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渊抬眸,看了一眼的宣瑢。
后者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下意识地朝着萧明渊投去了一个讨好般的憨笑。
他娘亲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今天是有些讨嫌了。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看在他这么老实安静的份儿上,大堂兄和定远侯他们......
应该舍不得开口把可怜的堂弟赶出去吧!
“不用。”萧明渊收回视线,“燕王殿下稍后应该会过来。”
宣瑢一怔,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瞪大了双眼:“我......我父王?”
他亲爹怎么可能过来?!
而且萧明渊怎么知道他父王会来这里?难道他已经发觉了,自己是刻意跟过来的吗?
萧明渊凤眸轻眯,看着宣瑢神色很是“和善”。
“毕竟世子殿下乃是燕王殿下的长子。”
萧明渊含笑,意味深长地开口:“您身体一向不大好,这山林里头风大又条件简陋。”
“燕王殿下慈父心肠,定然不忍心叫您夜宿在这荒郊野岭之地。”
宣瑢心下一沉,他自然是明白萧明渊说的这几句,是话里有话。
今日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大堂兄的命令,本就是他父王亲自传下来的。
宣瑢不是傻子,即便是不明就里,但是私底下也渐渐琢磨出来一些眉目来。
只是父命难为,即便是知道,他也不得不做。
就算是眼下知道宣珩同萧明渊已经猜到他的来意,宣瑢也只敢缩在原地装傻充愣,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叫大堂兄和萧明渊给赶走了。
倒霉的燕王世子苦着脸呆坐了不久,却没料到一旁的林间远处,竟然真的隐隐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宣瑢下意识地便望了过去。
等人走近一些,他才有些手忙脚乱得站起身来:“父......父王!”
来人正是燕王殿下。
他此行只带了五六名亲随,轻装简行,看着很是低调。
萧明渊悄无声息地将自己小皇孙殿下,笼罩在自己的庇佑范围之内。
一同站起身,迎上前去。
燕王下了马,带着人朝着宣珩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很是庄重正经地俯身一拜:“臣拜见皇太孙殿下!”
“四叔不必多礼!”宣珩忙上前抬手虚虚扶了一把。
燕王默了默,顺着太孙的动作起来,又谢了恩。
见身后的萧明渊和东宫亲卫回了礼,也随意摆了摆手。
“拜见父王。”这个时候宣瑢也带着两个弟弟走上前来,朝着燕王神色恭谨地请安。
燕王上下打量了一番几人,见几个人都安然无恙,眉眼间微微松懈了两分。
只是随后,便故作严肃地沉声开口:“你们今日竟然同太孙殿下在一处,可有给太孙添什么麻烦?”
一旁的宣珩闻言,忙笑了笑,上前帮着几个堂弟说了两句话。
“四叔言重了,宣瑢堂弟他们都很守规矩,一路上还帮了不少忙呢,怎么会添麻烦呢!”
燕王抬眸看向宣珩,语调分不清恭敬还是疏离。
“那便好,太孙不必刻意纵容他们。”
他看了一眼宣瑢三兄弟缩着脖子站在宣珩身后的样子,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缩着脖子的倒霉模样,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燕王转过眼,同宣珩淡声开口:“他们三兄弟在王府向来坐不住,今日一早出来了一整天,也没同本王说一声。”
“不过......既然是跟着太孙,那本王心下倒是放心许多了。”
宣珩同萧明渊二人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向燕王。
这是不打算将人带回去?
——那可不行!
站在哥哥身边儿最小的宣珀皱了皱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明明是你叫我们过来,现在怎么说——唔!呜呜!”
宣瑢眼角一抽,手疾眼快地捂住自家亲弟弟的嘴。
而后朝着众人憨憨一笑:“三弟刚才在水边儿玩儿了一阵,好像吹了风有些受寒着凉了,脑子有些不大清醒。”
“我......咳咳!那个啥,太医呢!二弟,你去找找太医!我带三弟去瞧瞧去!”
说着,便要装傻将人带走。
一旁的宣珩闻言叹了一口气,温声劝着宣瑢将宣珀放下来,又命人招来随侍的太医。
而后太孙殿下这才转过头来,再次看向燕王殿下。
“四叔。”宣珩轻声开口,“您一路赶过来,怕是也有些乏累了,不若先进营帐里头歇歇脚如何?”
燕王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宣珩和站在他身侧的萧明渊,到底还是同意了自己这个侄儿的建议。
抬脚缓缓走上前去:“礼不可废,太孙先请吧!”
按照君臣之礼,宣珩乃是储君,自然是身份尊贵。
燕王宣琰不似秦王晋王那般大大咧咧,一向是恪守礼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