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川自行政办公室出来,谢择星就站在外面等,背对着他正专注研究墙角缝隙里开出的一株花。
傅凛川放轻脚步走上前,伸手一拍他肩膀。
谢择星的身形一顿,回头抱怨:“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吓我一跳。”
傅凛川看着他问:“你被吓到了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玩这种恶作剧?”
谢择星嫌弃道:“傅凛川,我们以前才十几二十几,现在呢?”
“是不年轻了,”傅凛川承认,“所以那个一点时间能不能短一点?”
“……”谢择星懒得理他,岔开话题,“负责人找你说了什么?”
傅凛川两手插进兜里,摇了摇头:“照旧,反反复复问那天事情发生的细节,旁敲侧击地打听迪兰跟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估计还没想好怎么跟迪兰父亲交代。”
他们这个救援组织组隶属联合国的一个下属机构,而迪兰父亲恰好是这个机构的直属长官,寄予厚望的儿子死在莫名其妙的爆炸里,基地这边不给个说法这事肯定没完。
但无论负责人问什么,傅凛川的说辞始终不变,别的全部是不知道。
谢择星讥诮:“大少爷的命果然值钱些。”
傅凛川没兴致再说:“走吧。”
爆炸事件后他休息了几天,今天后颈伤口拆线,复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正式复工。其实他也没闲着,这几天一直在宿舍帮谢择星整理稿件照片,都是需要耗时间精力的活。
他们一起往医疗楼走,谢择星说起刚在行政办公室别人跟他提的事:“艾伦离开后我那间房就我一个人住,他们说这两天会再安排个人进来,先跟我打声招呼。”
傅凛川问:“是不是不方便?”
谢择星叹气:“是有些麻烦。”
跟不熟悉的人住一块又得磨合,虽然碰上第二个迪兰的概率很低,但他电脑里一些稿件和照片也不太想让外人看到,是挺不方便的。
傅凛川开口:“你求求我,我帮你。”
谢择星睨过来:“你怎么帮我?就你现在这样不识抬举已经让行政办公室那些人不满了,他们还能给你搞特殊化?”
“为什么要搞特殊化,”傅凛川说,“我搬去跟你住不就行了?”
谢择星的声音滞住。
傅凛川问:“不愿意?”
“……你搬来跟我住,还要我求你?”谢择星有点无语。
傅凛川点头:“现在是你不方便,不想跟别的同事一块住,我跟李医生一间房其实挺好的,还能经常一起交流学术,不是非要搬出去,你考虑一下吧。”
谢择星沉默,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傅凛川很有耐性地等着,快走到医疗楼门口时才再次问:“想清楚了吗,要不要求我?”
谢择星一本正经地说:“要不我去跟李医生商量,我跟他一间房吧,反正我每次出外基本都是给他做助手,也方便,就不麻烦傅医生你了。”
傅凛川噎住。
谢择星哂笑看他一眼,收回视线,迈步先走进了楼中。傅凛川无奈,快步跟了上去。
他后颈的伤口已经长好,拆线之后留下一道浅疤,横亘过腺体部位。
傅凛川对着镜子看了看,信息素沉睡期尚未过去,他自己没放在心上,谢择星却有些在意。
信息素沉睡会让人产生心理上的不安全感,这种滋味谢择星自己体会过,确实没那么好受:“……你不难受吗?”
“有点,”傅凛川说实话,“要不你给我一点你的信息素?也许会舒服点。”
谢择星皱了下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既然没事了你去工作吧,我也回去了。”
出门之前他犹豫了一下,回身冲傅凛川问:“你要不要搬去跟我一间房?”
求是不可能求的,他只给傅凛川机会做选择。
傅凛川心知自己再拿乔他会毫不犹豫地潇洒走人,立刻道:“要。”
谢择星满意了,骄矜颔首:“那你晚上回来搬行李。”
傅凛川在医疗部忙碌到入夜才回宿舍,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李彦文晚了片刻进来,见状挑眉:“你想通了打算离开了?”
“没有,”傅凛川随口回答他,“我搬去隔壁。”
李彦文:“……??”
谢择星过来帮忙,李彦文问他:“你俩以后住一间啊?傅医生这就抛弃我了?”
谢择星有些不好意思,跟他解释:“行政办公室想再安排人跟我一间房,但我工作性质问题不太方便跟陌生人同住,所以让他搬去跟我一起。”
李彦文幽怨道:“所以你们还是把我抛弃了,其实我也可以搬去跟你一起的……”
傅凛川打断他,依旧是那句:“先来后到,我先来,你后到。”
李彦文没理他,揶揄谢择星:“你们真和好了?现在是什么关系?”
“朋友。”谢择星回答得干脆。
哦朋友。
大家都是朋友,没见过你俩这样的朋友……
傅凛川的东西没多少,很快收拾完毕,跟着谢择星一起去了隔壁。
之后傅凛川进去浴室洗澡,谢择星坐回书桌前继续写稿子。
他听着浴室里不时传出的水声,有些心绪不宁。
二十分钟后,傅凛川出来,只穿了一条长睡裤,上半身裸着,手里拿着毛巾在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谢择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过去,顿了一下又迅速飘开:“你能不能……把衣服穿起来?”
傅凛川走过来,带着一身沐浴后的热气,明明他现在无法释出信息素,谢择星却在他靠近时莫名口干舌燥、呼吸不畅:“……你离我远点。”
“你很不自在?”
傅凛川靠在书桌边,垂眼看向他:“择星,既然说了像以前那样做朋友,我们以前不也这样没什么顾忌?你那时也没觉得不对,为什么现在要不自在?”
……你明知故问。
谢择星不想再说这些,示意他坐下,给他刚拆线的后颈伤口搽药。
傅凛川又一次问:“你能给我些信息素吗?”
谢择星按住他:“朋友之间能互相给信息素?”
“别这么小气,”傅凛川劝他道,“我不舒服你帮个忙而已,下次我也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