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不急,先等等举荐。”
潘济应过是,这事就过去了。
这时,上官钧开口说:“中央军要搞一次选拔,周广世在礼部操办过两次科举,经验颇丰。下文给吏部,调他进枢密院协助选拔,再调盛隆接任礼部尚书。”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上官钧这不是商议的语气,明显是已经做好决定,只是通知一声。
不过,严格来说,官员调动不需要在政事堂商议。上官钧还兼尚书令,四品以上的官员调动只要姬安同意,旁人也说不得什么,能通知一声都算是出于尊重了。
潘济察觉上官钧在看自己,连忙应道:“下官回去便知会吏部。”
上官钧这才收回视线。
只是,震惊众人的事还没结束。
姬安接着拿出了孙氏的那一封“国书”给众人传看。
这是比前两件事更重量级的炸弹。
刘叔圭都不知道此事,忍不住惊讶地问:“陛下,这是何时……”
却是上官钧答道:“去年图国使团来的时候,孙氏也混进京里,亲自与陛下和我谈判。前两日我收到消息,图国已经改天换日,孙氏如今是摄政皇太后,这上面的东西,可以兑现了。”
众人听得倒抽一口气,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惊喜。
枢密副使不禁提高音量:“那河关岂不就是……”
姬安笑着点头:“我和大司马已经商量好,开田的事得赶紧,还能赶得上春耕。”
上官钧配合着递给刘叔圭一本摺本,示意他念。
就是对河关开田事宜的详细安排。
众人恍恍惚惚地听完,都还犹如梦中。
庞侍中忍不住问:“消息准确吗?”
姬安:“图国的大使肯定会换,就等着新的大使带正式国书和新的约来吧。不过他们很可能会拖延一二,河关的春耕不能等,前两日我与大司马已经发了信过去,今日就要将这事落实下来,尽早派人和拨钱。”
于是就先议了这件事。
其实也没有多少需要议的地方,姬安和上官钧都已经考虑得很周全,只是众人签字实施而已。
*
等今天的事全部议完,姬安和上官钧离开之后。
吕绅看向御史大夫唐武:“唐公当初和图国使团谈判,可知圣上与大司马见到孙……太后之事?”
所有人都看向唐武。
唐武淡定摇头:“未曾听说。”
吕绅蹙眉道:“孙太后答应这样的条件,那我国必然也有同等付出,可刚才圣上与大司马都未说到是什么。”
刘叔圭插话说:“孙太后求助于圣上与大司马的事,必然与她能上位有关。如今她既已上位,说明我国的承诺已经达成。圣上与大司马不说,该是不需要用到我们,那我们知不知道也不重要。”
枢密副使接话道:“对,重要的是结果。赶紧发文吧,只要开了田,图国以后想拿回河关就难了。”
唐武微欠身:“五日假,御史台堆积不少公务,某先走一步。”
他当先离去,其余人也一个接一个跟上。
最后只剩下吕绅和潘济。
潘济挨到吕绅身旁,面露担忧地小小声说:“大司马把周广世调去枢密院,不会和那事有关吧,操办科举的经验能和中央军选拔搭上什么边。我担心……”
吕绅瞥他一眼:“我们和周广世既非同年、亦非同乡,平日更无深交,总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潘济抱怨一句:“没想到大司马看圣上看得这么严。”
吕绅冷声道:“大司马在控制圣上绕开政事堂,这不是好现象。”
人事任免权是一切权力的基础,哪怕四品以上官员需天子同意,但也是由吏部推举上报人选。可这次新设的农学署却不用吏部安排,上官钧又一下调动两名三品大员,都是在释放出不太好的信号。
潘济有些不解:“政事堂里本就是大司马的人多,他何必要绕开政事堂行事。”
吕绅:“说明他想办的事,极有可能连他那一派人都不会支持。”
潘济一惊:“什么事?”
吕绅缓缓摇头,刚要说话,却见一个内侍在门口探头进来。
看到屋里还有人在,内侍连忙躬身行礼,又缩回去。
吕绅给潘济使个眼色,两人都拿起东西离开。
*
下午,到了散衙时候。
上官钧将刘叔圭叫进来,再送了他一匣子香皂。
刘叔圭道过谢,又笑说:“先前大司马送的那些都还有许多块没用。”
上官钧随意地道:“这东西放得住,留着慢慢用。先前你还问过我的围巾,可是你夫人也有兴趣。”
刘叔圭诧异于上官钧又和自己聊这种家常,不过还是答道:“内子的确很有兴趣,尤其是听下官说了陛下的毛衣之后。”
上官钧:“日后圣上会在香皂铺里出售羊毛线,《旬报》上还会登纺羊毛线之法,你可以留意一下。”
刘叔圭:“谢大司马先告知。可是,只有线也……”
上官钧:“《旬报》上也会登编织法,不过光看图怕是不太容易看懂。圣上还准备办编织学习班,到时可以遣你家中仆人去学。”
刘叔圭这下更惊讶了:“圣上还要办学习班?那估计内子会亲自去。”
上官钧不自觉地露出个温和的浅笑:“织毛线衣比裘皮成本低,圣上要全国推广,以后还会纳入北边边军的军备。”
刘叔圭愣了下,一时不知道是该为姬安的构想吃惊,还是该为上官钧的这副表情吃惊。
上官钧这神色,简直就像……
刘叔圭有点不敢想,赶紧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