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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回香江&新合作

金影奖, 香江影坛最盛大的庆典,早在颁奖前, 黄志洪就告诉她,今晚的最佳女演员非她莫属。

玩家并不意外,她的演技早已经过圣丹斯的验证,如今还斩获奥奖,没道理自家大本营反要唱衰她。

玩家今晚盛装出席,一身鹅黄色长裙,清新的刺绣花朵簇拥着她, 裸露出天鹅般的长颈和精致的锁骨,头发盘起, 戴着放射状金色头冠。

圣洁而华丽。

红毯两侧的闪光灯不断高频次地打在她脸上,光影切割间, 更显出优越的骨骼轮廓, 沉静的眼眸辉照着奇异的光彩。

宝石成了赝品, 她的双眸才是真迹。

离玩家最近的人最先停下,脑中像被一湾冰凉的水浸过,一切都那么不真切,只剩些许若有似无的想法淡淡划过。

……她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在这样的闪光灯下, 她应该会很难受吧?

只是这么想着, 心中便泛起不忍, 动作也不自觉停下了。

似有魔力一般, 周围的人都渐渐停止了动作,目露痴迷,就这么眷恋地望着玩家渐行渐远的背影。

才猛然醒过神来。

见鬼,说好的必出头条的决心呢?!

我的照片啊啊啊啊!

场外哀嚎一片,但这都与玩家无关了。

让她有些惊讶的是, 她刚刚走进会场,就看见了衣冠楚楚的李晏时正等候在一旁。

见她进来,自然地朝她伸出手:“你的礼服不方便,我扶你过去吧。”

玩家打量了一下周边,目光才狐疑地重新落回他身上:不是吧小老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还是金影奖颁奖盛典吗?给她干哪儿了?

李晏时牵着她慢慢朝座位走,垂眼注意着她脚下:“小心,这边有个台阶。”

等抬头看见她的神色,才笑道:“怎么,很意外吗?”

“其他地方也就算了,可这是在香江,你的盛事,我又怎么能不到场?”

玩家接受了这个说法,拍拍他的肩膀:“扶我过去吧,唉,果然就没有穿着舒服的高跟鞋。”

李晏时看看她的脚,蹙眉:“你今天也可以穿西装来。”

玩家笑嘻嘻地拒绝:“才不要,我这么好看,当然什么风格都要尝试。”

“刚刚外面的人应该拍到了很多相片,回头就去网上下载下来。”

系统收录的CG还是太少了,完全不够她欣赏自己的美貌。

颁奖典礼没什么好说的,一回生二回熟,和奥奖的区别大概就是香江的人们更热情。

温兆辉是帮她颁奖的嘉宾,将奖杯递给她的时候,眼中都噙着泪。

玩家无奈,这哥还挺感性。

她不着痕迹地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收着点,大庭广众之下哭唧唧算怎么个事?

玩家这一次的致谢词较为感性,或许这么长时间下来,她对这座城市也产生了不少感情吧。

“……我爱着这座城里的人,也因此爱上这座城市。”

“她的曼丽风情融入了我的骨血,我的灵魂始终为她保有一席之地。”

“她是我的第二个母亲,她成就了我。”

“希望未来能给大家带来更多优秀的作品。”

“谢谢。”

……

颁奖典礼结束后,玩家留下来参与了after party。

温兆辉带着她满场认识人,一些新生代的艺人只能面露羡慕地看着玩家所在的地方。

那一圈围着的都是上古真神,不是他们这些小卡拉米能够随意凑过去的。

温兆辉满脸自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晚又捧回了影帝奖杯。

大哥哥大姐姐们,对玩家态度非常友好,也不叫她喝酒,就时不时塞点小蛋糕。

玩家被一群风韵犹存的大美人围着夸夸,说得什么反正没听仔细。

就记住姐姐们鬓发间的香气,哥哥们斜睇过来时的风流疏懒。

乐不思蜀,乐不思蜀哇!

她一个反手就甩开了温兆辉,这本该是香江最俊的一个男人,但看惯了就没了新鲜感。

见他们之中的小弟弟吃瘪,哥哥姐姐们都笑作一团。

有人逗玩家:“兆辉可是我们之间最年轻的一个了,你连他都看不上。”

“那我可就更是人老珠黄咯。”

玩家一脸正色:“乱讲,岁月从不败美人。”

大姐姐笑得亲昵地搂住玩家的肩膀:“哎,嘴真甜。”

“老梁那儿好像有个片子准备拍,你要不要来和我一起玩呀?”

玩家刚想点头,转眼间想起来自己打算休息的,可她又真的有点舍不得拒绝姐姐的邀约。

温兆辉在一旁笑:“她啊,就是懒。”

“哪家演员一年就出一部作品的?偏我们家这个生了副慢悠悠的性子。”

玩家扭头瞪他。

额角被人轻轻推了推:“你啊……老梁那剧本还有得磨呢,你就一边歇着,一边慢慢考虑吧。”

轻声曼语,玩家也不瞪温兆辉了,抬起的脑袋又默默趴回了大姐姐柔软的胸口。

整个宴会,就没有比玩家更受宠的宝贝,也没有比她更快活的人了。

她兴致上来还是喝了几杯香槟,热带风味浓郁,口感细腻,好喝,爱喝!

