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郎来后,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食客上门。
谷堂衿对每个人都说了今日菜钱涨价。
识字的谷堂衿就让他们自己看,目测不识字的谷堂衿就笑着给他们读出来。
吓得好几个食客都跑了!
有个常来吃酒的常客不解地问:“谷秀才,你们这菜的价涨森*晚*整*理得是不是太多了?”
谷堂衿笑说:“我们这里也有没涨价的饭菜。涨价的都是味道更好的, 这个价都是算便宜了。”
他真是这么觉得的, 小师傅给出的食材都是非常好的,夏哥儿今日更是精心做菜。卖这个价钱并不贵。
见谷堂衿这理所当然的模样,倒是那人有些不确定了。
“那给我来个口水鸡,这名字够怪的我想尝尝, 再来一小壶黄酒, 两个馒头。”那常客茅永福说着给了一小块银子。
谷堂衿用戥子称了称, 这银子是三钱多, 谷堂衿找出铜板给茅永福。
“好嘞, 菜马上就上来。”姚田兰赶紧把人引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先给他拿了一壶黄酒和一个小酒盅。
这人她认识,是他们这儿有名的打井师傅, 找水是一把好手, 许多人都请他打井, 挣得不少, 就是活累, 成天土里来水里去的,还得到处跑。
听说他夫郎病死了, 这些年一直没再找, 也没孩子,时不时就会过来喝点米酒吃点好的。
“有人要口水鸡!”姚田兰小跑到灶屋喊道。
“娘,你小心点,别着急。”季榕夏将一小碗调好的料汁倒在切好的鸡肉上。
这鸡肉底下垫了切成粗段的黄瓜,上面的鸡肉整齐码好, 将料汁一撒上,料汁便顺着鸡肉块之间的缝隙下流,最后浸泡住黄瓜段。
姚田兰捡了两个馒头放到碗里,又接过季榕夏做好的口水鸡,快步走回食肆。
姚田兰:“口水鸡来了,还有馒头。”
茅永福一看这鸡肉上的料汁红红辣辣的模样,顿时来了胃口,他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口中。
这鸡肉嫩滑,一口咬下去还能吃出鸡肉里的汁液,香辣的酱汁吃着让人直流口水,茅永福喝了一口黄酒,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
怪不得小小一盘鸡肉要一百六十文钱呢!
值了!
他一时间都顾不上吃馒头了,连平日最爱的黄酒都没顾上喝,一盘口水鸡很快就被他吃得见了底。
茅永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馒头没吃,他干脆将馒头撕成小块,蘸上料汁拌着黄瓜段吃,黄瓜段清爽可口有一丝丝甜味,浸透了料汁后还很香辣,夏日吃上这么一口真是不比吃肉差。
一盘子口水鸡,愣是被他吃得盘底溜光,连点红油都没了!
茅永福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黄酒,喝完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他想着自己还能吃几回好的啊。
大不了吃了这一顿,这个月往后就省着点,再多招揽些活。
他咬咬牙招手说道:“再来一盘这个口水鸡。”
姚田兰本来瞧着这唯一的食客直叹气,听到他招呼,姚田兰赶紧应了一声:“好好,这就来。”
她立马去灶屋再次端来一盘口水鸡。
口水鸡一上来,茅永福就眉开眼笑的,看口水鸡的眼神那叫一个欢喜。
这次他刻意放慢了吃菜的速度,一口肉一口酒,真是美得他冒泡。
有食客被吓跑了,自然也有那爱看热闹的留了下来,就站在门口边上,也不进来,就是看。
谷堂衿低头画画,只当没瞧见。
“真这么好吃?”
“一百六十文一盘呢,能不好吃吗?”
“要不咱进去尝尝,一起买一道菜?这口水鸡听着不怎么样,瞧着倒是怪好吃的。”
“来都来了,光站外面算什么事,要不咱们三个凑着买一盘。”
“成!”
有三人走了进来,打头那人对着谷堂衿说:“掌柜来一盘口水鸡,再来六个馒头。”
三人凑了铜板给谷堂衿。
谷堂衿:“里边坐,稍等。”
姚田兰一看又有买卖,那脚步都有些飘忽了。
这么贵的菜,还真有人买啊。
要知道以前他们这里的招牌菜红烧肉才三十文钱呢,便宜大碗,一百六十文的菜,多少有些超出姚田兰的想象了。
三人要的口水鸡很快就端了上来。
三人刚吃了一口,就顾不得吃馒头了抢起鸡肉来。
一盘也就二十来块鸡肉,三人这么一分很快就没了。
最后三人用馒头沾汤把一盘口水鸡吃了个精光。
“这,还别说,真是好吃啊。”
“就是太贵,不然还能来一盘。”
“时日长了,来尝尝鲜就行了,哪里能常吃啊。”
……
关鸿池过来买卤猪皮,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食肆外头有不少人,他还当出了什么事。
他赶紧凑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关大郎啊,你不知道,食肆的菜涨价了,一碗八宝粥要三十二文,一个鲜虾肉饼要四十文,一盘口水鸡要一百六十文,半斤卤肉一百二十文呢!”
