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家看两人感情日进千里的样子, 对待岳展也更加客气了。
岳展趁机问了孙管家,邓老先生与景川先生是什么关系?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他们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人。
孙管家惊讶的问,“你~你竟然不知道景川是咱们先生的弟子?”
“弟子?”在大魏朝, 师生关系有如父子, 有“一日从师,终身若父”的说法,而师父作为弟子前行的领路人也会负一辈子的责任。所以拜师对彼此来说都很重视。
岳展没想到他们竟是师徒关系。他这才想起来有一次他问过景川先生的师父是谁,他怎么回答的来着,对,他朗声笑着说他师父是京城一怪, 如今见了,可不就是一怪嘛!
谁能想到呢, 竟是个爱斗鸡的老头儿!要不是从小耳濡目染, 多少继承了他爹一点儿衣钵,这老先生现在还不待见自己哩!这一刻, 他不知道是不是得感谢他那不着调的爹的栽培, 无心插柳之下助了他一臂之力。
既然在这里住下,那来者是客,晚上岳展自然被邀请去吃晚饭, 他再三推辞, 住在这里已经叨扰主人家了, 怎好再厚着脸皮过去添麻烦,可禁不住孙管家说这是先生的意思, 最终他还是坐在了饭桌旁。
饭桌上只有邓憬老两口, 老夫人是个慈祥的老太太,跟岳展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多吃点~
她见岳展吃得香,自己没留神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邓老看到发妻这样也高兴,最近妻子食欲一直不怎么好,自从心爱的儿子离京就职,她就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下好了,有人陪着也吃下饭去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岳展退下后,转道悄悄去了南市买了两只烧鸡回来。他要是敞开了吃,不得吓着两个老人家,所以只吃了五分饱就停下了。手里拎着鸡本来寻思回厢房再吃,可那烧鸡闻着味儿实在是香迷糊了,勾的他馋虫上来了,他路上撕下一根鸡腿就边走边啃,啃完鸡腿啃鸡翅。
嘴巴正砸吧着鸡翅呢,好巧不巧,迎面就碰到了邓老先生。
此刻邓憬正提溜着他的鸡笼子,将它们放在院中的月光下,吸收天地精华呢!
他这可不是空穴来风,道家南宗初祖紫阳真人诗云:八月十五玩蟾辉,正是金精壮盛时。若到一阳来起复,便堪进火莫延迟。
也就是说,月圆之时,月华最盛。人的气血、精、气、神都会达到顶点。既然人这样,那鸡也应同此理。今日刚好十五,月华最盛之时,他怎能错过。真是巧了,刚放下他的鸡笼子就碰到这位提着两只烧鸡回来,嘴上还啃得满嘴流油。邓憬明了,这是没吃饱啊。
果然,到了第二天,饭桌上的干粮肉眼可见的多了一倍不止,摞着高高的一层。务必让岳展吃饱,让客人吃不饱,还要饭后偷偷打牙签填报肚子,那可不是他邓憬的待客之道。
这样的结果是家里的面没两天就见底了。厨房的俩婆子这天扛着盛小麦的麻袋放在磨盘旁边,准备推磨磨面。
之前回回子都是这样的,岳展本来要出门的,刚巧路过,见俩婆子还没磨呢,抬麻袋都抬得费劲,邓家的磨盘跟自家的差不多大,往常在家的时候得空了,自己还干点活呢,更何况自己现在在这里白吃白喝呢。
于是他说他来拉磨就行。俩婆子一听着急了,人家是客人,怎么好让人家干这个哩。若是让先生知道她们可解释不清了。可没等她们拒绝,岳展就用一只手一下扛起那二人合抱的足有两百斤的麦子,将一部分麦子撒在石磨上,就开始推着磨盘。
别说,磨出来的面细细密密的,而且比个驴子推得都快,看得两个婆子目瞪口呆。怪不得人家吃这么多,这吃得多也有吃得多的好处,没看,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二百斤的麦子磨成了细面。
往常为磨这点面,她俩要磨到晌午都不一定磨完嘞,手都能磨秃噜皮喽。两人原本私下还抱怨自从来了这个干饭的,家里的面用的太快了,磨面又费力气,对这位客人的不满与日俱增。
现在一看,那可太喜欢了。有这年轻人在以后还愁磨面吗?不就是多做点饭嘛,跟磨面比起来,这点子辛苦简直不值一提。而且人家磨完面,单手滴溜着帮忙送到厨房,那轻快的样儿就跟拎着一只小鸡一样。
于是俩人喜滋滋的道谢,直说以后若是想吃什么饭提前跟她们招呼一声,饭桌上保管有。说得岳展连连摆手,直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两位大娘别客气。他可是不知道,于他确实是举手之劳,于别人就不一样了,必得费劲巴拉的才干完。
这样耽搁了一个时辰他才又出门,他要去书肆一趟,明天就要去太学了,他带的笔墨在打斗中弄得稀烂,不得去添置一番,再买两刀纸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