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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私情林家有女爱慕其兄

姜媛和指着自己身边的椅子:“周女官请坐。”

半见懂眼色的出了屋子为姜媛和放风。

姜媛和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信中说可助本宫事成,女官可知指的是什么?”

周女官微微一笑∶“自然是娘娘的心愿。”

姜媛和笑了∶“哦?是吗?”

“本宫所想,太后都能实现吗?”

“宜昭容如哏在喉之事,太后助昭容解决。”

周女官眼神笃定∶“明人不说暗话,宜昭容若愿意合作,承恩侯父子和那位就是太后诚意。”

姜媛和眉毛一挑:“就是不知太后需要本宫做什么?”

知道这是同意了,周女官放松一笑:“太后需要昭容帮忙的事,后面会有人再传信给宜昭容,昭容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姜媛和表明态度:“宜昭容姜氏和姜家恭迎母后皇太后回宫。”

该说的都说完了,周女官不方便多留,准备告辞。

临走前告知姜媛和:“等陛下对承恩侯父子的处罚下来,一个时辰后会有人再给昭容递上字条,地点在御花园的小门,具体怎么做,看昭容自己,娘娘会替昭容善后。”

“昭容的解药,北塞王族已经奉上,出了北塞的边城,不出三日,昭容的毒就可解了。”

姜媛和一愣,中州比京城到北塞都要远,没想到周太后的手伸的这么长,连北塞消息都能知道,还能传回在京城的女官。

惊叹归惊叹,面上不显,礼数周全:“谢太后娘娘告知。”

周女官向她行礼,就退出去了。

半见送她出去后,回来猜测的问∶“娘娘,那人是谁啊?”

姜媛和没瞒她∶“周太后身边的女官。”

“周太后身边的女官?!”

半见比姜媛和惊讶多了。

姜媛和给她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并把明天的事交代了一下。

这种事情,她还是更放心谨慎又忠心的半见。

…………

翌日一早,李全在早朝上宣读了永宁帝最终对承恩侯府的处罚的圣旨,和永宁帝跟姜媛和说的大差不差。

承恩侯林业贬为庶人,流放北塞,永不回京。

其爵位降级为伯,移交林家二房,承恩侯世子林骁腰斩,于明日午时行刑,身边下人通通杖毙,其余闹事的纨绔,每人二十大板逐出京城。

永宁帝,最终还是保下了林家。

幸好姜媛和对永宁帝本来就不抱希望,若是有丁点的妄念,眼下还不知怎么难受。

半见继续说∶“寿康宫的那位听了后晕了过去,醒来后强行出了寿康宫,正往紫宸宫方向去。”

左不过就是替林家求情,判决已下,太后难不成还想让永宁帝收回圣旨?

姜媛和若非必要,一点都不想关心太后的事,算算时间也快了:“过会儿你就去御花园,为我折上几朵花放在房中也增添些生气。”

半见明白姜媛和的意思,福身下去。

姜媛和耐心的等着,心里思考着周太后的诚意是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半见带着字条回来了,还顺便打探了一下消息。

永宁帝没见太后,太后被永宁帝赶回了寿康宫,还派了人看守。

这是真的禁足了。

姜媛和冷笑,自作孽不可活,从半见手里接过字条。

比起上次,这次折起来的字条厚多了。

姜媛和打开,字条里包着字条。

外面的那层有一行字,写着∶林家有女爱慕其兄。

姜媛和眉心一跳,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心脏扑通扑通开始跳。

打开里面那张,字迹明显不一样,像是两个人写的。

上面写着:今夜亥时,揽月阁偏阁相见。

姜媛和捏紧了被子,仔细看了几遍,是她想的那样吗?

回忆太后对母家的态度,对承恩侯的在意,愈发坐实了姜媛和心底的想法。

当朝太后林氏,和其长兄有私情。

而今夜他们会在揽月阁见面。

周太后给的这份大礼若是运用得当,让永宁帝亲自撞破他们二人的奸情,林业必死无疑,连太后都不会再有好果子吃。

且只要一想到太后和林家,此事就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永宁帝心里,永远都拔不出来,和太后的母子情分也不剩多少了。

可难就难在怎么让永宁帝在亥时出现在揽月阁,撞破他们二人,自上次被下药的事,永宁帝恨不得要拆了揽月阁,若非是要事,是不会轻易去的。

离亥时有大半日,她得细细思量。

或许她可以粗暴一点,毕竟太后和承恩侯有私情这事任谁猜都猜不到。

时间一转眼到了晚上,今天是十五,按例,永宁帝会歇在皇后处。

抬轿子的奴才也是下意识的往坤宁宫的方向走。

永宁帝坐在轿子上,心里想的是姜媛和的长乐宫。

“李全,停下,这路不对,越绕越远。”

李全疑惑:“陛下,这是去坤宁宫最近的路啊。”

永宁帝才想起了今日是十五,那就是对的,不过还是想去看看姜媛和,不见到她人,她还是不放心。

那日姜媛和晕倒在他怀里,下身全是血的样子,永宁帝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去长乐宫,朕去看一眼宜昭容。”

看到她还是好好的,他才放心。

李全明白了,他刚刚还纳闷呢,原来陛下心里想的是长乐宫啊。

那确实不对。

李全压抑着嘴角,憋着笑道:“摆驾长乐宫——”

长乐宫中,姜媛和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着好消息了,却被告知永宁帝的圣驾往长乐宫来了。

顿时脸色一黑,想到了所有,没想到变数是自己。

“等会陛下来,就说本宫睡下了,若是他要进来,也不用拦。”

装睡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那边,永宁帝听李全说完去长乐宫,心里又有点后悔,姜媛和现在对他的态度,他心里还是知道的。

今天他还保住了林家,元弋不用想也知道姜媛和对自己的态度。

思忖犹豫着,都快到长乐宫门口了,元弋及时让他们转道∶“去

坤宁宫。”

李全又懵了,不去长乐宫了?

永宁帝又道∶“明日去把长乐宫的小厨房收拾出来,挑个御厨送过去,好好补补宜昭容的身子,记得说,是朕特意吩咐的。”

李全刚想说陛下您怎么不自己跟宜昭容说,话到嘴边又紧急收了回去。

宜昭容现在摆明不想见陛下,还是他去效果好些。

李全也是没想到,有一天,他比陛下还受欢迎。

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高兴的回答。

那边姜媛和得知,永宁帝又在长乐宫附近转道,直径去了坤宁宫,没懂永宁帝的意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在后头。

…………

坤宁宫,楚清鸢沐浴完毕,等着元弋来。

今日林家被罚,她心情好,整个人容光焕发,卸了妆都有往日里没有的精神气。

等了好一会儿,皇后都要派人去打听,外面才传来唱报声。

永宁帝来了,皇后起身出了寝殿相迎。

皇后蹲下“臣妾参见陛下。”

永宁帝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伸手去扶:“起吧。”

皇后起身跟在永宁帝的身后往内室走,不经意间的问∶“陛下今日可是朝政繁忙?”

