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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他顺势坦白是最好的选择。

小白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多久了, 他依然安然无恙,看得出来小白是真对他从哪里来不感兴趣。

大概是上辈子文娱发达,他看多了穿越时空作品,对里面的阴谋论,悲惨结局如数家珍, 以至于现在他脑海里还隐隐担心自己被切片怎么办。

知道小白不可能这么做,他就像有被迫妄想症一样, 控制不住的去想。

导致他现在嘴唇张合,想全盘托出,但身体僵硬说不出口,意识和身体分裂一样。

一只手擦干净他手心汗水,缓缓与他紧握。

“别去思考不会发生的事,只会让你陷入无止境的困境,这件事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知道。”

岑聿白低声说道。

江别晚下意识去看他的双眼, 平静,对这件事不在意的冷漠,专注的看着他,仿佛眼里只有他存在。

“我的好奇心很低, 从小就这样,只要你保证未来不会无缘无故从我身边消失,如果真有那一天,直到死亡尽头我也要挣扎着去找到你。”

岑聿白的声音低沉,冷静,像是叙述着什么平常的事情, 理所当然般的告知。

江别晚心头一紧,他反手攥住小白的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翻起大片的白。

“别乱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不会消失的,从我到这边来开始,我就注定回不去了。”

岑聿白过于冷静的表情稍缓,明白了江别晚虽然还无法说清自己的由来,估计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坚定的给他一个承诺,保证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这样就行了。

至于未来?

待他和小晚的公司开起来后,他想不出来有和小晚短暂分开的理由。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就算是去超市,拿快递,他都要跟着一起。

他不会有让小晚消失的机会。

岑聿白看着江别晚,缓缓露出淡淡的笑容。

“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消息。”

他喟叹的说道。

江别晚微微皱眉,怎么觉得小白这句话说的有点扭曲的感觉。

估计是高兴傻了吧。

江别晚想着,狠狠的上手搓了搓岑聿白的脑壳,将他打理好的发型揉乱。

“小晚你把我头发弄乱了,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岑聿白无奈的问。

“这叫慵懒风,现在正流行呢,小白你好落伍。”江别晚眼都不眨的扯淡道。

“那好吧,等会出去,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是我老婆为我做的发型。”

岑聿白站直了身体,无所谓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江别晚大惊,随即又道,“谁是你老婆!”

他还没求婚呢!

说罢眼珠子转了转,江别晚抬起下巴叫嚣,“谁是谁老婆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到时候你会哭着喊我老公。”

岑聿白笑而不语,“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要不今晚我们试试,谁会哭着喊老公?”

江别晚:……

“这个……再说吧……”

口嗨归口嗨,真到真枪实弹的时候,他就有点怂了。

他也有自知之明的,个子比小白矮一个头,身形比小白小一圈,感觉小白的身体能全部覆盖住自己,在虚拟位面也上手过好多次,那粗度,那硬度,那持久度,真要上的话,他感觉自己会撕裂……

虽然还没那啥过,但是他目测,用手量过,真要做的话,他得提前练习扩张一下。

江别晚满脑子等会下单一些情趣用品,看点19禁,面上对小白说道,“等着吧,过两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岑聿白目光在江别晚身上扫视一圈,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的意味深长,“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沈其琛不耐的扯了扯领结,从路过的侍者盘子里端走一杯香槟,耳边萦绕着古典音乐,烦人的紧,他左右看了一眼,找到一处安静的阳台,抬脚从宴会中抽身而退。

岂料,这个好地方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当他走近的时候,看到阳台外有一圈人吞云吐雾着,正在你来我往聊着最近趣事。

看到熟悉的圈里人,沈其琛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狐朋狗友正巧看到了他,连忙喊到,“其琛!沈其琛!你别走啊,我们正聊到有关你的事呢,你难道不留下来听一脚吗?万一我们说你坏话怎么办?”

“你们又能说我什么坏话?”

沈其琛冷笑一声,他不觉得自己最近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嚼舌根的。

无非是他第二个位面出师不利,被嘉宾阴了这件事呗。

有什么好讨论的?难不成他在位面里技不如人被淘汰,还要在现实里报复回去吗?这也太丢人了。

他也不是那种眦睚必报到不要脸的角色。

狐朋狗友们看着他,笑嘻嘻的说道,“那倒不是,就是你的情敌在第二个位面把你喜欢的人泡到手了,我们在聊这个呢。”

情敌……

沈其琛脸色越发平静:“不就是在虚拟位面提前了一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让导演给他开小灶了。”

哟哟哟,这话说的真酸,狐朋狗友们听着挤眉弄眼的。

沈其琛说的情敌还能是谁,当然就是岑聿白啊。

那个江别晚一口一个小白的人,从第一个位面开始,靠朋友关系跟江别晚拉近距离,第二个位面就不得了,居然让江别晚本人对他感兴趣,并使计绑定他。

要说这里面没有鬼,打死他都不信。

不过虚拟位面归虚拟位面,沈其琛心想,真要在一起,那肯定要看现实。

网上说什么江别晚现实也跟岑聿白在一起了,这件事他不信。

据他所知,岑聿白也跟他差不多的身份,同一个背景下,他遭受过的压力,想必岑聿白也不会少。

他被爷爷和父亲关在家里训斥,不允许他打扰一个素人,直到第二个位面结束,他借口参加宴会散心,想结束后悄悄溜走去找江别晚玩。

“开不开小灶说不定,但是吧,岑聿白带着江别晚见家长了。”

一个狐朋狗友看着周围的八卦眼,悄声说道。

他声音小,但话里的震撼却大的很,四周的人惊愕的瞪直了眼,齐声:“哇!!!”

