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较远处。

夏铭冉让司机开了窗， 冷气渗进来，他忍不住抽了一口烟。

他来迟了。

夏铭冉的脑子里无数次闪过他们亲吻的画面，明尧被沈瑞揽在怀里， 几乎看不见身影。沈瑞跟条疯狗一样，丝毫没有廉耻地啃明尧的嘴。

他们吻了多久，夏铭冉就看了多久。

自虐一样。

沈瑞一定很开心吧？明尧愿意见他了，还愿意给他亲。

明尧也很开心吧，沈瑞终于回应他的感情了。

夏铭冉静静地看着， 心脏抽痛， 烟味弥漫。

他的心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跳动了。

夏铭冉嗤笑一声， 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来得太慢了。

他有什么资格呢？

他甚至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打扰他们。

哪怕夏铭冉的眼睛红到滴血，手臂青筋暴露，拳头握紧又放下，不得不久违地拿起烟当泄愤的口香糖嚼， 企图压下心中的酸涩。

他也只敢像偷窥别人的爱一样， 偷窥他们的亲吻。

“走吧。”夏铭冉哑了声。

他怕明尧发现， 他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他乘着夜色而来，又在夜晚中悄悄远去， 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只有还未散去的烟味，向寂静的晚上诉说他的心事。

【警告，小世界崩坏100％！警告，小世界崩坏100%！主角攻夏铭冉的情感值已断裂！主角攻夏铭冉对沈瑞的情感值已断裂！】001发出急骤的警报声。

【三天后小世界将被回收， 三天后小世界将进入全面崩坏！请主人保持人设， 请勿激怒沈瑞！暂时答应他的要求！】

【请主人做好准备，届时001会带您离开！】

明尧愣了。

夏铭冉怎么突然和沈瑞的情感值断了？

他刚刚似乎听到车子经过的声音， 明尧想向远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道夏铭冉刚刚来过？

察觉到明尧的视线，沈瑞的眸光渐深。

该死的老鼠。

为什么要偷窥他们。

沈瑞不喜欢有人盯着明尧看。

哪怕沈瑞有意识地完全将明尧挡住，还是有人窥视他们。

沈瑞舍不得明尧的样子被任何一个人看到。

“宝宝。”沈瑞把明尧的脑袋轻轻掰正，让明尧看着他，让明尧不要为其他事情浪费心神。

沈瑞的动作强硬，内心却紧张得要命，在等明尧的答复。

对明尧如此不专心的表现，沈瑞非常不满意。

沈瑞靠近明尧，侧过头摩挲明尧的唇，温热的吐息洒在明尧的耳垂上。

“你总要补偿我几分的，对吗？”

明尧点了点头，终究是答应了。

再不答应，沈瑞就快要发疯了。不，沈瑞现在就疯疯的。

“我答应你。”明尧主动靠近沈瑞，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近，明尧这个举动相当于往沈瑞身上靠。

两个人紧紧靠近，没有一丝间隙。

如果明尧能看到沈瑞的眼睛，就会发现，沈瑞的眼睛已经发红了。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地亢奋和激动，以及狠狠压制身上颤栗的压制感。沈瑞无法抑制心中的激荡和兴奋，眼睛骤然幽深了起来。

如果说以前他的十几年都在压抑自己的天性，那么这一刻，沈瑞狠狠地释放了他的天性，为明尧，也为他自己。

什么理智，什么禁欲，什么冷淡，通通不需要了。

明尧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一种交付者的姿态，把头靠在沈瑞的肩头。

“对不起。”

未说完的话，是他们都懂的隐喻。

沈瑞顿时松了力度，他与明尧对视，没有说话，眼泪却往下掉。

一滴、一滴。

明尧前面没怎么慌，现在就真慌了。

沈瑞低头，静静地看着明尧。他的心中布满失而复得的酸涩。

他以为他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是可以被坚定选择的一方，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当他在犹豫、在张望、在徘徊的时候，明尧让他无法抑制住心动的时候，这个骗子却不想陪他玩了，想抽离了。

愤怒的情绪微不足道，沈瑞太害怕了，比起被抛弃，他更怕不被选择，怕明尧不要他了。

沈瑞发现，他有了害怕的事情，有了软肋。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明尧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在他的生活荡起一圈圈涟漪，却消失不见，他永远再无法找到明尧的痕迹。

像一场幻梦一样，永远地消失了。

沈瑞现在只想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他只想告诉明尧，他有多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沈瑞以前放任明尧在心中占据了一部分，却已然不知，这块份额越占越大。

他无形中给了一个特例。

他不愿意驱赶，不愿意关注，自我欺骗、自我忽视、自我暗示。

当他发现时，爱不知道何时要溢满了。

表现出来的爱只有三分，实际上心里却爱的要死了。

“别哭了。”明尧抬头擦去沈瑞的眼泪，沈瑞完全没有以前的高冷了，甚至可以说有些脆弱。

明尧见过沈瑞有多么高傲一个人，沈瑞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掉光了。

即使沈瑞掉到眼泪不怎么多，明尧也并不觉得沈瑞狼狈。

明尧还是慌慌的。

沈瑞却毫不在意地向他展示他的胆怯、后怕和后悔。

把他自认为的狼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明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