永宁帝脱下外袍,掀起眼帘望向皇后∶“刚刚在路上耽误了会儿。”

皇后被直接戳穿,也不尴尬,笑着接过永宁帝的外袍。

永宁帝最近对她不满,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受他的冷脸。

元弋来坤宁宫完全是依着祖制,不然他更想在紫宸宫睡,睡习惯的地方,舒服。

简单洗漱后,就上床安置。

这几日事情那么多,皇后没指望元弋宠幸自己。

二人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元弋几乎是碰到枕头就有睡意,外面突然传来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倚秋的声音。

“陛下,娘娘,不好了,二皇子从揽月阁上摔下来了。”

皇后被一下惊醒,慌张的起身,永宁帝被吵醒,脸沉着起来。

皇后没空管永宁帝,满脑子都是祯儿从揽月阁上摔下来了,急促的看着倚秋道∶“怎么回事?祯儿伤的重不重?请太医了吗?”

一连三个问题,倚秋也不知道,二皇子身边的奴才来报,她就吓得赶紧通知娘娘。

不知道情况,皇后更加焦心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永宁帝道∶“陛下,臣妾去揽月阁一趟。”

元祯也是永宁帝的孩子,还是嫡子,出了事,永宁帝也着急∶“朕和你一起去。”

永宁帝和皇后简单套了件衣服,就往揽月阁赶。

路上皇后越想越担心,揽月阁上台阶那么多,祯儿从那上面摔下来,伤势定然不轻,又让倚春再去多请几个太医。

比起皇后的担心,永宁帝心里起了疑惑,这个时候,元祯怎么会出现在揽月阁,不在皇子所?

他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还在揽月阁上摔了下来,他留在他身边的人都有武功,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

心里疑虑渐多,永宁帝渐渐的也没那么担心。

坤宁宫和揽月阁很近,中间就隔了个御花园,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看着揽月阁门前的奴才,皇后着急的问∶“二皇子人在哪?”

那奴才一脸懵,什么二皇子?

二皇子人不应该在皇子所吗?

皇后眉心紧皱,磨磨蹭蹭的耽误她时间,若不是陛下在这她早就让人拖下去了。

永宁帝见那奴才的样子,心里疑虑更盛,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直接走进去。

皇后跟在身后,倚秋指着里面一处亮着的道∶“娘娘,二皇子在那。”

永宁帝和皇后也看到了,往上面走去。

都认为元祯被人抬到上面了。

第42章 捉奸“承恩侯?”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揽月阁,往亮着的偏殿走去。

守门的孔嬷嬷远远见到有许多人影,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看到他们往这个方向来,吓得有些慌不择路。

听着里头传出的声响,已经来不及了,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拦住来的人。

永宁帝和皇后从主殿往偏殿走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孔嬷嬷。

皇后一愣,孔嬷嬷怎么在这?

祯儿摔接下来的消息都传到寿康宫了?

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望向永宁帝。

孔嬷嬷一般和太后形影不离,孔嬷嬷在这,意味着太后在这,太后在这,就是把永宁帝禁足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这是在挑战永宁帝皇帝的威严,于一个帝王而言,不可容忍。

就算这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况且这几日太后和林家闹出来的事,已经让永宁帝对她们耐心尽失。

孔嬷嬷走过来时看到了明晃晃的黄色,心拔凉拔凉,再看见陛下和皇后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大堆宫人来了,以为是事情暴露了,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上前行礼∶“老奴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永宁帝没有叫起,幽幽的看着眼前不该出现在这的孔嬷嬷,语气低沉∶“嬷嬷怎么在这?”

“老……老奴……”

孔嬷嬷没料到永宁帝和皇后会出现在这,支支吾吾的吐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偏殿那边又传来声响,是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晚上格外的刺耳。

永宁帝没再管孔嬷嬷,越过她就要往偏殿走去,孔嬷嬷一把抱住了永宁帝的小腿,哀求道∶“陛下,不要去。”

永宁帝眼神冰冷∶“嬷嬷,放开。”

能拦住永宁帝已经耗完了孔嬷嬷的所有勇气,几乎是永宁帝一开口,孔嬷嬷慢慢松手了。

抽开腿,永宁帝往偏殿走去。

皇后此刻完全也明白过来,祯儿的事就是幌子,是有人刻意引她和永宁帝过来。

至于目的,过去就知道了,瞧了一眼狼狈的孔嬷嬷,勾着笑走了。

太后的好戏她可要好好欣赏。

元弋三步化两步,走到偏殿门口,进了殿,屋子里面传来的声音污秽声让他停了脚步。

看着屋子后隐隐绰绰交缠的人,捏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不愿相信里面的人是他的母后,也不敢相信太后会做出这种事。

李全也是尴尬的用衣袍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汗。

不说别的,就是上次陛下被下药,和宜昭容才在这……

无论后面的人是不是太后,光这一点,都够让陛下隔应死。

楚清鸢还落在后面,见永宁帝停了脚步,边问边走过来∶“陛下,怎么不进去?”

永宁帝定定看着楚清鸢,楚清鸢站定,里面女子的呻吟声和男子的喘息声传到耳朵里,皇后又是惊讶又是愤怒。

看着永宁帝眼里的审视,皇后在关键时候犯了迷糊,请罪道:“宫中出了这等丑事,是臣妾监管不力。”

元弋都要气笑了∶“皇后好算计。”

知道他自上次之事后,不会轻易来揽月阁,就用元祯受伤把他引来,亲手捉自己母后的私情。

显而易见,永宁帝以为是皇后故意的。

虽然元弋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都摆在眼前,能让孔嬷嬷出现在这还不顾一切想拦住他的,除了太后没有别人了。

永宁帝言毕,就让李全把孔嬷嬷带来,其余不想干的宫人全部退至揽月阁下。

皇后终于反应过来,里面的人,不是她想的那些宫女侍卫,是太后。

她刚刚完全没往太后身上想。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惊讶、兴奋、激动的掩饰不住。

闹出这等丑闻,陛下再也不会向着太后,只要稍稍闹大,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太后这辈子只有清修和去世两条路了。

再也不会碍她的事了,真是光想想就控制不住的高兴。

完全没注意到永宁帝正在看她。

皇后的神情被永宁帝收归眼底,更加证实了心里的怀疑,失望的不再看她。

等着屋内的人被分开,简单收拾了一下,永宁帝和皇后才走进去。

刚进屋子,满是情欲的味道就让永宁帝脸色铁青,皇后也用帕子遮了遮鼻子。

太后和林业被宫人强行分开,林业神志不清的打伤了好几个人。

永宁帝看到他时,林业背着对着永宁帝,衣不蔽体的正在把一个太监压着打。

李全看着这混乱的局面和元弋冷着的脸,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在林业的头上,瓷片划破了额头,鲜血顺着脸滑了下来。

疼痛让林业清醒了许多,转过头要看谁敢打自己,看见了一脸惊恐的李全。

惊恐的不止是李全,在场所有认识林业的人无一不震惊。

“承恩侯?”皇后惊呼出声。

和太后苟且的奸夫是承恩侯?

怎么可能?

兄妹在一起,这……这不是有悖人伦。

皇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这太荒唐了,简直是惊骇世俗。

永宁帝现在的心情已经是不能用差来形容了,是奇差无比。

林业看着眼前的人,脑子混沌不清,眼前的是陛下和皇后?

