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顾清玉的头，慈声道。

顾清玉点头，一直看着顾爹么走出房门。

然后又把目光投向萧景山。

他什么都知道了，自己是谁，自己到底该去哪里。

原来当时那个大师说的都是真的，爷爷也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他不是他真正的孙子，他和这里的顾清玉只是在某个瞬间被互换了，直到这一次的互换才是真正的换回来。

他才是这里的顾清玉，什么书里的世界都是假的，那些都只是大师算出来的，爷爷早就安排好的。

他有些想哭。

爷爷不是自己的爷爷，自己和别人因为某种原因交换了命格，而原来的顾清玉一直记得自己真正的身份，只有自己这个傻蛋，被换了还不知道，只以为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是因为出了车祸忘记了。

萧景山低下身来握住他的手，轻声唤他，“玉哥儿？”

顾清玉点头，哭着应，“嗯……”

他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看到顾爹么会觉得很熟悉，会下意识的害怕和亲近，为什么萧景山会对自己这么好，尽管自己怎么作怎么闹他都不会生气。

想到那个顾清玉告诉自己的话，他把萧景山拉近，亲了亲男人的下巴，“小可怜哥哥？”

萧景山愣住，直直的看着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顾清玉知道男人不敢相信，他又亲了一下男人的下巴，“我都想起来了。”

萧景山回过神，猩红着眼看他，喉头发干，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顾清玉见状，心里发软，萧景山为自己做了好多，书里说他离开了萧家村，其实不是的，只是因为那个顾清玉溺亡了，自己在另一个时代再也回不来了，男人在他们最初遇见的地方建了一座空冢，仅此而已。

但真的只是这样吗？他不敢想。

知道顾哥哥醒来了，云生和云丫帮着顾爹么的忙，忙前忙后的。

顾爹么煮了粥，看他一脸的疲倦，就连云生和云丫两个小孩子脸上都带着担心，顾清玉要他们下去休息，云生和云丫乖乖的听话下去了，顾爹么想留下来照顾他，但是顾清玉不让，知道阿爹担心自己，他晃晃顾爹么的手，哑着声音说，“阿爹，我已经好了，你快去休息吧，这里有萧景山呢。”

萧景山点头，“爹么，我会照顾好玉哥儿的。”

顾爹么看了看两人，只好应下，“好，阿爹去休息，你吃完粥也好好休息，景山也是，你三天没休息了，一会儿跟着玉哥儿一起休息。”

顾清玉和萧景山点头。

顾爹么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顾爹么走后，顾清玉被萧景山扶起来靠坐在床头，他心疼的摸了摸男人带着乌青的眼，还有下巴处冒出来的青茬儿。

萧景山任他摸，只是端过一旁放着的粥，一口一口的喂他。

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顾清玉就是感受到了男人的放松，他周身的气息都不一样了，之前的时候，他总是觉得萧景山虽然对他好，但是好像有什么隔着，现在他知道了，那是男人心里的不确定。

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又一次离开，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想起来，更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突然间就消失掉。

所以之前自己和别人打架他会很生气，因为害怕自己受伤。

吃完粥后，他拉着萧景山和自己一起休息，躺进男人的怀里，他想，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不管是自己意外的去到其他的时代，还是另一个顾清玉嫁给了萧景山，而自己又再次回来了，像做梦一样，但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握住萧景山的一只手，一根一根的数着玩，长长的眼睫一下一下的轻扫着萧景山的下巴，男人低头看他。

刚好他也抬头。

见萧景山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清玉放开他的手，两手环住他的脖子，往上面蹭，等能够平视男人了。

他一点一点的亲吻对方，先是额头，再是高挺的鼻梁，最后是男人的薄唇，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就分开了，而萧景山只是一直看着他。

顾清玉摸他的嘴唇，“你在想什么呀？”他娇声问。

萧景山闭眼又睁开，一手穿过他的腰肢，放在他的腰窝处，一手穿过他的脖颈，将人往自己怀里压。

“在想我的玉哥儿是不是真的全部想起来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迷茫，顾清玉心疼，一口咬在他的下巴处，“疼不疼？”

萧景山摇头。

顾清玉：……

好吧，忘了男人对他的包容度了，想了想，他坏心眼的将手往男人肚子上面放。

还挺暖和的，可以取暖。

萧景山怪哼一声，抓住他的手。

顾清玉红着脸问，“现在呢，疼不疼？”

萧景山，“不疼……”

顾清玉，“………那怎么办嘛，你要怎么才能相信呢？”他也没有办法了，萧景山今天好像有点傻。

萧景山缓了缓，把他按在心口处，“玉哥儿，你能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吗？我想知道。”

顾清玉点了点头，他肯定的问萧景山，“你一直都知道以前的顾清玉和我不是同一个人的，对吧？”

萧景山点头。

顾清玉继续说，“阿爹不是说过我以前也烧了好多天吗，就是那一次，另一个顾清玉他当时也病了，我与他我们两人的命格是一样的，因为同时生病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相连，把我和他给调换了，我再次醒来就去了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我们把那里称为现代———”

他看了眼萧景山，继续说，“我忘记了在这里的所有记忆，把自己完全代入了那里的顾清玉的身份，在那里，我有一个爷爷，然后还有朋友，那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而且我还是个很富有的人，嗯，大概就是这些了……”

