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圣诞夜完全不惊魂

这似乎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

但这绝对是一个反常的要求。

别的不说, 至少在布鲁斯的记忆里，小托马斯从来没有如此重视过圣诞节，从来都没有。

他向来厌恶圣诞节那些花花绿绿的礼物盒、装饰后弗雷泽冷杉和挂在墙上槲寄生对他而言与其他植物别无二致、周遭温馨美好的氛围与他无关、也会主动远离圣诞节的集体狂欢活动、不会像布鲁斯一样主动要求阿尔弗雷德给他缝一只圣诞袜子、没有主动索要过圣诞礼物, 再早几年的小托马斯甚至对那些美食和糖果都无动于衷……无论是谁，只要见过圣诞节期间的小托马斯，就可以轻松地得出这个结论——小托马斯·韦恩不喜欢圣诞节。

“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表现非常可疑吗？”布鲁斯看着他, “我非常了解你……也许不太了解，但至少我知道你这辈子从来在意过圣诞节。”

“人总是会变的, 我突然想尝试一下节日的独特氛围……比如一家人一起做点什么之类的。”

“……所以你把我当傻子？”

“没有, 怎么可能, ”小托马斯敢发誓自己拿出了全部的精力想办法对付蝙蝠侠。自从上回大顺风被蝙蝠侠绝地反杀后, 他就将开始蝙蝠侠视为自己最大的对手, 绝对没有半点把他当傻子糊弄的念头，“我真是这么想的。”

“怎么想的？真把我当傻子还是想要感受圣诞氛围？”布鲁斯敏锐地反问小托马斯。

“圣诞氛围，”小托马斯强调, “我现在向你隐瞒这些东西只是为了好好过一个圣诞节。”

“……完全看不出来, ”布鲁斯抿紧嘴唇，“我当然也希望能够享受这样一个节日, 尤其他们也回来了, 但我不明白你隐瞒秘密对这有什么帮助。”

“没错, 小托马斯少爷，”阿尔弗雷德补充, “就算您把夜枭带过来吃圣诞大餐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您应该相信我们对您的感情不会因为一些比较严重的小问题而改变。”

“什么？”小托马斯稍微皱眉，一边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在阿尔弗雷德面前暴露什么东西一边“无辜”地说，“别的先不说，阿尔弗雷德, 你为什么会把有夜枭出现的圣诞节大餐定义为我心目中完美圣诞节的一部分？你还记得我们两个是敌人吗？”

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一起沉默。

哦，差点忘了这个存疑的基础设定。

“总之就是这样，”小托马斯最终总结，“我会好好地将这个秘密隐瞒一整个月，但这一个月我会完全按照你的要求行事，布鲁斯，就当是为了家庭和谐。”

“我很高兴你居然还会在意家庭和谐，”布鲁斯揉了揉眉头，再抬头时面前只有阿尔弗雷德一个人，“所以他就这么走了？”

他闷闷不乐地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它甩在了地上。

“我想是的，这一点大概可以作为小托马斯少爷和您确实有血缘关系的证据，”阿尔弗雷德拿出了一件亮色的厚毛绒睡袍，试图宽慰布鲁斯，“往好处想，布鲁斯少爷，万一小托马斯少爷只是想吃圣诞节的甜点了呢，比如拐棍糖或者姜饼人一类的东西？”

“……我希望是这样，”布鲁斯接过毛绒睡袍，顺手往自己身上披，没有扣上扣子，而只是简单地系上腰带，起身离开蝙蝠洞，“说真的，如果只是摄入大量甜味物质就能让小托马斯回到几个月之前的状态，我宁愿和他一起反对你的减糖计划，甚至愿意在他偷袭厨房的时候给他望风，阿尔弗雷德。”

“我也愿意，但我想您好像不小心忘了点什么。”

“什么？”布鲁斯打开了书房门，“我不记得了，可以给我一点提示吗？”

“嘿，布鲁斯，”迪克小声地向他打招呼，拼命向他使眼色，他旁边还站着看上去迷迷糊糊的杰森，“你刚才在工作吗？”

“是的，”布鲁斯立刻开始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一个标准的、属于哥谭甜心的笑容，“天呐，今天的委托相当吓人……”

杰森看了布鲁斯一眼，像是被冷风吹过一样一抖，精神了不少。

“哈哈，是吗？”迪克眼睛抽筋一样用力眨眼，“大概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只能说和一起凶杀案有关，”布鲁斯装作害怕的样子小声说，“因为我身为侦探职业道德，我不会讲委托人的故事说出来……总之最近最好不要在夜晚闲逛。”

“好吧，”杰森小声说，“但我以为晚上不要在哥谭乱逛属于常识来着。”

正在此时，小托马斯端着自己的杯子路过这四个大半夜不睡觉的人。

小托马斯停了下来，转身和两个未成年一起看向布鲁斯。

事实上，他对布鲁斯随便找来糊弄杰森的小借口没什么兴趣，故意走到这里也只是提醒这几个人去睡觉，别撞上了玛莎和老托马斯，但他看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怎么了吗？”布鲁斯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看着我？”

“所以你穿成这样，”小托马斯最先开口，指出问题所在，“是为了在回想起凶杀案的时候也给自己一种安全感吗？”

穿成哪样？

毛绒睡衣确实能给人安全感，但是他只是穿了一件毛绒睡袍而已，至于露出这种表情吗？布鲁斯·韦恩在哥谭人眼中不就应该是那种会穿着没有系好扣子的松垮毛绒睡袍满庄园乱逛的轻浮花/花公子吗……