“真的假的?”

“你别是瞎编来骗我们的。”

“那个岑聿白不是虹州州长的孙子吗,跟咱们其琛一样样的,他怎么可能自毁前途!”

沈其琛震惊之下,神情恍惚。

是啊,不可能啊,到他们这个地位,喜欢什么人,和最终跟谁结婚,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的。

“真的假的我也不清楚啊,这不是拿出来跟你们侃了吗,我在虹州认识过一个人,加过他好友,最近咱们聊八卦聊起来的,说是岑聿白的爷爷发朋友圈认领的孙媳妇,我看过照片,就是江别晚。”

沈其琛瞳孔地震,嘴里下意识道,“这不可能!”

第97章 97 现实

“这个料太大了, 我说了你们也不敢信啊,所以这不是叫其琛你来了吗。”

一人开口说道,阳台剩下几人默契的齐刷刷看向沈其琛。

在场的人恨不得现场交一个虹州的朋友, 好方便吃瓜。

而目前朋友圈有虹州好友,且可信度高的只有沈其琛了吧。

看懂了他们眼色的沈其琛都沉默了。

他还处于震惊到不可置信中,这群人就想着利用他看八卦,这群人把他当什么了?!

然后掏出手机,点开屏蔽已久的朋友圈滑了一会, 看到某个东西,手指停留了一阵, 然后返回,无视一堆未读,径直找到虹州朋友问了两句,然后脸色一沉。

“怎,怎么样?是真事吗?”

“确定不是开玩笑的吧?”

“也可能是为了看沈哥笑话,胡编乱造的呢么”

“不是胡编乱造,是真的。”

沈其琛沉默了一会, 开口说道。

在场的人一阵惊讶,暗含八卦的眼神时不时的扫视沉默的沈其琛,窃窃私语。

“居然是真事,大新闻啊!”

“还以为是记者为了流量乱编呢。”

“都到见家长这步了, 江别晚和岑聿白的进度也太快了吧,说不定第一个位面出来就在一起了。”

“恋综居然真能让人找到对象?!你说我我要不要也参加一个?”

“岑聿白下手真快,这也太当机立断了,他完全不在乎自己地位受影响吗?”

“再漂亮,那也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啊。”

“有本事看着江别晚的照片再说一遍,酸味扑鼻了都。”

“呜呜呜, 有点不甘心嘛,被沈哥追到手也就算了,被一个不认识的……”

“闭嘴,没看其琛脸色难看吗?这时候就别戳他痛处了。”

说着,那人小心的看了眼沈其琛的脸色,小声叮嘱。

沈其琛:……

这个大嗓门再小声他还不是照样听见!

“区区恋综,一个嘉宾而已,我也不是很在意。”

沈其琛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像他这次求父亲让他出来参加宴会,不是为了偷跑出来找江别晚见面似的。

“再说了,谁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到最后,说不定最后一个位面就崩了呢。”

沈其琛随口诅咒道。

狐朋狗友们默默看着他,目露同情。

好歹情敌已经带人见家长了,反而是沈哥这个在现实都没见过江别晚一面的人更可怜吧。

……

远在虹州的岑聿白并没有察觉沈其琛这点小诅咒,就算察觉了,也不会把人放在心上。

他和小晚已经是见过家长的关系了,其他人心情如何都是他们爱情路上的点缀。

趁着最后一个位面开始前,江别晚拉着岑聿白狠狠赚了一波外快。

指高价找上门的广告们。

为了他和小白公司的未来,金钱多多益善。

至于两人的公司,江别晚拒绝了新买一家公司的点子,因为他查询了买空壳公司价格很低,但收购一个现成能立马开展工作的公司就贵的要死。

纵使岑聿白百般暗示有一家地段好,同行业,员工都很踏实稳重,急转手,价格不贵的公司,他也没同意。

这分明就是小白自己的公司,打骨折价卖他,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江别晚觉得蚀日传媒就挺好,专业对口,参加节目他体验感很好。

蚀日传媒是他穿越以来第一个进入的公司,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他跟小白相遇,他不太舍得离开这里。

反正都是做虚拟位面,在蚀日传媒继续做也没问题。

在他跟小白提了以后,小白没有半点意见,转头就给他了一半股份。

江别晚默默把余额里的几千万都打过去。

蚀日传媒小白百分百控股,如今分给他一半,蚀日传媒就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东西。

很快,到了最后一个位面开始的日子。

蚀日传媒内,没有人在意外界的纷纷扰扰,嘉宾热搜嗖嗖上,管理层得知了一件事,惊的公司上下都忙碌起来。

孟苍正悠闲的在用咖啡机煮咖啡,几个隔壁部门的在茶水间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其中一个人情急之下,声音大了一倍。

“都说了,公司老板多了一个,你们上官网上看一眼就知道了!”

