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边终于将消息递过来时, 已经又过去了两日。他拿到密信见周围四下无人,忙展开迅速一目十行的读了起来。
越读面上越沉重,越来越心惊, 他派出去的人竟然查不到此人的真实姓名。但是看此人易容出神入化, 他身上总是飘着似有似无的药香,应该也是个制药高手。又依据身高、身形判断,排查出可能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鬼见难”。
为什么人送外号“鬼见难”,是说此人易容了得,就连鬼差都难寻到他的踪迹。而令鬼见难威名赫赫的还有他的独门秘诀:制毒。
沈望秋死死盯着“鬼见难”这三个字,当年~当年查到太子所服那毒药就是出自这人之手, 后来这人就凭空消失了。皇上派人搜遍了大江南北,连这人一点儿踪迹都没有寻到。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先太子案都是一桩悬而未决的无头公案。
当年这人的药直接害了先太子的性命, 如今本尊蜗居在太孙住的地方附近,又与太孙过从甚密,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害死了先太子还不够, 又来害太孙?
想到这人竟然蛰伏在太孙身边一待就是几年,他就不寒而栗,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他一下子变得坐立难安起来。
他站起来也不是, 坐下也不是, 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西南角的园子里岳知语正在喂他的金雕。现在只有干这个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儿。人还是得有个爱好, 才能对抗生活的诸多的不如意。
可没成想, 他一抬头就发现那个破坏他平静日子的罪魁祸首已然来到了离他不远处,他也来逛园子了?真是哪儿都有他,阴魂不散的。
显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 岳知语权当他是空气,视线直接越过了他,重新回到他心爱的金雕身上。
见对方这样,沈望秋也不气恼,如今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顾得上个人恩怨跟感受。他不搭理他不要紧,他凑过去就是,于是发现他的第一时间就阔步走了过来。
刚站定就说道,“亲家~你还记得你上次说你们岳家庄前几年搬来的那个卖货郎老圭吗,你说太孙的易容就是跟他学的。”见对方不回应他,他就继续说道,“你可知那老圭的真实身份?他可能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鬼见难。”
“他爱是鬼见南还是鬼见北,跟我有什么关系?”岳知语面上带着三分的不耐,不满的嚷嚷道。这可跟几天前的笑容可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真是鬼见难,那关系就大了。鬼见难当年研制出了一种无色无味毒药威震江湖,先太子就是拜此药所害,失了性命。”
岳知语本来还在喂食的手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没缓过来,忘了收回来,等回过神来,手已经被金雕啄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从指间的伤口处慢慢溢出来,他低头看着那血,有一瞬的血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明明不血晕的。
“是我大意了,若是我知道于行是这么要命的身世,一有人接近他我就会防备。那现在怎么办?”岳知语知天命的年纪,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说穿了,他到底是个普通人,他过往的经历还不如七岁的于行跌宕起伏,能指望他想出什么办法来。
“此人武功高强又狡诈至极,一般的办法可逮不到他,还有可能打草惊蛇,咱们必须一击即中。”他看着岳知语手上的伤口,眼珠子一转,他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保管对方插翅难飞,于是他附到对方耳边耳语起来。“咱们这样……”岳知语一边听一边点头,显然对这个提议也无异议~
第二日正巧是济阳县城的大集,老圭作为货郎天不亮就得起身,推着他的小车,往济阳县城赶。像这样的大集,十日才一次,若是想卖的好,得有个好位置,若是想抢个好位置得赶早去。
出门的时候天还有些黑,等走了一个时辰,天就慢慢放亮了,他一路往东走,正好迎着早晨的朝阳。太阳正越出地平线,一切看上去都是生机勃勃的。
就在他一边走一边心情甚好的欣赏着清晨的风光时,只听随着一声口哨响起,他只觉后颈发凉,直觉身后有危险逼近。
他回身望去,就见一只大金雕从空中疾速俯冲下来。那锐利的目光,冰冷而犀利的利爪都让人不寒而栗。似乎只有一刹那的时间,那金雕已经逼到跟前,那双翅展开足有五米长,他立时被笼罩在阴影里。
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就被那金雕的两只爪子扣住腰拽着飞了起来。
这飞一般的感觉让他毕生难忘,同时让他终生难忘的还有伴着的疼痛。被金雕抓着的地方,爪尖透过皮肉深刺进去~痛的他倒抽一口气。
他以为他要死了,死了也好,他罪孽深重,这一生都还不完了,等那金雕飞行高度慢慢降下来,他以为对方要饱餐一顿了。孰料,那家伙竟然将他扔在地上,站在旁边不再搭理他了,似是没有要吃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