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在意识模糊间又突然的清醒。
在每一个记不清的清晨、午后、黄昏……秦清薇会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距离顾翡不远的地方。
那时的她会感到慌乱，却也会止不住的激动。
就像顾衣说的那样，她是个胆小鬼。
可这个胆小鬼，做不到离开顾翡。
……
“小翡。”
“嗯？”
“早安吻，现在补给你好吗？”
“什么？”
在距离签约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的办公室内，顾翡被秦清薇牵起身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门扇被反锁，灯光也被关闭。
未拉开窗帘的房间内，顾翡被秦清薇带到了床上。
“清薇……”
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顾翡抱住身下人的腰。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小翡。”
昏暗环境中，秦清薇从抽屉里摸出几枚指套，帮顾翡戴到了那个套着戒圈的手指上。
“是什么……”
在暧昧氛围中不自觉脸红的顾翡轻声回问。
直到她被秦清薇拉下身，顾翡也终于在她清冷而缠绵的嗓音中得到回答。
“昨晚……我就是这样……小翡……用你的左手……”
心跳在剧烈的跳动着，顾翡面红耳赤的吻住了她的唇。
“可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清薇……”
脸颊情不自禁的泛红时，顾翡又有些止不住的疑惑和好奇。
是因为她昨晚睡的很熟吗？
“因为……”
低喘中，秦清薇面色潮红的在她眼尾轻吻。
“和现在不一样……昨晚……只是在外面……”
……
从休息室离开时，秦清薇换上了顾翡在这里为她准备的衣服，和上次不一样，这次的尺寸很合身。
在离开前，秦清薇还是看了眼那张多余的办公椅，沉默两秒后，她看向身边脸色还有些绯红未褪的顾翡，抚摸着她的眼尾，轻声开口。
“既然裴小姐不是一般的秘书，还是不要委屈她和你共用一个办公室，这样也更方便你工作，对不对？”
“……对。”
早被老婆迷到七荤八素的顾翡很是赞同的点头，直接就给许秘书打了内线电话让她来安排。
“把那张座椅搬出去，然后重新整理一间办公室，留给裴秘书用。”
“……好的，顾董。”
面色不变的点头应下，许秘书借机偷偷观察了一下秦清薇脸上的神色，越发肯定内心的想法。
顾董绝对对秦小姐有意，而且，秦小姐也并不是对顾董无动于衷。
那张被搬离的办公椅，以及为裴秘书准备的新办公室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小姐明显在吃醋呀。
自认为看穿一切的许秘书，继续尽职尽责的为顾董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着。
……
另一边，直到坐上电梯时，冯茜脸上的烦躁情绪都还没收住。
昨天一下午，就有五个艺人和她提出解约，虽然违约金还是她赚了，但那毕竟只是短期的利益。
想当初，她为了培养这几个艺人可是耗费了不少心血，结果这帮人转头就一起跳槽，要是日后她们火了，那冯茜可就亏大了。
“冯姐，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和秦清薇有关系？”
站在她身边，赵元元揽着她的手臂犹豫着开口。
“昨天上午你才刚和她女朋友见过面，下午公司就出事了……”
不耐烦的扯了下唇，冯茜侧眸看了她一眼。
“那人就是个司机，你真以为她有多大权利？能请的动顾氏娱乐？”
冯茜宁愿相信是顾氏看中了那几个艺人的潜力，也不愿意相信是自己被有意针对了。
毕竟，她才刚拿到顾氏总部的代言合同呢，顾氏娱乐没理由在这个时候针对她。
“那如果，是她身后的人呢。”
咬了下唇，赵元元握紧了包里的手机低声开口。
“什么意思？”
电梯已经到达约定好的楼层，在迈步走出电梯时，冯茜皱眉朝她看了眼。
“就是……”
脸上的神情隐隐带着几分复杂和激动，赵元元扯着冯茜的手臂往一旁的楼梯间走去。
“我给你看个东西。”
随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走远，刚从会议室出来的顾翡在不经意看到这一幕时下意识蹙眉。
她原本只是送秦清薇来会议室签合同，却没想到会刚好碰到这两个人。