孟苍疑惑抬头。

蚀日传媒被岑聿白收购后,就是他的一言堂,控股百分百,任何集团想投资都没能同意,怎么可能会多一个老板出来啊。

茶水间同事们显然也不信,一个个拿出了手机,想要用事实说话。

“小李眼花了吧,官网不还是一个样吗?”

“也不一定,小李是关系户,说不定提前知道点啥。”

“有内幕倒是直说啊,支支吾吾干什么……”

“……官网老板还真多了一个人。”

“艹,这个颜值,拍个证件照都好看的不像人的,这不是恋综嘉宾江别晚吗?!”

在场员工齐刷刷抬头看向小李,满脸的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说?!

小李摊了摊手,他也比在座各位早几分钟知道罢了。

“大新闻啊,这要被记者发现还得了?”

“咱们目成心许又要火上加火了,导演不得高兴死,人生高光时刻。”

“恋综嘉宾跟老板结婚这事想都不敢想。”

“结婚,这一定是结婚了!就算没结也肯定领证了!”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羡慕谁……”

孟苍呆滞的站在原地,嘴里喃喃。

“我艹,居然结婚了?我经手的那个从黑区出来的嘉宾?!”

“江别晚你嘴好严,一声不吭的干了件大事!”

“这究竟是老板泡了嘉宾,还是嘉宾泡老板啊?”

孟苍开始思索,以他仅有的几个回忆中,见到的都是江别晚对岑聿白动手动脚的。

正巧,刚进公司的江别晚和岑聿白往这边电梯走来。

孟苍上前打了声招呼,然后在电梯关门前说了一句,“恭喜恭喜,我们就等着吃喜糖了。”

电梯内的江别晚:“……孟苍什么意思?”

岑聿白:“在祝福我们。”

他刚刚扫了一眼附近的员工,看向他们的目光都怪怪的,他稍一思忖,就猜出来了怎么回事。

“他们以为我们两个偷偷结婚了吧。”

岑聿白笑着说道。

江别晚皱了皱鼻子,“什么眼神,我们手上戒指都没有,怎么猜的结婚,”

虽然跟结婚区别不大,见家长四舍五入等于一家人了。

岑聿白神色不变:“只是提前祝福罢了,总有这么一天。”

江别晚看了他一眼,小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仿佛一点不在意似的。

当他不知道小白背地偷偷定制了求婚戒指吗?

藏在书房抽屉里,真当自己藏的好呢。

江别晚也没打算拆穿他,他得抢在小白求婚前跟小白求婚,给他一个惊喜(吓他一跳)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顶楼。

依旧是双人舱,紧身衣,躺进注满营养液的舱内,江别晚和岑聿白环抱着,舱门缓缓关闭,在意识模糊前,江别晚笑着说道。

“虚拟位面见。”

迎来的是小白的额吻。

第98章 98 冷宫皇子

寒风凛冽, 江别晚站在一处别院后门口,望着墙外街上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 耳边听着来往小贩的叫卖声,对面卖包子的揭开盖子,滚烫的热气直升而上。

他穿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每天不是想方设法偷溜出去,就是一个个跟仆人唠嗑这个朝代的消息。

还得问的隐晦点, 又不能制作事故然后说自己失忆,万一真出点事, 请不来太医怎么办,谁让他的身份是皇子,不受宠的那种,从生下来就在冷宫养大,好不容易成年了,随便立了府就扔出去了,皇帝估计都忘了他这号人了。

而且他穿的这个朝代不是他记忆里任何一个, 而是未知的,凭空出现一样。

本来他穿越的第一天还想着去找个未来会位极人臣的名人,来个雪中送炭,保一生富贵。

谁知穿越到架空朝代, 这就导致他的历史记忆没有用处了,他还是个皇子,再冷宫出生也还是皇子,他但凡敢自己私下结交官员,第二天小命准保莫名其妙没了。

他都不下几回看到府里有仆人偷偷摸摸在后门跟谁汇报什么,这不明显是卧底吗?

看到的卧底还不重样, 他一个新开府的,兜里没两闲钱的皇子,都有卧底,不对,在古代这好像叫做眼线?

思绪飞远,江别晚啪的一下打了自己一下,引的路过的小厮飞奔上前,小心翼翼的问,“殿下您怎么了?您没事吧,您站在这风口,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江别晚看他一眼,摆出冷漠的表情,“ 没事,你走吧。”

小厮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像是不放心他独自一人站着一般,被江别晚赶了几次才离开。

看着小厮跑远的背影,江别晚陷入沉思。

这个小子,就是其中之一的眼线,前天半夜,他睡不着起来遛弯,就碰见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跟外头人告密。

如今摆出一副担心他的表情来,让他不禁心里赞叹,真不愧是古代人,这演技比现代明星好太多了。

不过也难怪,现代明星演戏是为了生活,古代小厮演戏是为了小命。

至于眼线背后是谁,那还用想?肯定是皇帝啊!

