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说话,他刻意隐去了一些关键信息。
姬安沉吟着,打开系统再探查一次。
结果——【对国忠诚度:15;对君忠诚度:15。】
好家伙!这是在不满自己没有提拔他当指挥使?!
姬安果断对上官钧道:“我的预感突然更强烈了,大司马需得细致些!”
上官钧神色微妙地点下头。
姬安犹不放心,策马挨近上官钧,小声问:“我最近有没有需要用上骁骑卫的时候?”
上官钧见他身子又大幅度倾斜过来,不得不伸手托着他肩头:“陛下的登基大典,要出京到圜丘祭天。”
姬安:“那……”
上官钧:“陛下放心,在那之前会有结果。”
姬安刚要坐正回去,却又听上官钧也小声说:“陛下若实在不放心,不如现在便换个人。”
姬安一愣:“无缘无故的,不好吧?”
上官钧:“怎会无缘无故,自然是交待的事没做好。”
姬安眨眨眼,思索片刻,低声回:“你先查,要真没查出来……”
如果只是弄走常仁佑,姬安自然有的是办法。但这事里重要的是上官钧怎么想,姬安可不想被上官钧怀疑自己是借着对付常仁佑在对付他。但常仁佑太危险,要真没查出来,说不得就只好使些手段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姬安心中所想的不光彩被老天听去,恰在他要坐正身子之时,突然感觉白马像是踩到石子之类的硬物,稍稍缩起后蹄蹬了蹬。
如果姬安正常骑马,这点小颠簸完全不会有影响。
可他现在歪着身,还是大幅歪身。
于是整个人直接向上官钧所在的左侧滑倒下去。
姬安猛抽口气,赶紧用力拉缰绳。
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腰两侧被一道大力掐住。
紧接着,一道沉声在耳边响起:“放缰绳,脱镫!”
姬安原本为了向左歪身子,右边脚没踩牢,下滑时就已经脱了镫。现在左脚下意识后抽,也从马镫里脱出来,同时双手松开缰绳。
几乎是瞬间,姬安整个人像是被托着腾起身。
等姬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上官钧抱到了黑马的背上,就坐在他身前。
单人马鞍不大,姬安半边屁股压着鞍头,还因为那个斜度而令他自然地向着上官钧倒去,可以说是完全贴在上官钧怀里。
姬安有些怔愣地抬头,就对上上官钧近在咫尺的脸。
瞬间,以前他和上官钧同睡一张床的回忆就翻涌上来。
上官钧一手环着姬安的腰,一手拉回缰绳,控马停下。
事情发生得太快,又只有姬安和上官钧两人坐在马上,洪大福和随行卫士都走在马边,竟然无人及时发现异样。
直到黑马被上官钧控停,白马也跟着停下,众人才察觉不对,停下脚步抬头看——就见到天子横坐在大司马的马上。
上官钧垂眼看着姬安:“陛下可有扭到哪里。”
温热的气息扑到脸上,姬安回过神,连忙说:“没有,还好大司马及时相救。放我下去吧。”
洪大福已经赶到姬安身前,一边伸手扶他,一边紧张地问:“陛下是怎么了?”
姬安顺着滑下马来,左右走了几步,笑道:“没事没事。”
说完,回到白马身边,伸手摸摸马脖子。
白马转头看来。姬安感觉它那又大又黑的眼睛里好像盛满了不解,似乎在问——怎么就从我背上下去了?
洪大福还在紧张地问:“陛下,刚才究竟怎么了?要不要换匹马?”
姬安不想多提自己为了说小话而闹出的丢脸事,连声道:“没事没事,这匹马这么温驯,我很喜欢,不用换。”
说完,在卫士的相助下重新坐回马上。
白马抖抖鬃毛,跟着姬安的指示继续往前走。
姬安感觉身旁的上官钧跟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相贴那一会儿给大脑留下了记忆,明明两人的马之间还隔着点距离,身子间隔得更远,姬安却仿佛能感受到上官钧身上的温热。
姬安甚至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很可能是红了。
他佯装自然地抬手去扯斗篷的帽子,像是要挡风似地拉起,一边问:“大司马不去枢密院?”
