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长公主看着眼前可怜巴巴跪在地上的孙儿,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这到底是她那可怜的女儿,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条血脉了。
她自觉亏欠了女儿和这个打小不在身边儿养着的外孙,便想着要替他母亲的那一份儿一块儿,比旁人更要千倍万倍地心疼他,从未有什么不肯答应的......
如今见萧明渊这般恳切苦苦哀求,她心里也止不住地难受。
她清楚这外孙的秉性,性子独却又重情重义,只要一下定主意的事,旁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罢了!”长宁长公主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止不住开轻叹一声。
她实在看不过萧明渊跪在自己面前这可怜执拗的样子。
她向来心疼这孩子,平日里舍不得说半句重话,更何况对方还在自己面前跪了这许久,一片推心置腹地苦苦求情......
“本宫见不得这副故作可怜的样子。”长宁长公主抬手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面上还是故作冷淡的样子。
冷声开口:“地上凉!你不起来,还等着本宫来请不成?”
萧明渊忙抬起头,眼含惊喜地顺着长宁长公主的意思起身站到一旁。
随后又厚着脸皮拉着长宁长公主的手,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边儿。
“外祖母这是答应了是不是?!”萧明渊凤眸含笑,瞥了一旁晾着的茶盏,亲自端来,送到长宁长公主的身前又轻声说了几句好话赔罪。
长宁长公主瞥了他一眼,到底惦记着萧明渊的手臂上有过旧伤,一直举着也难受......
又见他着实诚恳,方才也没暂时拿别的话来随意支吾,到底还是有几分真心。
可见没把她这个当外祖母的,当成外人随意糊弄,如此想来,心下的气也消了七八分了......
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沉着脸,将茶盏接过来。
想起萧明渊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跑去战场上拼杀,好不容易用命挣来一身的功绩......
这两年陪着太孙在朝堂上,也是举步维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宣珩那孩子......也的确是十来岁打从先太子离世没多久,就让她看着长大到现在。
他那样的品行和纯善性子.......想来也做不出这般离经叛道的事情来。
这两个人之间的事,也定然不是他先起头的。
就算是两个人真私下定下来,也一定是萧明渊仗着人家孩子乖顺听话,才哄着骗着叫人答应下来......
这么一想起来,长宁长公主就更没脸去怪罪旁人了!
长宁长公主思忖至此,闭了闭眼,沉声问:“你和珩儿的事......本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可是子嗣你要如何来安排?”
宣珩是皇太孙,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这事,就算是她将来不提。
皇帝那头也定然会替太孙选一个,家室身份都配得上的太孙妃入住东宫。
萧明渊轻笑道:“外祖母为孙儿和殿下思虑筹谋,孙儿感激不尽。”
长宁长公主轻哼一声:“谁替你们筹谋了!没皮没脸的做出这副无赖样子......”
她是怕这两个孩子被纵了这次,便得意忘形不知道遮掩!
长宁长公主:“本宫不过是提醒你一句,就算是你主意大没人劝得住,但是珩儿是太孙,早晚都是要娶妻生子的,除非他不当这个皇太孙!”
就算是假装纳进来一个侧妃或者妾室,养在东宫的后院之中放着也好。
至于子嗣么......
这个长宁长公主倒不是十分的在意。
皇家宗室枝繁叶茂,远的不说,就近的宣珩还有一个亲弟弟宣珑。
以后娶亲生子了,抱一个入宫充做皇子来悉心教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宗室那些人,最多就是发发牢骚,等宣珩日后真的当了皇帝,还敢天天冒着砍头的风险直言上谏么?!
萧明渊忍不住笑了笑,轻声开口:“孙儿就知道外祖母会心疼人的,连将来的事都在替我和殿下考虑......”
“孙儿没打算娶妻,当初一直一意孤行拒绝您挑选出来的那些贵女,也是怕旁人嫁给我这样的人,会受委屈。”
长宁长公主原本心里还有几分气,但是听着萧明渊说这话,还是觉得心里头跟生了刺似的难受!
她忍不住拧眉开口:“什么叫你这样的人?你如今这年岁,有国公府的出身,又替自己挣了爵位,高官厚禄、重权在握,哪里差了?!”
京城里头那些高门勋贵里的纨绔儿公子哥们,也不是没有在外花天酒地,玩儿戏子粉头,转头又娶妻生子的。
只要给足了体面,暗地里总有人心甘情愿的。
萧明渊无奈地陪笑道:“还请外祖母息怒,孙儿知道您是偏疼于我。”
“可是人家府上姑娘也都是父母精心娇养出来的,倘若我像是我父亲那般......”
萧明渊轻叹一声:“我虽然不大记得母亲的样子,但是也知道,当初若非父亲在外花天酒地不成器,也不会叫她年纪轻轻就......”
听萧明渊一提起女儿来,长宁长公主顿时也有些哑然了。
萧明渊乘胜追击,拉着长宁长公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