永宁帝和林业对视上,后者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

皇后和宫女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用衣袍遮着眼睛,元弋几乎是咬牙切齿,连舅舅都不愿再叫∶“把衣服穿上。”

李全随手从地上拿了件衣服,发现是女子的衣服,又连忙换一件,扔给林业。

林业听到永宁帝的声音才像大梦初醒般,想起刚刚做的事,来不及套衣服,慌张的跪下求饶∶“陛……陛下,臣……”

想辩解却无从辩起,说什么都不能掩盖刚刚做的事。

永宁帝扫了一眼里面缩成一团不敢望向这里的太后,把龙袍从林业手里抽出,心里的火压了再压,还是没忍住,狠狠揍了一拳。

林业被打倒在地,也不敢起来,就听到永宁帝宣布了他的命运。

“庶人林业在狱中悔悟,自觉罪大恶极,自裁于大理寺。”

太后身子一抖,捂住嘴,不敢求情。

林业难以接受,扑到永宁帝面前∶“陛下,陛下,臣知道错了,舅舅知道错了,你饶了舅舅一次,好不好,陛下——”

“陛下,我是你的舅舅啊!”

李全拉住林业,元弋恶心的不想再看他一眼∶“拖下去。”

就算是再生气,也得着维持着皇家颜面:“记得避着人。”

“今日的事,谁胆敢说出去一个字,朕……诛他九族。”

说完,看向皇后,眼神是楚清鸢从未见过的阴冷:“皇后,朕若是听到一点风声,你这个皇后就不用做了。”

皇后被这眼神看得背后一凉,连忙保证∶“臣妾一定管好后宫,绝不会有一字半句流出。”

永宁帝已经对皇后失去了信任∶“明日之后,让德妃和云妃帮你,朕不想再听到后宫出乱子。”

皇后强撑着体面∶“臣妾领命。”

所有人都处置完了,再看向太后,元弋没有再顾念忍让∶“太后德行又亏,明日起就去京郊的护国寺清修吧。”

永宁帝已经不敢再想象他这母后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朕会派禁军看守,太后就在那好好的忏悔,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能去打扰太后。”

“把孔嬷嬷带上,朕有话要问她。”

话落,就转身离去了。

太后想为自己辩解,叫了几句皇儿,永宁帝充耳不闻的没有回头,走路的速度更快了。

阁底下被匆忙地叫过来的几位太医,又被拦住,不知所措的想问问李全情况。

李全不能解释也不敢解释,只要他们几位太医赶紧回太医院,又跟着永宁帝走了。

出了揽月阁,李全让人准备了轿撵,出了这样的事,永宁帝没有半分想在坤宁宫待下去的心思,直接回了紫宸宫。

“好好查查太后是怎么从寿康宫出来的,帮她的人全部杖毙,刚刚在场的过段日子不用再留了。”

李全暗暗的把头低的更下∶“是。”

今天的事太过于荒谬,他现在感觉还没有消化好。

每每多知道一点皇家幸秘,他总感觉自己的脑袋晃啊晃,也许哪一天就移了位了。

…………

揽月阁动静委实不算小,永宁帝封锁消息封锁的快,未能传出什么来。

但派人盯着揽月阁,永宁帝和皇后在上面耽搁的时间,姜媛和就知道,这是事成了。

最迟明日,林业就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死在狱中。

毕竟,谁也不能允许自己的舅舅和自己的母亲搞在一起,而这个舅舅还是没什么感情,犯了许多罪、添了许多乱的舅舅。

不管是因为什么,永宁帝都不会再留他。

而太后,姜媛和还不知道永宁帝会怎么处罚她,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她再耐心等等,这次,她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的。

此事多亏了周太后,不然她也不会知道太后的私情,再设下这局,然后借着永宁帝的手杀了他林业。

此局做的不算精妙,但胜在她先得知了消息,让半见在揽月阁偏殿中放了迷情药,干柴烈火的,想不成都难。

然后再借着姜家留在二皇子身边的人手,把皇后和永宁帝引过去,剩下的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等事情过后,其中和太后不和,且背靠镇国公府的皇后,就成了永宁帝的第一怀疑对象。

完全不会怀疑到她这个流了产,卧病在床的可怜人。

太后和林业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无疑在永宁帝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知道这事的,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而被怀疑的皇后,也会被牵连。

本来姜媛和可以不把二皇子和皇后牵扯进来,但姜衡正好在平郡王的酒楼出事,而平郡王突然开了个酒楼,又突然要广邀京城各家。

她的弟弟又正好碰上了嚼舌根的林骁,还有,他们那么多人打起来,外面的人竟毫无察觉。

种种巧合,姜媛和不相信这是个意外,而唯一和她有交集的就是皇后。

姜家和林家出事,皇后怎么样都是得益人。

既然有嫌疑,姜媛和就不会放过。

后面如果姜家查明真的和皇后有关系,那她也不会放过皇后。

至于提供了最重要信息的周太后,她会想办法还这个人情的。

半见看着姜媛和脸上终于出现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也是开心的笑了笑∶“二公子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是啊,她送了林业走,弟弟应当会高兴的。

“等处罚下来提醒我抄些佛经,也好烧给二弟。”

最后尽一尽她这个姐姐的心意,希望他在那边能过的好。

…………

揽月阁上,永宁帝一走,皇后也不想在这个污秽地方待着。

看着角落里的太后,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喜悦,脑子里全是陛下夺了他她的宫权,见众人都等着她吩咐,没好气道:“在这杵着做什么?还不送太后回去。”

“把揽月阁收拾干净,今日的事若是有半分泄露,刚刚你们也听见了陛下的话。”

“好好管住自己的嘴,才有活路,若是有人生路不走,非要走死路,本宫不介意送她一程,再送你们的亲人和你们团聚。”

在场的宫女奴才无一不后悔为什么选今日值夜,知道了这种事情,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听明白了吗?”

“奴婢/奴才明白。”

楚清鸢移步揽月阁的正殿,看着把一切都收拾好了,才回了坤宁宫。

一到寝殿,就气的瘫倒在椅子上,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一挥而尽,正好砸在倚秋的脚上。

倚秋吃痛一叫,皇后视线移到她身上。

若不是她慌慌张张的不打听清楚就传消息,她会这么毫无准备被幕后的人坑了一把,还让陛下怀疑她夺了她的宫权。

倚秋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害的娘娘被分了宫权 ,跪下等着娘娘的处罚。

宫权都没了,现在处罚也没用了,皇后烦躁道:“自己先去掌嘴三十,这几日不用到跟前来伺候了。”

倚秋抬头,掌嘴打板子都行,哪个宫女没被处罚过。

但不用伺候意味着娘娘放弃她了,刚想开口求情,皇后不耐烦的让她下去,倚春也知道了全部的过程,眼神示意她下去,别再惹娘娘生气了。

倚秋不情不愿的退下,还偷偷瞪了倚春一眼。

楚清鸢也知道不全是倚秋的错,祯儿出事,她才是最着急的那个,幕后的人定是算准了这点,才敢出手。

敢拿她的祯儿做筏子,皇后眼里闪过一道狠厉∶“通知倚秋的那个宫女找到了吗?”

