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疯了。”
乔治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冷汗也几乎是唰地一下从前额后背冒出来。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指尖雪茄跟着摔落在地。
该死的!该死的!乔治肠子都快悔青了,心里疯狂咒骂。完全不该偷这个懒的!今天本该是米尔顿的表演时间——那个说话高亢、像被掐着脖子的家伙,为了逮住达奇·范德林德,也为了讨好康沃尔,几乎把所有能动的人都堆来圣丹尼斯了。
可他,乔治,只是个管文件、发赏金、偶尔还得干杂活的普通办公室副主管。这种大场面,能捞着什么功劳?风头全让米尔顿和他那几个马屁精抢了。与其在臭哄哄的人堆里当个摆设,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歇歇脚。谁知道倒了血霉,他不想惹事,事却自己找上门了。
更要命的是,这破仓库后头的楼梯角落,是他为不惹人注意精心挑的……那几个吊儿郎当的同事,这会儿八成松松垮垮地站在别的巷子里,一边装模作样放哨,一边讨论下一顿吃什么。指望他们发现自己出事?做梦。
“听着,伙计。”乔治硬着头皮,努力带上点为对方着想的腔调,“冷静点……把家伙收起来。你知道米尔顿往这边撒了多少人吗?全是好手!你现在走,还能从码头那边溜掉。我对上帝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
但身后的枪口往下压了压,随即是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你似乎知道得挺多啊,乔治探员。连米尔顿亲自出马都一清二楚?”
乔治心头一紧,暗骂自己嘴快,但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干笑着往下接:“先生,谁经手几千块的赏金,都会多打听两句啊。何况范德林德帮的价码,是比其他匪帮高不少……不过,我这人记性差得很,今天就是出来抽根烟,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声笑。冰冷而清晰,像淬了毒的针尖:
“听起来你想活得久,乔治探员。”普莱尔不紧不慢地说,“但我知道,你还想过得好。”
乔治呼吸都卡了半拍,连背也不自觉地绷紧了。这话像根钩子,直直扎进他心底某个见不得人的角落。是啊,米尔顿那家伙风风光光地吆五喝六,他怎么就得窝在办公室盖章写字?他是有那么些想法,也偷偷攒了点门路,但这会儿对上枪口,什么心思都被求生欲给压下去了。
“过得好,得先有命过下去。”乔治说,想把话题拉回最简单的“活着”上,“听我的,伙计,现在趁乱溜走就是最好的——”
枪口又往下顶了顶,几乎要嵌进乔治的腰眼。
“我可不止你一个能合作的人,乔治。找你只是看在咱们过去合作愉快的份上。”普莱尔冷淡地说,“我赶时间。给个痛快话。要不然,‘久’和‘好’,今天就都和你说再见了。”
乔治在心里把古斯的族谱挨个问候了一遍。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早在这家伙来领赏金时自己就该看出来——这种闲得发慌、专程跑到乡野抓匪帮头子的阔少爷,能是什么正常人?
至于后来的那次合作,还有那些证件的事……也怪自己,被那绿花花的票子晃瞎了眼。
但骂归骂,乔治不得不承认,这疯子确实掐住了他的命门。恐惧还在,但几丝权衡利弊的念头,也开始顽强地冒头。这家伙敢单枪匹马摸到这儿,还知道米尔顿……也许,也许真能成事——
“你能给我什么?”乔治问。
“勃朗特已经喂鳄鱼了。”普莱尔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声音压低,反而更具穿透力:“圣丹尼斯的地下世界,新王还没出现。”
乔治差点笑出声,强忍着没动脖子:“新王?普莱尔先生,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当那个王吧?我是个平克顿,还是个管文件的!发钱、盖章!那位置我可坐不了,屁股会着火。”
“哈,你要真有能耐往上爬,也不至于被米尔顿扔在这看门,说不定早一个月,我们就在野外认识了。”古斯嗤笑,“你是管情报的,乔治。想想,圣丹尼斯有资格角逐王位的,到底有几个?”
