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从楼梯滚下去(2 / 2)

极夜星 白芥子 2496 字 3个月前

第二天一早基地再次组织人员外出。

谢择星和艾伦在食堂吃早餐,刚下夜班回来的李彦文也端着餐盘过来,跟他们一起。

坐下后他问谢择星:“你今天准备出基地?脚伤彻底好了吗?”

谢择星点了下头:“没什么事了。”

旁边桌有人在议论傅凛川即将调去总部的消息,艾伦咬着面包顺口问李彦文:“李医生你跟傅医生是室友,你有没有听他说过他要去日内瓦?什么时候走啊?”

李彦文挑眉:“他要去日内瓦?谁说的?”

艾伦道:“不都在这么传,迪兰老爸的关系,会把他调去总部然后推荐进那边的研究所。”

李彦文不信,问谢择星:“他跟你说过吗?”

谢择星淡声道:“没听说过。”

李彦文一啧:“那肯定不是真的。”

艾伦还想问,抬眼间看到食堂门口走进来的傅凛川,立刻冲他招手:“傅医生,这边。”

傅凛川拿了吃的过来,刚走近李彦文先笑着调侃:“老兄,听说你要去给高官做乘龙快婿了?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傅凛川没理会,在谢择星对面位置坐下,只跟他解释:“没有这回事,基地负责人是有跟我提过调职,我没答应,我不会去那边。”

谢择星低头吃东西,没任何想法。

艾伦凑过来问:“真不去啊?这么好的机会……那怎么到处都在传你要去?”

傅凛川微拧眉:“不知道,别人怎么说跟我无关。”

李彦文笑叹:“我就说吧,他一定不会去,以他的本事,什么顶尖研究所进不去,何必需要走这种捷径,自找麻烦还差不多。”

傅凛川看着谢择星,又说了一次:“我不会去。”

谢择星敷衍地应:“哦。”

早餐后,李彦文回宿舍补眠,艾伦落了东西跟他一起回去拿,谢择星和傅凛川则直接去车上。

谢择星依旧穿着立领衫,早上出门前他自行取下了绷带,颈后只贴了一块纱布。

傅凛川提醒他:“绷带取下来就算了,这两天颈部尽量不要做大动作,免得切口绷开。”

谢择星随意“嗯”了声,到车边先上了车。

傅凛川正要跟上去,被后方过来的迪兰叫住:“傅医生,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傅凛川带上车门:“说吧。”

“昨天我不该说那种话,我跟你道歉,”迪兰做惯了大少爷,第一次这样低头跟人道歉,语气有些僵硬,坚持说下去,“调去日贝瓦工作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要为了别人草率做出决定。”

傅凛川却问他:“这件事为什么会传得人尽皆知?我似乎已经拒绝了你们,消息为什么还是传出去了?你们是想借别人的口逼着我去?”

迪兰被他这样毫不留情的语气质问得面色一僵,试图解释:“不是,我真的是为你好,你留在这个地方太大材小用了,你明明是腺体外科最顶尖的医生,在这里每天最常做的却是给别人缝合包扎,太浪费你的专业了……”

“这是我的事,”傅凛川打断他,“不必别人替我费心。”

“我以为傅医生你知道的,”迪兰红着眼睛,“我也是为了你才来这里,我真的很仰慕你,一心想追随你,我……我很喜欢你,才会想帮你。”

“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傅凛川的语气并不严厉,但不留余地,“没可能的,死心吧。”

“为什么?”迪兰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因为择星哥吗?是不是因为他?”

傅凛川不想多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不知道别人的仰慕和喜欢是什么,也不关心,在认识谢择星之前他从来活的不像一个正常人,是谢择星的出现让他有了活着的目标和意义,谢择星才是他内心世界唯一的那个锚点。

除他以外,别无拯救。

傅凛川也上了车,车门开的瞬间迪兰看到坐在车中的谢择星,神色微变咬住了牙关。

谢择星却并未看见他,或者说不关心他和傅凛川之间的种种,靠着座椅在发呆。

傅凛川带上车门,隔绝了车外的视线。

片刻安静后,谢择星忽然开口:“为什么不去?”

傅凛川的目光转过来。

谢择星的声音继续:“他说的其实没错,你在这里大材小用的确很浪费,去日内瓦是个好机会,为什么要拒绝?”

司机在车下抽烟,其他人还没来,车中只有他们,傅凛川静了一下,说:“不想去。”

“……开始一段新的事业,新的感情,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肯试试?”

谢择星依旧靠着座椅背,没有看傅凛川,声音很轻,也不知是问傅凛川,还是问他自己。

“你呢?”傅凛川也问他,“既然觉得可以试试,之前又为什么要跟李医生说绝无可能?”

谢择星不意外他听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傅凛川坚持问:“你让我试试,你会给自己机会试试吗?”

谢择星沉默不语,司机已经抽完烟上车,艾伦也拿了东西和另一个同事一起过来,这个话题只能到此结束。

之后又是一整天的忙碌,迪兰不在,给傅凛川做助手的人又变成了谢择星,但除了工作上的沟通,他们再没有别的交流。

傍晚回来,所有人都很累,谢择星没跟艾伦去食堂,打算直接回宿舍。

晚一步下车的傅凛川叫住他,依旧是早上那个问题:“择星,如果碰到合适的人,你会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

谢择星疲惫道:“别问了。”

“之前你让我离开,我回来这边,现在你又让我走,”傅凛川主动挑破了他一直在回避的事实,“你其实只是不想见到我,对吗?”

谢择星索性承认:“对,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或许不面对你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傅凛川听懂了,谢择星的意思其实从来没变过,只要他离开就好了。

每次在他以为有机会挽回的时候,其实都是他的错觉。

但他没资格抱怨,更没资格苛责,甚至连难受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心尖漫开的痛意却刺激得他每一寸神经都在疼,尤其是脑后那个位置,像刀割一样,让他疼痛难忍。

“傅医生?你还好吗?”

谢择星已经先一步离开,路过的同事见傅凛川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担忧询问他。

傅凛川拒绝了别人的关心帮忙,强忍着难受走向宿舍楼,脑后的疼痛却不像之前每次那样持续短暂片刻便结束,反而在不断加重。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额头上渗出了层层冷汗。

迈上楼梯时他几乎无力抬起腿,好几次甚至产生幻觉——他的面前是万丈深渊,谢择星在深渊的另一端,他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往前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就这样吧。

他放弃了挣扎,闭上眼放任自己踩下去。

身后响起其他人的惊呼声。

傅凛川一脚踩空,身体晃动着栽下,从楼梯上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