倚春点头,二皇子身边就十几个人,一认就认出来了,若不是眼熟,倚秋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

元祯身边的叛徒,皇后更不会轻饶:“送去慎刑司,不开口就把所有的刑罚都试一遍。”

第43章 清修事毕1

在路上,元弋的脑中不受控制的一直回忆太后和林业的接触,然后不断放大,知道了真相,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光是为了林业,太后在他面前就为他数不清求了多少次情。

还有林业每次进宫都要在寿康宫待上一天,永宁帝的火气又升了上来。

待上一天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行苟且之事。

亏他还以为是想念亲人,一点都没有怀疑这对狗男女。

元弋现在已经快气昏了头。

从小孺慕的母亲,和亲舅舅……

任谁都接受不了,元弋绝望的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要冷静。

就这几日,元弋压下去的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李全看着永宁帝铁青的脸色,悄悄的叹了口气。

这事,搁谁身上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

紫宸宫,永宁帝坐在上首,孔嬷嬷在下面跪着,二人僵持着。

元弋问了几遍,孔嬷嬷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装个哑巴。

“嬷嬷,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朕再问一遍,他们是何时开始的。”

孔嬷嬷低着头,小声喃喃∶“嬷嬷不知道,不知道。”

孔嬷嬷对太后的忠心他一直知道,可以说若没有孔嬷嬷在身边帮衬着,太后早就在不知道在哪了。

永宁帝不想对孔嬷嬷动粗,在他小的时候,孔嬷嬷对他的疼爱他还有印象。

永宁帝紧盯着孔嬷嬷:“嬷嬷,朕记得你的孙子才几岁,还没见过几次吧。”

提到最疼爱的孙子,孔嬷嬷冷静不了,但还是坚持着没有抬头。

“嬷嬷,你也了解朕的性格,你不说,就要有人替你哭,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

他不会对孔嬷嬷动手,出于那点子浅薄的情分,但她身边的人永宁帝可不会手软。

元弋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但孔嬷嬷还是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太后对她有再造之恩,就算是永宁帝拿孙儿威胁她,她也不能说。

没了心情再问下去,挥挥手让李全把孔嬷嬷带下去。

李全手底下的人三年来长进不少,有一百种办法能让孔嬷嬷开口。

孔嬷嬷说出来的可信度存疑,永宁帝派了龙影卫的人去查林家的旧事。

再加上林业的一份,他就能确切的知道了。

余怒未消,林家的其他人被迁怒了。

“李全,明日去林府传旨,削去承恩伯的爵位,贬为庶人,林家大房一脉逐出族谱,林家众人迁出京城,朕不想再见到他们。”

永宁帝没给他们一点退路:“朕赐的东西让林家的人一分都不能带走。”

“是。”李全丝毫不意外。

永宁帝向来都是爱屋及乌,从前因为太后对林家有多好,现在就多厌恶嫌弃恶心。

该罚的能罚的都罚了,夜已深,永宁帝没有半分睡意,清醒的想着揽月阁的事。

破绽漏洞太多,生了怀疑。

林业是什么人他清楚,就是个草包,在狱中虽没有受刑,但在大理寺应该也长了点记性,不会胆子大到费尽心思从大理寺出来,只是为了苟且。

说起大理寺,永宁帝感觉头更痛了,都是废物吗?

明日就要流放的人,今天都看不住。

偏偏不能明面上罚,元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越想越恼火。

守夜的李全听着永宁帝一会叹口气,一会翻个身,知道这是睡不着了,怕永宁帝忧虑过重伤了身体,提议道∶“陛下,可要起来喝一碗安神汤?”

嗓子里面传来永宁帝低闷闷的声音:“不用。”

李全只好作罢。

…………

次日一早,李全赶在早朝前去林家颁旨,听完旨的林家二房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陛下。

李全宽宏大量的告诉了他们林业在大理寺自裁的消息,神情间的意思可以揣摩一二。

前脚林家被贬,后脚林业就在狱中自裁,其中没有猫腻,任谁也不信。

但任所有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太后和承恩侯……

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

林家二房恨极了大房,老老实实的享福不好吗,非要闹出那些事,先是降爵,现在连个爵位都没了,简直是晴天霹雳,二房的老老少少顿时哭天抢地。

林府的那位老夫人哭的直接晕了过去。

李全当做没看见,他可没时间听他们一家子嚎,当即就赶他们出城,他好回去交差。

再不走就是抗旨,林家众人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京城,脑子里还在幻想着陛下哪天消了气,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让他们回来。

殊不知太后也正在收拾东西,被赶去护国寺。

长乐宫姜媛和刚起来就听到这些好消息,当即就命人拿了佛经来抄。

姜媛和计划着抄一整天,赶在天黑下来前把一整本都抄好,然后烧给姜衡。

中午快用膳的时候,询问了一下姜妍和的伤势。

“娘娘,你昨晚上才问过,二小姐有太医照料,还有那么多名贵的药材,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

实在忍不住,又再劝姜媛和:“您现在还在小月子里,不宜操心啊。”

半见一想起这几日姜媛和不顾身体的的筹谋,就止不住的忧愁,几位太医都再三叮嘱过了,坐月子,得放宽心,多用一些补身体的。

娘娘又是伤心,又是操心,用膳也是看胃口,半见总觉得娘娘又瘦了。

知道半见是为她好,姜媛和笑着应着她:“好了,我答应你,这几日放宽心,好好坐月子,什么都不想了。”

姜媛和说的话,特别是有关于身体,在半见信用度很低,半见听了半信半疑。

姜媛和看着她那狐疑的样子,不知道她不相信她,转移话题∶“以后没有紧急的事,还是恢复半月和姜家传一次信。”

像这几日,次数多了,宫里其他人也不是早晚会察觉。

半见点头,她也觉得还是少传信好。

二人说完,正巧半夏和半叶二人领着人在上膳。

她们没进来时,娘娘还在和半见说话,等她们人走进来,又不说了,是不想让她知道么。

半夏闷闷不乐,姜媛和沉浸在林业被处死的喜悦里,没注意到,半见打了好几次半夏的袖子,半夏都撇撇嘴,甩开。

半见觉得莫名其妙,不好在娘娘跟前问她,打算出了殿再问她。

如果说姜媛和的好心情是万里无云,那元弋就是乌云密布,皇后就是打雷下雨。

今日早朝,范御史还有许多朝臣接连上奏,让他迎周太后回宫。

周太后回宫一事元弋本是不赞同也不反对,没什么太大感觉,于他而言就是宫里面多养了一个金尊玉贵的人而已。

但所有事情都讲究了一个度,范御史等人就是越过了这个度,让永宁帝心生反感,拖着一直不给他们一个准确的

答案。

下了朝后,林业和孔嬷嬷的口供都已奉上,龙影卫别把查到的东西整理成册放到一起。

李全还找出了林业这些年进宫的档案。

一字不落的看完后,永宁帝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在他眼皮子底下以一年几十次的频率进宫,元弋在殿里来回的走,企图冷静下来。

“林业,即刻赐死。”

“太后那边,你亲自去催,若还是磨蹭,就不用去护国寺了,直接削了头发去做姑子吧。”

“那个破地方,你亲自带人去端了。”

林业是李全亲自审出来的,孔嬷嬷的口供也是他亲自整理的,有了心里准备,永宁帝怎么发怒,都是应该的。

太后不仅是和承恩侯行苟且,还在外面养了许多小倌,就是永宁帝口里的破地方。

太后趁着出宫祈福时,承恩侯就将他们送去,几人做……

**至极。

其中伺候的好的,太后还找人给他们了一个官做。

朝纲被这么祸乱,永宁帝还没把太后怎么样,已经是好脾气了。

李全领命下去了,正好躲一躲生气的元弋。

…………

坤宁宫。

楚清鸢憋了一上午的气,今早请安告知德妃云妃要接手宫务,下面一个一个的当着她的面就开始巴结起了她们二人,丝毫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云妃还算是安分,还推辞一二,要了最不起眼的尚服局和尚仪局,尚服局都是琐碎不起眼的杂事,尚仪局就更不重要了,最近没有大事要办,用不着尚仪局。