“这帮人里头,最有实力的你见不到,最底层的你也瞧不上。但我刚好知道,有一个人,既缺帮手,也缺点分量。你帮我,我牵线,事成之后,我和我的人离开。剩下的圣丹尼斯,就看你能吃下多少了。”
咕咚。
乔治清晰地听见自己咽唾沫的声音。他想拒绝,想说这太疯狂了,想装作毫不动心,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普莱尔,你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 古斯的声音依旧魔鬼般冷静,“枪口朝上,掏出你的配枪。”
乔治一愣:“你确定?”
“确定。” 古斯答得斩钉截铁,“然后,卸了子弹,一颗不留。”
这倒比刚才那要求像个合作的样子了。乔治动作僵硬地抽出左轮,枪口直指上方那布满铁锈和蛛网的破天花板。拇指推开弹巢,一、二、三……子弹叮叮当当滚落在地,心里绷紧的弦也总算松了几分。乔治侧过脸,斜眼瞟向身后年轻人:
“说吧,普莱尔先生,下一步?”
“先去银行那边。到那之后,你要拿这把空枪指着我。”
“……?”
“因为你发现我形迹可疑。”古斯又笑了笑,“接着,你去寻求米尔顿的指示。你会和他吵起来,只要一两句。”
有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展开。
而混杂着铁锈、河腥、谷物、廉价雪茄的仓库气味,正在逐渐被圣丹尼斯街道上马粪、潮湿的石板、无处不在的煤烟气取代。
往日熙攘的街道空旷得异样。米尔顿确实下了血本。码头区还有几个穿蓝制服的巡警,越往银行方位,越多的平克顿侦探身影。或背靠着墙壁,或出现于高处。直到平克顿的徽章成为唯一的通行证。
可再密不透风的布置,也挡不住自家人的一张脸皮。乔治亮出胸口的那个徽,带着古斯几乎不带停顿地往前穿。
“你比你那老大疯得还厉害。”他倒也不再装对范德林德帮不知情了,而是压低声音:“老实说,普莱尔,你这样的人,怎么就愿意给达奇当跑腿的?那位看起来也……范德林德的魅力就这么大?”
古斯哼出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老婆就是对他死心塌地的。呵,当爹的就是这点好处,哪怕是个养父。”
乔治:?
乔治不自觉一顿,脚步微滞,大惊道:“老天,所以你拐跑了——”
“——怎么回事?”
一声喊打断乔治的话,一个端着枪的平克顿探员诧异地看过来:“你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找米尔顿。”乔治立即答话,顺手反拽过古斯的胳膊:“要紧事,抓了个线人,得找他处理。”
探员更狐疑地打量这位陌生同事,还有同事押送来的年轻人——面色阴沉,但衣着体面,手头还有枚分量不轻的宝石戒指,怎么看都不像被逮住的帮派探子。但这是同事的事。于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枪:
“快点!别耽误正事!”
乔治头也不回地拉着古斯往前。拐过最后那道弯,在N.詹姆斯法律咨询的招牌底下,一辆空拖车斜着,边上堆着几个木箱木桶,勉强构成一组低矮掩体。掩体后,探员们或蹲伏或半跪,神情紧张,枪口指向对面的银行。
而这片由木箱和紧绷神经构成的防线中央,安德鲁·米尔顿右手举枪,左手抓着何西阿的后衣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达奇·范德林德!你的人被包围,别妄想再逃!”
“米尔顿!” 达奇的嗓音从银行厚重的门板后穿透出来:“放我朋友走!”
“朋友?”米尔顿冷笑,左手一推,把何西阿往前掼了半步:“那就像个男人一样,双手举高,武器丢地,走出来投降!”