关鸿池:“啊?!”
他怎么记得鲜虾肉饼昨日才十文钱一个啊,卤肉更是半斤三十文,这一天就涨了这么多?
“想不到吧,这夏哥儿和谷秀才莫不是疯了,怎么把价钱提得这般高?”
“这你怕就不知道了吧?这铺子县令都来吃,价钱低了怎么成?再说了他们不是还有一半菜是原来的价吗?”
“我看他们是心大了。”
关鸿池听了价格,本来是想着从后门到谷家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一听这些人的议论,关鸿池瞬间支棱起来了,他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对着谷堂衿就说:“给我半斤卤肉,多来点卤猪皮。”
谷堂衿见状嘴角差点压不住,关鸿池对他们真是够义气。
“行。”谷堂衿给关鸿池夹了卤肉,他偷偷多给关鸿池弄了点卤猪皮。
外头那么多人,关鸿池也不好说你多给了,但还是心中有数,他想着堂衿和夏哥儿涨价应当是有缘故,等晌午饭的功夫过去,他再来好好问问。
这么想着他数出一百二十文钱就走了。
“这还真有人买啊。”
“那两桌人吃得这么香,真有这么好吃吗?馒头都给吃干净了。”
“要不咱们俩也去凑一桌。”
“你真想吃啊?这要是被骗呢?”
“你看那三人的模样,像是被骗了?”
“行,咱们俩凑一桌。”
……
又来了两人凑桌,要了一盘口水鸡。
这么一来二去,原本是看热闹的人,竟是进去了好几人。
这铺子里一有了人气,来的人就越来越多。
多数都是凑一块买一盘口水鸡尝尝。
一来是这名字稀奇,二来是吃上口水鸡的人吃得也太香了吧!看着就好吃啊!
只有少数熟客点了红烧肉或是红烧鱼来吃。
姚田兰可不在意他们是几个人买一盘菜,反正菜能卖出去就行。
朱朋义和邬宝全来的时候,食肆里八张桌子已经坐了六桌了。
“今个来的有些晚了,门口怎么还守着人啊?”邬宝全进了食肆,熟稔地跟谷堂衿打招呼。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年好友呢。
谷堂衿笑道:“今个食肆的菜涨价了,引来了不少街坊来看热闹。”
谷堂衿抬头一扫,就发现了梁老娘也混在其中,只不过对上谷堂衿的视线,那老婆子就赶紧缩了缩身子,好像生怕被他看到似的。
“不就是涨价吗?怎么还有人看热闹。”邬宝全心说他还以为自己县令的身份露出去了,大伙是来看他的呢,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这么想着就看向菜牌。
一个鲜虾肉饼四十文!
一盘口水鸡一百六十文!
一盘鱼香肉丝一百四十文!
半斤卤肉一百二十文!
半斤卤素菜四十文!
一盘炒鸡蛋六十四文!
一碗米粥三十二文!
邬宝全:“???!!!”
他倒是不觉得这菜贵到什么地步,那些上好的酒楼菜价比这贵的有不少,但问题是昨日他来的时候原来的价钱,还不过是现在的四分之一啊。
“这些菜都是夏哥儿用心做的,手艺就值这么个价。”谷堂衿放下画笔说道。
“这些涨价的,每样给我来六份,吃不完的就包起来,我带走。”邬宝全那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按照谷秀才这说法,他以前吃的那些菜,还不是季榕夏做得最好的菜?
做的不好都那么好吃了,这做得好得多好吃啊。
光是想想邬宝全那馋虫就蠢蠢欲动了。
“好嘞!”姚田兰都快忘记对县令的敬畏了,急忙忙提醒,“堂衿快记账。”
谷堂衿快速说道:“拢共三两五百七十六文。”
“好!算得真快啊。”邬宝全丝毫没有怀疑,让朱朋义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谷秀才,你可别忘了信啊,我不求多了,要是有跟你这样算数快的师爷,我就满足了。”
谷堂衿无奈道:“大人过奖了。”
他将找出的银子和铜板给了朱朋义。
“对了,钟县丞那边你不必担忧,今日我已经处理妥当了,他为了自家孙辈也会夹起尾巴做人的。”邬宝全献宝道。他可不担心钟县丞会铤而走险,做出什么事来,此人家业都在清赤县,儿孙一大堆,邬宝全真想要拿捏他,其实好拿捏的很。
谷堂衿闻言只是笑笑没说话。
姚田兰喜滋滋地带着两人去了一张大桌子边,然后就去端菜了。
终于有人点旁的菜了。
口水鸡、米粥、卤肉和卤素菜是早就做好的,可以先端过去。
鲜虾肉饼、鱼香肉丝、炒鸡蛋都得现做。
季榕夏先将鲜虾肉饼包好煎上,再烧灶,起锅,倒油,打鸡蛋,炒鸡蛋。
最后再炒鱼香肉丝。
一道道菜快速端了上来。
邬宝全夹起一块卤肉,他得尝一尝今日的卤肉跟平日有什么不同。
这一吃下去他瞬间愣住了,这猪肉的口感怎么会这般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