面色不变，她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你确定没看错？！”
一声急促而沉闷的声音突然从楼梯间的位置传来，顾翡脚下的步子微顿，想了想，她调转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
……
而在空荡的楼梯间内，冯茜望着赵元元递来的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的，是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
“这是昨天秦清薇她女朋友上车时，我拍的照片，她刚一开车门，里面的那个女人就伸手抱她！”
“……她出轨？”
被这个消息惊讶到的冯茜睁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楚车上那个女人的面容，但可惜照片抓拍的太模糊，只能依稀看出两人拥抱的动作，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车里肯定不会是秦清薇，顾翡身为秘书，一定是陪着顾董来逛商场的。
所以说……
“她和顾董是那种关系？”
冯茜一时有些震撼。
“嗯嗯！”
见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赵元元忙激动的点头。
站在原地恍了几秒，冯茜又低头看向屏幕上的照片，随后便是一阵冷笑。
“怪不得这人昨天那么傲呢，原来是有顾董在背后给她撑腰……”
感情那个姓顾的是在背着顾董脚踏两条船。
“姐，咱们公司的事情肯定也是她搞的鬼，估计就是靠她那张脸在顾董旁边吹了几句枕边风，借顾董的手给秦清薇出气呢！”
“怪不得……”
同样有这种猜测的冯茜也跟着点头。
她就说顾氏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找秦清薇代言，原来靠的是走后门啊。
就是不知道秦清薇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愿不愿意接这份代言……
一想到这里，冯茜就止不住的冷笑。
怕是会跟她那个没出息的母亲一样，当场发疯吧。
“既然姓顾的这么喜欢秦清薇，宁愿用其他女人的钱也要养她，那我就给她这个机会！”
反正让秦清薇赚钱，就是让她的公司赚钱。
她没理由不接受。
这样想着，冯茜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转身准备往外走。
临出去前，她警告的看了赵元元一眼。
“这件事情不准跟别人透露半个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把她逼疯了，公司没钱赚，咱们一样玩完！”
“……我知道了。”
被看穿的赵元元有些不服气的点了点头。
她原本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冯茜的，就是想着找个机会让秦清薇不经意的看到这张照片。
也让她受一次打击，以此来报复那天秦清薇把她骂哭的仇怨。
而在楼梯间几步之外的墙拐角处，顾翡神色有些复杂的望着腕上的手链沉思。
虽然冯茜两人猜测的结果和真实情况大相径庭，但不可否认的是，冯茜还是准确意识到顾翡的确在针对她这件事情了。
只是，顾翡果然还是听不得她对秦清薇言语间的轻视以及利用啊。
……
会议室里。
冯茜和秦清薇之间隔了一个空座位，气氛沉闷而安静。
直到品牌部的柳经理姗姗来迟。
“抱歉，让两位久等了，关于代言合约一事，我刚刚接到顾董的通知，有几条附加款项需要提前补充说明。”
面色微变，冯茜下意识身体前倾。
而站在她身后的赵元元则是一时没忍住惊讶，开口的语气中还带了些不容忽视的幸灾乐祸。
“是不是顾董反悔了？”
眉心紧皱，冯茜转头瞪了她一眼。
“当然不是。”
礼节性的弯了下唇，柳经理把手中的合同推到秦清薇面前。
“秦小姐，这是集团拟订好的最新合约，您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跟我讲。”
“谢谢。”
微微颔首，秦清薇翻开了面前的合同。
她知道合同肯定不会有问题，只是有些好奇，刚刚柳经理所说的补充条款是什么……
“全线代言？”
比起秦清薇的随意，旁边的冯茜则是神色激动的盯着合同上新添的那几行黑字。
“对。”
坐在对面的柳经理笑着回应。