“米尔顿先生!这里可是美国!一切都可以交易!”*
“我给过你机会!现在,再多废话一句,你这位朋友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何西阿踉跄向前,米尔顿枪口抬起,毫厘不差地遥指他的头——
“乔治。”古斯低声喊。
“对!”乔治陡然一声大喝,“还有你的这个朋友!”
——谁他*是达奇的朋友!
古斯心底怒骂,后背却遽然一股推力——乔治还算厚道,将他径直推向了最近的平克顿探员。
四面八方,注意力齐至。
如同被骤然推至聚光灯下,又像被无数狙击镜十字线同时锁定的靶心。审视、疑惑、警惕与直勾勾的杀意,从每一道阴影、每一处缝隙穿刺而来——正前方,米尔顿是被打断的愠怒与极度的审视。与之相对的银行玻璃里,达奇是惊愕、狂怒,居然还有几丝窃喜。
更远处,在巷角,在墙边,在窗台阴影里,圣丹尼斯的市民,被这场大阵仗惊得魂飞魄散,却又按捺不住爱看热闹的人类本能。各种恐惧,各种好奇,噪音一般嗡嗡作响,在感知的边缘萦绕叮咬不休。
还有那一道。压得最沉,最不容忽视。刀锋一样穿透这片由无数针尖构成的注意力风暴,极度关切……极度惊惧。
亚瑟。
仿佛无形套索。古斯能清晰感知到那目光的重量。它牢牢缠绕而来,裹挟着无声的质问、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担忧,以及……那近乎实质化的、针对所有平克顿的森然杀意。古斯赶紧抬高双手,朝银行的那只不着痕迹地往下一压——
稍安勿躁,以及预备——
“你们这些滥用职权的、该死的平克顿!”古斯猛地提高嗓门,厉声怒吼,“一部《反平克顿法》还拴不住你们的爪子是吗?等着瞧!等我见到州长!我要用法律条文抽烂你们的脸!”
“把他拖走!押后面去!”
米尔顿的怒火被彻底引爆。他枪口依旧指着何西阿,注意力却分出几丝:“再废话就给他一——”
古斯朝着银行方向,食指中指骤然一并,手腕利落一旋——一个经典的手枪手势。
砰。
世界骤然坍缩进一片凝滞的琥珀。视野里笼罩下沉重的昏黄光晕,万物色彩仿佛被烈日瞬间灼干、剥蚀殆尽。所有的声音——米尔顿的咆哮、达奇的怒吼、市民的惊呼——统统沉没,只余下心跳如雷鸣,秒表如丧钟。
死神之眼,权限洞开。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惊惶乱撞的小虫、躁动的平克顿们仿佛凝固。紧接着,所有平克顿的头颅、心脏、腹腔——每一个要害,骤然亮起刺目猩红。
自动标记,自动锁定。亚瑟开放来的特权。如若仅隔屏幕,此地早已尸横遍地。但现实里,在圣丹尼斯心脏屠戮整队平克顿?无异于向整个国家机器的獠牙宣战!古斯精神一凝,死死攫向米尔顿那只青筋暴突、即将扣下死亡扳机的手——
砰砰!
两发子弹撕裂粘稠时空。第一发,银行厚重玻璃应声炸裂。第二发,精准凿进米尔顿紧握左轮的关节。而黏稠的时间里,那些致命的猩红标记如同被冰潮席卷,被一片同样醒目的冰蓝覆盖。而那些持枪的手腕,端枪的手肘,乃至武器本身,猩红肆意泼洒,重新锚定!
标记。标记。标记——叮咚。
外挂-风灵月影,启动!装弹间隔,抹除!子弹限制,取消!无需言语的默契里,亚瑟的枪口光焰泼洒——
砰砰砰砰砰!
时间流速轰然恢复,凝滞的琥珀湮灭无踪。玻璃碎片落地的哗啦声里,此起彼伏的惊呼、惨叫在平克顿阵线中炸开。混乱中,一道绝非达奇的男声,自银行破窗的硝烟后扬起,冰冷而致命:
“听着,平克顿!放我的人走!否则下一发子弹,就从你那张开的臭嘴钻进去,把你们塞满狗屎的脑浆搅成一锅滚烫的杂碎汤!你们他*的一个也别想活!”