比起云妃,德妃就毫不客气的要了油水最大的尚食局和尚寝局。

平常瞧着德妃带着大公主不声不响的,今日才把野心显出来,得了宫务,人也没有从前恭敬了。

面上还做着样子,可眼里的得意和那张扬的做派,若是有个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了。

一个请安过去,慎刑司的人又来报,他们把几乎把刑法都用了一遍,可那奴婢是个犟骨头,最后撑不住人没了。

皇后顿时火冒三丈:“去查,把那宫女最近接触的人,和家事生平通通查出来,本宫就不相信,做了事,能不留下一点把柄。”

“还有祯儿身边的人都好好再查一遍,有一点不对劲的,全部换掉。”

“是,娘娘。”倚春也知道皇后受了气,给她点上香,又倒了杯茶。

劝道∶“娘娘放宽心,陛下生气也只是一时的,昨日那场景……谁看了都生气,何况是陛下。”

“等陛下气过了,就会念起娘娘的好来,德妃娘娘和云妃娘娘到底没有管理后宫,出了错,陛下就会把宫权还给娘娘。”

皇后听不进去,倚春只好提起太后∶“再说了,于娘娘而言,只是失了一部分后面还会再回来的宫权,而寿康宫的那位可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果然,提起太后,皇后有了反应。

林家彻底倒台,太后也被赶出了宫,确实是件高兴的事。

虽然背后的人利用了她,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手段,够果决。

让陛下亲眼目睹,不怕陛下的追查,这份心性,她也必须知道此人是谁,更何况,还能找到太后那般隐秘的事,但不可小觑。

思索着谁和太后有那么大的仇,比她还狠。

楚清鸢招手让倚春附耳,说了几个她怀疑的人,让倚春顺着去查,看看有没有线索。

再接过倚春给倒的茶,慢慢抿了一口∶“太后出宫了吗?”

就猜到皇后肯定会问起,随时打听着∶“还没呢,听说在寿康宫拖着不肯走。”

楚清鸢冷哼一声∶“还指望陛下心软呢。”

言毕,站起,整理整理宫装。

又恢复了好心情:“走吧,我们去送太后娘娘一程,毕竟再见,还不知要多久呢。”

第44章 毒发解药

紫宸宫。

李全元弋被派去催太后出宫,就由李得兴顶上,伺候在永宁帝身边。

正巧元弋几位重臣商讨国事,让他守着,谁来也不见,李得兴就退了出来,只要隔段时间进去换茶水就好。

刚刚换了一次,李得兴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在殿门口打转,行走间和李全的样子像了七八分。

突然宫门口侍卫带了位姑娘来,李得兴定睛一看,这不是宜昭容身边的大宫女半夏么。

李得兴下了台阶,扬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半夏就带着哭腔开口∶“公公,劳烦您通传陛下一声,我们娘娘的毒发了。”

怕李得兴不通传,半夏一口气全说完:“已经请了太医,但没有解药,太医也束手无策,娘娘晕了过去,长乐宫上下乱成一团,想请陛下拿个主意。”

李得兴心里咯噔一声,宜昭容毒发可是大事,万一性命……

可陛下交代了任何人不许打扰,两相比较,陛下对宜昭容的宠爱在心里过了几遍,最终还决定进去。

进去通报了大不了就是一顿骂,若是不去,耽搁了宜昭容,陛下震怒下来小命就不保了。

一顿骂和自己的命相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安抚抹着眼泪半夏∶“咱家马上就去禀报陛下,半夏姑娘你稍候。”

说完,就撩开帘子匆匆走进去。

里面的永宁帝的几位心腹正在汇报解决邑王的进程,见李得兴走了进来,也没停下。

李得兴是李全一手带出来的,知道分寸,没有重要的事不会进来,永宁帝直接问:“出什么事了?”

“长乐宫的人来报,宜昭容毒发了,太医们束手无策,请陛下过去做主。”

元弋感觉自己脑子一懵,留下一句‘你们在紫宸宫商议’就跑了走了出去。

其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永宁帝已经出了殿。

李得兴连忙跟上,暗道辛好自己禀报了。

其中有一位老臣疑惑的看向元晟∶“这是陛下?”

元晟坏笑,还望着元弋的背影,头都没回∶“货真价实。”

“宜昭容这么受宠?”

就是争皇位的时候,也从未见过陛下慌张过。

其他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肯定,宜昭容的大名都听过,比起从前的宠妃。

这位就货真价实多了。

瞧瞧陛下知道宜昭容毒发的着急样。

那位老臣继续回想∶“可是姜家送进宫的女儿?”

元晟坏笑道∶“是啊,姜书正的嫡长女。”

他可没忘记永宁帝对姜家的态度,就是选秀的时候他提了一嘴姜家女儿要入宫,永宁帝都是一副不想听、不耐发的神色,现在好了,这才几天,就这么上心了。

元晟想着想着,憋了一肚子坏水等着盘问永宁帝。

不止是元晟想到了,其他几位依稀也有印象,邑王的事坐等收网,心情都不错,遇上这样的事,都忍不住笑上一笑。

那边出了殿的永宁帝才发现自己跑了起来,默默的慢下来,边走边问半夏∶“你们娘娘怎么样?”

半夏摇着头,脸上都是泪痕∶“不太好,刚刚奴婢来的时候娘娘疼得晕了过去,还吐了血。”

一听姜媛和吐了血,永宁帝沉着脸∶“曹太医怎么说?”

半夏努力跟上永宁帝的步伐:“曹太医只能缓解一点疼痛,没有解药,也没有办法。”

“行,你回去伺候吧。”

永宁帝跨步上了轿撵,问李得兴∶“解药到哪了?”

这事是李全管的,李得兴哪里知道∶“陛下,奴才不知,奴才马上去问师父。”

元弋皱着眉让他走,又吩咐抬轿子的人快点。

他这几日忙的晕头转向,把媛儿的毒会发作的事情忘在一边,心里的愧疚又升起。

没坐一会,还是感觉太慢,让轿子停了,自己走去长乐宫。

入夏的天气温度升上来,永宁帝走的又快,没一会就出了一身汗。

永宁帝到的时候,长乐宫已经被半见稳了下来,半夏先一步到,都在等着永宁帝来。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等着解药来。

元弋直径往内室走,就看见两个宫女正在擦地上的血,鲜红的一片,触目惊心。

再看躺在床上晕过去还紧皱着眉头姜媛和,元弋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想把眉心抚平,姜媛和却皱的越发的厉害。

“疼……疼……好疼。”

姜媛和喃喃自语,元弋贴近听了片刻,又起身出了内室。

脸上带了薄怒,看向三个太医∶“就没有什么可以给宜昭容止疼的方子吗 ?”

