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丈夫……你既然那么心疼她,就去阻止啊,你阻止得了吗?再过几天,她的丈夫就要与她的儿子苟且,你觉得她知道这些后会是什么反应?她活不了了,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到最后厮混到一起。她能怎么办?”
“她远没有你想的那般懦弱。”
“可剧情逼她懦弱!”
“所以说,长痛不如短痛,她早点知道这些,就能少受些挫伤,不至于还拿那男的当真爱,拿她那个宝贝儿子当什么小棉袄。”
“而不是像你那样一直惯着她,将她蒙在鼓里!”
“不是说她不懦弱吗?那就让她知道真相,让她试试看啊!”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你和她什么关系啊管东管西?”
“没关系。”
冷翠烛听不清楚,清洗完手走到稻草堆,一鸟一鸡立马迎上来。
乌鸦没拦住鸡:“宿主,你夫君是断袖!”
“你儿子也是断袖啊!”
“断袖?”
她摸不着头脑,无意识抚过指腹伤痕:“……你不要开玩笑了。”
她知晓断袖是什么意思。
她见到过那类男人,从前在青楼,老鸨养了几个男妓,专为显贵服务。她也不明白那是为什么,但事实的确如此,达官贵人总有些隐秘的癖好,寻常女子无法满足,要与男人交合才能感受到刺激。
她不信官人是那种男人,他们都有孩子了。
蓁蓁也不可能是,她不信,她没办法去相信。
“过几天他该喜欢上你儿子了!”
公鸡急得上蹿下跳:“我没在开玩笑,信我,信我啊宿主!”
“你说什么?”
冷翠烛一时木然:“你说的,可是蓁蓁?”
“是真的。”
乌鸦别过头:“这就是你的命数。”
“你也的确,是他的宿主,他没有撒谎,是我一直……,抱歉。”
公鸡连声附和:“对啊对啊我没撒谎,你夫君和你儿子就是一对!”
“他们两个狗男男是一对啊!你夫君以后是要操/你儿子的呀!”
“……什么?”
顿时,她浑身血液上涌,喉间血腥气蔓延至上颚,吐出口血来,仰头哆哆嗦嗦晕死过去。
“宿主!宿主——”
干枯的稻草将她包围,扎她的肌肤,窸窸窣窣。耳畔呼喊声渐弱。
再有意识,冷翠烛已到了床上,被温暖的棉被裹挟,睡意朦胧。
只不过,不是她的床。
“蓁蓁?”
男人坐在窗边,风拂过竹窗帘,他鬓边发丝微动,唇角笑意涩艳。
他穿的粗布衣袍还沾着土渍,土腥味与他死寂双眸糅合,寒意森森。
冷翠烛一时喘不上气。
“我这是……在哪?”
“我的房间啊。”
他将窗边的玻璃罐子放到地上,拉开竹帘,让雪花飘进来:“娘,你傻啦?”
回想起系统说的话,她眉心拧作一团,缩在床铺。
“蓁蓁……”
“怎么了?”
“娘,是冷么?”他又合上竹帘,打开衣柜,拿了床被子出来。
他给她盖了床被子,掖好被角,坐回木椅。
冷翠烛不知该怎么说,垂眸瞧见地上玻璃罐。
罐子盛满水,浑浊的水液中浮着颗珍珠似的东西,上下游动时带出几缕红丝。
“娘,你怎么会在草堆里晕倒?”
她拭去唇角血渍,声音低哑:“不小心摔了一跤。”
“是很私密的事吗?你撒谎骗我。”
冷蓁理理衣袍,衣摆遮住地上罐子:“我方才给你看了下,你是肝气横逆,气血上冲。”
“谁让你这么生气?”
她吸吸鼻子:“……你父亲呢?”
她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
冷蓁一顿:“我让尹渊回去了。”
“你和他……”
话未说出口,她捂脸哭出声,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会是那样?
她所有的希冀、所有的期盼,都陡然崩裂。她最爱的人,却伤害她最深,这个道理她一直知晓。可……她的一整个人生,只有丈夫与儿子,她明明好努力,她想有个和睦的家。
她的爱成了徒劳,她的恨也消弭,原来她只是个苍白失血的女尸,形亸貌衰,浸在水里,迸出的痛泪未干透就已哭出新的泪。
“我和他怎么了?”
冷蓁慌了神:“娘,你为什么要哭?”
“怎么了?是他欺辱你?是他让你生气的?”
“我就知道……”
他在床头跪下,拉住冷翠烛胳膊,细声安慰:“娘,没事。”
“等明日,我去找他。你先好好睡一觉,旁的不要想。”
倏地,她抬起头:“我们逃走吧。”
“趁搬家那日逃走,逃到无人能发现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人。就像从前娘答应你的哪有,娘不会再与你父亲有往来……你也不要有,千万不要有。”
“真的?”
“娘,你是认真的?”
他死寂的脸上有了光彩,咧嘴笑起来,眸光潋滟。
“娘,我等这天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