探员们眼神惊恐地交流着。中弹者抱着流血的手臂哀嚎,未被瞄准的惊骇地扫视四周。那射击如同神罚般精准、目的明确——银行里藏着一个该被诅咒的神枪手!
没人愿用自己的脑袋去赌这句威胁的真假。阵型在无形的压力下开始松动。趁这绝对压制带来的短暂死寂,何西阿紧贴地面,手脚并用,像条断尾求生的壁虎,连滚带爬地扑向银行大门——
嗖!砰!
两三颗不甘心的流弹,擦着何西阿的脚后跟飞过,啃噬在石阶上,溅起几点愤恨的火星。何西阿以远超衰老外表的速度冲进大门,早已守候在侧的约翰·马斯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何西阿成功救下!古斯嘴角刚绽开一丝胜利的笑意,侧肋却猛地传来一股蛮力。
乔治如同受惊的棕熊,几乎是半拖着他往拐角的狭窄岔路里溜。古斯被拽得一个趔趄,目光还下意识地抛向银行那个破窗——硝烟弥漫,看不清亚瑟的身影,但那猛兽般的锁定感依旧死死咬着他。
于是他也快乐地、坚定地朝那个方向比出一个飞扬的拇指——
“——少他打暗号!快走!”
乔治一手扯过来,几乎喷古斯一脸唾沫星子:“你他*来的那天,我就该把你们通通抓起来!一个不漏!扔进最臭的号子里!要是被发现我跟这事沾上一丁点边儿,我就彻底完蛋了!”
古斯气定神闲地一笑。
视野左下角,那熟悉的小地图上,一堆代表友方的黄色缩写正紧密地挤在银行角落。视野边缘,过度驱动能力带来的重影仍在纠缠。但无论如何,自己这边最大的目标已然达成——
“话不能这么说,乔治副主管。”古斯反手压下住乔治的胳膊,“想想看,我可给你分过赏金,实实在在、绿油油的票子。米尔顿给过你什么?直接征调你的人,然后让你像个打杂的小伙计一样,在办公室里盖章、归档,看他风光?”
“现在,听我说,你还想要钱吗?”
乔治瞪着眼前的人,那张年轻、沾满灰尘却从容不迫的脸,那个被命运诅咒的清晨瞬间又攫住了他。该死的!为什么?那一天的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会觉得这个奸猾似鬼的小子,只是个贪图手下功劳的纨绔大少?
“你他*的……伙计。你简直是被魔鬼祝福过,或者干脆就是魔鬼本人吧?说真的,你该来干我这行。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少废话。现在,回答我:要钱吗?”
“……该死。说吧。怎么搞?”
“两条路。”古斯语速飞快,条理清晰:“达奇刚抢完银行,是吧?一,你等那伙人跑了,米尔顿肯定像条疯狗一样追上去。这时候,你,副主管,接手现场,接管现场,随便你;”
“二,你盯紧这事儿的后续。反正大伙都知道,匪徒兜里揣走的,和报纸上登出来的,从来就不是一回事。”
“还有。”古斯亲切地拍拍乔治的肩,随即收敛笑容,郑重地伸出手:“我要一成。还要一条安全出城的路。”
乔治盯着古斯伸出的手,足足看了三秒钟。远处,银行方向的枪声和喊叫声似乎变得更加密集和狂躁,而他们所在的这条弥漫着垃圾恶臭的小巷,却有股安静的死寂弥漫。
怎么办?答应吗?先前在米尔顿跟前那点戏,还能糊弄过去。但眼下这回,放跑一伙通缉犯?
乔治咬着牙说,“整个圣丹尼斯都炸了锅——”
“放心,只有我。”古斯一口截断,“我那些生意伙伴有他们自己的安——”
轰隆隆!