布鲁斯低头，看到了黑色的蝙蝠标志。

……

没脱紧身衣。

所以他刚才在别人眼中其实是一个里面穿着蝙蝠侠同款紧身衣、外面套着一件色彩鲜艳的毛绒睡袍的……中二病。

或许更糟，由于小托马斯刚才那一句话，布鲁斯·韦恩那个“蝙蝠侠狂热粉丝”的人设说不定彻底洗不掉了。

他抬头，看向明显在憋笑的小托马斯。

不许笑！这都怪谁！-

虽然小托马斯的话相当可疑，但他这一整个月居然真的很老实。

没有试图寻死觅活，没有折磨别人，上班的时候也非常正常，准备好了那些探测仪器……似乎他没有任何背着蝙蝠侠偷偷酝酿一个可怕的邪恶计划。

就连哥谭也开始平静下来，在这一个月里，无论是夜枭、持枪蝙蝠侠还是那个炸掉了反企鹅人组织的神秘人都没有再次露面的迹象，猫头鹰法庭的利爪同样没有什么行动，企鹅人则正在专注于寻找炸弹和找猫头鹰……哥谭现在很平静，但谁也说不上来它到底什么时候会被点燃。

“我还会一直盯着你的，”布鲁斯用小刀在面皮上划出一只小小的蝙蝠，对着小托马斯说，“除非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东西。”

“嗯哼，好吧，那我开始说了，”小托马斯咽下阿尔弗雷德刚做好的姜饼，又拿了一块刚烤好的，有点烫，于是小托马斯用它沾了沾旁边的稀奶油，“没有打散的鸡蛋不能放进微波炉……”

“你在说什么？”

“这一点当然也是我所知道的一切的一部分，”小托马斯相当敷衍地回答，“或者比起生活常识，你更希望我讲一些更富有专业性的东西？”

“所以你居然知道没有打散的鸡蛋不能放进微波炉吗？”迪克正在用打蛋器帮阿尔弗雷德打发奶油，“还有，不要再偷吃姜饼和奶油了，阿尔弗雷德随时有可能回来……”

“别在乎这些，”小托马斯顺手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挖了一勺淡奶油，塞进迪克嘴里，“好吃吗？”

迪克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很好，现在你也和我一样偷吃奶油了，记得替我保守秘密。”小托马斯又拿了一个姜饼小人，“现在还差一个人没有偷吃东西……”

布鲁斯警惕地看着他，但是还是张嘴接受了小托马斯递过来的饼干。

……三个人都偷吃，等于三个人完全没偷吃。

“还吃吗？”

“吃。”

三个人光明正大地分食了一些被锁在厨房里、平常被阿尔弗雷德严格限制食用的零食，随后立即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其实小托马斯少爷也是在某一次试图拿微波炉煎鸡蛋之后才知道这一点的，”阿尔弗雷德带着杰森“适时地”出现，他们两个人刚刚离开厨房去清点了一下为了圣诞节而采购的装饰物品，“谢天谢地，他至少还知道怎么关上微波炉的门。”

“太好了，谢谢你，阿尔弗雷德，我要记下来，”布鲁斯重新拿起姜饼小人的模具，一下一下地往面饼上按，嘟嘟囔囔地说，“‘小托马斯·韦恩竟然在厨房做这种事！’会不会很有吸引力？你觉得维姬·维尔会不会收这种稿？或者应该把这些东西投稿到别的城市，大都会的怎么样？毕竟你已经收买了哥谭绝大多数报纸……”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小托马斯快速地将姜饼塞进自己的嘴里，威胁道，“那我就只好把你小时候因为丢了毛绒玩具哭了半天的小故事说出去了。”

“无所谓，”布鲁斯夸张地耸肩，“哪怕你和我互相爆料也是你的形象受损更严重一些。”

“如果您不知道在厨房应该干点什么的话，小托马斯少爷，”阿尔弗雷德将生姜饼人放进烤箱，“或许您可以尝试一下用我离开厨房前刚刚调好的那些糖霜装饰一下这些饼干？”

这是阿尔弗雷德相当委婉的说法，其实小托马斯最开始被分配的工作就是装饰饼干。

但其实他只是在利用职务之便，孜孜不倦地偷吃刚烤好的姜饼。

“有道理，”小托马斯随手拿起一个裱花袋，绿色糖霜，很好，他又把裱花袋放了回去，“但为什么不能用姜饼直接沾着糖霜吃呢？反正都要把它放进嘴里，将它嚼得面目全非再咽进去，最终只是为了满足他人的食欲……”

“这不一样，”布鲁斯及时打断他，谨慎地组织语言，对待小托马斯千万不能说什么反正人都要死还要努力活着之类的话，因为小托马斯真的可能去死，“就像人，额，每天都要脱掉衣服，但一般不会有人不穿衣服就出去。”

“而且姜饼人的起源就是按照食用者的容貌制作，作为圣诞礼物赠予他人，”阿尔弗雷德补充，“虽然现在的人更习惯购买成品姜饼人。”

“好吧，”小托马斯又拿起了另一个裱花袋，蓝色，至少比绿色好多了，“还有别的颜色吗？”

“还有红色、黑色、白色和黄/色，”阿尔弗雷德特意准备了一些不太常规的颜色，大概是考虑到了家里的翼手目生物和鸟纲成员的配色，“您还需要什么颜色吗？”

“大概不用了，”小托马斯在姜饼上挤了一/大堆糖霜，“可以再调一点糖霜吗？我觉得这些可能不够用。”

“我想您可以少挤一点，”阿尔弗雷德非常礼貌地说，“或者由我来装饰饼干，您去帮助玛莎夫人和托马斯老爷装饰圣诞树？”