想到这里,江别晚就牙痒痒,他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和奴仆们套话,加上偷偷溜出去打探消息,他终于得知他的父亲,也就是景朝皇帝,已经卧病在床很久了。

他卧病在床也就罢了,手上权力全给了宫里受宠的太监了,太监嚣张的百姓都知道了,群臣天天受辱,太监掌权事又不干,天天想着搜刮民脂民膏,什么赈灾粮,军粮,都被扣下不发,据他听说外头已经起义好几次了,各路皇子也都蠢蠢欲动。

上个月二皇子逼宫失败,皇帝就疑神疑鬼起来,那段时间死了不少人,二皇子一派的官员全被株连,剩下的皇子全都监视起来,连他这个八百年没见过的皇子这里也安插了眼线。

其他皇子还能靠着外公吃香喝辣的,他母亲是宫女,早亡,出府后一切花销全靠每月俸禄,日子过的紧巴巴,不过好在没人会来他府上,他也没有亲近的亲戚,好友,不需要出人情。

想到这里,江别晚有点遗憾,怎么不早点穿过来呢,早一个月穿来,他还能现场看到皇子逼宫的大戏。

一阵寒风出来,伴随着阵阵热闹的嘈杂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众世家子弟牵着马从街上走过。

衣袍猎猎,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闪烁着绸缎的光泽,个个面上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谈论着什么,走路间,腰间的玉佩摇晃,通透无比。

一看就很贵。

江别晚眼红的看了两眼,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他好歹也是个皇子,身上的衣服还没人家世家公子的像样,保暖的狐皮都是杂色的,刚刚那群年轻人一个两个身上的狐裘颜色都是一体的。

江别晚边往回走,边想着回头藏点金银珠宝。

皇帝估计离死不远了,不然二皇子为什么突然逼宫,显然是得知了内幕。

掌权太监也嚣张不了多久,朝臣又不是吃素的,外头传的这些大臣被欺辱的越苦,这些太监死的就越快。

说不定皇帝死后没隔夜就能见到他宠信太监了。

他这个皇子也当不了多久了,还是考虑考虑以后日子咋过好了。

江别晚走着,突然想起了一个重点。

二皇子逼宫那日,他是怎么死的来着?

听说是中途暴毙。

世上真有干大事时过于兴奋猝死的人吗?

……

在江别晚没看到的角落,一辆马车静静停在街边,马车里的人用扇子骨掀起帘子看着府里的人走进去,这才对驾车的小厮问道,“那就是无人在意的六皇子?”

小厮闻言连忙应声,“没错少爷,六皇子生母低微,本身也无才智,不然不会多年来毫无才名,就连皇子府都在偏僻的西市,要不是二皇子那事,万岁说不定都记不起他还有一个儿子。”

“都说相由心生,六皇子龙章凤姿,不似凡尘,这么多年都无美名传出,这不正常。”

谢承安刷地收起扇子,若有所思。

小厮闻言也忍不住挠挠头,他知道少爷的意思,六皇子长这样,还默默无闻,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见了六皇子,他才知道龙章凤姿这个成语的具象化。

今天少爷突发奇想,想结识六皇子,他还在心里吐槽。

六皇子从生下来到成年,就无人在意,又没有母族家世,又没有皇帝宠爱,待遇还没一些大臣之一好呢。

背景稀薄也就罢了,还不上进,皇子但凡对自己前途上点心的,哪个不想办法往外刷刷自己美名。

有的刷仁慈,到处施粥,有的刷才名,供养一些文人雅客,时不时写首诗扬名,两不沾的皇子也会想办法展现自己勇武。

六皇子跟没他这个人似的,一点声响都没,低调到那些皇子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人。

少爷怎么突发奇想要结识这么一个废物玩意。

结果还没到门口,少爷就让他停下,然后他们就见识到了六皇子的模样。

不夸张的说,他愣了足足有一刻钟,人走了,他才缓过神来。

回过神后就一身冷汗,生怕自己愣神间错过少爷的吩咐,好在少爷没有计较。

小厮想了想,知道少爷只是在惯例问问一声,没有期待他回话的意思,但他也依旧说上一句。

“说不定六皇子是个深居简出的性子,不爱热闹。”

谢承安缓缓点头,“有些道理,他那般样子,若是外出踏青,必会引起一番纷扰,久而久之,就不会外出。”

刚才也是,他看到六皇子依在后门,看着外面一切,并没有外出的意思。

小厮连连点头,“少爷说的是啊,这六皇子从冷宫出生,由宫女扶养长大,又没有太傅教学,书念的估计也很一般,方才小的注意到他连件狐裘都无,真可怜,连小的都有一件保暖皮衣蔽体呢。”

谢承安垂眸,一个没有家世的皇子,虽容貌过于出色,性情安静,书念的不多,不爱交际,正符合他的标准。

“很好。”

小厮茫然,“好什么?少爷您在想什么啊?”

谢承安淡淡,“没什么,只是……”

在物色新君。

*

过了两天,江别晚辛苦挖土藏完一些金葫芦后,意外收到了一张请帖。

一个自称谢承安的人邀他后天去梅园赏梅。

“谢承安,这谁?”

他这个身份没有这个亲戚啊?

“谢府……”

江别晚沉思片刻,果断叫来了小厮。

等人来了,他也不说话,径直将拜帖往他面前一送。

小厮疑惑的接过来,看了一眼,眼前一亮,激动道,“殿下,右相府谢大少邀您游玩,这是大好事啊!”

右相?江别晚感觉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一个冷宫皇子何德何能,能收到右相之子的拜帖啊。

看小厮这激动的跟坐不住的猴似的反应,就知道这谢大少肯定是一个很有名的人。

江别晚坐不住了,皇帝是快死了吗,谢承安怎么押宝押到他这了?

“你出去打听一下,赏梅的都有哪些人?”