上官钧淡淡道:“嗯,这便去了。”
说完,拨转马头。
姬安感觉他离开了一些,才转过头去看。
却发现上官钧也在看自己,顿时觉得脸上的温度又在上升。
上官钧唇角扬起个似笑非笑的小弧度:“陛下骑马别分心。”
姬安:“嗯、嗯,我知道了。”
上官钧这才真转了方向,带着自己的小厮离开。
姬安轻叹口气,忍不住低下头。
却正好对上洪大福担心的视线。
洪大福犹豫着小声说:“陛下……您脸好红,是不是热到了……还是别戴帽子了吧……”
姬安莫名地怀疑是不是所有卫士都竖起了耳朵。
但此时他也只能强作镇定地抬头,并拉下帽子:“刚才感觉凉,戴上了是有点热。”
*
姬安回到永昌殿,批奏疏之前还有一件事。
就像上官钧之前说的,现在到了各地官员、郡王进京吊唁先帝的高锋期,姬安差不多每日都要接见人。
今天来的这个,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特殊——是原主的生父,留高王。
姬安来到接见的殿中坐好,喝了杯茶定定心神,让人传留高王进来。
来的人还不少,一共四个,留高王和他的三个儿子。
留高王见到姬安,先笑道:“多年未见,四郎都长得这般高大了。我还记得当年抱你之时,你才这么一点点大。”
说完,示意身后三个儿子上前,又道:“四郎可还记得这几个兄弟,你二哥、三哥和七弟,当年都和你玩得挺好。他们都很想念你,我就带他们一同进京来看看你。”
三人连忙躬身问安,不过到底没有留高王那么胆大,都是口称“陛下”。
姬安目光扫过四人,没叫坐,却是向旁边伸手。
洪大福趋步上前,拿起杯茶送到姬安手中。
姬安垂眼,一边吹着热茶水,一边慢慢道:“留高王怕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朕便提醒一句,朕的二哥、三哥和七弟,都已在前几年过了世。”
一句话,说得下面三个脸皮薄的年轻人脸上阵红阵白,纷纷低下头。
留高王脸色也不太好——姬安这话就是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脸。
姬安慢条斯理地喝口茶,这才叫四人坐,又问:“留高王与四位……宗族兄弟,可去吊唁过先帝了?”
这其实是句废话,正常流程就是先吊唁完再来拜见新帝。
留高王嗡声道:“刚才我已经带他们去吊唁过了。”
姬安:“那便回驿馆好好休息,择日起程返回留高吧。”
跟这个一日都没管过原主的人,姬安连场面话都懒得多说,直接挥手示意洪大福送人出去。
留高王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赶着起来,心有不甘地道:“四郎,你我好歹父……”
姬安打断他:“留高王慎言。你想想清楚,朕如今为何能坐在这里。”
留高王用力咬着牙,瞪着姬安片刻,甩袖而去。
他的三个儿子相互看看,只得再对姬安一躬身,就赶紧转身追出去。
洪大福送人回来,颇为不愤地小声对姬安道:“陛下,这留高王对您也太不敬了。”
姬安冷笑一声,起身往书房走:“不就是仗着自己那点身份。”
洪大福观察着他的神色,犹豫着问:“他带这么多儿子进京……”
别的郡王,有世子的就带世子,没世子的会带想请封为世子的那个儿子,算是来给姬安认个脸。而留高王一下带了三个,明显就是仗着身份想来要好处。
姬安:“哪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
洪大福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至少知道了姬安的态底,用力点头道:“陛下在玉牒上过了名,就是正正经经的先帝之子,早已和留高王没了关系!”
姬安回到书房,仿佛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还像往常一样批奏疏。
到得傍晚时分,师晟再次求见。
姬安宣他进来,问:“打探得如何?”
师晟脸上带着欣喜:“陛下所料一点不差!卜察国内的糖非常少,多为饴糖,比不得我们这儿的沙糖甜。沙糖在我们京中是四十文一斤,而卜察国都的饴糖就卖到九十文一斤。
“臣觉得,他们将沙糖带回去,卖上二百文都不成问题!臣还打听了下,北边边境的沙糖价在六十文左右,只要放到榷场里卖,翻上一倍卖一百二十文绝对能脱手!”
姬安顿时笑开:“太好了!”
简直就是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