李晏时带她回家,黄淑窈也恰好在家,又是搂过来一阵亲亲,夸她怎么这么厉害啊,第二尊影后了呢。

玩家昂起脑袋,得意洋洋。

黄淑窈看得好笑,一边吩咐阿姨给她煮解酒汤,一边让李晏时扶她回房间休息。

玩家又没喝醉,她自己能走,只是走不直,李晏时随时扒拉她一下,以免她撞到哪里。

玩家推开了一扇不属于她房间的门,看着稍显陌生的陈设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小弟的房间。

李晏时已经抓着她的胳膊,给她转了个方向:“这边。”

玩家没动,反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微妙:“阿晏,这么大了,还是喜欢玩洋娃娃啊。”

随即释然,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独特的小爱好,要包容:“没事,玩吧,姐给你买!”

“你先转让点股份过来。”

李晏时忍不住笑:“嗯,好哦,我要本杰明大师独家定制的。”

玩家随意点了下头,豪迈地一把推开自己的房间大门:“嗯嗯。”

李晏时没有跟着进去,只看着她啪叽一下倒在外间的沙发上,不愿再动弹,摇了摇头。

下来找阿姨上去帮玩家放浴池里的水:“她应该有点头晕,待会儿可以帮她按一下头。”

“解酒汤等她洗完澡,温度也放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给她喝吧。”

阿姨点点头,心说这还用一个不会伺候人的小少爷说?她们才是专业的,应了一声就往楼梯那边走。

又被李晏时叫住:“噢,还有,我刚刚看她脚后跟好像磨破了一点,你带着药上去吧。”

阿姨又是一声“好”,李晏时一下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便放走了阿姨,自己回书房去处理公司事务了。

他的书桌上摆放着和玩家的合照,旁边是装在玻璃罐里的幸运星。

打开的方案书上,还散落着一条项链。

李晏时手指一挑,勾起项链,摩挲了一会儿,随后嗤笑了一声,拉开最下方的抽屉扔了进去。

玩家一直知道他有收集娃娃的癖好,但她从来没有关心过那些娃娃长什么样,也没有关注过娃娃身上穿的衣服。

自然不知道,那些娃娃与她有几分相像。

第二天,玩家醒来的时候,黄淑窈和李晏时都不在家。

她正喝着粥,黄志洪上门拜访。

昨晚他们收获颇丰,除了玩家的最佳女演员,还拿到了最佳摄影、最佳音乐,最佳剧本一项惜败,输给了香江阵容深厚的年度巨制。

除了最佳女演员,其他奖项都是由制作人代为领取。

哦,你说为什么不是导演?

因为黄志洪不喜欢心太大的人,压根就没有叫她,玩家更是不关注,他便放心地将蓝采荷抛在一边。

他今天是来送奖杯,顺便和玩家对分账的。

《落冰时》收益巨大,玩家的小金库滚滚来财。

她一边招呼阿姨给黄志洪也盛一碗粥,一边听他汇报。

等他说完,玩家才笑道:“这些事交给黄叔你,我再放心不过啦。”

“对了,昨天容姐说的那个项目,你有听说吗?”

“剧本虽然还没完成,但是风格、类型什么的,应该已经有了。”

黄志洪还真有听闻:“梁导最喜欢、也最擅长拍武侠,距离他上一部作品已经过去很久了,这次重出江湖,新作的题材应该还是绕不开武侠。”

玩家“哦”了一声,交代他关注一下,剧本出来了就发过来给她看看。

黄志洪应下,又说起内地的事。

“猕猴桃那边递过来的本子,我们评估过了,确实是个好本子。”

“古偶,市场广,受众多,没什么深度,拍起来轻松,拍摄周期在四个月左右,梁导这边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

“您要去那边玩玩儿吗?”

玩家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反倒是问他:“我听说你忽悠着温兆辉搞了个影视部?”

黄志洪干脆点头:“方便行事嘛,后面规模起来了,再单独拆分出来成立子公司,由您绝对控股。”

“那古偶咱们也投了钱?”

黄志洪笑:“我们随时都可以入场。”

玩家喝完了粥,放下碗:“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开机,这半年以内就算了。”

“我还要上学呢。”玩家叹气。

落下的课,和该补的学分总得补起来啊。

这就是黄志洪无法为小主人分忧的事了,在他走之前,玩家才想起来问他:“对了——”

“你之前说网上在闹,现在还在闹吗?”

黄志洪摇头:“怎么可能,全都是您再夺影后桂冠的新闻了。”

“你手上如果有合适的剧本,往他那边递一下吧。”

“虽然笨了一点,但总给人一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感觉,算了算了。”

玩家挥了下手,没继续说,黄志洪会意,起身告辞了。

小小姐这意思是,拿点资源打发一下,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呢。

黄志洪咋舌,没想到周聿之失宠得这么快。

也只能怪他自己没那个命了。

他把资源扔过去后,也没再关注那边。

在香江休息了一段时间的玩家再次回到申城,姜绣面色古怪地递给她一份合同。

玩家还以为又是什么影视合作呢,随手翻了翻才发现居然不是。

她扬了扬手中的合同:“这是……?”

姜绣将来龙去脉说与玩家:“徐行那边递过来的。”

玩家发懵:“这谁?”

