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你难道是骗我的，不作数了？

宴知行还在想这位名叫rain的主播，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像玩家一样想杀死他？还是采取怀柔迂回道路想攻略他？

貌似是后者，宴知行眼睛黑沉地想。

幻梦中的人走进现实，所以这是新的手段？

不过，宴知行回想起rain刚刚直播的样子，rain成年了？

X：抱歉，我最近生病了，忘记了很多事情，连聊天记录都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你以前跟我说了什么。

联系上下文特别像渣男不想负责的开脱，但尤清知道宴知行没有撒谎。

Rain：你还不如一开始没有答应我，是你说要和我试试的，跟我玩消失，现在还说忘记了，你怎么能骗我。

尤清面无表情地打字，从房间里找出眼药滴在眼睛上，很快拨打宴知行的视频电话。

视频很快接通，宴知行的视频画面对着电脑，尤清的眼泪瞬间哗啦哗啦流下来，眼眶通红，好不可怜。

尤清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哭泣。

尤清雾霾色的眼睛缀着眼泪，眼睫毛都沾上了水，泪滴从眼尾划落，从脸颊到纤长的脖颈，再滑落到锁骨上，冰冰凉凉的。没有人被这么一双眼睛哭泣着注视，会无动于衷。宴知行也不例外。

尤清低垂着眸光，也不愿意去看宴知行，眼泪从头到尾没有停过。

殊不知尤清心里想的是，眼药水好像滴多了。

宴知行好久没说话，尤清都怀疑是不是眼药水太明显了。

宴知行沉默了这么久，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偏向于成熟男人，磁性十足：“我忘记了这件事情，有这么让你伤心？”

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尤清掐了掐大腿，哭泣到抽噎着不说话，眼泪断断续续的，像被风力影响的风筝。

好像只要风力稍微大一点，就足以引发尤清内心的一场风暴。

宴知行难得强硬下来：“不要哭了，现在点头或者摇头。”

这命令式的语气，真的成功让尤清止哭了。

尤清心里怒骂宴知行是态度最差的副人格，一边点了点头。

刚刚在直播间的主播在他一个人面前哭泣，宴知行到底是柔和了声线：“那你想怎么办？我和你没见过，你怎么会因为网络喜欢上我呢？”

尤清小声地说：“我见过你的照片，你忘记了吗？”

宴知行不肯定也不否定，反问道：“是吗？”

“你还太小了，看到我的脸就喜欢上我了？还是因为我对外的人设？有人和你谈恋爱，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吃亏的人是你，懂吗？”

宴知行想耐心一点跟这位刚18岁迈入成年世界的主播好好说清楚，可惜尤清完全不想听他的话。

尤清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喃喃自语：“你答应过我的。”

宴知行顿了一下，生怕吓到屏幕里主播的泪珠。

是水做的吗？怎么那么能哭。

“所以你想跟我谈恋爱？”

尤清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完全不熟，怎么办？”宴知行叹了一口气。

“我们多聊天就熟悉了。”尤清急切地说。

宴知行忍不住笑了。

“好吧，我这个月会履行我的职责，可以吗？但是这个月后，我们的关系就变了，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只是试试，对吧？”

尤清再次点了点头。

管他呢，先缓一个月算一个月，先让宴知行答应了再说。

因为宴知行的松口，尤清终于笑了。

尤清的酒窝若隐若现，雾霾色的眼睛不再悲伤，笑起来的时候像一道金灿灿的阳光拨开云雾，驱散乌云。

宴知行又不说话了。

刚满十八岁，总归是好哄的。

至于他和rain的这段关系，就当是一场对rain的简单陪伴和照顾吧，停留在网上的关系也注定不会长久，比起情侣关系，他更愿意当rain的哥哥。

宴知行漫不经心地说：“我答应你了，但现在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名字？

尤清脑子转得很快，语气委屈：“我以前告诉过你了，你又忘记了。这次我不想告诉你了，除非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怎么会有人谈上所谓的恋爱了，连名字还不了解？

尤清只能说，感谢网恋，太包容了。

“我叫宴知行，宴酣之乐的宴，知行合一的知行，记住了？”

紧接着，宴知行直接把真名告诉他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尤清心里惊讶，宴知行这是一点都不带遮掩的啊。

“记住了，你的名字真好听。”尤清用恶心到发腻的甜美声线说。

[告诉他，你的名字叫作明尧。]