“不，我不太想离开厨房，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小托马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作”，“而且我想他们也需要一点二人世界。”

“所以你画了什么？”迪克探头，“……好吧，这是谁？”

“我怎么知道，这个家里面，除了我的母亲，所有人都可以用黑发蓝眼的短发男性来简单概括，无一例外。而我的母亲则是一位黑发蓝眼的短发女性（1），”小托马斯敷衍地说，他这下成功地避开了使用绿色糖霜的可能性，“所以这可以是我的父亲、布鲁斯、我、长大了的迪克或者长大了的杰森，甚至是年轻时的阿尔弗雷德。”

“好吧，但我不想穿黑衣服，太沉闷了，”迪克若有所思，“我要蓝色的衣服，领子大一点，对，领子那里再加上一点黄/色的花纹，头发长一点，到肩膀那里，没错，真酷！”

“所以你一定要穿成这样吗？”小托马斯借机吐槽迪克的审美，对他而言，罗宾身上的撞色设计实在过于超前了。

布鲁斯则趁此机会悄悄地将他刚才划出来的小块蝙蝠面皮放在了烤盘的角落里。

“我也要，帮我挤一袋麦某某的薯条，再来一个热狗，”杰森也假如进来，“头上可以加一个博士帽吗？”

“博士帽有点难，哦，谢谢你，阿尔弗雷德，”小托马斯将黑色的糖霜挤在小块牛油纸上，戴到了那个热衷于摄入垃圾食品的成年姜饼杰森的头上，“布鲁斯呢？”

“我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装饰。”布鲁斯毫不心虚地回答，仿佛刚才那个将姜饼小蝙蝠放进烤盘并计划着将它混在所有姜饼人当中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好吧，那你就只有最开始的基础款的黑发蓝眼姜饼布鲁斯可以吃。”小托马斯继续挤糖霜，“阿尔弗雷德呢？”

“我和布鲁斯少爷一样，其实年轻点也还不错。”

“很好，一个年轻的姜饼阿尔弗雷德。”小托马斯故意给这个姜饼人多挤了一点头发。

“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呢？”

“有点难，”小托马斯拿着裱花袋思考，“母亲还比较容易区分出来，但父亲已经剃掉了自己的胡子。”

“加上白大褂，怎么样？”布鲁斯也凑过来。

虽然老托马斯最近没有继续自己的医生事业的意思，哪怕他曾经的同事、可敬的莱斯利·汤普金斯医生最近多次来到韦恩庄园拜访他，老托马斯也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

“也可以。”小托马斯转而拿起了装着白色糖霜的裱花袋，给姜饼老托马斯挤上了白色的衣服。

“我记得母亲经常戴着……不，不要珍珠项链了，”布鲁斯制止小托马斯，“换成手套，她出门时经常戴着手套。”

小托马斯没有说话，只是照着布鲁斯的话做。

“很好，汤米，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点美术天分。”布鲁斯称赞，“现在还差最后一个。”

“谁？我吗？”小托马斯思考，桌子上没有足够的姜饼人，他就随便在一个黑发蓝眼的姜饼人手里填了一点蓝色，又用指甲在脸上划了两下，“好了。”

“可这是基础款姜饼布鲁斯？”

“没关系，”小托马斯扫了一眼剩下的生姜饼面皮，“这里不是还有一个正正好好的吗？”

他伸出手，将生姜饼小蝙蝠叠到了另一块生姜饼人手里。

“好了，现在这就是狂姜饼蝙蝠的狂热粉丝姜饼布鲁斯。”

布鲁斯再次抿起嘴。

哪怕在这种细节上也要努力影响我的名声吗？

“一会儿姜饼烤熟了再来叫我，”小托马斯放下手中的裱花袋，“我想出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好的，小托马斯少爷，”阿尔弗雷德立刻答应下来，他必须清点今日厨房受损的情况，如果不是为了营造美好的节日氛围，他绝对不可能将这三个人放进厨房，“我想布鲁斯少爷……”

“我跟你一起去，汤米，”布鲁斯立刻领会了阿尔弗雷德的意思，“我也想出去待一会儿。”

“那我也……”迪克刚要跟着他们走出去，却被阿尔弗雷德轻轻地按住了肩膀。

可恶！偷吃三人组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抓！-

玛莎刚刚安装好圣诞树最顶端的那颗装饰五角星，坐在扶梯的顶端低着头和老托马斯说话。

“不管怎么样，亲爱的，”玛莎压低了声音，“我们不能在我们的小布鲁斯面前暴露身份，就这样伪装下去……在他眼里，你还是那个伟大的外科医生老托马斯·韦恩，我则依然是知名慈善家玛莎·韦恩，而不是一个经营赌场滥用私刑的持枪恐怖分子和打扮成小丑随机杀人的反社会疯子。”

“是啊，我曾经甚至教育过他枪支是懦夫的武器，”老托马斯的语气有些悲伤，“但现在我宁愿他是个热爱枪支的小懦夫。”

“还有小汤米，”玛莎伤感地说，“他的精神问题好像确实很严重，或许我们应该将他带到医院去……他们出来了！”

玛莎坐得很高，一眼就看到了布鲁斯和小托马斯。

“布鲁西，汤米！”玛莎顺着扶梯轻巧地滑了下来，“怎么样？要不要在圣诞树上再加一点装饰？”

“加一些玩具熊怎么样？我记得你有一段时间非常喜欢玩具熊，布鲁斯，”老托马斯补充，“还有小托马斯……”

“我完全无所谓，”小托马斯及时打断老托马斯，以防这一对自多元宇宙而来的父母暴露他们其实与小托马斯根本不熟的事实，“总不能挂两页书上去。”

