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知语还没反应过来, 林氏倒是先问上了。
“他叫你什么?这是谁的儿?你给我说清楚。”林氏平时极好说话的人此刻都面露不善,当着众人就质问道。
小孩子最容易察觉出别人对他的恶意,被这样一指, 他立刻缩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往岳展怀里拱, 跟个小猪一样,拱得岳展痒痒的,都要抱不住了。他用右手拍拍他的小屁股,温声说着,“别闹!”
随后他才抬头对他娘道,“娘, 瞧你,都吓着孩子了!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他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揭于行的短儿, 说是他买来的孩子。他看过他的是身份文书,若是按着上面的年龄算, 他也快三岁了。应该是从小吃不饱饿得看上去小一些。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少知道羞赧了, 也能听得懂别人说的坏话了。公之于众对他是好事,可孩子以后还要留在岳家村,来路不明的孩子注定要受人非议长大。所以只能跟他娘打太极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 此时岳展已经被他娘碎尸万段了。还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你看看周围这一群人脸上都成什么色(shai)了。
岳知语看大家一直聚在门口吃瓜也不是个事, 让他们先进门, 进门再说。说着迎着众人就进门了。
急的后面的林氏团团转,这狗男人平时当甩手掌柜, 关键时刻倒是掺和上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得趁着人都齐整赶紧解释啊!他倒好,他倒是把人往院里迎啊, 但也有抱到新瓜就迫不及待出去一起分享的!没看后面那两个一边往出走,一边窃窃私语的小媳妇儿就是。
还有这几个阿婆也要走了,本来她们是等着岳展回来,要给他介绍个好亲事的,都偃旗息鼓了。突然冒出个儿子,状况这么不明朗,这个点上保媒拉线不是得罪人嘛!先回去跟人家说说这个情况吧。
她是知道自己儿子的,绝对做不出先斩后奏,将别人姑娘肚子搞大这种事儿。这里面肯定有内情,现在不赶紧当着众人解释清楚,不出明天全村里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她有孙子了!这还了得?他儿子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可形势比人强,已然这样了,即便她长袖善舞,有这么个拽着她袖子的,她也舞不起来呀!只得跟着众人进了院子。
后面的人脸上当真异彩纷呈,虽然憋着没问,但是吃瓜的表情藏都藏不住。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呀!
有人心里揶揄,这岳知语家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啊。这儿子出去考一趟试,回来孙子都有啦。而且估摸着这事儿八成是真的,看这祖孙俩长得多像呀!
也不怨别人猜,岳展长相随了父亲,若说岳展跟于行有三分相像,那岳知语跟于行就有五分像,他跟于行都是白皮子,怎么打量都是他们家的种,没跑了。
都见了新举人,知道人家家里有家事要处理,都是来结缘的,又不是来结仇的,略坐了坐,大家都知情识趣儿的先走了。
“说吧这,怎么回事儿。”客人都走了,岳知语接着就要三堂会审。
“姐夫,你跟于行去廊下的秋千那玩一玩吧。”他把孩子交给姐夫,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孩子跟他也熟识了,又是听着是去玩秋千,也不黏人了,由着沈朗抱去玩耍了。
岳展看着他们出了厅堂这才转身跟家里说起了于行的事。
这么小的孩子跟着个杂耍班子用脚趾丫子想想就知道遭了多少罪。家人脸上都面露不忍。
“虽然这样,但外人看你凭空多了个儿子,那想跟咱家结亲的都打退堂鼓了。”
可怜他儿子黄花大小伙子一个,都快二十的人了,想着考上举人怎么也能得一门好亲事。这下好了,不用成婚就后继有人了,指不定多少人在后面看笑话呢!
“我也想过了,可他是个人,又不是东西,藏不住,既然这样就让他大大方方露个相,好过以后藏头藏尾的,跟咱偷了个孩子似的。
既然他叫我爹,我养他便是。至于你说的成婚,我暂时没甚想法,若是有那人家嫌多了个孩子,那正好,爷还不娶呢!再说我还小呢!不着急。”
“你养他?你拿什么养他?”岳知语扶额。
“我有银子。”岳展回答的底气十足。岳知语这才想起来,这熊孩子还真有银子,那年剿匪奖的三千两银子,回来还剩下两千多两。他要上交,他娘没要,直说是儿子辛苦拿命赚的,让他自己拿着,想买什么买什么。
他也没客气,一个一个的孩子往家里买。先头洪涛,他就不说了,买了养几年倒也能得用。这个更好了,买来还没有膝盖高,还是个良民,要当儿子养大。
“你小?咱村里跟你一样大的,儿子都满地跑了。”
“我的也满地跑了,不是都能荡秋千去了嘛!哈哈哈!”岳展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