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模糊不清。
唇瓣也压上刚才那种温暖果冻的软弹感。
一会儿之后,还被舔了两下。
姬安感觉自己心跳很快,扑嗵扑嗵的,吵得不行。
上官钧微微抬起头。
两人的气息相互交杂。
上官钧声音沙哑地问:“陛下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钻进耳里的每个字,都勾得姬安心尖发颤。
他根本无法思考,只能说出潜意识中的答案:“我们……成亲?”
上官钧莞尔,弯起的双眼衬得眸中的烛火跃动更加明显。
姬安就觉得自己也跟着心旌摇晃。
上官钧再次凑近,在姬安耳旁轻声道:“既然陛下知道,那便不要辜负这洞房花烛。”
之后,姬安的记忆就陷入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红色的喜袍,红色的喜枕,红色的喜被,红色的喜帐,红色的喜烛。
而他,在那一片红色的包裹中,不断战栗。
○●
姬安被系统闹钟唤醒之时,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醒过神。
也渐渐脱离大脑带来的虚假感觉。
姬安呆呆地望着床顶帷帐,良久,才抬起一边手,用力盖到眼睛上。
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这让他怎么再面对上官钧!
上官钧的性冷感可是有原文背书的,他梦谁也不该梦到上官钧头上啊!
姬安思来想去地自省,却自省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他听见有内侍隔着屏风低声唤:“陛下?”
姬安回过神,连忙看看时间,发现比自己平日起床晚了十几分钟,赶紧翻身要拉铃。
可这一翻身,他又僵住了。
一个比梦更现实的问题摆到了面前——
他要怎么起床,才能不被内侍们发现……
外面又传来一声低唤:“陛下,您醒了吗?”
姬安来不及过多思考,刷地一下揭开被子查看片刻,然后悄声下床。他从衣柜里翻出里衣换好,把脱下来的收进系统实验室销毁,再拿起桌上茶壶,将茶水茶渣都倒在床上,再坐回去,故意一扔壶。
咚的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紧接着,今天当值的关忠和何万利就跑了进来,一边紧张地叫着“陛下”“怎么了”。
姬安披着半边被子捧着茶杯,装出睡迷糊的模样,满脸无辜地说:“我口渴,想喝水,结果壶没拿稳。”
关忠和何万利看着他床上的狼藉,都有些哭笑不得。
何万利赶紧扶姬安下床,一边给他披衣服一边道:“陛下要喝水,怎么不拉铃叫奴等。”
关忠去收拾被褥,也道:“还好陛下没喝上,这茶水放一晚都凉了,喝了说不定会拉肚子。”
姬安心虚地“嗯”一声,裹着衣服坐在凳子上,等着内侍们点上蜡烛,端来热水洗漱。
捧着热茶喝之时,姬安都忍不住暗自一叹——也是没想到,他还有用系统来销毁“证物”的一天。
他看着关忠铺上新的被褥,突然想起一个以前没有关注过的问题,不由得问:“我的衣裳和被褥,是哪里清洗。后宫有专门的浣衣处吗?”
关忠随口应:“平日里的衣裳都是各殿洗各殿的,浣衣局是专门洗被褥、帷帐之类的大件东西。陛下的衣裳就是由殿中杂役清洗,被褥会送到浣衣局去。”
姬安听得心头一跳——立政殿里他不用宫女,全是内侍,但要是送到浣衣局,那边好像是宫女居多。
他佯装镇定地开口:“我这殿里的东西也不多,送来送去的麻烦,我看院子里能晾得开,就都在殿中清洗吧。关忠你去说一下,回头再和朱顺说一声,让他看着给清洗的杂役提点月钱。”
关忠应了声,转身出去传话。
姬安坐在铜镜前让何万利梳头,看着桌上的蜡烛,不自觉地想起梦里那一对红烛。
就发散性地联想到——以后他要是真找了皇后,到时的被褥怎么办?这里又没个洗衣机,也不可能次次都销毁掉……
姬安烦恼了一圈,最后只能自我安慰——平常心、平常心,只要不多想,就不会尴尬!
何万利给他扎好发髻,片刻不见他起身,奇怪地唤:“陛下?可以去用早膳了。”
姬安回神,连忙站起,一边自嘲——对象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找着呢,现在就想那些事纯属多余。
都怪昨天那个彭彧,害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做个梦,还莫名其妙地牵扯到上官钧,又莫名其妙地犯起尴尬症。
姬安面无表情地在内心哀嚎——苍天,要不赔个物理人才来,你怎么对得起我啊!