江别晚对小厮说道。

重点是除了他还有没有皇子了。

小厮点了点头,飞快跑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在内。”

“那就好。”江别晚这才松了口气。

敢情他只是顺带的,差点吓死他。

他只想在皇帝死后,低调的离开,过自己的日子。

要说当皇帝,谁不想啊,他穿来那天,还寻思都穿越了,不搞个皇帝当当对不起自己。

然后才发现自己这个身份一穷二白,没财力没武力的,别说竞争皇位了,竞争个侍卫都费劲。

将小厮赶出门后,江别晚正要睡觉,突然背后冒出一句阴测测的声音。

“你难道不想当皇帝吗?”

江别晚浑身一抖,吓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不过好在他没有出声,他转过来,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腰间佩剑,一身漆黑的男人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

江别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问,“你是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试探我!”

从哪冒出来的?

这人府里没见过啊。

这小黑人长相,身高,气质,都是一等,要是他见过绝不会忘记。

“你只需要回答我想不想就行。”

来人瞥他一眼,继续说道。

“你难道还能因为我想就给我定罪?”

江别晚忍不住呛道。

呛完又后悔了,这人穿着,随身携带武器,神出鬼没的,怎么感觉像传说中的暗卫呢?

古代暗卫都钓鱼执法吗?

“那个,我没敢想啊,你不要误会……”

就在江别晚开始心慌之时,对方开口说道:

“你想就行,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江别晚:“……啊?”

第99章 99 冷宫皇子

“你是暗卫吗?”江别晚忍不住问道。

对方点点头, 毫无掩饰的承认了。

“暗卫不都是死士吗?只听主子的命令,你在忽悠我吧!”

江别晚皱眉,不善的看向他, 试图用眼刀将他击杀。

“按理来说是这样,但暗卫中出了一个反骨仔也很正常吧,我没有为了一句话就给人卖命的想法。”

来人寻了椅子坐下,淡淡说道。

“那你是怎么当的暗卫?”

江别晚默默吐槽。

他看这人也不像当暗卫的料,来陌生人卧室里, 招呼也不打一句就自己坐下来,开始喝茶喝点心了。

从没见过如此气质鲜明, 毫不要脸的暗卫。

听到他的疑问,对方自己也愣了一下,茶杯端在半空停滞片刻,然后轻轻放在桌上,江别晚的目光盯着他手中茶杯,放到桌上时,才想起来看他的表情。

“犹如大梦初醒一般, 我对以前的自己也很困惑。”

岑聿白垂眸,至少他知道自己的本性,绝对不可能让别人掌控自己生死,以前的自己就像一抹游魂, 真正的自己醒来,率先要解决的就是暗卫必死的结局。

“就像一周前的殿下一般。”

说到最后,他意味深长起来。

江别晚连忙说道,“好了,不用再说了,我理解了你的苦衷, 这样咱们来聊聊当皇帝的事吧。”

岑聿白顺势而为,接话道,“殿下有什么打算?”

江别晚差点张嘴骂人了,什么打算,这人没来前他都打算等皇帝死后自己偷偷溜走,去一个不认识自己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了。

这人打乱了他的生活计划,还好意思问他有什么打算。

江别晚欲骂又止,打算循循善诱,告知这个暗卫他把宝压自己身上是一步臭棋。

“阁下来前难道没调查过我吗?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毫无抱负和理想的人,若有一天真当上皇帝了,估计也是个混吃等死的料。”

“那不正好,世上哪有比皇帝更能享受的位子。”岑聿白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仿佛他混吃等死也是有野心似的。

江别晚叹了口气,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说道,“咱们开诚布公吧,我一没家世,二生的靠后,还穷的要命,就算皇帝驾崩,新皇即位,这不还有我大哥,三哥他们吗,轮嫡轮长皇位都轮不到我。”

“况且我还手无缚鸡之力,对军事也一窍不通,你来拉拢我也没用。”

江别晚就差说自己就是一个废物点心了,但是对方沉思了片刻,手指在茶杯壁上摩挲了两下,突然笑了。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您有自知之明这点就胜过任何皇子了。”

意思是其他皇子在他眼里比他还烂吗?

江别晚无语凝噎。

“武力殿下不用担心,在下任职已久,精通暗杀之道,为殿下分忧绰绰有余,至于金钱家世吗……谢公子不是邀殿下赏梅了吗?”

江别晚:……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说,你窝藏我府里多久了?”

江别晚开玩笑的说到,同时内心警惕,一股后怕从脊椎蔓至全身。

如果这个暗卫对他考察不过关,或者看他不顺眼,为了掩盖行踪,把他宰了怎么办?

要命,穿越没两天差点人没了。

古代真是不好混啊。

仿佛看出他心里担忧,对方朝他淡淡一笑,紧接着抛出了他的诚意。

“皇帝为了保护各位皇子,派了暗卫前去保护,臣是在殿下七岁时被派来的,殿下还记得十岁那年后厨多出来的糕点吗?那是臣送的。”

从记忆里找出这件事,虽然不理解那时候的他有那么好心?但岑聿白毫不犹豫的为自己加码。

“殿下不必担忧,臣自幼暗中保护您,即使选择改变,也从不曾对殿下起过不臣之心。”

暗示就算自己没看上他,也不会杀他。

江别晚闻言松了一口气,其实他根本不记得送糕点那事,他是穿越的啊,能记住就有鬼了。

但看对方说的言之凿凿,目光透出一股追忆,他也只好摆出一副沉浸过往的表情,稍稍放下防备。

然后从对方话语中提炼出了重点。

“每个皇子都有一个暗卫?那皇子本人知道吗?”