曹太医又无奈又为难,要是有他早用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有是有,臣已经命人去煎了,但弱桃毒性极强,平常的方子作用不大,若没有解药,只能靠娘娘自己熬过去。”

余光瞄到永宁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曹太医还得硬着头皮说:“娘娘此刻晕着,极容易疼的呼吸不过来,喘不上气,人有可能就没……。”

话还没说完,永宁帝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

曹太医默默的把后面的话咽下去:“还得将娘娘叫醒才好。”

在永宁帝没来之前,曹太医就和半见说了。

但半见心疼姜媛和,晕着的疼痛比醒来的疼痛少许多,姜媛和刚刚痛苦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疼,所以迟迟不肯将她叫醒。

曹太医也能理解,只好尽职再和永宁帝说一遍。

他如实说了,至于叫不叫就是陛下的事了,出了事,也不会怪到他身上来。

元弋沉思几秒,进去叫姜媛和。

他不敢赌,不敢用媛儿的命赌。

坐在床边,看着姜媛和消瘦的脸颊和脸上冒出的细汗,又突然开不了口。

正当他犹豫时,姜媛和被剧烈的疼痛给疼醒了。

感觉心脏疼的快爆炸了,这个人好像处在火炉之中,又热又疼,姜媛和捂着胸口大喘气,剧烈的疼痛让流泪的时间都没有。

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硬扛着,只因为她刚刚接了个系统局的任务,三个月不求助1303或者系统局就有1000积分。

姜媛和看到这么多积分,二话不说就接了,却没想到下一刻,毒就发了,点找1303外科止疼药都不行。

现在疼得元弋一个大活人在旁边,姜媛和都没有注意到。

一下要把被子掀开,元弋手疾眼快的按住她的手∶“媛儿,你还在小月子,不能见风。”

姜媛和此时已经听不进任何人讲话,只想让自己凉快凉快,永宁帝不松手,姜媛和力气不够,没办法掀开,只好作罢。

感觉疼痛又加深,姜媛和疼的恨不得在床上打滚,狠狠咬着自己的胳膊。

永宁帝又松开按着被子的手,把姜媛和的手从嘴里扯开,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胳膊送了上去。

瞬间就见了血,疼的永宁帝看向姜媛和被咬的那个胳膊,牙印上血喷涌而出。

半见在一旁看着永宁帝胳膊上的血渗出来,娘娘这可是损伤了龙体,若是传出去……

吓得连忙道∶“陛下,让娘娘咬着奴婢的手吧。”

姜媛和咬的是有点疼,但还没有到不能忍的地步。

元弋沉声:“不用,你去给你们娘娘把手清理包扎一下。”

半见不敢忤逆永宁帝的意思,飞快的给姜媛和包扎,又再问了一遍永宁帝。

元弋不耐烦,要不是是媛儿身边的人,是为着媛儿考虑,这么多话,他早就打发了。

这边姜媛和疼痛达到了高峰,全身都在颤抖,感觉自己快疼死了。

元弋把姜媛和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放低声音哄着∶“好了,就快好了,马上我们媛儿就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姜媛和被他抱着,身子也渐渐的不再颤抖。

正巧半叶端着熬好的汤药上来,喂给了姜媛和喝。

松开了嘴喝药,疼痛慢慢减少了些,理智回笼,发现自己刚刚一直咬着的是永宁帝的胳膊。 :

大口喘着气,看着胳膊上的血痕,虚弱的发出声音∶“太医……陛下去看一下太医。”

一句话感觉耗费了姜媛和全身的力气。

见姜媛和刚好受一点,就在担心他,这几日来元弋第一次心里舒服了些。

收回胳膊不让她看,柔和的安慰道∶“朕无事,不用看太医,等会包扎一下就好,就是破了点皮罢了,过几天就好了。”

姜媛和视线移到永宁帝脸上,元弋的目光温柔的不像话,对视上的那几秒,姜媛和感觉心里的某一处正在慢慢塌陷。

哦,原来是心又开始痛了。

低下头捂着心口,靠在元弋怀里,剧烈的疼痛之后是反反复复的许多小阵痛,一波一波的来,姜媛和委屈的直掉眼泪。

什么破任务,什么破地方,她不想待了,她想回家,她想回去。

越想越委屈,哭的越来越大声,元弋胸前的龙袍全部被浸湿了。

元弋以为她疼得比刚刚还厉害,心里着急,李全怎么还没来?

对耽搁李全的太后心里又多了层不满。

现在的太后,在永宁帝心里也只有一层浅薄的血缘关系了。

情绪崩溃的姜媛和第一次在永宁帝面前不顾形象∶“我想回家,我想回去。”

元弋以为她想回的是姜家,是想亲人了。

顺着她,哄着她道∶“好好好,媛儿乖,等过上几日,朕就让姜夫人进宫陪你几天,可好?”

根本就不是这个,姜媛和不理他,自己哭自己的。

元弋只好又改了口风∶“或者明日,明日朕就让你母亲进宫,朕记得你还有个祖母,也进宫,这样可好?”

仗着自己难受,姜媛和第一次在元弋面前肆无忌惮的发着自己的小脾气:“不要,不要,都不要。”

元弋无奈,绞尽脑汁又想了许多话哄着,姜媛和一个都听不进去,就是一个劲的哭,疼的时候气急了还打永宁帝几下出气。

刚开始元弋还愣了愣,没有一个嫔妃敢这么对他,相处起来再规矩不过。

但一想,如果打他,姜媛和能好受点,多打几下也没什么大事。

任由姜媛和打着也不呵斥,还温柔的哄着。

旁边的半见半叶心惊胆战的都快吓晕了。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姜媛和哭累了,疼痛慢慢的消了,脱力在元弋怀里睡去。

永宁帝第一次觉得,女人这么难哄。

元弋轻轻把姜媛和放下,盖好被子。

看着姜媛和的惨白的脸,这次,没有皱眉。

永宁帝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带过的风穿过衣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第45章 冷待相处1

从未时三刻一直到申时三刻,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可算是把第一次熬过去了。

永宁帝从内室里出来,看见了等了许久人还未出现的李全。

李得兴一早就回来了,因着元弋一直在内室,他就不好进去,让半见帮忙递了话,李全被太后拖着,解药最迟还有半日就到了。

永宁帝瞧了瞧一直低着头的李全,一眼就看见了脸上的伤痕,左脸边上青紫一片。

永宁帝开口,眼里晦涩不明:“太后打的?”

那个角度是李全精心算过的,只要人不瞎,都能看见。

果然,永宁帝问了。

说起这事,李全比谁都憋屈,太后不愿出宫,皇后娘娘又过来添乱,话说的冠冕堂皇却没有一字是不再刺激太后的。

太后被气的不轻,嚷嚷着皇后不孝,要请太医。

二人斗法,他这个奴才不就遭殃了。

偏他还要赶着交差,还得催着太后,太后被落了面子,有火没处发,加上没有孔嬷嬷在身边时时相劝,冲动之下一巴掌就打上了李全的脸。

那力道,光听着声响就知道不轻,用了太后全身的力气。

人说打人不打脸,可太后不仅打了。

还是在满宫的宫人前打御前总管,其他人被太后的动作都吓了一跳。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太后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么。

李全也被太后打懵了几秒,心里暗暗记下,面上还是笑吟吟的,说出来的话没了客气,言语间在拿着永宁帝施压。

太后打完也后悔了,听到永宁帝不顾念母子之情要她去做道观做姑子,心里害怕,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臭着脸去吩咐人收拾东西。

李全又提醒太后东西不能带多,是要去清修的。

太后沉着脸放下了许多东西。

皇后心知李全被打了心中有气,她该看的笑话也看够了,再多传到永宁帝耳朵里不好听,不再挖苦,

施施然回了坤宁宫。

就这样搞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把太后送出宫门,交给禁军。

回来的时候,脸上的青紫也显了出来,李全正好向元弋告了一状。

李全点头,说出来的话给太后挖坑:“奴才不实相,太后娘娘气急了才打了奴才。”