在别人眼中，阅读大概是小托马斯在这个宇宙经历的幼年时期里勉强能算得上是爱好的东西，虽然这么做也只是因为他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为什么没死这两个相当深奥的话题。

“我也不用了，”布鲁斯也拒绝，“在圣诞树上挂一堆玩具熊好像有一点吓人。”

这尤其让他想到小托马斯曾经的威胁，挂在罗马杆上随风摆动什么的。

“其实也可以塞一个进去，”玛莎若有所思，随手从圣诞树上抽出一个圣诞老人玩具，这个可怜的圣诞老人被她大头朝下着塞进了这颗高大而漂亮的弗雷泽冷杉的树冠里，只露出腿，作为一件俏皮而有趣的装饰品，而代价就是现在它身上扎满了圣诞树的针叶，“看起来会像一只小熊从树里探头，我认为这样改动后依然契合整棵圣诞树的总体风格。”

“听起来的确不错，”布鲁斯悄悄捡起来那只倒霉又幸运的玩具熊，“但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好吧，虽然它算不上一个正式的圣诞礼物，”玛莎随手将那个倒霉的圣诞老人塞回到树冠上的洞里，笑着说，“但是你喜欢就好，我亲爱的孩子。”

布鲁斯凑过去，轻轻地抱了抱玛莎，两人轻声地交谈起来。

“所以圣诞节的袜子准备好了吗？”老托马斯状似不经意但十分刻意地问小托马斯。

“我觉得圣诞老人可能不会想给韦恩庄园送礼物，”小托马斯用手指拨弄两下倒霉圣诞老人的腿，“这看上去简直像是某种可怖的警告。”

敢踏足韦恩庄园的圣诞老人都会被扎成刺猬什么的。

“不要紧，”老托马斯接着说，“这其实代表着不送礼物的圣诞老人会被我们扎在圣诞树里……”

韦恩庄园里萦绕着一种幼稚而温暖的气息。

二十多年以来，韦恩庄园第一次沉浸在如此浓厚的圣诞氛围里。

“所以你觉得今天算得上是完美的圣诞节吗？”布鲁斯用尽全力才从衣帽间里翻出了一双花花绿绿而比较契合圣诞氛围的新袜子，将他拆开，递给小托马斯半只，“好吧，不管你怎么想，至少我过得很开心。”

“我也是，”小托马斯若有所思，“但既然今天还没有结束，也就不可能断定这一天是否完美。”

“好吧，随你，我早就该知道你一定会给出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悲观主义者的回答，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汤米。”布鲁斯犹豫地拿着半只袜子，“……但我们真的要在床头上挂上一只袜子吗？”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挂，我相信他们都会将礼物塞到你的床边。”小托马斯将袜子随手塞到衣袋里，“比起这个，我更想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布鲁斯心不在焉地回应小托马斯，他正在努力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只袜子当然很契合圣诞节的主题，但代价就是它看起来稍微有点丑。

但就算它很丑又怎么样呢？如果他挂一只黑袜子更是又丑又破坏氛围。

“如果你可以让时间停下来，你会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吗？”小托马斯的声音有些虚浮，“像这样幸福、快乐、充满希望的一刻。”

诞生，活过十几年或几十年，经历痛苦，最终在最幸福、最快乐，内心里毫无阴霾、短暂地从永恒的痛苦中脱离时的那一瞬间无知无觉地死亡。

这就是第三等的人生，不需要担忧死后属于他人的未来，不需要怀念还未被遗忘的过去，会因此而悲伤的只有那些还活着的可怜人，而他本人的生命及时地被按下了停止键，在一切的结束时只有纯粹的希望，从此再也不用经受半分痛苦。

“我根本就不会让时间暂停，”布鲁斯垂下嘴角，“除非人类下一秒就要灭绝，我可能才会停下时间想办法阻止危机。”

说完这句话，布鲁斯警惕地看向小托马斯，小声问：“说实话，汤米，虽然完全没有可能，但你没有什么将地球的时间停留在今天不断轮回的邪恶计划吧？”

小托马斯的话听起来真的非常可疑，结合他突然如此期待圣诞节，还不停地强调“完美”，布鲁斯大胆地得出了这个可能。

好吧，虽然无论怎么想都绝对不可能，小托马斯根本就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求生欲。

“当然没有，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这么做，”果不其然，小托马斯立刻皱眉反驳，仿佛这句话对他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听着就让人痛苦，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就连连着吃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一个月都做不到，人类可怜的大脑只会将我们引入痛苦的深渊……轮回就是一种疯狂的酷刑，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可怕的反社会恐怖/分子吗？”

小托马斯的计划其实是如果布鲁斯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就直接在这个宇宙的地球上引爆量子本态炸弹，根本（至少小托马斯本人如此认为）就没有制造轮回这种邪恶计划那么变/态、那么不可理喻。

“其实我也觉得你不会这么做，”布鲁斯完全相信小托马斯的话，不是因为他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而是他根本就想象不到一个甚至愿意永生的小托马斯·韦恩该是什么样子，他刚才也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一问，“所以你真的打算在床头上挂这只袜子吗？”

衣帽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当然要挂，我想这也是圣诞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小托马斯点头，“反正他们不可能因为送礼物就在我睡觉的时候打开卧室的灯，既然不开灯就没人能看清上面的颜色。”

非常合理。

“果然你也嫌它丑。”布鲁斯立刻松了一口气。

“你就不嫌弃吗？”小托马斯反击，随便提出解决意见，“其实如果你实在嫌弃它，可以和迪克换一换，我猜他会喜欢。”