“……搞花滑那个。”

“哦哦哦,他怎么会找上我给他编新节目的歌?”

“不只是他,还有很多……”姜绣也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发展,“都是来找咱们公司唱作部的风雨晴合作的。”

乍一听到自己的曾用艺名,玩家囧了一下。

是的,她最开始是有艺名的,风雨晴。

发第一首歌的时候,落款就是这个,后面也一直用这个名字在音乐界活动。

倒是后来跑去跟温克勤拍戏,电影没火,人就先出名了,也就没再沿用这个艺名。

“徐行那边走的是滑协的路子,咱们刚合作过,所以没有一口推掉。”

“你看看,你要接这个活儿吗?”  ——

作者有话说:二更!

第42章 第 42 章 风雨晴

早在玩家找到电影这个新玩具前, 她最熟悉的领域就是音乐。

而比起“任平笙”当下的无限风光,“风雨晴”反而是最先出名的那个。

普罗大众的记忆就像只有七秒的金鱼, 哪怕《FUCK OFF,世界》风靡一时,在过去数年后,人们很少会记得一个没有露过面、也不怎么活动的歌手。

就连重新提起这首歌,都会产生一种“时代的眼泪”的恍然。

所以比起台前,“风雨晴”这个名字在幕后拥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能量。

是的,她没有得过什么音乐类的重量级奖项, 她独立制作的单曲一共四首,每一首问世都曾掀起风暴, 无论你会不会唱,只要旋律响起, 头上就蹭地亮起一个硕大的灯泡。

妈妈!这首歌我听过!

“凡有井水处, 皆能歌柳词。”这是人们形容民间顶流柳永的话, 如今用来形容玩家歌曲的传唱度也恰到好处,一瞬便有了实感。

除此之外,风雨晴还是金弦音乐论坛的骨灰级元老,该论坛并不对外开放, 实行的是邀请码注册制, 里面混迹的都是国内叫得上名号的音乐人。

玩家在金弦地位超然, 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参与并领头了目前国内最大的音乐开源平台——天音的搭建。

以玩家为首, 多名音乐界大佬陆续将自己的部分乐曲开源,这些独树一帜、才华横溢的开源音乐,赋予了天音真正得以延续、并发扬光大的生命力。

许多有着音乐梦的人们,第一次真正尝试自主创作,就是在天音的帮助下。

后来, 它的影响力更是延伸到了多个领域,独立游戏开发、小型工作室,个人微电影……对于无数渴求优质音乐,却苦于囊中羞涩的创作者来说,天音的存在,无异于给了他们梦想得以继续下去的可能。

同时天音的素材库之丰富,对音乐教育领域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

可以说,只要你玩音乐,无论是学院派,还是草根派,就不可能没听说过风雨晴的大名。

有多少唱片公司开高价挖她,可惜这位相貌无、年龄无、所有个人信息一概空白的大佬实在太过神秘,想挖都无处挥榔头。

她只存在于这个圈子最顶层的那一小撮的人口中,而走到这个位置的音乐人,压根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玩家不想,她的信息就不会流传出去。

玩家本人没什么想法,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是王然两口子觉得孩子太小,过早接触名利场容易移了性情,才将她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

说句悲催的,这么些年,想要找她约歌的人因为没有其他途径找到她,都是用最原始的方法——给她的社交媒体发私信。

玩家……没有看过。

后来她署名的歌都是由温兆辉那个小破公司发出,有多少人私下打了温兆辉的电话不得而知,只知道没有人打扰到玩家面前。

温兆辉呵呵一笑:她给自己公司写首歌都费劲,外面那些野公司更是不要想。

而《落冰时》的热映,也让挂在音乐导演一栏的风雨晴再次小范围爆火。

邀约纷至沓来,如果不是徐行走的滑协的路子,他的邀请根本递不到玩家跟前。

一如此刻,玩家在略微思索后,便把其他邀约全部拒绝了:“其他就算了,我没那么多时间。”

“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给自己打工也就算了,帮别人干活那叫个什么事儿?”

“至于徐行……”

“先见见吧。”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玩家对有利益往来的合作伙伴总要多几分宽容。

由于徐行还在赛季,所以约的见面时间是在5月。

这段时间,玩家都老老实实在申艺修学分,身为一生要强的种花家女人,玩家绝不允许肄业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哪怕是玩游戏也不行!

不然她甚至都不用读高中!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可以放飞自我。

可最高文凭只有初中,这听上去像话吗?!

中式教育大成功OvO

很难说申艺捡到玩家这样的学生是什么想法,你说她牛吧,确实挺牛的,但这看上去跟学校的培养没什么关系啊。

外面都在说,申艺白捡一金光闪闪的ssr,命不要太好,脸都笑烂了吧?

嗯……怎么不算呢?

由于玩家在申艺,今年艺考季,有多少本来目标是首艺的考生转向了申艺。

申艺还在外面活动的老师,接受采访时提到玩家那都是赞不绝口。

什么“谦逊低调”“踏实刻苦”之类的词一水儿地往外冒。

“谦逊低调”大家能理解,毕竟除了玩家,还有谁先拿奥奖,后拿金影,势头正劲时,却又拍拍屁股跑回学校读书了?