李全不实相,却是永宁帝吩咐的。

元弋刚好一点的脸色又不大好了,心知太后是对他不满,李全代他受了,也知道李全话里明里暗里都在告状。

虽然李全是个奴才,可也是他身边的奴才,永宁帝不仅爱屋及乌,还护短得很。

再看一眼那片肿起来的青紫:“回去找太医拿点药涂,京郊的宅子去朕的账上支钱去买吧。”

李全顿时就喜笑颜开,没想到一个巴掌能换京郊的宅子。

那让他再挨上几个巴掌都行。

“谢陛下,谢陛下,还是陛下心疼奴才。”

笑的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元弋看着好笑∶“行了,别贫了,备轿回宫。”

他还没忘记听政殿还有人在等着他。

临走前还让李得兴留下,让他在长乐宫看着姜媛和,有事就来报。

这是入了元弋的眼了,李得兴高兴的应是,李全瞧着也欣慰,他挖空心思想要这小子做出点事来,好以后正是伺候在陛下身边。

没想到自己争气,他刚给了机会就上去了,不愧是他的干儿子。

这边永宁帝刚回宫,那边皇后就到了长乐宫。

带了许多的补品给姜媛和,想在元弋面前刷一波好感。

可实在不碰巧,楚清鸢刚到,元弋刚走,姜媛和也睡下了。

皇后做了做样子,说了几句关怀的话,让太医细心照料着,若有什么药材不够的,尽管去坤宁宫取……

说的差不多,皇后就回宫了。

永宁帝皇后先后来了长乐宫,其余妃嫔不好不来,纷纷备了补品,鉴于上次的经验,都是让宫人送了东西过来,人没过来。

姜媛和醒来的时候,一看册子,感觉自己这的药材都快要赶上太医院了。

“娘娘,刚刚李得兴回紫宸宫了。”

“李得兴?他在长乐宫?”姜媛和脸上一脸憔悴,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让半夏给她倒杯水,她润润嗓子。

半见又高兴又心疼,高兴娘娘熬过去了,陛下对娘娘的态度,心疼娘娘受了哭。

实话实说∶“是啊,陛下特意将他留下,让他若是娘娘有事就及时禀报。”

“刚刚听说娘娘醒了,就回去了,奴婢估摸着陛下一会就来了。”

边说边观察着姜媛和的神色,见她不像前几日一样反感,慢慢放了心。

心里打着腹稿∶“娘娘,今晚要不就让陛下进来吧。”

半夏端着水进来,她也赞同半见。

娘娘失了孩子,她们也很伤心,二公子出了事,她们也很难过,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日日沉浸在难过伤心里,娘娘也不能天天和陛下闹脾气。

半夏害怕万一陛下没了耐心,娘娘就失宠了。

在宫里,宠爱是一等一的重要。

人心里总有偏颇,比起其他人,半见半夏只想从小到大伺候的姜媛和能过的好。

姜媛和明白她们俩的心思,给她们吃了个定心丸∶“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但让她和之前一样对永宁帝,是不可能了。

这次毒发,快把她疼死了,姜媛和暂且把这账记在了元弋身上。

听了姜媛和的话,半夏以为她想通了,开心的递上杯子∶“娘娘放心,陛下说解药最迟还有半日就到了,等解药一到,毒就解了。”

姜媛和早就从周太后那知道了,闻言淡淡的应了一声。

半夏见姜媛和提不起精神来,说了好几个笑话想让姜媛和开心,姜媛和给面子的听了几个,见半夏滔滔不绝,就让她下去了和小桂子提晚膳。

半见知道姜媛和心里念着寿康宫的∶“娘娘,寿康宫已经出宫了,听说陛下就让带了几身简单的衣服过去。”

听见太后被赶出宫,姜媛和有了真心实意的浅笑。

过了一会儿,姜媛和正在用膳时,永宁帝进来长乐宫。

姜媛和喝粥的手一顿,把碗放下∶“撤下去吧。”

半见犹豫∶“娘娘,您才用了几口,再用些吧?”

姜媛和没有胃口,感觉心里还是有一把火在烧,皱着眉摇头。

半见无奈,娘娘不用膳怎么能把身子养好,但姜媛和发话,半见只能领着人撤下去。

端出去的时候迎面遇上永宁帝,元弋停下,问起半见姜媛和的饮食,他上次被姜媛和怼了之后,就没问过,今日见她,越来越瘦了,这怎么行。

“你们娘娘用膳用的多吗?”

“回陛下的话,娘娘用的不多,今天一天中午简单用了些,晚膳就弄了几口粥。”

说真心话,半见还挺希望永宁帝能管管娘娘。

吃这么少,铁打的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姜媛和现在的身体。

“是饭菜不合口味?”

元弋疑惑,他记得昨天让李全送了一个御厨过来,各种菜系做的都不错,应当不至于不合口味啊。

半见也不知道怎么和永宁帝描述,她一问娘娘,娘娘就说没胃口,她和半夏半叶轮番相劝,娘娘也只会多吃一两口。

半见一五一十的和永宁帝全部都描述了,元弋听完,客观得出结论,应该就是姜媛和不想吃。

永宁帝第一次觉得棘手,姜媛和不吃饭,他没有任何办法。

好想扶额,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姜媛和就变成这样了。

现在不适合想这事,永宁帝决定找个时间,好好想想。

挥手让半见下去,自己进了殿里。

姜媛和刚让半夏拿了笔墨,准备抄佛经,今日突然毒发,给二弟的佛经还没有抄完,至于永宁帝来了,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就今日下午来看,永宁帝对她的喜欢比她想的还要重上几分,当然可能这里面有许多是愧疚。

但无论是喜欢还是愧疚,都够用一段时间了,她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每走一步,没说一句话都要精心算计。

趁此机会,她也要改变一下和永宁帝的相处模式。

永宁帝进来的时候,姜媛和抬头∶“臣妾给陛下请安。”

她对永宁帝的态度转变,但这种面上的功夫,她向来不会出错。

元弋以为经过下午,姜媛和也算回到了之前,笑着坐到她旁边,看她的气色比起下午好多了,元弋心里也舒坦。

想拉过她的手,被姜媛和一缩,滑出来。

元弋手一顿,满脸疑惑看向姜媛和。

姜媛和挂着浅笑,不紧不慢的说∶“臣妾还要抄佛经。”

言下之意,是元弋拉着她的手碍事了。

看着她不达眼底的笑意,元弋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那朕陪你抄一会。”

姜媛和一脸笑得温柔∶“陛下请自便。”

元弋一噎。

之后姜媛和好像真的当他不存在了一样,一直心无旁骛的抄着佛经。

元弋轻咳一声:“朕听说你没胃口用膳?”

姜媛和抬头∶“陛下听半见说的?入了夏,臣妾胃口不好,过几日兴许就好了。”

元弋苦口婆心:“你身子不好,就是苦夏,也稍稍多用些,养好了身子,才能一直陪着朕。”

闻言姜媛和抬眼看了元弋一眼。

元弋以为姜媛和被感动了,又拐弯抹角提起自己的好:“朕让李全送了个御厨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让他做。”

姜媛和受不了他这么聒噪:“臣妾知道了,谢陛下赏赐。”

元弋舒服了,媛儿心里还是有他的。

永宁帝又几次试图搭话,姜媛和都是一本正经的回。

再往后延伸,想多说几句,姜媛和就微笑看着他,说陛下,臣妾要抄不完了 。

元弋只好闭嘴。

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和姜媛和一共还没说上十句话,元弋回紫宸宫自己算的时候,都觉得离谱。

好不容易等姜媛和抄完了,又赶他回紫宸宫,说他明日还要上朝,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虽是关心之语,但元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出了长乐宫的宫门,坐上了轿撵,元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姜媛和气还没消,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发。

元弋越想越不行,吩咐抬轿子的人转道回去,等到长乐宫时,宫门已经下钥了。

比平常宫门下钥早了许多,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是姜媛和吩咐的。

元弋黑着脸再次坐上龙撵,这次是真的气的不轻:“回宫!”