“未来三年，顾氏旗下所有子公司的产品代言人，都会是秦小姐。”
默了下，柳经理又温声补充。
“这只是初步合作，三年后只要秦小姐愿意，合约可以续签。”
“……”
站在身后旁听的赵元元有些嫉妒的暗自咬牙。
秦清薇她女朋友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顾董对她这么言听计从！
和赵元元气到不行的神情不一样，冯茜脸上的笑简直是要乐开了花。
顾氏旗下的全部产品，单是每年的代言费就是一个天大的数字了。
秦清薇还真是找了一个好女朋友。
即使傍上富婆也不忘帮她赚钱。
无声勾了下唇，冯茜轻啧一声笑眯眯的继续把合同往后面翻。
“柳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冯茜指着最后一条款项，神色间是掩不住的恼怒。
“字面意思，顾董希望秦小姐可以获取到应有的酬劳。”
“但代言费分成这方面，理应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柳经理，这条……是不是有些越距了？”
冯茜强压下内心的火气据理力争道。
“这是顾董的意思，冯经纪不同意的话，那合约就作废。”
说着，她面带歉意的朝秦清薇看了眼。
“还请秦小姐不要觉得冒犯，顾董让我转告您，她是您的忠实粉丝，那些附加款项，也只是为了保障您的合理权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柳经理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她觉得董事长这样还是挺冒险的，万一冯茜真的不愿意签，那受损失的不还是秦清薇吗？
而且，该说不说，只给经纪公司3％的代言费分成，她也是头一次见。
也难怪冯茜激动成那样。
“请帮我转告顾董，我很感谢她对我的照顾。”
朝旁边头上几乎要冒火的冯茜看了眼，秦清薇准备起身离开。
对她来说，这份合约签不签都可以，重要的是，她知道顾翡在默默对她好就够了。
“等等。”
被气到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冯茜咬牙切齿的开口拦住她。
“我没说不签。”
“但在签之前，我要先见顾董一面。”
她直觉又是秦清薇的女朋友在背后搞鬼，被逼到咽不下这口气的冯茜决定直接去找顾董揭穿她出轨的真面目。
哪怕是丢了这份代言，但至少，让顾董不要再听信谗言继续打压她的公司。
秦清薇和公司之间，她总要保一个。
已经下定决心的冯茜紧紧咬着牙关，朝旁边的秦清薇看了眼。
要怪只能怪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朋友，真以为能欺上瞒下不成？
而被她注视着的秦清薇则是面色冷淡的回望过去，心中则是在思索，是不是顾翡用了冯茜出轨的事情以此来威胁她？
否则冯茜怎么会愿意签这个一看就是对经纪公司格外不友好的合约？
但下一瞬，秦清薇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先不说以顾翡的做事风格，不会用这种低级无趣的手段来威胁人，单论冯茜本人，也不会轻易被这种事情威胁到。
比起没什么用处的名声，她更在乎利益。
而在两人的无声对峙间，旁边的柳经理则是淡笑着开口回应。
“不好意思，顾董在忙。”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顾董讲，柳经理……”
“冯经纪，顾董今天真的很忙，她没空见你的。”
淡定的打断冯茜的话，柳经理拿了旁边的签字笔递给她。
“签，还是不签，麻烦你尽快决定。”
一边默默看戏，柳经理一边在心底感叹，董事长还真是料事如神，居然连冯茜会提出要见她这一步都能猜到。
“……姐……”
而在冯茜犹豫间，身后同样紧张的赵元元则是看了眼手机上收到的新消息，大气不敢出的低声提醒她。
“公司在拍的三部戏都停拍了，投资商中途撤资……”
“……我签。”
被逼到几近崩溃的冯茜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一边在心里痛骂秦清薇的女朋友无耻，一边又言辞激烈的怒骂顾氏董事长不长脑子，居然被一个司机利用的团团转！
虽然刚刚赵元元的声音已经放的很低，但屋子里的其他两人还是听到了她说话的内容。
眼底浮起温柔笑意，秦清薇垂眸在合同上一并签了字。
却又在写完最后一笔时，眼底的神情微变。
……
从会议室离开时，冯茜回头看了眼还坐在原位不知在想什么的秦清薇，止不住的冷笑。