他没有具体的说他在现代发生了什么，只是把经过说了一下。

“哦，然后这次我会想起来，其实是因为我一直以为我是外来者，不属于这个时代。那天你带我去镇上，我觉得镇上快过年的气氛和我以前待得地方差别太大了，心里难受，不知为何夜里就断断续续的做起了梦来，然后其他的你都知道了。”

他本意是想随便提过就好。

萧景山却说，“玉哥儿，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你…还会突然消失吗？”

男人垂着眼，似乎在怕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顾清玉抬头，捧住男人的脸，“我不会离开的，再也不会了，之前我和你说我不想生孩子，你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认真的看着男人，萧景山问，“为什么？”

“因为我去到的那个地方，只有男人和女人这两种身份，而我在那里和你是一样的，我是男人，我生不了孩子，虽然在那里也有男人和男人相爱的，但是他们都是没有孩子的。虽然后面知道了我现在是可以生孩子的，但是我很怕疼的，结果你那次那样对我，害我好疼。”

他说到一半想起萧景山第一次那样对自己的原因。

萧景山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只是低声说，“玉哥儿，对不起，那次我……”

见男人满脸愧疚，眼里都是自责，顾清玉打断他，“那什么…其实要不是你问我都快忘记了，我早就不记得那次怎么样了。”

“而且…而且后面其实一点都不疼了，我没有不喜欢……”

小哥儿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脸也红的像山上熟透了的野果。

他这般打断，倒是去了点先前的凝重。

萧景山温声说，“玉哥儿，只要你不离开，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就足够了。”

萧景山神情严肃又认真，顾清玉点头，“嗯，再说吧，其实我现在也不是说一定不生，要是只有一点点疼的话，我其实也愿意和你有个宝宝的。”

说着，他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萧景山的颈窝，他心想，自己都说得够直白了吧，自从在山上的那几回后，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这样那样了，其实虽然萧景山每次一那什么的时候都有点不当人，不过到后面他确实是喜欢的。

萧景山没有回，但心里却一直在想着玉哥儿说的话。

“玉哥儿，你再叫我一声。”他用额头轻蹭顾清玉的发丝。

顾清玉懵懵的抬头，“萧景山？”

萧景山没应，眼神深邃的看他。

顾清玉刚才没反应过来，见男人没有回应，他才明白过来，对方是想要自己喊什么。

他坏心眼的转转眼珠，又喊，“萧景山？”

“景山？”

男人都没有反应。

“景山哥哥？”

萧景山眼神微动。

顾清玉好笑，想到一个蔫儿坏的词，他继续喊，“好哥哥？”

萧景山猛的握住他的手。

顾清玉吓一跳，萧景山低声轻哄，“玉哥儿，不要闹了好不好，你知道我想听你喊什么，嗯？”

男人特意压低声线诱哄他。

真是狡诈，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最喜欢他这样说话哄自己了，顾清玉心跳加快，但嘴硬的很，他不想让萧景山这么容易得逞，于是喊出了今天最让他后悔的一句话。

只见小哥儿红唇微启，靠近男人的耳侧，轻轻喊了两个字。

却没发现在他喊出来那两个字后，男人骤变的眼神。

等他觉得不对，抬头，就装进了一双如狼的眼，而自己是那掉入饿狼陷阱的美味小羊羔。

他要往后退，萧景山不让，拉着他掩在被子里的手往下。

“玉哥儿，这是你自找的———！”

不等顾清玉反悔。

顾清玉想起在现代时，有一些人在冬日里取暖，会在网上购买保温杯，在寒冷的冬日，双手握着保温杯取暖，如果渴了就可以用保温杯喝热水。

他现在不仅先是用超级大保温杯捂手，手被烫红了，保温杯还是很暖和，甚至像是刚加了滚烫的水进去一样，暖过手后没有变冷，反而越发烫人，连他的嘴角都被烫破了皮。

他是抗拒喝烫水的，但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没及时拿开保温杯，热水灌进了自己的喉里。

他想，他以后取暖绝对不要像现代的其他人一样了。

顾清玉眼睫带泪咳嗽着，把嘴里的热水吐出来，显然被烫的不轻。

萧景山拿过桌上的手帕给他擦嘴，嘴角带笑，“下次还敢吗？”

顾清玉颤抖着举起最先被烫到的手往他身上蹭，带着哭腔说，“你讨厌，我都还病着呢，你干嘛不出来，讨厌讨厌！”

萧景山把他的嘴角擦干净，然后又擦他的手，弄好后，把刚才玉哥儿一起蹭在自己身上的也擦掉。

他低声轻笑，亲了亲顾清玉的额头，“玉哥儿，再叫一声相公好不好？”

顾清玉才不会上当，刚才就是这样，说什么再喊一声就好了，自己喊了，结果呢，热水全撒自己嘴里了，差点没把他呛死。

顾清玉，“你个骗子，上次也是，刚刚还说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才想起来，在山上的时候你都没出来，全进去了，我又不是买小孩儿的，你送这么多进去。”

顾清玉不满，开始算旧账。

萧景山，“以后不会了，等你愿意了我再送给你好不好？”

声音温柔的不像话，顾清玉觉得自己又上当了，这次他再也不要和他说这种事了，都是他吃亏，他是满意了，自己不上不下的，反而被烫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