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之前艺恩和自己说少抽烟，他又重新低下头，不再将烟放入嘴里，只是单纯地看着那点猩红色染着蓝色的幽光，在自己手中燃尽。

一根燃尽，他又点燃一根，同样只是夹在手里不抽，默默看着它燃烧后剩下一片灰烬的模样。

权至龙有些恍惚，这么“公平”的奖项，到底对谁公平了？然而作为“既得利益者”，他甚至没办法反驳那些网友的任何话。

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从他的心中翻涌之后又汹涌地涌上了喉咙。

一包烟很快就空了，他看着地上的灰烬，掏出手机，打开Twitter，韩国的实时顺位搜索上的[Bigbang 偷奖]已经变成了[MKMF 偷奖]。

虽然仍然有网友在抵制着MKMF的同时抵制Bigbang，可是数量却被庞大质问MKMF公正性的网友给淹没了。

像是滚烫的热锅，眨眼间就冷却了下来一般。（1）

他眉梢微挑，发现那个叫做“全世界最酷的姐”的vip这次不再发句号，反而是上串下跳地引导着东方神起和Bigbang的粉丝一致将锚头指向主办方，不要因为主办方的行为互相伤害。

看到她帖子中那个和自己想法如出一辙的“分猪肉”，权至龙再次点开她的主页，仔细翻了一遍。

这次才发现，看起来岁月静好的主页下竟有那么多他熟悉的东西。

那块砖像是公司门口里他和艺恩吐槽过裂开的砖、掉漆的路灯和他们小区外的一个很像……

他皱着眉刚想细看，艺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睡了没！”她兴奋开口，“我下来找你好吗？”

权至龙愣了一下，“啊？”

艺恩仿佛没看到网上的言论一般，语气里仍是欣喜，“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可是正式成为Prada品牌大使了。”

“我下来了啊，你陪我庆祝一下。”她絮絮叨叨的，背景声里是细微的关门声。看着自己眼前烟雾缭绕的房间，权至龙猛地站起身来，直接推开窗户，试图让这些烟味快速消散。

直到去给艺恩开门时，他佯装若无其事地接过艺恩手中那一箱牛奶，满脸绝望：“啊，喝牛奶庆祝啊？”

艺恩鼻子动了动，上下打量了一下权至龙，对上他心虚的眼神之后嘴角一勾，拉长语调，“对啊，喝牛奶庆祝，你想喝酒啊？”

权至龙叹着气将牛奶搬到客厅放下，不动声色遮住自己房间的门，“那我去叫他们？”

因为刚才自己的情绪，其他成员即使获奖了也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早早就都回到了房间。

艺恩歪了下脑袋，眼睛一弯，“不用，去你房间，把牛奶搬里面去吧。”

“……”权至龙抿着嘴，坏了，自己和艺恩能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没有说过要叫成员，自己这嘴啊，一紧张就乱说话！

他不动，艺恩却径直走到他房间门前，把手往下一拧，微微的缝隙里，那浓重的烟草味已经散了出来。

她抬手开了灯，一眼就见到完全打开的两个窗户。哪个艺人会这样直愣愣地打开窗台啊？生怕不被拍吗？

艺恩走上前去关住窗，转头笑着看向抿着嘴的权至龙，像是招呼客人来自己房间一般，“进来啊。”

权至龙将牛奶放下，关上门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就抽了一口。”

的确就只抽了一口，但是吸了无数二手烟。

艺恩看着垃圾桶里的烟灰，翻了个白眼，直接从他的衣柜里抽出一件衣服往地下一铺，自己往上面一坐还拍了拍地板，“坐。”

牛奶被拆开，权至龙嫌弃地看了眼香蕉牛奶，然后又在艺恩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喝了一口。

“你不是不喜欢香蕉吗？”他疑惑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香蕉牛奶，猜测到，“不会是把草莓牛奶喝完了之后剩下来的吧？”

听说香蕉里面有抗抑郁成分而特地拿了香蕉牛奶的艺恩：“……”

真是不识好人心。

然而一想到明明该是开开心心的一天开始了权至龙却又是道歉又是上热搜被骂，艺恩就又心软了，她喝了一口自己也不喜欢的香蕉牛奶，皱着眉说：“我今天就喜欢香蕉不行吗？”

“行倒是行。”权至龙笑了一下，盘腿坐在艺恩面前，明明回来这么久，她却还没卸妆。他抬手撑住自己的下巴，看着她皱眉叹气喝着香蕉牛奶的模样，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然而她不说，他也就不提。两个人默契地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艺恩看着他，突然开口，“但是吧，我还是很不爽！香蕉牛奶真的太难喝了！”

权至龙哑然失笑，然而对上艺恩认真的目光，他嘴角慢慢拉平，低着头说：“恩，我也不爽，太难喝了。”

“还有！说实话吧！每次看到那些骂我的言论，我也不爽！”艺恩环胸，满脸愤怒，“呀，你知道最离谱的是到现在还有人说我偷渡过来的！”

权至龙抿着嘴，也同样盘着腿双手环胸，“我也不爽！那些媒体真是一天都不能消停，每天瞎编什么呢？我只是想好好做音乐啊！”

“是吧！说实话吧，权至龙，被骂的时候我偷偷哭过！你是不是也偷偷哭过！”艺恩双手叉腰，“你这爱哭鬼肯定哭过很多次吧？”

权至龙瞪了她一眼，在她肯定的目光中摸了摸鼻子，“既然都说是偷偷了，你干嘛还揭穿我啊！偷偷哭过很多次好了吧！”

艺恩笑了起来，举着香蕉牛奶和他碰了一下，“好，那我们就来说，出道之后什么时候偷偷哭过，谁哭了一次谁就要喝一口牛奶作为惩罚啊。”

难怪带了一整张来！权至龙低头看了眼那一箱十二瓶的牛奶，哭一次就得喝一口，看来今晚怕是要上无数次厕所了。

以前流过的泪都会变成马桶里的水啊。

艺恩兴奋地一挥手，“好，比赛开始！你先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要开始“比赛”的权至龙看着艺恩笑了一下，“好吧，我说，刚出道他们骂我们最丑男团我就偷偷哭了。”

“好！他们骂我们最丑女团我也难过了！”

“第一次被造谣的时候我哭了！”

“引起文化争议的时候我也伤心了！”

两个人说着自己的伤心时刻却像是炫耀一般越来越大声，甚至抢着喝香蕉牛奶。

门外偷听的几人面面相觑，“艺恩真有办法啊，这就是堵不如疏吧？”

给艺恩发信息的金都玄扬了扬嘴角，“唉，就是最后他们俩肯定要疏到卫生间了。”

既然不哭，就只能换种形式了。

两人越说越兴奋，最后权至龙拍了下自己的腿，愤怒道：“明明是我该去探索世界的时候，为什么却是世界来探寻我的人生啊！”（2）

艺恩眼睛一眨，看着权至龙猛地站起来，她也知道对方肯定是突然有灵感了，立刻转头抽出权至龙的纸和笔，“这里这里，快快！”

权至龙接过，就这样又坐回了艺恩面前，低着头飞快写着词，不时纠结地皱一下眉，然后很快又松开眉头下笔如有神一般。

十几分钟后，无聊地喝着牛奶的艺恩脸色一变，放下牛奶，捂着肚子小心探着头开门，一眼就看到他们卫生间门口贴着大大的标识，“允许使用。”

一看就是金都玄的字，艺恩放下心来，赶紧小跑进去。

而房间里的权至龙转头看了一眼她穿着蓝色裙子小跑的模样，放下手中的纸，突然拿过另一张，笑了一下，低头写下Butterf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