“我猜这应该就是迪克以前挑的袜子，在他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出门采购的时候放进购物车里的，”布鲁斯小声说，“而且，难道你觉得迪克本人精心准备的圣诞节袜子的配色会比你手里的那一只好到哪里去吗？”

……

那就这一只吧，其实看久了也很不错。

两人暂时分道扬镳，小托马斯打算先将袜子藏在衣柜里一小会儿，等到他真正要睡觉的时候再挂上。

他打开门，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床头的台灯幽幽地散发着蓝色的光。

而台灯附近刚好挂着一只巨大的圣诞节袜子，看上去足以装下大半个隔壁家的提姆，如果凑近些还能看到上面用金色的线绣了一行花体小字。

小托马斯得更走近些，用手指擦过这行凸/起的字。

小托马斯·韦恩。

他的名字，所以这是一个专属于他本人的圣诞节袜子。

不需要过多思考，这一定是阿尔弗雷德提前准备的，韦恩庄园里缝纫和编织技术都如此优秀的大概只有这位经历过战争时期全民编织的英国人。

这当然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行为，无论是送礼物、接受礼物、在这些步骤中用一个袜子当做载体又或者给别人提供一个充当赠送行为载体的特制专属袜子，都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但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意义，生存没有意义死亡也没有意义，一切都会消亡，人类的繁衍也不过是受基因控制的产物，是痛苦与诅咒的代代传承。

既然如此，在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当中选一些更能刺/激大脑，或者说，他喜欢的事情也无所谓。

小托马斯笑了笑，伸手取出了台灯的“灯芯”，放入他提前准备好的小盒子。

“就先这样吧，顺其自然，”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到了那个时候再去想我更想要做些什么。”

他将那个小盒子藏在了身上，转身离开房间-

“真难得，蝙蝠侠，”罗宾翘起腿，相当兴奋地说，“原来哥谭的圣诞节就连罪犯也要放假吗？”

布鲁斯在收到玛莎和老托马斯两个人精心准备的大堆礼物后偷偷地溜了出来，换上了蝙蝠侠的装备，心情很好地载着罗宾夜巡。

而今天恰巧也没有发生什么犯罪事件，显然今天确实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日子……

“抱歉，但我不得不打扰一下您，”阿尔弗雷德的影像出现在蝙蝠车的屏幕上，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圣诞帽，“但现在有一起严重的突发事件。”

“什么？”蝙蝠侠皱眉，果然他就不应该稍微放松警惕，哥谭的罪犯犯罪是不会看日子的，他们就像是疯牛一样，随时都准备着搞破坏。

“是企鹅人的本人及其手下和一群小丑，大概就是袭击糖果厂、被您送进急诊室的那一伙，”阿尔弗雷德向他播放监控录像，“他们一起潜入了韦恩集团的秘密实验室。”

“这根本就不能叫潜入，”罗宾吐槽，“这么多人，分明是在明目张胆地抢劫。”

没错，监控里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拿着武器强闯进了韦恩塔。

“等等，韦恩塔的警报呢？”罗宾凑近了看，“所以韦恩集团里有内鬼？”

“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个内鬼肯定是我们的熟人，”蝙蝠侠将录像的时间往后拉，“显然，他们直接找到了那一间秘密实验室，而小托马斯·韦恩是一个重度疑心病患者，所以知道这件实验室的人掰着指头就能数出来。”

“现在不一样了，除非你是一只蝙蝠蜈蚣，”罗宾指着视频，“我简单地数了一下，里面至少有五十个人。”

“……这不重要，”蝙蝠侠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小托马斯传染了一句口头禅，“然后呢？他们没有拆除或修改监控？”

“这正是非常可疑的地方，他们几乎没有理会这些监控，从最明显的监控到您留下的隐形摄像头，他们对自己的行为毫不掩饰……只有这一个除外。”

此时，监控录像里，一/大群小丑正经过这个兢兢业业的摄像头，他们大多强壮，打扮得像是一群戴着小丑面具的街头混混。

只有最后那个小丑格外特殊，他低着头，身上穿着紫色的燕尾服，如果不是过于苍白的皮肤和绿色的头发，他看上去完全像是一个误入帮派火并现场的绅士……才怪，蝙蝠侠一眼就能认出他，这是上回袭击事件的领头人，哪怕受到如此重伤也能在短短一个月恢复的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生物，他绝对是这群罪犯当中最危险的那一个，毋容置疑。

不出他所料，下一秒，一张惨白的笑脸贴在了监控上，一双浑浊的绿色眼睛搜寻什么似的乱转，血红的嘴一开一合，随后屏幕上的画面就成了满屏的黑白雪花。

“他的意思是要我试着阻止他用那颗炸弹毁灭哥谭，”蝙蝠侠简要地说，他并不打算向未成年的罗宾翻译小丑到底说了什么，“他和企鹅人一起拿走了小托马斯·韦恩制作的定位装置。”-

企鹅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和这个疯子小丑结盟的，如果有的选，他根本就不会靠近这种应该立刻送进精神病院，最好直接秘密处决的反社会疯子，哪怕他没有戴面具，但谁叫这是他目前唯一一个可以稍微合作一下的人。

蝙蝠侠，不完全靠谱，和小托马斯·韦恩关系好，还有一个想要杀了他的假冒伪劣产品。

小托马斯·韦恩，完全不靠谱，一个能和夜枭一较高下的纯粹疯子，想到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他自己得不到多少好处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折磨别人。

