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2 / 2)

“无论怎样,都过去了。”

“以后不要让常嬷嬷来家里做客,她很老了,万一死在你这里。”

冷翠烛捂着胸口出门。

折磨她的不仅仅是痛,还有绝望,濒死般的绝望。

为什么,他偏要与她纠缠不休?

接连几日的睡眠不佳,加上方才在床上经历的那一遭审问,她压抑心痛到极点,刚走几步,就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冷蓁拖麻袋经过前院,手里拿了把砍柴刀。

麻袋鼓鼓囊囊,麻布被血红染透,所拖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淡淡红痕。

他瞅见倒在回廊地板上的女人,丢掉麻袋:“娘!”

冷翠烛又被他晃醒。

她迷茫睁眼,见自己坐在地上,一旁是满脸慌张的冷蓁。

“……我方才是,晕了?”

“你怎么晕在这?”冷蓁声音沙哑,“是没吃早膳?我去给你煮……”

话未说尽,尹渊从房中出来,垂头理衣袖。

冷蓁明白了。

“你还敢来这儿?我要杀了你!”他抄起手边柴刀向尹渊砍去。

尹渊侧身躲过,皱眉道:“与你无关。”

“你把她弄成这副可怜模样,就与我有关!”

眼见两人自相残杀扭打在一起,冷翠烛心焦,强撑着站起,劝告两人:“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不知是谁的手肘打到她,她趔趄几步,仰头跌出回廊,摔进院中小湖泊。

湖水苦寒,侵肌刺骨。

她没在水里泡多久,冷蓁就跳下水将她救了上来。

虽说没多久,无奈她身子虚弱患有寒症,身上还有未结疤的伤,经此一泡,下不了床。

冷蓁将手头活计搁下哪也不去,就在家里陪她,还帮她采买年货。

出门买年货的时候,尹渊就趁机来见她。

“除夕同我回尹府过吧。”

尹渊将她颊侧发丝捋到耳后。

冷翠烛合上眼皮。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凭什么这么对待她。

真恶心。

她不说话。

尹渊也不说,低头往火盆里加柴,摩挲手里暖炉。

什么温暖的东西搁到她手边。

冷翠烛睁眼,手边多了个暖手炉,罩了层鸦青裹布,不但暖和,偶尔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零陵香。

她指尖抚过裹布上绣的鸳鸯,虽缝得略微粗糙但配色合宜,还镶了金线,一看就是下了一番功夫。

“这手炉的裹布,是尹夫人缝的吧?”

“嗯。”

“那官人以为这上面的一对鸳鸯是谁呢?”

“是奴家和官人,还是尹夫人和官人?”

尹渊:“不知道,随便是谁。”

倏地,他蹦了一句:“是你和尹音琬。”

“您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起任何人么?尹夫人若是知道您假手于人,用她的心血来讨一个外室的笑颜,她该多伤心?”

“那奴呢?奴在您心中就是随手找个东西就能打发的吗?”

“……哦。”

尹渊将手炉拿回去,握在手中,沉默半晌:“那你还冷吗?”

她阖上眼皮:“奴困了。”

“嗯。”

男人转身出门去。

过会儿,冷翠烛又听见外面的骂声,许是冷蓁回来遇见尹渊在骂。

挺好的,起码不是在正常说话,两人间起码不暧昧。

或许冷蓁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冷蓁骂完进房来问她想吃什么,冷翠烛坐在床上,闻到股血腥味。

“怎么有股血味?”

“我方才路过庖厨,杀了只鸡。”

冷蓁答得平静、顺畅。

“……鸡?”

冷翠烛顿感不妙。

冷蓁点点头:“那就听母亲的,做粥吧,再熬锅鸡汤。”

她心里紧张到不行,将乌鸦叫过来,问菟丝子的下落。

“他一早出门和别人家的鸡玩了,没在厨房。”

乌鸦顿了下:“你身体现在怎么样?”

她答:“……已经好差不多了。”

这几日她和尹渊之间的事,她没告诉尤恩,也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像他说的一样,男人总有虚伪的自尊心。

尹渊是怕她背叛,怕她脱离掌控,那根白发只能算是导火索。

就算没有白发,她与常嬷嬷相处久些,尹渊甚至会疑心她与常嬷嬷有私情。

他就是见不得她同别人关系好。

可在夜里,她还是冷。

不仅是冷,她浑身还如同浸在水里般,喘不上气,止不住发抖。

“夫人?”

“嗯……”

她转身抱住男人,整个身子全往男人怀里缩。

“好冷。”

男人俯身贴到她耳边。

“那夫人可一定要离我再近些。”

她额间冷汗,被僄然拭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