*
上官钧和平日一样,骑着黑马从思贤殿来到立政殿,等着姬安出来,一同去往永昌殿。
天冷之后,上官钧劝过一次姬安改成坐车。但姬安坚持要骑马,说是吃饱穿暖了就不会冷,吹吹凉风有助于早上清醒脑子。
最近上官钧倒是感谢起姬安的坚持来。
若是换成马车,上官钧的车每天接天子不合适。而且下午两人回殿的时间不一样,那早上也就会自然地变成各走各的。
不像现在这般,骑马总能同行一路。
今日,上官钧刚驻马站定,姬安就从殿中出来了,踩镫上马。
上官钧看着他上马的姿势,禁不住微微一笑——锻炼过两个多月,总算是不用再踩踏凳,哪怕穿着厚衣服,也能利落上马了。
姬安刚坐稳,一抬头,便对上上官钧的目光。
上官钧就见他愣了下,随即低下头去扯扯斗篷,然后控马前进。
姬安目不斜视地从上官钧面前路过,一边说:“走吧。”
上官钧隐约得他这反应有些奇怪,刚想问,又发现姬安没被帽子和斗篷挡住的耳垂一片通红。
姬安没话找话似地说:“今日好像有点回暖,没有前两日那么冷。”
上官钧策马跟上去:“我倒觉得更冷了些。陛下刚喝过热粥,身上正暖和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上官钧原本做好准备姬安问自己昨晚出宫的事,不过姬安看起来好像并不知晓。但这不应当,下匙之后开宫门是异常情况,他能自由出入已是特权,若是再不上报,便是御卫渎职。
最终上官钧忍不住主动问:“陛下不知道我昨晚出过一回宫?”
姬安一愣,下意识转头看过来,不过很快又重新看回前方:“知道啊,御卫报来了。”
上官钧:“陛下不好奇吗?”
姬安:“你有你的事,我又不会限制你。我知道你总归不会害我就行了。”
上官钧心头一跳,随即又涌起暖暖的鼓胀感,面上表情也不由得和缓。
他犹豫片刻,还是照实说了:“我去了一趟大理寺。”
这地方一出,姬安自然也就知道上官钧是去干什么,就问:“有什么结果。”
上官钧:“我去的时候,还什么都没问出来。”
姬安带着疑惑再次看来。
只是,这时两人已经到了永昌殿,这话题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上午照常工作,中午上官钧在枢密院用了午饭。
随后,他将刘叔圭叫进来。
刘叔圭进屋关上门,走到上官钧桌前。
上官钧将桌上一只小匣子推过去:“坐吧,这个拿回去用。”
刘叔圭接过小匣子,坐下打开,发现里面放着六块香皂,红、黄各三块,还是花形和圆形,比冬至那时赏赐的更大,也更为精致。
上官钧:“不知道你夫人喜欢哪种,我就都拿了。”
刘叔圭连忙道谢。
先前姬安在冬至赏赐的香皂,他夫人用了之后非常喜欢。后来他又听姬安说香皂不用等多久,就私下里问过上官钧一句,得知过年时香皂铺便会开张,已经准备好去买了,只是有点担心到时抢购不到。
没想到上官钧直接送了六块来。
上官钧看他高兴,又道:“想问你点私事,要是不好回答,可以不用答。”
刘叔圭失笑道:“大司马特意问下官私事,这可真是难得。”
他虽是上官钧心腹,两人也称得上一声私交不错的朋友,但依旧是上下级关系排在前面。
上官钧问:“当年你是如何向你夫人提亲的?”
刘叔圭一愣,虽然不解,却也回道:“就是请了媒人带礼物到她家提亲。”
上官钧:“……”
他这才察觉自己问的方式不对,思索片刻,换个问法:“我的意思是,你提亲之前,没和你夫人有过什么默契吗?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是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吧。”
刘叔圭更为不解:“大司马说的‘默契’是指……”
上官钧:“你有没有先问过她,上门提亲她会不会同意。”
刘叔圭摇下头:“没有。她家要不想同意,那媒人头一回上门说的时候,就会拒绝了。”
上官钧再次感觉,好像还是问得不对。
他又一次陷入沉思。
刘叔圭等过一会儿,试探地问:“大司马究竟是想问什么?”
上官钧说出自己思考后的答案:“我觉得,我想问的事你可能没有经历过。”
刘叔圭好奇:“什么事?”
上官钧:“你有没有直接向你夫人表达过,你想和她成婚。”
这回刘叔圭却点了头,笑道:“有过。”
上官钧诧异地追问:“你如何说的?”
刘叔圭回忆着道:“那日是她生辰,我给她准备了一份生辰礼,送的时候便和她说——待我考中,便遣媒人上门提亲。”
上官钧:“她如何答你。”
刘叔圭情不自禁地露出个幸福的笑:“她说——她又不是非要嫁举人。”
说完,看着上官钧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大司马莫不是有了心仪之人,可要内子攒局牵个线?”
毕竟刚才的问题,指向性实在太明显。
婚姻的确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大盛风气开明,许多夫妻都是先相识了,互有好感,才开始走提亲的程序。
上官钧如今没有长辈在,虽说他去提亲,对方家里多半不会拒绝,但他若想先与女方相处沟通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上官钧却道:“不用麻烦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