江别晚心跳的飞快,仿佛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岑聿白言简意赅:“殿下此时是什么反应,那就是如此。”

好家伙,皇帝给他每个儿子送了暗卫,美名其曰暗中保护,结果皇子都不知道。

他思想阴暗,这算保护还是算监视?

这狗皇帝竟然这么冷血。

江别晚想到什么,惊的坐不住椅子,蹭一下站起来低声问道,“那二皇子逼宫那事,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岑聿白抬眸看他,江别晚眸光闪烁,脸上惊恐中带着一丝丝好奇,明明猜到了还要问一个准确消息。

像惊慌之下的小兽,受惊跑远后又原路返回去看罪魁祸首。

岑聿白忍不住表情温和起来,尽量用八卦的口吻说道。

“二皇子逼宫,皇帝得知后怒火中烧,一气之下让暗卫将二皇子就地正法。”

江别晚喃喃:“这就是所谓二皇子猝死真相……”

他就说哪有人倒霉成这样,干人生大事中途猝死了,原来是被暗卫干掉的。

也就是说现在每个皇子头上都有一个达摩克利斯之剑,就等着皇帝驾崩前决定生死了。

想到这段日子那些皇子到处搞事的嚣张样,他就替他们捏把汗。

他不同,他的暗卫想开了,想和他一起干事业了。

这么一想,江别晚又觉得人生开朗起来,他忍不住唇角带笑,顺着对方的话说到。

“就照你说的办,赏梅的时候,我会努力拉拢谢承安的。”

至于怎么拉拢,他也不知道,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吧,再不济学点他兄长们的态度,其他皇子怎么对谢承安,他照葫芦画瓢就是了。

拉拢?岑聿白不由得扫视他一眼,沉吟片刻,然后开口,“在下不放心殿下的安危,到时候也带在下一起去吧。”

江别晚一惊,难不成赏梅还是什么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然后看岑聿白平静无波的脸才反应过来,估计这人不放心他自由发挥,想跟着去当个场外援助。

江别晚嘴角抽了抽,“行吧,带你去,有什么我不懂的你记得提醒我。”

“哦对了,你叫什么,我总不能那个谁的叫你吧。”

江别晚突然又道。

“岑聿白。”

“咦……”

还以为这人叫什么甲一,乙二之类的代号,原来有自己名字啊。

江别晚眼珠子转了转,“看你气质如霜似雪,我就叫你小白好了。”

岑聿白:……

无奈的叹了口气。

“殿下随意。”

*

很快到了赏梅的那天,当天一大早,小厮就来敲门提醒江别晚有约,并且送上了府里最好的一套衣服。

进门后,他笑容满面的脸看到屋里一个陌生小厮后,笑容淡了淡,不差痕迹的向他翻了个白眼后,殷勤的过来服侍江别晚。

江别晚打了个哈欠,将他推开,指了指岑聿白,“以后服侍的活让他来干就行。”

小厮差点没哭出来,低头称是退开后,狠狠的瞪了岑聿白一眼。

岑聿白目不斜视,仿佛不知道有人在嫉妒他一样,接过衣服就给江别晚套上。

穿着穿着,岑聿白沉默了,“我那还有些积蓄,不如遣人去买件新狐裘?殿下穿几年前的旧款式,毛发也不鲜艳蓬松,实在是配不上殿下的身份。”

江别晚洗漱完回头,冲他道,“都是自己人,别说那么拐弯抹角的,直说我没钱,你愿意贴补钱给我买衣服得了。”

“不过不需要,你看我像是缺那件鲜艳皮草的人吗?”

说着,江别晚自信的将沾水的手往额头撸,把头发往后梳,露出自己光洁的额头,明艳浓烈的五官就此展现出来,浓郁的恍若画中仙。

不是他吹,自己还是有点姿色的,上辈子工作时,部门同事酸他,背地里叫他小白脸。

岑聿白静静的看了一会,然后移开视线,“殿下龙章凤姿,确实不需要。”

江别晚美滋滋的扬了扬下巴,穿戴完毕,由岑聿白检查没有不妥的地方,就准备出发。

皇子府虽穷,但是该有的都有,马车静静的停在门口,古色古香的,在江别晚看来,别有一番风味。

“走吧。”

江别晚头也不回的吩咐道,然后正要上马车,身后传来小厮的惊呼。

“殿下,您就这么走了?”

江别晚好奇的回头,“怎么了,请帖我带了啊?”

