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借着为睿王办事的名头,兄弟两个狼狈为奸,哥哥喜凌虐少女,弟弟好奸污妇人。这么说吧,凡进了他们府上的,只要是个母的,就没有能囫囵着走出来的。你说他家仇人多不多。”
说话的是李韫,他父亲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上次王公公私宅失火就是出动了五城兵马司,所以他对这中间的细节所知甚多。
“原来如此,这等奸佞小人,真是猪狗不如,死有余辜。下辈子沦为畜生道,都难赎其罪。”另一个同窗,气得拍案而起,义愤填膺的说道。
一旁的宋文浩接过话头,“所以我辈需要努力,若是以后有幸为官,当以铲除奸佞为己任,还世间一片朗朗乾坤,海晏河清。”众人听后默默翻开书,认真读起来,瞧着姿势俱是比往日郑重了不少。
岳展此刻也在低头看书,但是内心却翻江倒海。“哥哥喜凌虐少女,弟弟好奸污妇人”?所以那~那天他舅母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她是不是一早就想自尽了?只是怕自己一死,表妹要守孝三年,花信年华就此耽误了。所以一直熬着将三书六礼走完,表妹顺顺利利嫁出去,才自裁的?
若是跟自己猜的一样,那舅母确实会寻短见,在大魏朝,大多数女人都把自己的名节看得比生命都重要,这样打击之下,寻死也是正常的。毕竟斯人已去,再多的猜测都是对逝者的亵渎。
只是希望舅舅一家能够从伤痛中走出来,毕竟好好好好的活着,才是对故去的人最好的缅怀和最大的告慰~
唐氏的去世,对林芷兰的打击是最大的。从小娘就最疼她,从京城回来以后,母亲还是像以往一样最放心不下她的终身大事。她发现这一圈下来,还是徐秀才是女儿的上上之选。认清了这一点,那么要面子的人,放下脸面去徐秀才家亲自赔不是,说和,最后两家重修于好,得以再续前缘。
林芷兰此时早没了攀高枝的想法,她如今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于是欢欢喜喜的嫁人,三朝回门还握着娘的手撒娇,说虽然嫁人了还要做娘的宝,要时时回来常伴左右,娘千万别烦了她才好。
母亲温柔的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嫁人了,就是大人了,娘家不是你的天,夫家也不是你的天,以后啊要学着自己撑起一片天,要是觉的难,就想着熬出来就好了。
她觉得今天的娘亲不像平日的娘亲,说的话怎么这么沉重。只没想到转天就阴阳两隔了。等下了葬,收拾娘的遗物时,林芷兰发现床底下有一粒黑色的药丸子。
她娘本就死得蹊跷,于是她亲自去医馆找了大夫,大夫看了后说这是堕胎药,闻着药性像是新做的。
从大夫那回来后,林芷兰盯着那药丸良久,不知为什么突然忆起从京城回来路上她娘的举止种种怪异的地方。又想起平时伺候她娘的嬷嬷说前些日子母亲来月事的时候,量很大,疼得好几天下不来床。一瞬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她身子一下子瘫软的从椅子上跌落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京城
岳展今天下了学,刚从太学院出来,就见谭竹韵在马车旁等人。难得啊,这等富贵公子不知道屈尊降贵在等谁哩?
那谭竹韵显然也看到了岳展,两人虽不在一个学堂,并不妨碍种下过节,也不妨碍彼此都看不上对方。只见那谭竹韵的视线忽然从岳展身上,移到了岳展身后,对着后面的人高声喊了声“师父。”叫完,与有荣焉的挑衅的看了岳展一眼。
不用岳展回头,后面的人声已然传来,“咱们赶紧的,去晚了就不美了。”
这不是他大师兄吗?听声音,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着急。忙得脚底打转的孟津根本就没留意到前面的岳展,只顾着招呼徒弟上车了。
那谭竹韵是他大师兄的弟子,那他岂不是~岂不是谭竹韵的师叔?认知到这点,岳展面上吃惊不已。
他惊讶的表情极大的取悦了谭竹韵。凭他背后有什么关系,他也拜不了山长这样的人物当师父,只能羡慕嫉妒的份吧。他满意的上了马车,看着谭竹韵耀武扬威的背影,岳展觉得此人若是屁股上长毛,估计恨不能来个孔雀开屏吧~
等他快到了,远远就瞧见府外竟停着好几辆马车。住了这么久,也没什么人来拜访过。相处日久,他了解师父这个人,是最怕有人来烦他的,所以才隐居在此处。一二般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里,周围人更不知道这里竟隐居了一位当世大儒。
能找上门来的,必定是与师父相交很深的人了,会是谁呢?看着其中一辆马车还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这样想着抬脚跨过门槛,就阔步走了进去。
刚到院子就看到院中正站着一个少年,可不就是刚刚“孔雀开屏”的谭竹韵嘛!那小子不意在此地见到岳展,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听到有人说话,孟山长刚好在廊下,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谭竹韵用手指着岳展向师父询问道,“师父,他怎么在这儿?”岳展见孟津出来了,出于礼貌叫了一声“大师兄”。
大师兄?谁是他的大师兄?他们一共就三个人站在这里,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还有别人。
孟津见徒弟用手指人,忙将他的手拍下,剑眉微蹙道,“这就是为师平时教你的礼仪吗?这是我小师弟岳展,以后见了就叫一声师叔。”
师叔?谭竹韵好半天才转过弯来,然后~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