夜枭，这群人当中不靠谱的那一个，拿到了哥谭的势力却想毁灭哥谭。

这个最该死，不想活可以一个人偷偷去死，不想要哥谭的权力更是可以直接退位让贤（这里的“贤”指的是谁已经很明白了），而不是拉着整个哥谭下水。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主动找上门，拥有两段工作经历的蒙面利爪。

利爪，一群相差无几的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倒戈，这个则更超前一点，他自述拥有过两段工作经历，知道小托马斯本人的秘密，还知道那颗类似□□的炸弹放在了哪里。

他要求与企鹅人合作，宣称突然抛下哥谭这个烂摊子的夜枭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反制小托马斯·韦恩的手段，再节礼日那天的凌晨，韦恩集团会向他们完全敞开足足半个小时。

当然，企鹅人只是假意要与他合作，他已经不会再信任这群随时可能背刺合作伙伴的蒙面疯子了，所以在利爪要给他带路时叫上了小丑。

既然有人想要将他引到韦恩塔，那韦恩塔里至少也该有些线索。

这是一个完全合理的推断，无论如何思考这都应该是一个陷阱。

当他进入韦恩塔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是这么想的，进入秘密实验室的时候是这么想的，甚至在拿到定位器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大法官阁下说的定位器，”利爪解释，“它可以确定那颗炸弹的真实位置。”

企鹅人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似乎这里的确没有任何埋伏，这一点就完全不符合小托马斯·韦恩堪称病态的戒备心。比如，韦恩庄园的防守系统，他尝试破解这么多年，也就成功入侵了几次甚至没有成功造成什么破坏。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企鹅人勉强劝自己稍微相信这个利爪的话，随后提出相当关键的疑问，“就算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人真的不是夜枭，而是那个小托马斯·韦恩，而我们也顺利地找到了那颗核弹……然后呢？你们的大法官阁下有教过你怎么拆核弹吗？”

就企鹅人所知，哪怕在人才济济的哥谭市，能掌握拆核弹这种格外高深的技术的高端人才也是屈指可数。

“量子本态炸弹，”利爪强调，“大法官阁下说这颗炸弹的结构非常稳定，就算直接用□□或者火箭炮打它都不会引燃。”

“所以就这么直接拆掉？”企鹅人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利爪问，“他不是把我们当成他的扫雷工具？”

夜枭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只派了一个利爪找到早就与他反目的企鹅人合作，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谁知道他是不是打算拿别人的命给自己拆弹。

“你想不想去都无所谓，”利爪立刻收起了手中的定位器，“大法官阁下只命令我带着你拿到这个东西，剩下的事情可以由我一个人独立完成。”

“等等，”企鹅人叫住他，“我的意思是，销毁工作可不可以在别的地方完成，比如哥谭湾之类的地方？或者干脆将它走私到大都会，反正那个超人可以把什么东西都扔到外太空……总之别在哥谭销毁。”

小丑盯着他们两个，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不发一言。

“应该可以？”利爪犹豫着答应下来，“那就将炸弹和烈性炸药塞进空船里，让它向公海开，远离哥谭之后直接引燃。”

“大都会……”

“你打得过那个超人？”

“那就公海，公海也挺好的。”企鹅人立刻答应下来，看着利爪开始操作那个小小的手枪状仪器，跟在利爪后面离开了这间秘密实验室。

小丑落下了他们几步，趴在墙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疯子，企鹅人无奈地想。

等到他彻底掌权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疯子消灭干净……

这是他被打晕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1）玛莎的头发和眼睛颜色在不同地方设定不一样，有的地方是金发，但此处采纳黑发蓝眼（我记得闪点最开始也应该是黑发蓝眼）。

阿尔弗雷德年轻的时候应该就是黑发蓝眼，至少阿卡姆系列的资料里是这么写的。

所以其实这一家都是奶牛猫（）而且都破坏力惊人。

捅奶牛猫窝了。

两个字母你到底多喜欢黑发蓝眼-

发现了一款适合贫穷学生的乐高蝙蝠侠好物（）可以用来哄自己上学或者放在桌子的角落当微型伴读（不学习的话就想想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

没错，就是乐高官方蝙蝠侠拼砌包30653，才二三十块钱，里面有一个影盒同款软胶披风蝙、蝙蝠镖和水滴兽地台，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布鲁西头发替换件。

一定要挑外包装上印有乐高标志的，虽然这一款我目前好像还没看到盗版。

所以两地球危机有没有可能出乐高啊喂！求求了，我倾家荡产也会买的！一个开团的òvó人仔真的好贵耶！-

好耶！我把差的字数都补上了！

第102章 量子力学的艺术品

虽然企鹅人也是地地道道的哥谭人, 但近几年前仆后继的哥谭疯子总能让他大开眼界。

当他和那个利爪一起被挂在化工厂的硫酸池上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你的那个该死的猫头鹰上司有没有告诉你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吗？”企鹅人咬紧牙，出于理性思考，他本来以为先下手的会是这个从头到脚到处都是可疑之处的利爪, 没想到居然是小丑。

“谁叫你选择和小丑合作的？”利爪的声音有一点诡异的平静，仿佛被挂在这里的不是他一样，“哪个正常人谁会和小丑合作。”

“谁知道他是也是个蠢蛋, 我本来还想把他拉到我的势力里来着，”企鹅人忿忿地说, “还以为他只是个有点犯罪天分又想出名的改造人抢劫犯, 没想到居然这么目光短浅, 就算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我弄死, 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疯子, 小丑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好处不好处，”利爪对企鹅人说，“他的下一步计划是去找那颗量子本态炸弹, 开启倒计时要毁灭哥谭, 找到一堆受害者分散在哥谭各地开启死亡倒计时，随后逼蝙蝠侠选择先救人还是先拆炸弹, 而炸弹的引爆时间刚好比蝙蝠侠救下所有人的极限时间少一点……除非蝙蝠侠可以比自己的极限时间还要快。”