请帖可是关系他能不能进梅园的关键,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它。

小厮表情愤慨的像是快哭出来似的,眼神时不时飘向安静无比的岑聿白,恨不得吃了他似的,“殿下,小白新来的肯定没有小的伺候的周到,还是让我去吧。”

这人昨天莫名其妙被殿下看中,提拔成了小厮,直接取代了他的位置,他恨的牙痒痒,他也没见这个一棍子放不出一声屁的家伙哪里合殿下心意了,这么重要的场合都要带他一起去,真是气死他了。

“不用了,我心意已决。”

江别晚大手一挥,带着岑聿白上了车。

门帘落下,江别晚坏笑的对一旁岑聿白说道,“你方才看见了吗,那小厮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你呢。”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愤恨我也是理所应当。”

岑聿白没理会江别晚的调侃,淡淡的说道。

“不过等他真有所行动,我也不会顾及同僚之情。”

岑聿白说的委婉,他刚上任一天跟府里其他下人哪来的同僚之情,只不过想告诉江别晚,真有那一天,他不会顾及江别晚的面子,该杀杀。

“你随意。”江别晚又不是圣母,自然不会劝他,并且心里觉得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马上就要到大本营了,想想还怪紧张的。”

穿越以来第一次和古代人聚会,不知道会有什么忌讳。

如果有玩耍的项目他不认得怎么办?

江别晚就像踏青的学生临睡前的担忧一样,但是担忧了没多久,眼角余光看到岑聿白那副平静的表情,又放松起来。

反正到时候不认识的直接问小白就行。

第100章 100 冷宫皇子

话虽如此, 但他真到达梅园之后,反而找不着机会回头问小白,因为此时他面前聚满了一堆人。

他像是压轴出场似的, 马车停在梅园门口,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当江别晚下马车后,发现一群看过来的眼睛,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捏着请帖垂下的手,也不知道往哪里塞了。

大脑空白了一阵, 江别晚突然发现自己忘了问小厮,谢承安长什么样子。

岑聿白微微低头, 眼角余光飞快的扫过梅园门口的一群人,正想低声提醒江别晚,谁知一偏头,江别晚站在原地不动,在犹豫着什么。

他正想靠近提醒,却见今天设宴的主人公已经迎了上来。

“六殿下的到来,真是令梅园蓬荜生辉啊, 谢某深感荣幸。”

一个白衣男子快步上前,对江别晚说道。

原来这人就是谢承安……

江别晚看着眼前俊雅温和的青年,朝他露出礼貌的微笑。

谢承安笑意微凝,眼睛不由自主的垂下, 然后吩咐了前来伺候的丫鬟,嘱咐道,“别怠慢了六殿下。”

简单客套两句,谢承安又去了别处,江别晚呼的一声松了口气,然后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梅园, 从一群莫名其妙沉默不语的人群穿过。

岑聿白:……

他连忙赶上去低声说道,“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在,殿下你得打声招呼,穿的最华丽的是三皇子,表情最温柔的是大皇子。”

江别晚脚步一顿,差点就‘不敬兄长’了,连忙回头。

该死的,这两人怎么也不吱声呢。

江别晚麻溜的回头,对着小白的提醒找到闲着没事站大门口吹冷风的一群人中,表情最温柔没架子的那位。

正巧穿着最贵的三皇子也在旁边。

于是江别晚恭敬的问好,“大哥,三哥安好。”

“你是?”

大皇子微笑点头,三皇子满脸疑惑的问。

怪不得他方才经过没人叫住他,敢情是没认出来啊。

江别晚有些无语,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认出来,两清了。

于是他说道,“是我啊,老六。”

说完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是……别晚?原来是你啊。”

三皇子茫然的表情变得恍然大悟起来,然后眼睛不住的打量他。

他居然对这位弟弟没什么印象,实在是不应该啊。

“多年不见,老六变化太大,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大皇子这才开口说道。

江别晚了看了眼大皇子貌似感慨,实则话里怎么都不对味。

他敢打赌,大皇子刚才肯定没有认出他。

现在阴阳怪气什么呢。

“我在冷宫长大,平日又不爱出门,哥哥们一时惊讶也是应该的。”

江别晚淡淡阴阳了回去。

大皇子在这装什么熟人,搞得像他们以前见过似的。

他虽然没有记忆,但是用脑子想就知道,在冷宫长大,成年后立马被扔出去,皇宫这个看势力下菜碟的地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皇子,肯定不会兄弟姐妹闲着没事去找他。

三皇子肯定的点头,他就说怎么不记得有这号人,压根就没见过。

大皇子闻言眯了眯眼,大概被江别晚的直白搞得不太高兴,于是朝旁边围观的人看了一眼。

其他人自觉的进了梅园,平日里总爱巴结他们的人也不例外

见三皇子没走,大皇子淡淡撇了他一眼,他深知三皇子脸皮厚,没在意他,直接对江别晚问道。

“你是怎么勾搭上谢承安的?”

江别晚皱眉看他,大皇子这温和面具掉的也太快了吧。

什么叫他勾搭,谁勾搭谁啊。

“谢承安自己给我发的请帖,几天前我压根不知道还有这号人。”

江别晚回道。

刚踏出一步的岑聿白静静的听着,没有暗中传音。

“主动邀请……”

大皇子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惯的他,真以为大家不知道他什么脾气。”三皇子笑着说道,然后对江别晚道。

“过两天我要出去狩猎,你跟我一起去吧,我顺便给你介绍些人。”

“不用了,我不喜欢出门。”

江别晚委婉拒绝。

三皇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为皇子怎能没一件像样的衣裳,白瞎了你这张脸,回头我给你送两件。”

说完就走了,完全没理解江别晚拒绝的意思。

“一个笑面虎,一个神经病。”

江别晚小声嘀咕,“小白你觉得这两人谁有新君之相?”