以至于都衍生出了“笙笙劝学”“hello,你今天学了吗”之类的梗。

对于这些网络热梗,申艺的学生默默贴出了玩家的行程表,之所以不是课程表,是因为她听的课里很多都不属于她本专业的范围。

那密密麻麻的表格,说一句求知若渴绝不过分。

网友叹为观止,本就是善意地调侃,这会儿却是敬佩大过调侃了。

玩家也由此成了被官方公开点名表扬的优质偶像,用来遏制各种愈演愈烈的不良亚文化态势。

毕竟年轻偶像公然出入低俗场合,慢脚文化里女孩青春稚嫩的脸庞,还是太超出了一点。

相比浮躁的社会,玩家年少成名却初心不改,着实算得上一股清流。

申艺的校园媒体中心就曾做过一期简短的人物文字访谈,里面有大量玩家关于电影呈现形式、演员演绎艺术的深入思考。

在被问道:“外面都说,以你的天赋,很快申艺就没人可以教你了。”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玩家有些惊讶,沉吟片刻后回答:“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才能具有更深广的力量。”

“若自恃才高,自我封闭,又能在这条道 路上走多远呢?”

言之有物,谈吐不凡,是抛去奖项光环后,人们见到的更为真实的玩家的一面。

申艺校园媒体中心的公众号的关注量暴增,负责的学生们喜不自胜,同时也很感激玩家。

他们当然知道,玩家愿意接受他们的采访,不过是看在同为校友的份上。

因为玩家的存在,大众连带着对申艺的心理画像都悄然转变,好感度upup。

其他几所艺术院校:???

而原本“抢资源”之类的网络风波,也彻底沉寂下去,就算偶尔有人提起,也会被群嘲。

这就叫口碑=v=

玩家的低调虽然为她博得了公众好感,却也让粉丝心栓栓的。

活动啊姐!你不活动咱们哪里有新物料可以盘啊?!

最新的都还是俩月前的代言广告,不得不说,一腔爱意没处使的粉丝把劲儿全都使在了代言上,一时间给玩家刷出了非常漂亮的销量数据。

就连定价昂贵的汽车,销量都上升了一个台阶。

粉圈其他家围观时都酸酸的,也是见鬼了,这世界哪来这么多有钱人?

但想想玩家的背景,又不免释然了。

有钱人和有钱人玩很正常,朋友之间买个代言支持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主要是不释然也没有办法,看不惯但又确实打不过,那还能咋的,凑合凑合得了!

而在这个时候,一家狗仔放出了一张模糊的偷拍——

申艺校内的咖啡馆角落,远远望去,一对青年男女正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照片的主角赫然是玩家。

第43章 第 43 章 祁导&新饼

玩家和祁念正坐在公司的会议室内, 面色严肃地看着投屏上那角度巧妙的偷拍,然后听着公关部的分析。

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 可玩家心里在嘀咕:专门整这么个容易让人误会的角度,为什么标题却是《任平笙新戏曝光,即将进组,任祁强强联合》

这对吗?

有一种又怂又大胆的感觉。

祁念则是心烦这些无处不在的狗仔,有点担心自己的剧本会不会提前流出,那群人不会跑他家里或办公室翻垃圾桶吧?

还有,传这样的谣言不是败坏他的名声吗??

他从来不和自己的女演员搞职场恋爱, 这很不专业,也很耽误事!

万一让任平笙误会了, 不想和他合作了怎么办?

能让二人坐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莫须有的绯闻, 而是——

“目前大众对您未来的新动向关注度达到峰值, 如果二位确定合作的话, 这时候官宣可以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您的想法是?”

玩家就像上课没听却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学生,噫?她刚刚问我什么?

啊,合作。

玩家一脸高深莫测,祁念暗自紧张:“再等等吧。”

“这家伙根本连剧本都没有啊!”

是的, 虽然总是用一些只言片语勾起她的兴趣, 但这人就是连故事的大体都没想好。

想法一天一变, 今天说拍个女卧底的民国故事怎么样, 明天说拍一拍曾被历史掩埋的湘夫人的故事。

反正从未来星际到上古传说,祁念都能忽然扯一嘴,他的想法来得突然,并不完善,偏偏因为他曾游历祖国大半山河, 不知听了多少民间志异、奇闻奇事,一开口往往很能引人入胜。

然后等玩家好奇地追问“然后呢?”,他就摊手无辜笑笑:“没有了。”

玩家想攮死他。

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个一千零一夜里被钓成翘嘴的国王,祁念就是那个聪明伶俐的嫁给国王的女子。

交谈的次数多了,玩家也发现了,不管祁念的故事框架怎么变,但是主角的人物底色却从未变过。

故事只是他用来容纳人物的一个载体,他是非常典型的人物中心,所以只能是故事去适配他想呈现的人物。

她很喜欢他为她勾勒的那个模糊女性,哪怕她的形象尚不明晰,可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她见面了。

这也是祁念能够勾住她的原因。

“她应该是不讨人喜欢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合时宜的。”祁念在说起自己的设想时,非常热烈外放,这和他每次来时精英骚包的打扮十分违和。

玩家一边听他说,一边快速用铅笔在速写本上描绘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祁念啧啧称奇:“你还会画画?”