正在这时, 小丑的声音响起, 断断续续传到了企鹅人的耳边。

“哈哈哈哈哈哈……蝙蝠……救人……选择……炸弹……哥谭……”

而捆住他们的绳子也开始一点点下降。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企鹅人咬紧牙关，试图从绳子里脱身, “所以你和他认识？”

“虽然这一个也很讨厌, 但他其实和我熟悉的小丑有些不太一样，”利爪语气平静地解释，“你就当我看了不少小丑相关的录像带。”

“然后呢，那颗炸弹威力到底有多大？”企鹅人更加用力地挣扎, “有没有可能比核弹稍微小一点？让我们正好处于它的杀伤范围之外……”

“它几乎可以释放无限的毁灭能量，”利爪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波动，“我测试过，可以轻松地毁灭整个地球。”

他说完这句话，手臂用力，轻松地挣断了绳子，在落下的瞬间一手扯住断开的绳子，反手捞住企鹅人，朝着旁边的吊桥荡过去。

这个动作稍微有点惊险，企鹅人的脚差点在硫酸池里浸一圈。

“我受够了，”企鹅人愤怒地砸了一下旁边的栏杆，“这群疯子怎么总跟整个哥谭过不去，杀杀人就够了，为什么非得炸了整个世界……我的伞呢？”

“大概在这里，”利爪走向杂物堆，翻出一把黑色的雨伞，“看来他们还没有养成随手清理垃圾的好习惯。”

“谢谢，”企鹅人假意顺从地伸出手，试图拿回自己的伞，“给我，让我们一起阻止那个小丑和小托马斯·韦恩……”

刚才那些话几乎完美地证明了眼前这个利爪身上有大问题。

其实从拿到定位器的那一刻，企鹅人就在怀疑面前的利爪，而发现小丑似乎真的通过定位找到炸弹后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如果小托马斯·韦恩真的制造了那个炸弹，那他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地制造一个专门用来定位炸弹的定位器，甚至单独存放在韦恩集团，这显然不合理。

就算他担心炸弹丢失，也可以在炸弹里安装微型信号设备，再将接收器随身携带，这绝对要隐蔽得多。

他还没说完，利爪就将手中的伞收了回去。

“收收你生硬的演技吧，奥斯瓦尔德，”那个利爪说，他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企鹅人咬牙，“那颗炸弹在小丑手里爆炸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我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重视仪式感的人，”利爪摇头，“所以我刚好决定要去阻止他。”

“而恰巧我也要去阻止他！”企鹅人冲着他怒吼，“把伞给我，夜枭。”

“我不是夜枭，我还以为你能认出我呢，科波特，但是看来你没有。”

利爪随意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企鹅人做梦都想踩两脚的脸。

“小托马斯·韦恩？居然是你……”企鹅人表情僵硬，立刻推翻了此前脑海中刚得出的结论，“所以你是故意的，你要把小丑引到炸弹那里！”

“当然，我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小托马斯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一点，“有时候想要节外生枝就不得不多耗费一些时间和精力。”

他一个月前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

失踪、顶替利爪身份、利用企鹅人传播消息、用老托马斯消解多元宇宙的蝙蝠侠和这个宇宙蝙蝠侠之间可能达成的联盟、谨慎而小心地阻碍信息交换、观测大量世界获取基础信息……都是为了今天。

为了完美地实现计划，他甚至连小丑不会非常在意蝙蝠侠以外的人，一般不会取下人质面罩的小细节都确认过。

“我不得不感谢你的识人不清，奥斯瓦尔德，”小托马斯随意地转了转手中的黑伞，“本来我还计划着偷偷放出你要和我一起寻找量子本态炸弹的消息，等着小丑跟在你我身后强抢定位器呢，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和他合作。”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个疯子小丑替你毁灭世界吗！”企鹅人几乎是在咆哮了，“疯子！一群疯子！”

“当然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拿我的炸弹给小丑当玩具，这太浪费了，”小托马斯摇头，“我当然有信心及时阻止他。”

“你也病得不轻，韦恩，”企鹅人啐了一口，他已经要被这群争先恐后地想要折腾这颗可怜星球的人气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绅士”，“你这是拿所有人都命在这里赌博！”

“这不叫赌博，我对自己的运气有信心。”小托马斯毫不在意企鹅人的那点冒犯，重新带上利爪的头套。

不需要别人提醒，小托马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运气到底能有多差，所以他完全没有依赖运气的打算，而是直接在硬件和技术壁垒上阻止小丑引爆炸弹的可能。

先不说这颗炸弹何其配套设备内置有非常复杂的操作系统和身份核验系统，现在里面连量子□□都没有，完全就是一颗漂亮、强大、蕴含巨大能量的……哑弹，最大的杀伤力是倒下来可以把人压死-

“这次袭击一定和小托马斯·韦恩有关，”蝙蝠侠正以最快的速度驾驶蝙蝠翼，断言道，“毫无疑问，他现在一定不在床上。”——

作者有话说：量子本态炸弹的操作肉眼可见的复杂（）

电影里，某猫头鹰到了初始地球还操作了半天才能控制爆炸，甚至可以随时取消，感觉像是防手欠队友的儿童锁（bushi）。

第103章 天花板

“请问您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阿尔弗雷德提出质疑, “事实上，我完全看不出来这和小托马斯少爷有什么关系。”