岑聿白:“不管谁有,最后殿下登基就行。”

江别晚泄了口气,“谢承安设宴,附近肯定有他的眼线吧,我一穷二白顶撞两个有权势的皇子肯定被他知道了,我肯定会被放弃。”

岑聿白:“殿下怎么会这么想,难道殿下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大皇子的母族强势,三皇子和将军府有亲事,他们背后都站满了靠山,真成事后,分到的羹就越大,也就意味着其他人分不到,谢家迟迟不站队,估计打着雪中送炭的主意,从龙之功谁不想分笔大的。”

听小白这么一分析,江别晚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谢承安把宝压我身上呢?”

江别晚好奇的问。

他上辈子就是一个社畜,什么勾心斗角,政治他都不会,要不然也不至于临死前还没升职了。

如果小白要让他投其所好,针对性表演的话,也不是不行,他会努力做好的。

都穿越古代了,谁没有个皇帝梦呢。

江别晚跃跃欲试起来。

岑聿白笑了笑,“请殿下什么都别做,平日怎么说话,今天还怎么说话。”

江别晚愣了一下,随即顺着小白的话往下思考。

难不成小白的意思是他身边跟个筛子似的,是个有权势的人都能拿到他一手资料,他今天过于殷勤的话,会让谢承安瞧不起他。

原来如此,他懂了。

他之前对谢承安什么态度,今天还什么态度就是了。

就当不知道谢承安的目的就行。

……

跟着丫鬟来到赏梅的地方,梅香扑鼻而来,江别晚看着这满园盛开的梅花足足愣了好一会。

白茫茫的雪花点缀着艳丽的梅花,一眼望不到尽头,梅树下三三两两的人群嘀咕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满脑子都是,这哪是梅园啊,这简直是梅林啊!

“六殿下。”

谢承安不知从哪冒出来,衣袂飘飘,一点不怕冻的样子,过来跟他套近乎。

“谢公子。”江别晚对他点点头。

“知道殿下不爱热闹,所以没把殿下跟大皇子三皇子他们安排在一处。”

江别晚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不爱热闹?”

谢承安笑道,“殿下隐世多年,外界不闻其名,这不就是原因。”

江别晚:……还挺贴心,如果他不是当事人就要感动了。

该怎么说呢,以前他不知道,他穿出来后只是单纯的不想出门而已。

万一莫名其妙顶撞某个家门硬的少爷,小命不保怎么办。

就他那个老皇父,他就算被打死估计也不知道吧。

江别晚不由得露出一抹浅笑,上辈子专门用来糊弄领导的那种,对谢承安说道。

“没想到谢公子如此懂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人家都这么吹了,他不顺着爬难道还要戳破吗。

谢承安:“谈不上懂字,只是与殿下有相同感悟而已,我与殿下一见如故,殿下叫我承安就好。”

“好的,承安,你就叫我别晚吧,叫殿下显的生份。”

江别晚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往身后的岑聿白那头瞄。

他这么顺杆子爬,和谢承安成为好友,咱们的大计进度条应该动了一格吧。

岑聿白听着听着眉头微皱,这怎么听着,谢承安上赶着似的。

正巧,附近亭子里,大皇子跟三皇子较劲,宣称梅花太美,自己有感而发作了一首诗出来,周围人全在称赞。

谢承安往那边看了一眼,苦笑着对江别晚道。

“别晚可能不知道,我生性不爱读书,为人愚钝,每每看到大皇子的诗作,都觉得羞愧难当,可偏偏大皇子赏识我,我又耻于说出口,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别晚扭过头震惊的看他。

靠,谢承安这个家伙当他傻子呢,明目张胆在忽悠他!

当他不知道谢承安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吗?随手作民间传颂的都比大皇子的诗广。

这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也太深厚了。

他想要自己怎么回呢?

江别晚想申请场外援助了,这时,耳边传来岑聿白的声音:“殿下不必惊慌,谢承安在试探你有没有暗中站队哪个皇子,你如实说明就行。”

江别晚紧张的看向谢承安,发现耳边小白那么大的声音,谢承安跟聋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不由得舒了口气。

小白的武功真牛逼啊。

他露出不自在的神情,移开视线,口不对心的说,“大哥可能是无心的,你私下跟他挑明,他应该会收敛点。”

谢承安笑着点头,心道果然是不对付,瞧瞧六殿下这副口不对心的模样,强压不满,估计先前大皇子给他使脸色了。

只要他随便两句话,六皇子就觉得他们同仇敌忾,是自己人了。

“希望吧,但是有一句话谢某不知道该不该说。”谢承安露出迟疑的表情,一副为难的样子。

江别晚:……

谁还能拦着你不说了?

他示意他说,并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承安:“以前意外见识过大皇子的另一面,深感不适,谢某觉得和大皇子不是一路人,若非我跟别晚一见如故,我也不敢如此编排皇子。”

江别晚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牛逼啊不愧是古代人,脑子转的真快。

先激起他对大皇子的不满,然后立马同仇敌忾他也一样,并且暗搓搓把自己把柄送过来,营造他们是一伙的氛围,无形间就拉近了距离。

如果他不知道谢承安的目的,估计现在就拿他当好朋友了。

“我保证不会泄露出去。”江别晚说了一句,感觉太生硬,立马加了一句,“我也讨厌大皇子。”

谢承安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