玩家没有在这方面深说,只点了下头,然后指着本子给他看自己添加的那些细节。

“我觉得我们可以给她一个鲜明的特征,语癖、下意识的行为习惯,或者说更加直白的,某种一成不变、贯穿电影始终的服饰。”

“以此来加深观众对她的印象。”

祁念略微思索,眼睛一亮:“这里可以有很多玩法,我们甚至能够以此欺诈观众。”

可有的时候,两人也会吵起来。

祁念对自己作品的掌控欲已经到了堪称病态的地步,所以在玩家直截了当地提出:“我觉得你这个情节设计真是烂透了,祁念你根本不懂女人。”

“虽然你在尽可能塑造一个你认为灵魂高贵的女性,但这个角色真正睁开双眼、令人触动的那个瞬间,刻画得未免太浅薄了。”

玩家笑:“没有那么温和。”

祁念不是一个能够忠言逆耳的导演,他坚定地认为这是玩家仗着性别优势的傲慢,她甚至都没有听他完整说完他的想法。

凭什么认为他不懂女人!

玩家才懒得惯他这死出,一个抬手就是送客。

祁念气死了,但他这人有点轴,为了证明玩家是错的,他专门去小、初、高,以及高校给女生发放问卷调查。

然后就发现,玩家才是对的。

女孩意识到自己和男孩拥有的待遇、权力不同,压根不需要经过一重又一重重大刺激。

这种渗透在社会边边角角的失权,往往是以最普通、最无害、最常见的形式出现,可它带来的伤害却最持久、最绵长、最难以愈合。

所以玩家才说:“没有那么温和。”

祁念是从玩家身上得到的灵感,可他既不了解玩家,也不了解女性。

这很正常,因为他是男人。

祁念带着自己的问卷上门时,先是沉痛地承认自己的浅薄,随后就询问玩家,在他的故事中,还有没有类似的错误。

对作品的极致追求,又可以让他暂时压下自己作祟的掌控欲。

玩家大度地选择了原谅,同时很好奇,居然真的有人愿意给他填问卷!

祁念表示钞能力就是最伟大的能力。

两人又开始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拿着笔记本,有时候是纸笔,唰唰记录着。

玩家有时也会在这种探讨中,忽然灵光乍现,演上一小段,祁念看着看着猛地抓住她的手:“我刚刚想到,这里我们可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思路的一拍即合,表达的冲动,往往会给人带来一种更深层的愉悦。

聊多了,玩家在某些方面的恐怖天赋逐渐显露,这让祁念感受到了熟悉的战栗。

她的思想正在逐渐侵入他的大脑,当他承认她的想法更优时,他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如即将撞上冰山、一点点被碾碎的泰坦尼克号。

可他并不愿意轻易地接受这一切,就像温克勤或者蓝采荷那样。

所以,在他离开学校后,他反而迎来了又一波求知高峰,拼命地汲取知识养分,以壮大自己,好在玩家面前挣扎得久一点。

后面两人再见,谈论的就不仅仅是剧本,天南海北、想哪说哪,对话跨越之大,思维跳跃之快,活似两个精分神金。

还是会有争吵,吵起来还很凶,两个人抱着手臂,冷哼一声,同时负气走出大门,撞到一起,还要面对面再重重地哼一声。

祁念觉得在摄影一道,他比玩家早几年入门,他才是行家,按照他的想法这个画面就是会更漂亮。

偏偏玩家是个邪修,她提出观点的角度往往都很奇特,乍一听极不靠谱,有些的确具备可行性,她还真就能发掘出剑走偏锋的美,但有些也是真的很乱来。

玩家才不会承认,懂不懂灵感经验值破500的含金量啊!

但祁念能用一整个调查问卷来验证对错,玩家难道就没有这样的精力和决心吗?

她可是玩家啊!

她麻溜地给自己的旁听课程多加了一门摄影。

然后在下一次的唇枪舌剑中,祁念惊讶地发现玩家背着他超进化了。

玩家双手叉腰,哈哈一笑。

再叫啊,哼哼。

面对失魂落魄的祁念,玩家还假惺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宽慰。

嘿嘿,输给她,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v=

祁念瞥了她一眼,有些郁闷:“你想学摄影,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就是靠这个出名的啊!

玩家:“……嘎?”

不是,哥们,你原来是在失魂落魄这个吗?

玩家表情诡异,可祁念却已经开始问她买的是什么牌子的相机,镜头用的是哪种,有没有最近的作品?

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转转?正好让他见识见识玩家的技术。

见她没动,还奇怪地催促:“愣着干嘛?走啊。”

玩家挠挠脸:“……没什么,走吧。”

作为玩家,她有绝对的自信,这人应该是喜欢她,虽然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的,但……他自己好像没发现。

算了。

玩家甚至没肯多纠结一秒。

NPC喜欢玩家更是天经地义,她不喜欢他,那就无须在意。

念头转瞬就被玩家抛在脑后,她跟着祁念兴冲冲地出去采风。

……按照两人这种磨磨蹭蹭,时不时还会主题跑偏的情况,剧本的进度可以说是十分缓慢。

在看到成品前,就算是朋友,也休想占玩家便宜!