银行方向一声沉闷巨响,震得两侧巷墙灰土簌簌。古斯和乔治同时一惊,两人齐齐扭头,但他们跑得太快太果断,巷子又曲折,视线被层层叠叠的房屋和晾晒的破布阻挡,什么都没看到。
但也用不着看到。街道上,枪声、呼喊声、混乱的马蹄声正由远及近,像一张急速收紧的网。这声轰隆彻底炸碎了乔治心中最后一丝防备。什么前程,什么安稳,那些绿油油的钞票可就在不远,甚至连墙洞都被人打开了!
“看来他们动用了他们的安排。”古斯的手依然平稳地举着,“达奇在众目睽睽下抢了圣丹尼斯的银行。还脱出包围圈……我不了解米尔顿,但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不会事后追责的人。”
“合作么?或者你也可以试试把我送去坐牢。反正肯定会有人来捞我——”
乔治的脸颊肌肉狠狠一抽。那天在见鬼的行刑广场上,达奇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射杀了科尔姆——这帮无法无天的亡命徒!眼前这小子虽然没上通缉令,也不是范德林德帮最值钱的那几个,甚至好像还有点权贵关系……可事到如今,还犹豫个屁?!
去他*的平克顿!这浑水已经蹚了,是淹死还是游上岸,就全押在这疯子身上了!
“操!成交!”乔治牙缝里挤出声低吼。那只属于平克顿副主管的手,终究用力握住了古斯的手。
……
……
……
同一时刻,街道另一端,另一只满是枪茧的手熟练地开启左轮的弹巢。
一颗,又一颗,子弹填满,手腕一甩,继而再度开枪。灼热的硝烟混杂着石粉和木屑的气味,浓得呛人。亚瑟背靠着先前留下的简陋掩体:几辆被掀翻的运货马车和一堆散落的木桶,尝试分辨远方,以及更远的——
古斯。
那混账已经和那不知怎么被策反的平克顿一起消失了,但愿这两人里有一个熟悉那些七拐八绕的大街小巷。要是能躲过枪战,却因迷路被逮住,那可真得笑这小子个几十年……
不。古斯肯定能成功跑掉!就用刚才那手共享过来的巫术,那完全不讲道理的疯狂火力。若非如此,何西阿此刻恐怕已经……亚瑟不敢细想那个结局。何西阿救回来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瞧瞧我们伟大的亚瑟王!”
一道令人厌烦的声音,就响在身侧不远处。迈卡·贝尔,靠在另一个木桶后,那张恶心的脸此刻多了某种对曾经某件事的顿悟,眼神刀一样地剐来剐去:
“刚才那几下子可真够文明的!砰砰砰!要我说,你那枪口是不是被那个小白脸给施了魔法?软绵绵的!刚才要是直接送那帮狗娘养的平克顿去见撒旦,我们他*早就冲出去了!哪还用在这破地方躲着!”
“闭上你的臭嘴,迈卡!”
哈维尔先于他骂出声来。墨西哥人刚换好弹,枪口警惕地指向街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亚瑟救了何西阿!就在刚才!要不是他,何西阿现在已经是米尔顿枪下的一具尸体了!你懂个屁!”
“哈!”迈卡嗤笑,“救?打伤几个胳膊就叫救了?真正的救法是送他们下地狱!死人才不会追着咬!现在瞧瞧我们,窝在这破地方像被赶进洞的臭鼬!”
“你说得对,迈卡。”亚瑟冷冷道,“我确实该把他们全打死。可惜刚才我忙着救何西阿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你的枪是不是卡壳了?还是说你在等我给你擦屁股?”
“是吗?难道我们不是全在给你那高尚的救人行为擦屁股?”迈卡阴阴一笑,“那些个平克顿全他*的活着,全他*的愤怒,我们被困在这——”
“够了!都他*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