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药方(1 / 2)

欺君 胭脂独白 1886 字 2天前

听梁安紧张到口吃地辩白赵宴时眨眨眼,像在回神。

梁安低头回避,正瞧见刺目的胸膛,默默偏头将手里抓着的一片衣裳盖了回去,懊恼地闭了闭眼。

“靖之。”赵宴时叫道。

他声音干涩微弱,反倒冲散了梁安的尴尬。

梁安忙起身去找水,壶里水尚温着忙倒了杯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喝。

梁安又左右比划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咬牙将他扶起来,又靠回了自己身上。

“喝水吧。”

一杯水见底,赵宴时喝得急了被呛着,梁安学着先前跟妹妹学的,轻轻在他胸前顺气。

赵宴时粗喘呼气,低头看着身前宽厚的手。

“你怎么样?”梁安问,“好些吗?”

“嗯。”

赵宴时靠在梁安身上,后背感受到梁安身上的热,甚至他强烈跳动的脉搏都一起跟着这样的亲近传来。

人的温度,赵宴时有一瞬间失神。

“你的衣服。”再尴尬梁安还是不得不提起来,“我喂药时弄脏了,你可能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低头看一团褐色污渍的衣裳,赵宴时摇头:“不好劳烦你,迟些我自己换来。”

梁安不坚持,他这样说了就点头应下。

“你别担心,我悄悄请人来将军府看过,药方已开下了,往后我每日送来给你,很快会好。”

听见这话,赵宴时很快抬起右手看见已被包扎完好的伤处。

见他不说话,梁安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赵宴时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眉心皱紧捂住右手沉默不语。

梁安吓了一跳,敛起神色追问:“究竟怎么了?”

“平南将军。”赵宴时冷硬叫道,“你不是曾答应我,无论如何也绝不插手此事吗?”

“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梁安心中一紧沉声解释,“夜里我来看你,你高热不省人事,难道要我眼睁睁看你病死在床上?”

“病死也好!”赵宴时拔高音量。

他偏头,两唇颤抖:“病死也好,别管我……”

梁安急道:“你!”

“我总是要死的。”赵宴时打断他,冷声质问:“你应承过我,不再过问此事,为何食言?”

梁安急了:“什么叫总要死的?你说些什么胡话?”

“胡话也好,什么也好。我一早说过,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赵宴时撑在一侧,虚弱喘气,眼底泛红,“这鬼样子,我认了,但绝不,不能拖你下水……”

话还没说话,赵宴时软绵绵歪倒在梁安身上。

“宵行!”梁安抱住他急道。

赵宴时无意识摇头,嘴里叫道:“靖之,靖之……”

“你别再生气,急火攻心于你无益。”梁安将他放平,蹲在床前劝道。

他去探赵宴时的额头,被一把抓住。

“走吧……”

赵宴时闭着眼睛,不知是清醒的还是胡言乱语。

“别再管我,别被我牵连……”

被赵宴时握住的手温热,梁安轻轻抚平他的胸口,期待能令他平静。

很快赵宴时不再呓语,呼吸逐渐平稳,大概是重又睡过去了。

梁安的手被他抓着,即使能挣脱出来也没有。

他已被赵宴时口中的话圈进谜团里,无暇顾及别的。

什么叫“总是要死的”,不能拖梁安下水又是什么话。

梁安目光落在包扎完好的伤口上。

这伤有意不愈合,梁安会被牵连的事,就是皇帝在意的事,那么这伤口,是弘文帝的旨意。

从一开始赵宴时表现出来的胆怯、遮掩,都是在害怕皇帝,对梁安的回避也是怕他一旦查探会查到弘文帝身上。

他们二人相识已不算短,这伤却在相识之前早就有了,这么长的时间伤迟迟没有愈合,源于总是反复开裂。

是人为。

偌大一个瑞王府,内宅无人侍候,这古怪情形,或许也是为了不叫人发现赵宴时的伤。

那王府门前的侍卫,究竟是为了保护赵宴时,还是监视赵宴时?

可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不通,一切都说不通。梁安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弘文帝这么做的缘故。

难道只是单纯施虐?

即便如此,如果弘文帝真有如此歹意怪癖,会选择从儿子身上下手?

匪夷所思,梁安眉心皱起,难以用哪句话说服自己。

他看着赵宴时不安稳的睡颜暗暗叹气。

有一点很清楚,赵宴时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他梁安要管的事,就必定会寻根究底,绝不会令它不明不白地过去。

一连数日赵宴时不肯再见梁安。

夜色深重,梁安立在门前看着守在一侧的棒骨默默无言,棒骨蹲在一旁也只能缩着耳朵不敢吱声。

“平南将军,你走吧,此后不必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