玩家否定了官宣的方案:“不主动、不理睬、不回应。”

“随他们猜去吧。”

祁念幽幽叹了一口气。

玩家:冷漠.jpg

而网上很微妙的,明明狗仔都已经暗示得那么直白了,却偏偏没什么人往暧昧的方向上靠。

:那男的有点眼熟

:太糊了,只看出来是个帅哥

:这谁啊,干嘛贴任姐那么近?[气]

:真的好眼熟,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阿巴阿巴,这是什么?新鲜的任姐,吃一口

:感觉笙粉最近的精神状态有点……

:别管,别问

:啊!我想起来了!这丫不祁念吗??

:啊……是他啊!那个刚出道就去了柏林的新锐导演?!

:是他,虽然最后没拿奖,但是当时的轰动比起任姐……呃,好像有点比不了,总之,在任姐出道前,祁念才是那个风头无两当红炸子鸡。

:尤其这家伙长了一张好脸

:顶级家世&顶级建模&顶级才华,我记得当时祁念招黑的速度和吸粉的速度一样猛。

:被虎牙那群老哥骂死了,说他每天花枝招展的保准是gay子

:???别太搞笑

:嘶,gay子吗?虽然但是,我对这个群体有一丢丢刻板印象,就是审美很有一套,至少比某些顺直更……

:我看他千度上的资料写着,他是视觉系电影的先锋,以极致的视觉表达和强烈的感官冲击为核心……任姐和他合作的话……(猫咪歪头手指点下巴.jpg)

:我的眼睛也是跟着我过上好日子了

:哈哈哈哈哈,那很好了

:什么时候拍啊,明天能上映吗?

:天呐,喜大普奔,奶奶,你粉的女星终于出来拍戏了!

:也不一定就是合作吧?还是不要太早舔饼

:呃,你是指谁舔谁的饼?

:???

:内娱能说出这种话的,也只有任姐家的粉了

:但一时间竟也无法反驳

:不是合作是什么?恋爱吗?且不说任姐有没有这种想法,你们可能不太了解这位祁导,他好像女演员过敏,在他的观念中,职场恋情就是死罪一条。

:你是说当时传的那个花边新闻是吧?压根用不着人女演员工作室出手,祁导一个人舌战群儒,大喷四方,一战成名

:我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一腿,但我知道只要是个导演应该都会想和任姐合作,光从这一点,以祁念的作风,他们俩包没事的

: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看见新鲜的任姐

粉丝猜生猜死,连不存在的电影梗概和片名都编出几个版本了,祁念这边的进度依然缓慢。

原因是玩家。

她以自己要开始工作为由,拒绝了祁念的见面请求。

至于她去干嘛了,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滑协和徐行正望眼欲穿。

第44章 第 44 章 何妨吟啸且徐行

两方见面在首都, 徐行跟着自己的两位老师走进这间别有洞天的房子时,不由屏住了呼吸。

入目面积极广, 视野开阔,明净的光线顺着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稚拙简单的陈设颇具意趣,不经意间透露出此间主人的品位。

最令人震撼的是那一整面玻璃墙内静静陈放的各式乐器,徐行认不太全,但一看便知,基本全是藏品级别。

再往里眺望, 则是每一处线条、每一道滑轨都透露出高精尖专业气息的工作台,台面上散落着数张手稿。

人总是会在自己未知的领域显得谨慎、局促, 在花滑领域也算得上一方小霸王的徐行默了。

除了最初简单地和玩家打了个招呼,后面基本就没他什么事了, 沟通的主力是两位老师, 他出现在这里纯粹是因为最后需要演绎曲子的人是他, 所以才召来当个吉祥物,以示尊重。

坐了一会儿,0个人理他,安静如鸡的徐行悄悄举手。

他的两位老师压根没注意到, 还是玩家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水时, 无意中瞟到了那只孤独、但倔强的圆手。

玩家一下笑了, 抬手示意对话暂停, 称得上温和地问他:“怎么了吗?”

徐行和玩家年龄相仿,眉眼间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湛然光彩,衬得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啊,毕竟是千顷地里一根苗,最近在国际赛事上也的确成绩斐然, 他正处于人生向上攀爬的时期,壮志凌云,自然少年气满。

玩家一打眼就被这小子闪了一下。

对这个听不懂她们交谈,但乖乖眨巴着个大眼睛安静坐着的美貌草包多了几分宽容。

徐行腼腆笑笑,指了指另一边:“……我可以去那边看看吗?”

两位老师这才反应过来,也忍不住乐呵:“你啊……”

随后望向玩家:“徐行什么都好,技术着实无可挑剔,但艺术表现分怎么都上不去,他在这方面着实是缺了根筋。”

玩家觉得好笑,大手一挥:“玩去吧。”

说完暗自咂摸了下,回想起老爷子总是这么对她,顿时爽了几分。

徐行便没再打扰她们,自己一个人参观起玩家的工作室。

见到人后他还有些惊讶,他只听老师说了,要见的音乐人是业内鼎鼎大名的存在,但不知道是玩家。

有疑惑过,这音乐人怎么同样挂靠在玩家的经纪公司,却从未怀疑过她们是同一人。

拜托,一个任平笙已经够恐怖了,再叠加一个风雨晴,就真的要让人跪地问天:老天到底给她关了哪扇窗??!!!

