不远处的宣珩已经开口,再次朝着临安公主温声劝慰起来。
“侄儿并无此意。”
宣珩见临安公主气的面色涨红,连忙上前安抚道:“郑国公府虽是侄儿母家,但是若论起亲来,临安姑母更是侄儿的亲姑母。”
“即便是侄儿要帮亲不帮理,也应当是为姑母讨理才是。”
一旁的萧明渊闻言,凤眸之中止不住闪过一丝笑意。
他的小殿下往日虽然实诚老实惯了,眼下倒也难得有几分急智来。
倒又要堵得临安公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
萧明渊忍不住垂首看了一眼自家小皇孙的神色。
凤眸之中闪过一丝笑意。
怕是这个孩子并非花言巧语,心底倒是真这般想才开口如此劝阻。
宣珩面色认真,看向临安公主:“姑母今日所受之辱,侄儿自当为姑母讨回。”
“不过,侄儿方才也瞧过了。那郑国公府的下人,今日虽然醉酒言语不慎冲撞了姑母。”
“但谅在他酒后胡言,方才……似乎也受了些伤。”
宣珩语调和缓:“侄儿想,即便是现在要拿下他问审责罚,替姑母出气。醉酒之人也问不出什么。”
“若真伤了人性命……姑母好歹今日也是见过佛祖的人了,佛家常说,恕人恕己,姑母心有慈悲,倘若因为一时之愤,叫自己沾染上此等业力,反倒坏了修行。”
“倒不如遵循国法,由京兆尹大人将人带回衙门,一系罪责,皆遵循律令而定。”
“此举,既保全姑母慈善之美誉,也能叫姑母出气,岂不是两全其美?”
语罢,宣珩又看向一旁的常轩:“至于常轩,今日之事本就是误会,他也并非真心要冒犯姑母。”
“只是他心性浮躁,又一时心急,才犯下如此大错。”
“此事原本便是他的不对,不过他到底前些日子,还在战场之上立过功流过血,算是有功之臣。”
“侄儿还未入朝,不敢擅自做主如何惩处他的罪责,但是……也不愿意轻纵了他。”
宣珩朝着临安公主颔首一拜。
言语诚恳有礼:“姑母放心,侄儿今日回宫,必定要代郑国公大人和常轩前去皇祖父面前请罪,将此事原原本本禀报给皇祖父。”
“一应罪责,皆由皇祖父圣裁,无论是侄儿,还是郑国公府上下,都愿静听陛下训诫惩处。”
“如此,不知姑母可还满意?”
临安公主嘴上张了又合,来回回好几次。
实在是寻不出什么破绽来。
一时之间,脸色青白交错。
她看着眼前的宣珩。
某一瞬间,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同先太子殿下有几分重合。
那位便是如此公正严明,却也温和谦逊。
只是……
临安公主闭了闭眼。
到底先太子殿下已经薨逝了。
如今的东宫大势不在。
早已没有当初那般风光满面。
宣珩这般年轻,底蕴浅薄,即便是有几分助力,和老爷子的宠爱。
可他那些王叔们年富力强,又皆是野心勃勃。
除非是先太子殿下再世回魂活过来。
否则眼前这位皇长孙,是迟早要被人踢出局的!
与其等旁人出手。
倒不如她来。
至少她并没有旁人那般心狠,只是想将人拉下马,并没有打算要人的命。
再睁眼,临安公主恢复了先前的倨傲。
“不行!本宫不能同意!”她沉声开口。
“本宫如何能知道,你眼下说的这些话,是不是一些推托之词。”
“说不定只是想包庇下郑国公府的人,才如此诓骗本宫!”
临安公主不论旁的。
此事原本便是她受了委屈。
无论怎么说,即便是她眼下就是得理不饶人了,那也都是她占理儿。
她只需要好好的替自己喊冤叫屈便够了。
至于如何才能叫她满意……
临安公主垂眸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
她这一趟来,目的早就已经达到了。
至于旁的事,那边只能看她心情了!
临安公主兀自思忖。
却并未瞧见,先前乔装打扮后,隐匿在人群中一名龙禁尉,已经出现在了萧明渊和宣珩身侧。
那名龙禁尉不过是靠近萧明渊耳朵边儿,低声说了几句话。
萧明渊的凤眸之中终于闪过一丝尘埃落定的欣慰。
他抬步上前,突然沉声开口:“既然公主殿下以为,皇长孙殿下恐怕会包庇纵容他人。”
“那不如公主殿下,眼下便同皇长孙殿下一道,进宫前去陛下面前,替您自己讨回个公道,如何?”
临安公主猛地一抬头。
正要开口说什么。
却又见萧明渊含笑开口:“正巧殿下如今的车马已经没法用了,我们家殿下的马车倒是宽敞。”
“这一路之上,又有陛下身边的龙禁尉亲自护送,想必不会再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再冲撞到公主殿下了。”
此言一出,原本还犹豫着如何用言语推脱的临安公主,一下子便熄了气焰。
龙禁尉!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宣珩和萧明渊。
怎么他们二人身边儿,竟有父皇的龙禁尉跟着!
这明明是禁宫侍卫,平日里除了皇帝只有太子才配调遣!
如何能配给区区一个未长成的皇孙做侍卫!
“怎么?”萧明渊凤眸依旧含笑着反问。
只是这个眼神,在临安公主看来,却格外的冰冷刺骨!
“公主殿下难不成也不愿意么?”
萧明渊眸色幽然,看着临安公主的神色间,显出几分明目张胆的轻讽之意。
他开口,悠悠叹了一声:“那就可惜了,难得我家殿下想替公主殿下讨回几分公道。”
“如今看来,公主殿下是不愿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