李全观鼻子察眼睛,再次表达了对姜媛和的佩服。

敢这么对陛下的,宜昭容真真是第一人也。

第46章 喜欢相处2

元弋回了紫宸宫后坐在龙椅上,越想越生气。

他该罚的也罚了,该给的补偿也给了,姜媛和还和他闹什么脾气?

“李全,你说。”

“宜昭容是不是有些无法无天,三番两次的把朕关在外面,上次是殿外,这次直接就是宫门,下次是不是连长乐宫她都不让朕去了?”

李全心道还不是你宠出来的么。

没见其他的主子娘娘敢这样啊。

当然心里没一句敢说,陛下现在对宜昭容正是愧疚上心的时候,他还是不要轻易附和,免得自己遭殃。

“陛下,奴才说句公道话,宜昭容才没了孩子失了亲人,一时间还没缓过来。”

“娘娘从前对陛下的一片心意,奴才都看在眼里,兴许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话说的委婉,实际李全想说的是,在民间,姜公子的头七都还没过,想让人家这么快就笑脸相迎,确实有些难为人。

元弋默了默,他心里也知道,但一看到姜媛和对他不像从前一样,就感觉心里一股火就上来了。

想起姜媛和下午的依赖,元弋定了定心。

媛儿那么喜欢他,他也该理解理解,给她时间去缓一缓。

想通了后,元弋就准备沐浴睡觉,躺在床上想起来今天下午姜媛和说想家。

又吩咐李全∶“明天你去和皇后说一声,安排姜夫人和姜老夫人进宫,再去问问宜昭容的意思,若是一天不够,让姜夫人留在宫里住几天。”

母亲祖母一来,也能让媛儿开心点。

李全在帐子外苦笑∶“奴才明日一早就去办。”

陛下心偏到没边了,方才还生着宜昭容的气,这才多久,不但不生气了,还想办法哄着。

出手就是一个满宫妃嫔都没有的特例。

就算是从前淑妃和陛下最好的时候,也没见陛下这样过。

人比人气死人啊。

只是不知道,宜昭容能不能受得住帝王恩宠。

自古红颜多薄命。

宜昭容这才受宠了近两个月,就折腾的半条命都没了。

陛下只宠不护,早晚要出事的。

…………

翌日一早,李全赶在众妃来请安前到了坤宁宫。

外头的宫人禀报李全来了,刚用了早膳的楚清鸢纳闷的让人请他进来,大早上的陛下有什么事?

李全走进,笑呵呵的∶“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见他笑出褶子来了,还以为有什么好事,也笑着招待:“李公公快快请起,倚春,上茶。”

李全再躬身:“谢娘娘赐茶。”

“公公一早过来,可是陛下有什么事交代?”

李全只谢不喝,把茶端在手里恭恭敬敬的道:“宜昭容身子虚弱,心情郁结。”

“陛下念及宜昭容刚失了亲人,特许姜夫人和姜老夫人进宫探望,若是可以,姜夫人留在长乐宫住上个几日。”

李全自作主张,没问姜媛和就和皇后说了姜夫人要住上个几日,毕竟,哪个女儿不想和母亲在一起多待上几日。

宜昭容是宫妃,离了这一次,基本上就没有下次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李全看在眼里,知道皇后最看重就是宫权,是后宫之主的身份。

拐了个弯把皇后捧起来:“娘娘是后宫之主,妃嫔亲眷进宫之事要经娘娘的手,遂陛下特意让奴才和娘娘您说一声,以示体统。”

这句话让皇后心里舒坦了些,牵出一个端庄的笑∶“陛下考虑的周全,宜妹妹眼下这样,也有本宫管理后宫不严的缘由,本宫也心感愧疚。”

“姜夫人和姜老夫人进宫一事,本宫着手就安排,劳公公转达,让陛下放心。”

皇后好说话,李全也高兴∶“娘娘放心,奴才定一字不落的带到。”

话落,李全就告退了。

等李全出了正殿,皇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脸上没有分毫笑意。

李全话说的好听,不过就是想把事办的顺利些,陛下若真要体统,也不会把宫权分给德妃和云妃了。

宜昭容身子虚弱,心情郁结?

皇后听了都想笑,这两点哪点不是因为陛下,苦都吃完了,才知道心疼,早做什么去了?

陛下对姜媛和的宠爱,有点扎眼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嫔妃皇后本不在意,但不能生育,还可以抱养。

说起姜媛和不能生育,皇后还在犹豫要不要派人把镯子里东西换了。

本来就使人不易有孕的东西,现在来看,给姜媛和戴着没那个必要了,留着反而是隐患。

不过那东西隐蔽,摔碎了都发现不了里面还有一层,这也是皇后能放心赐给许多人的原因。

这次姜媛和流产,在皇后心里,也有这镯子的一份功劳。

思来想去,皇后决定再等到姜媛和出了月子再动手。

连人都见不到,她始终还是不放心。

话说回来,冷眼瞧着陛下这愧疚,姜媛和若是开口抱养一个皇子,陛下一定不会拒绝。

而一个有宠还有皇子的嫔妃,她就容不下了。

不过,这次不需要她出手,物极必反,宫里羡慕嫉妒的人多了,总有一个能为她所用。

皇后生气大部分是因为想到宫务被分走,对于姜夫人进宫,谈不上生气,甚至还有点期待。

她是大周的皇后,镇国公夫人每个月可以进宫两次。

比起其他嫔妃明面上的每月亲眷可以进宫一次,但是要提前到她这来递牌子。实际上一年也只能见到几次。

相比之下,她就方便多了。

东西就握在手里,自然不会羡慕。

至于期待,她想看看旁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很精彩。

皇后唇边勾起一个满意的笑。

半个时辰后,各宫妃嫔给皇后请安后坐在位子上,皇后先是按例说了几句要服侍永宁帝要尽心,早日诞下皇嗣之类耳朵听了都起茧子的话。

可永宁帝进后宫就去那几个人的宫里。

除了稍微得宠些的,其他人连永宁帝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服侍的尽心,还诞下皇嗣了。

烘托的差不多了,皇后故作惋惜∶“可怜宜妹妹刚进宫就……现今陛下身边少了宜妹妹这么个知心人,各位妹妹也要努力为陛下分忧。”

皇后这一提醒,众人才想起来,姜媛和做小月子最少要一个月,更何况她病秧子的身体,兴许要两个月呢。

姜媛和不能侍寝,陛下就会点其他人,趁此机会她们就能冒头了。

想到这一层,众妃脸上或多或少的都露出些喜悦。

楚清鸢在上首看了笑意渐深,后宫百花齐放,陛下雨露均沾,她的后位才是最稳的。

她从不怕妾室的得宠,怕的是永宁帝为了一个人连其他妾室那都不去了,那才是真正的要坏事。

又接着鼓励了几句,气氛其乐融融,皇后提起永宁帝特许姜夫人要进宫一事。

底下各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