徐行默默仰头看她那些藏品,能玩得起花滑,家里多少有点底子,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把琴身优美的吉他,那是马丁000-45EC巴西玫瑰木限量版,早在上世纪就因为原料濒危而禁止采伐与交易,现存的吉他数量有限,价格一路上飞。

玩家手上这一把,市价便达到37万元,而这只是她无数珍藏里的其中之一。

徐行暗自咋舌。

结果他刚一低头,就又发现这地上铺着的地板纹理优美、色泽温润,那种隐隐流动的水波感,怎么看都像是号有“木中黄金”之称的海南黄花梨。

你说他怎么知道?徐行在心中暗暗捂脸,因为他爹有一串稀罕得不得了的手串,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妃子家。”

家人们,这波属实是误闯天家了。

他回过头,这里的主人正扯了张纸,低头写着什么,明明是让人心惊的奢靡,可如果是她,一切又好像说得通了。

再顶级的美貌也会被贫瘠的生活折损,徐行只要稍稍想想那个场景,就不由猛摇头。

像一只懵懵的狮子狗。

玩家这边正好告一段落,就看见他在那里一个人犯蠢,唇角上翘,随意招了招手:“过来。”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用语有什么问题,被使唤的人也没有什么自觉。

两位老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玩家态度太过自然,以至于那种“嘬嘬嘬”的既视感又慢慢压了下去。

徐行乖乖走到玩家身边,这里没有给他坐的位置,坐沙发扶手,或者紧挨着玩家坐都不太对,初次见面,这有点失礼。

他也不怎么想的,眼珠随意一扫,大剌剌薅了个抱枕,在地板上盘腿坐下了。

离玩家有些距离,又正好侧对着两位老师。

玩家视线下移,手腕翻转,将刚刚随手写的乐谱夹在两指间递过去:“你看看。”

“到底是你演出,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徐行看着那满纸笔意风流的手写谱,垂着眼睛,很是认真。

半晌,他抬起头,粲然一笑,洁白的牙齿blingbling的:“你写得真好。”

玩家略微颔首。

谁知他后半句是:“要是我能看懂就更好了。”

两位老师扶额,玩家愣了片刻后,失笑:“你竟然一点都不懂吗?”

花滑这项运动可是对运动员的音乐素养有着一定要求的。

徐行还是那副傻呵呵的爽朗笑容:“阿喀琉斯之踵。”

“或许这就是我的不完美。”

要不怎么冰迷戏谑他是莫得感情的跳跃机器人呢?

可徐行没有想到的是,玩家没有像以往那些音乐大师一般,摇摇头便又和编排的老师们沟通去了。

她接过谱子,原本走向钢琴的脚步忽然一拐,走到了那面壮观的玻璃墙前,又恰巧取出了方才徐行驻足过的那把吉他。

玩家重新回到单人沙发前,调整了下抱着吉他的姿势,素手轻拨,一串温暖饱满的音符涓涓流出,令人不由想起老街边清甜的栗子香、又或是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麦芽糖浆。

徐行确实是不太懂音乐,他自以为隐蔽地偷瞄玩家,她正低眉敛目看着怀中的吉他,唇边噙着一抹随性悠闲的笑。

徐行极为缓慢眨了下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听懂了这首乐曲。

那美妙的音符似乎正在诠释着他的名字。

——徐行。  ——

作者有话说:玩家……要给作者迷成智障了,亲妈眼是这样的

第45章 第 45 章 非遗呜嘟

当玩家停下的时候, 就看见徐行坐直了身体,啪啪啪小海豹鼓掌。

玩家搭在吉他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有点想揉一把,却被一旁坐着的两位老师转移了注意力,比起只会鼓掌的徐行,她们能说的东西就多了。

“……为了明年的赛季准备,我们想过要不要用一些比较经典的曲目,比如你电影中的那支《吉赛尔》。”

“但是他……”老师目光落在徐行身上,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我们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能够融入曲子的方法。”

“艺术分总是被压也不是个办法。”

徐行低下头,他的头发看上去很软, 边缘是一圈毛茸茸的光,露出的耳尖有些红。

另一位老师接过话头:“我们都去看了《落冰时》, 当时就觉得那个改编是真好, 动作编排的也好, 所以才想来找你试试。”

“你的音乐,如果说硬要给它贴一个标签的话,我们只能想到惊喜。”

那种耳目一新、就像在平淡生活中忽然挖到宝藏的惊喜。

初次见面,双方都聊得不错, 但玩家也只是根据两位老师的只言片语有了一些朦胧的想法, 具体的还需要不断完善。

徐行看着她们转头又聊得热火朝天, 揪了下抱枕下缘。

一堆专业人士里只有他一个“业余”的, 或许也只有他这种“业余人士”,才会在大家都想着怎么细化曲子的时候,独独在纠结,刚刚那一小段吉他,算是她送给他的见面礼吗?

他瞟一眼玩家, 又瞟一眼,可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第一次见面结束,徐行跟着老师们告辞,在快要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转身,对来送他们的玩家递出手机。

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在脑海中预演了多少遍,现实中无比丝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徐行虽然叫这么一个不疾不徐的名字,但他本人性格却是热烈奔放的那种。

两位老师都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年轻人啊。

徐行有一双笑眼,配上他此刻灿烂的笑容,玩家忽然懂了霸总为什么总是偏爱傻白甜,真的很可爱啊。

她没有接过徐行的手机,而是打量了一下他,几乎是立刻,便看见对面的人窘迫起来。

徐行感觉自己头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她在看什么呢?那一瞬间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今天的着装,应该没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吧?