“小丑的突然袭击可能和他没有关系，但能够不留痕迹地破解韦恩集团防卫系统并掐断所有警报的人屈指可数, 何况他几乎要把‘圣诞节之后一定要准时制造麻烦’写在脸上了，”蝙蝠侠继续尝试加速，“你现在就可以去看一眼, 便士一，如果他真的在床上, 就替我把他叫起来, 让他看看能不能定位到小丑和被他拿走的定位装置。”

情况紧急, 无论是阻止小丑还是一个个地救下受害者都需要大量时间……希望小托马斯堪称病态的疑心病能让他在定位器里提前安装好信号发射装置。

“接下来是小丑放出的人质所在的点位, 显然其对于确定炸弹位置的价值较小, ”蝙蝠侠调出地图，“电脑，规划一条耗时最少的路线。”

“小丑为什么要将人质的位置告诉你, ”罗宾质疑地问, “会不会是陷阱？”

“当然是陷阱，大概他希望用这种方法拖延时间, 但我们不能不去, ”蝙蝠侠打开哥谭电视台, 电视信号已经被小丑帮劫持，现在电视里面不停地播放着放着人质们的惨状, “幸好蝙蝠少女也在帮忙。”

“我也可以去解救人质, ”罗宾坐在蝙蝠侠身后的位置上，跃跃欲试地说，“我觉得我们几个分头行动的话效率会更高。”

“注意安全，我去处理那颗炸弹, 根据我的推算，那东西至少可以毁灭整个哥谭，这种武器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那个疯子手里，”蝙蝠侠打开座舱，重新向阿尔弗雷德提问，“便士一，小托马斯在哪里？”

沉默。

“便士一？”蝙蝠侠皱眉，按照时间推算，此时的阿尔弗雷德应该已经回到了蝙蝠洞，“小托马斯·韦恩还在吗？”

“不在，”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相当沉重，“电视显示他被绑到了小丑那里，而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想要离开韦恩庄园，刚刚勉强被我劝住。”

“……还有，您的身份不小心被杰森少爷发现了。”

通讯器里不只有阿尔弗雷德冷静而平稳的声音，还有一点隐隐的哭声。

蝙蝠侠努力把哭声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蝙蝠侠咬牙，尽量冷静地说，“小丑的所在地可以定位吗？”

“可以，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回答，“他公开说想要和您‘谈谈’。”-

“所以你真的是小托马斯·韦恩？”企鹅人正躲在天花板上，他身边正是小托马斯倾情扮演的利爪，“那小丑身边被捆着的那个是谁。”

“当然是托马斯，”小托马斯回答，“只不过他姓埃利奥特。”

既然蝙蝠侠不允许他拿刀划花那张脸，那么小托马斯拿他充当一下诱饵也完全无所谓。

“我现在想起来了，我还在把你送进监狱的时候加了点助力来着，”企鹅人小声抱怨，“真巧，看来现在这里只差一个凯恩。”

“如果你真的很希望在这里凑够什么所谓的哥谭四/大家族的话，科波特，可以把我当成半个凯恩，我不在意这个，”小托马斯向下张望，等待着蝙蝠侠，心不在焉地应付他，“虽然我觉得这个四/大家族的称呼根本就没有一点含金量。”

等到蝙蝠侠来到这处地下工厂，他们就能凑出来一个完整的凯恩和一个完整的韦恩了。

但他的话精准地踩到了企鹅人的雷点。

眼下，不少哥谭人将科波特视为和埃利奥特一样的破落户，提到在本市传承已久的名门望族时也只会说起如日中天的韦恩和声名显赫的凯恩……

企鹅人怒视着小托马斯，如果不是因为那把拥有丰富武器的伞还在小托马斯手里，而停止炸弹还要依靠这个疯子，他非要把这个该死的半韦恩半凯恩混血小混/蛋踢下去不可。

“你在生气吗？”小托马斯稍微回过头，视线迅速地从他脸上扫过，“好吧，随你。”

小托马斯当然可以轻易地发现企鹅人对他的话非常不满，但他现在又没有哄着企鹅人的必要，企鹅人在整个计划里仅剩的作用就是添油加醋地将小托马斯身上的疑点广而告之。

所以他并没有理会企鹅人的情绪，只是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给企鹅人的怒火里填了一把柴。

但企鹅人反而冷静下来，他拼命告诉自己可以等事情结束后再把账一笔一笔地算回来，现在必须忍耐。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去阻止他？”企鹅人强忍住自己的怒意，“等那个小丑彻底点燃炸弹，把我们全都炸上天吗？”

“首先，量子本态爆炸后只会让我们的肉/体瞬间气化，而你我这种人不可能升上天堂；其次，我在等蝙蝠侠，”小托马斯回答，“别担心，现在一切正常。”

“等蝙蝠侠干什么！为什么非要等他！虽然你也是个疯子，但又不是阿卡姆的那群疯子，”企鹅人气急败坏地用气音对着小托马斯怒吼，“难不成你还想和蝙蝠侠有一……唔！”

小托马斯准确而迅速地从捂住企鹅人的嘴。

“现在人齐了。”小托马斯在夜视镜片的帮助下看着在角落里潜行的蝙蝠侠。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顺来的装备（尤其是企鹅人的多功能伞），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你们在哪？”玛莎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看到汤米了吗？””

“我在韦恩塔的地下，很深的地方，”蝙蝠侠尽量冷静地回答，避免影响玛莎的情绪，“还没有看到目标任务，我正要潜入……”

他打开侦探模式，小心地在黑暗中前进，避开那些精巧的设备和胡乱堆放的材料，一点点接近装着最多生命体的房间。

正当蝙蝠侠打算打开房门时，一道刺眼的光束照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