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只觉得?血里有东西在动。一直蠢蠢欲动的?第二基因终于打碎了?锁链,脊柱剧烈疼痛,让他的?蛇尾迅速回到了?身体中。
他的?瞳孔开?始泛出奇异的?银灰。
他的?皮肤下开?始泛起粗粝的?纹路,指节拉长?,骨骼外推,锋利的?爪刺从掌骨间?弹出,锋口弯曲如刃,闪着冷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哑音,长?出短粗如针的?毛发。
“你动了?他……”
他喃喃着,嘴角淌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团正在将裴琮抱入体内的?“器官”。
声音极轻,杀气?滚烫如火。
“敢碰他,就去死。”
西泽尔从血里站起来。
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异化,变成纯银灰,耳后立起的?绒毛正微微振动,野兽神经正捉猎物?的?气?味。
“器官”察觉到了?不对劲。
西泽尔几乎是瞬移一般出现在怪物?身边,直接撕裂一根触手,将整个肉团从池扯出来。野兽在愤怒中散发的?统治气?息,浓重到让整个空间?都嗡鸣震动。
那团怪物?第一次发出尖锐的?嘶鸣,它挣扎着想逃,可西泽尔一步步逼近。
触须猛然向西泽尔扑过?去。
西泽尔眼神沉沉,彻底异变的?狼类利爪突兀延伸,骨节迸裂,爪尖弯曲锋利如刀。
触须在空中被生生割断三截,血浆横飞,发出一种怪物?特有的?哀鸣。
浓烈的?、粗粝的?、几乎野蛮的?血气?味,他体内的?狼类基因此刻已?觉醒,强烈的?基因波动充斥着整个空间?。
“器官”臣服于这种严重基因污染同类的?压制性气?息。那个人类的?壳下,不是净化者?,不是敌人,而是同类。
比它还脏、还强的?同类。
这种极度的?基因压制,让它那堆肉似的?触须不再乱舞,而是像打了?颤似地收了?回去,缓缓蜷缩、伏低、躲避。他是污染物?的?主人,是失败基因堆里,唯一站着活下来的?“奇迹”。
西泽尔一步步靠近,怪物?下意识地伏低,触须一根根塌下。
它不懂语言,但?它懂气?息。
对基因波动的?本能恐惧,让它把裴琮“还”了?回来。
像试图讨好上位者?一样,缓缓将具已?然濒死的?身体,送到到西泽尔面前。
西泽尔将他抱起。
那团肉猛地一抽,彻底缩进黑池深处,也不敢伸出触须半分。
他低头看着裴琮,眼底的?狂潮终于稍稍平息。
远处的?通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碎乱的?喊声,正朝黑池方向逼近。
西泽尔站在血泊中,耳朵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低头看着怀里的?裴琮。
裴琮昏迷着,气?息微弱,全身都被血染透了?。腹部那处原本被贯穿的?血洞,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出血,伤口边缘微微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西泽尔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呼吸微微乱了?,眼神越来越深。
裴琮还没醒,可西泽尔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满脑子都是刚才裴琮被贯穿、血涌出来的?画面。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如果再晚一步,裴琮就会被吞掉,就会消失,就会永远不再是他一个人的?。
西泽尔猛地低头,额头贴在裴琮胸口,听着他现在终于恢复过?来的?心跳,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不想让人看到,不想让人看到裴琮这副样子,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刚刚亲手抱回来的?这个人,现在有多脆弱。
更不准别人碰。
他按下黑池主控的?防爆按钮。厚重的?金属门轰然落下,将整个空间?切断成死寂一块。
外头的?光被隔绝。
只剩下黑池残留的?微弱警戒光,在空间?角落幽幽亮着。
西泽尔坐下。将裴琮抱得?更紧,像野兽守着他最后的?猎物?。他呼吸越来越重,几乎贴着裴琮的?下颌,舌尖在犬齿后轻轻碰了?碰。
他能闻到一丝血的?残味、被污染物?舔过?的?气?息、还有消不掉的?黑池腥臭。
这些气?味,都不属于他。
狼的?独占欲让他无法?接受。
他低头,舌尖贴上裴琮胸口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一寸一寸缓慢地舔过?,舌尖掠过?断裂的?伤痕,又埋下头,在那片伤口上嗅了?一下。
嗅完还不够,他再贴近些,贴着裴琮脖颈内侧,将裴琮染上熟悉的?气?味。
是他的?。
已?经是他的?了?。
西泽尔眼睫轻轻颤着,呼吸落在裴的?皮肤上,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
裴琮在他怀里,第一次如此虚弱,再没有了?那种张扬、懒散、戏弄人的?从容。
他意识到,裴琮是会倒下的?。
这个在他意识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永远走在他前面的?人,也会失控、会昏迷、会变得?像个血肉之躯。
这本该让人心碎。
但?他没有那种情?绪。
西泽尔是天生的?坏种,是污染物?,是基因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垃圾。
与他而言,神明流血,并不意味着弱小或堕落,而是在向坏种信徒宣告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西泽尔从不仰望裴琮,只想独占。
西泽尔伸出手,食指缓慢地、几乎带着仪式感地,触碰上裴琮唇角。温热的?,柔软的?,曾不止一次出现在他潮湿虚幻的?旖旎幻境中。
他几乎已?经倾下身体,唇贴近那张唇瓣半分,只要一点角度,就能吻下去,让他留下自己的?气?味。
西泽尔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悄悄亲、咬、舔,他停住了?动作。
觉醒之后,他第一次意识到曾经冷血阴暗、敏感多疑的?蛇类自己是多么怯懦和自卑。
蛇类的?他只敢在黑夜里、在裴琮睡着时?,悄悄地,在一块藏不住痕迹的?地方咬上一口。
但?现在的?他不同。他的?身体里爬出了?第二种本能,野性,炽热,想要将一切都彻底标记。
觉醒的?独占本能在血液里翻滚,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不想躲在角落舔舐。
他想要裴琮在清醒的?时?候,亲眼看着他,亲耳听他诉说爱意,然后在裴琮面前,最好在所有人面前,不顾对方挣扎,堂而皇之地,恶狠狠地亲下去。
狼类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西泽尔将人抱紧,蹭了?蹭裴琮的?耳朵。
“快点醒来吧,裴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