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点自不量力。”
“就是的, 估计练的字儿还没我私塾里读书的孙子好嘞,估计考官一见他的字,就黜落了。若是他能中举, 我孙子也差不离。”
“怕不是去打酱油的吧?”
“这酱油也不是谁想打就能打的, 还得先是个秀才公不是?”也有那为岳展打抱不平的,但是质疑声音多过肯定。
每一个前行的人,身后都会有阴影,实力不济的时候质疑总会多过肯定,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质疑的声音自然销声匿迹……
岳展可是不知道大家私下议论的正热乎呢。他临走前最后一次清点行李, 确保没有落下一件东西。他将薛婶子做的几瓶香菇猪肉酱,贡菜酱, 萝卜干辣酱认真的包好, 这可是他的下饭宝,科举这九天就指着它们救命了。除了这些他还备下了锅铲, 小炉子, 油盐酱醋等佐料,方便给自己做饭。
岳知语本来因为儿子要走,心里还多少有点舍不得, 可见人家儿子科考都看看有没有落下哪本书, 他儿子倒好, 一遍遍检查带的吃食够不够。那点难过顿时烟消云散,这父爱已经完全透支了, 发誓等儿子一走, 立刻去找朋友吃酒去,将儿子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乡试的考场设在省会,也就是舟山府, 这么远的距离必然又要经历一场车马劳顿。这次陪考的是他大姐夫沈朗,外加洪涛。按着家里的意思,让洪涛跟着去打打下手,顺便见见世面,以后才好给岳展支应。
就这样,在家人的殷切的眼神中(当然不包括岳知语),他们跟着同考的同窗踏上了去舟山府的马车。
在路上还碰到了一个小插曲,去舟山府的路上会经过桐江府,到桐江府的时候正赶上官府押解犯人。岳展从马上瞥了一眼囚车。没想到那押着的还是个熟人:族叔岳同禄。
只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还夹着几根稻草,紧闭双眼,脸色蜡黄,穿着的囚服脏得也看不出原来是什么色的了,跟当年富态的官老爷形象判若两人。路过街市的时候,围观的人有扔菜叶子的,扔石头的,扔臭鸡蛋的,一边扔一边还口里大骂道,“呸呸呸~狗贪官~”“狗贪官~”
前段时间听说他挪用库银被发现后一直羁押在刑部大牢,后来被判了斩监候。听着围观人群的谈论,这是要去菜市口行刑了。
多亏山长壮士断腕,族长又将其除族,不然真要连累族里了。族里之前还有人说族长不近人情。如今他被问斩,看来,得亏除了族啊,这就是害群之马,立身不正,终是害人害己……
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乡试前七八天赶到了舟山府。
跟上次一样,这次依然是住在大哥家。其实他也想跟同窗们一起住客栈,一来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二来,大嫂又怀孕了,家里又是孩子又是孕妇的,他大哥已经够忙了,他们去了要添不少忙活。
可大哥性子使然,算着岳展到桐江府的日子,就在码头等着,他们一下船,大哥不由分说就让他们坐上了提前安排好的马车。
等马车停下,他们掀开帘子一看,到了大哥家了。门前早有个梳着羊角辫,穿着一身火红小裙子的小丫头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看着跟大哥有三分像,长得更像嫂嫂一些,应该是囡囡了。
她此刻满脸好奇的打量着马车里下来的几个人。直到看到她爹,脸上立马挂上盈盈笑意,兴冲冲的跑过去,一把环抱住岳嘉年的腿就摇,一边摇一边控诉,
“爹,你又偷偷去哪儿玩了,也不带着我出去,还不让我缠着娘,我在家里闷的要发霉了。”
后面跟着的婆子,赶紧跟上来道,“小姐,老爷是去干正事去了,这不刚回来,咱先让客人进家门吧。”
囡囡对奶娘的话充耳不闻,就挂她爹腿上,跟个腿部挂件一样。岳嘉年无奈的摇摇头,将宝贝闺女抱在怀里,掂了掂,笑道,
“下次一定带你去行了吧,小祖宗,这是你大姑丈和你叔叔,还不叫人?”
囡囡双手圈着他爹的脖子,看了看他爹身后的两个比他爹还高大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她趁着父亲不注意悄悄做了个鬼脸,又缩到岳嘉年脖子里去了。
岳嘉年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满眼都是宠溺的道,“这丫头让我惯坏了。”
“才没有,我是不知道哪个是大姑丈,哪一个是叔叔,他们都长得好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