[楚凌当初修改了你的资料，这是他修改之后的名字。]

明尧因为这道声音突然提起的名字愣住，不是，他的演技没那么糟糕吧？

在后面一句解释，明尧才了解清楚，怪不得宴知行不惜暴露真名也要询问他这个问题，原来是想试探他。

可楚凌怎么会挑选明尧来伪装他的信息呢，太巧了吧。

偏偏是明尧。

“我叫明尧，你想起来吗？”尤清装作期待的样子。

拿真正的名字来网恋，这真的很有意思了。

某种程度上，两个人谁也没骗谁。

宴知行的语气听不出是惊讶还是果然如此，一双黑色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说：“确实很熟悉。”

相不相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现在没有上学，在直播对吧？”宴知行看直播的时候多多少少看到关于rain的信息，18，成年，休学在家，直播兼职赚钱。

尤清点了点头。

“你想要公开？”尤清嘴上这么问，实际上压根不相信宴知行会选择公开。

因为宴知行压根就没有认可这段关系。

“不了。”宴知行是很有恶趣味没错，但面对一个比他小了差不多5、6岁的女孩，宴知行不至于缺雷声大雨点小的宣传。

先不说明尧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粉丝增长速度较快，看直播的人鱼龙混杂，越解释越麻烦。

何况，他和明尧过完这一个月都要恢复到以往的关系了。

这个回答尤清十分满意。

“好吧，等我们的感情稳定一点，我们再公开。”

这是尤清学的海王语录，他个人觉得十分实用。

[请迅速断掉此视频电话，有人找你。]

尤清顺势说：“那我们就聊到这里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好好休息。”

宴知行同意了。

尤清挂断了视频电话。

刚挂断电话，尤清就收到了楚凌的电话。

不是，刚刚已经打过视频电话了，怎么楚凌还要给他打？

尤清赶紧接通。

“刚刚怎么没有接我的视频电话，这里显示你的账号占线了，在打给谁？”楚凌的语气很淡，并不像质问，尤清莫名心虚。

很快，楚凌轻轻皱起眉头：“你为什么哭了？”

尤清的眼眶红得像只兔子，还是那种受了委屈只会怯生生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掉眼泪的笨兔子。

尤清不说话，楚凌只能拧眉猜测：“因为刚刚被骂了？我帮你查了，他们是你的一个同行买的水军，不要难过了。”

楚凌没有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而是刻意横屏对准滚动凸起的喉结和穿上白色背心上半身，手臂有锻炼过的痕迹，宽大的手掌正在调整镜头，手指骨节分明，显得整体特别有神秘感。

尤清说他不主动打电话，尤清下播没多久，楚凌简单收拾一下，就主动给尤清打视频电话了。

听到这，楚凌忍不住皱眉。

怎么不跟名义上的男朋友哭诉，怎么去找其他人了？

“我跟朋友随便聊了聊。”尤清害怕楚凌一直抓着那个朋友不放，作为网络骗子，解释太多逻辑必死。

“我刚跟你在一起，我就要向你展示我的负面情绪吗？”

“我不想，我要当一个很坚强的人。”

“明尧。”楚凌蹙眉越来越深了，喊他。

尤清身体一颤，条件反射抬起头。明明楚凌只是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高中生，严肃起来气势却很足。

楚凌面对屏幕说：“抬起头，看着我。”

尤清跟楚凌四目相对。

楚凌注视着尤清的脸，轻声说：“我是你男朋友，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坚强。”

一片沉默。

“为什么你又哭了。”

楚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哭吗？尤清有些茫然。

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与眼药水的差别很大，尤清这才猛然发现楚凌说的人是他。演技越来越好了啊。

尤清的心其实完全没有波澜，仅此一滴的泪水好像是一个错觉。

真的不敢想如果楚凌记忆恢复，想到今晚对另一个副人格说过这种肉麻的话，会不会被气疯。

一定恨不得把他杀掉吧。

在屏幕中，安静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尤清带着手机去找到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力道很重。

“我真的没事，你快去睡觉吧，我压根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从我要当主播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这些是不会避免的。” 尤清擦干了泪痕。

“嗯。”楚凌仔细观察尤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发现尤清没有逞强，这才点了点头，“放心，你直播我都会在的。”

“真的？”尤清显得开心多了，有楚凌的承诺，尤清每次直播如果楚凌缺席，就有正当的理由发脾气了。

楚凌比宴知行好对付多了，果然是年纪小，最好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