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忍住的转身来到秦清薇跟前，暗含讥讽的刺了一句。
“你还真是交了一个好女朋友。”
正垂眸欣赏美甲的傅今溪朝她瞥了眼，开口回应的嗓音都透着股不耐。
“用得着你提醒吗？”
“……呵！”
被气到说不出话的冯茜面色铁青的转身大步离开。
而在她走之后，傅今溪才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着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面容。
“干嘛总化这么淡的妆啊？一点魅力都没有……”
略显烦躁的吐槽了一句，傅今溪从旁边的手提包里翻出了个黑色口罩戴在脸上，准备先找个地方给自己重改一下妆容，然后再去见顾翡，给她一个惊喜。
势必要她答应和自己复合。
于是，在顾翡开完会从顶层下来找老婆时，楼下已经没有了秦清薇的身影。
心中瞬间有些警醒，顾翡试探着给秦清薇打了个电话。
“老婆？”
“嗯。”
电话那端，傅今溪略有些沉闷的回应传来。
成功与老婆联系上的顾翡松了口气。
“昨天不是说好要去卸美甲吗？我已经开完会了，老婆，你在哪儿？”
在出租车上坐着的傅今溪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这可是她特意设计的款式，就是为了让顾翡看的，干嘛要卸？
可恶的秦清薇。
怎么生活喜好总是和她相反？
很是不爽的傅今溪扯了下脸上的口罩，幽幽开口质问。
“你觉得这个美甲款式不好看吗？”
“……好看的，很漂亮。”
突然改变的话题让顾翡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开口回应。
瞬间被哄好的傅今溪则是扬起唇角低哼了声。
“你忙工作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说完，她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认真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傅今溪还是决定今天不去美容院了，打算直接回家准备。
这样等顾翡下班回来，把她当成秦清薇，再顺理成章的生米煮成熟饭……那她不就可以借机和顾翡复合了吗？
顾翡要是不同意也晚了，她总不能吃完不认账吧？
制定好计划的傅今溪在心中默默思索着，开始在手机上搜索“让女朋友欲罢不能的三个小技巧”……
……
而顾翡一时间也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在电话挂断之后，她看了眼时间，没再继续回办公室，而是直接下楼开车去了医院。
准备和医生再交流一下秦清薇的病情。
……
等顾翡傍晚准时下班回家时，她在临下车前又默默复盘了一下和医生的谈话内容。
因为秦清薇抗拒治疗的态度，她在和其他人格接触的时候也要谨慎再谨慎。
不能让主人格察觉到不对，也要尽快了解清楚所有人格的脾气秉性，以及她们给自己幻想出来的生活背景，这样也会便于她进一步探知到秦清薇心理问题的症结所在……
目前一共经历过三个副人格的顾翡默默在心中整理好思绪，无声的祈求着希望老婆不要再有新的人格出现。
人格越多，就代表着秦清薇经历的创伤越严重。
顾翡几乎不敢深想秦清薇在把自己“撕碎”时到底有多痛……
……
当整理好情绪的顾翡开门回家时，却发现客厅内一片黑暗。
下意识朝窗边看了眼，所有的窗帘都被遮的严严实实。
“清薇？”
有些疑惑的顾翡伸手想按开墙上的开关，却在下一刻，被一阵熟悉的蔷薇香气从身后包裹。
“我在这儿。”
“怎么不开灯？”
心间松懈的顾翡下意识弯了下唇，转身想看她，却又被傅今溪抱紧了腰肢不肯让她转身。
“不准动，你要先答应我，转身时也要闭上眼睛。”
黑暗中，顾翡听到她低柔的嗓音在自己耳边拂过。
“……好。”
喉间轻动着，顾翡耳根有些泛红的点头应下。
被她牵着手转过身，顾翡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要做什么？清薇。”
暗自抿了下唇，傅今溪眼尾泛红的带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锁骨间。
“猜猜看，我穿了几件衣服，答对了有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