不回想还好,一想就发现自己今天根本是随便套了件队服就跟着老师们出来了。

头发洗过了,但没有精心做过发型,完全不能衬托出他的帅气!

越想徐行越沮丧,他望向玩家的眼神也变得可怜巴巴起来。

就在他的手臂要落下去时,玩家轻巧地从他手中抽走了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在把手机抛还给他:“明天记得准时来报道。”

徐行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听到这话大脑更是轰地一下炸开,他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玩家眨了眨眼睛:“噫?你刚刚没有再听吗?我这两天都在首都,为了加深对你的了解,以及提高一下你的音乐素养,所以你要来我这儿上课。”

一长串话中,徐行就听见了一个“加深对你的了解”,还傻傻地反问出来,这下旁边的老师们都看不下去了,太蠢了,拍了一巴掌他的脑袋。

“又开小差啊你。”

徐行摸摸后脑勺,他已经反应过来玩家是故意戏弄他,但是他一点儿气也生不起来,只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在意识到这几天都可以跟在玩家身边,不存在的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

第二天,徐行准时来工作室报道。

他今天专门捯饬过,一身清新的牛仔蓝,头发也专门吹过,蓬松又柔软,提着连夜做攻略买的早点站在工作室门口。

但他没有想到,玩家是从外面来的,确实工作室也能住人不错,但好不容易回来,干嘛放着家里不住,家里肯定更舒服,还有王然的爱心早餐。

“你还没有吃饭吗?”玩家拿出钥匙打开大门,闲聊般问他,随后指指一边的会客区,“你可以先在那里用早餐。”

“在吃完之前不能乱走哦,我不喜欢食物的残渣出现在工作区域。”

徐行的心哇凉哇凉的,偏偏又无法解释,他坐在沙发上食不知味的吃着早餐,眼睛提溜提溜地跟着玩家转。

不过玩家也没有晾着他,而是在稍微整理了下谱子后,就坐了过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随意和徐行交谈起来:“果然,运动员的饮食比我想的更讲究一些。”

徐行给玩家买了一份早餐,但他自己的饮食摄入十分严格,所以是从大清早从食堂阿姨那里特地带过来的。

说是讲究,其实可以粗暴概括为寡淡无味。

玩家提起自己拍摄《落冰时》那会儿,为了能够完成那些冰上动作,也吃了好长一段时间草。

原本有些郁闷的徐行,在玩家提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时,话匣子也慢慢打开了。

倒不是夸自己,而是说自己去看了电影,很难想象一个之前从未接触过花滑的演员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还好奇地问她之前是不是有简单玩过花滑。

玩家笑眯眯地:“第一次哦~”

徐行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也太厉害了吧?!”

玩家被他逗笑,摇摇头:“极限就在那里了。”

她捏了捏自己手臂,随后又轻轻碰了下徐行的大臂:“我为了刷健康值一直有坚持运动,但和专业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还是比不了。”

那是人家经年累月下的苦功,但如果她初始数值健康这一栏能再高些的话……

玩家隐隐觉得,那她刷个世界冠军、甚至是历史最佳的成就,估计也不在话下。

或许下把搞一个这样的档玩玩呢?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玩家的思绪飘飞,徐行已经完全没心思吃早餐了,他只觉得被玩家碰过的那个地方,像有千万只羽毛细细密密地挠。

可玩家话题一带,又到昨天那首曲子上了,徐行迷迷糊糊回过神时,就看见她起身拿了一个圆润如卵的乐器过来,深沉的红褐色衬得那细细的手指越发皎白。

“这是呜嘟,昨天你的老师们说希望能在音乐中融入一些民族元素。”

“我就去查了一下,千度资料显示,你出生自武昌,只不过后来为了学习花滑离开了。”

“呐,呜嘟就诞生于荆楚大地,是目前发现的最古老的类似陶笛的文物。”

徐行自幼离开家乡,他或许还记得街头的风情人物,但对于玩家说的这些却是不了解的。

“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的民族元素?”

玩家说着当地的呜嘟渊源,说那灿烂瑰丽的楚地文化。

她说,怪不得你这样开朗外放,故乡的山水就是深埋我们灵魂中的根。

她说,或许你不是艺术表现力差,你只是还未找到真正能触动你,让你豁然开朗、脱胎换骨的那个点。

她还说,那就让故乡的器乐,送故乡的孩子一程吧。

玩家晃了晃手中的呜嘟,于清晨霭霭的霞光中,冲他露出了一个浅淡却生动的笑容。

“也希望这项非遗,能经由你被更多人知道。”

在王然的精心教导下,玩家对这些一度失传的民乐是具有浓厚深重的情感的。

她轻轻吹奏了这枚乐器,古老而空灵的乐声穿过千年的时光,再次回响。

徐行不知何时已经停下用餐,某种深切的、翻涌的感受自心头不停涌动。

什么是浪漫?泛黄的书籍上那一行行记载着荆楚风土人情的文字?

不,对于徐行来说,玩家送他的这场与故乡的深厚羁绊,才是他最触手可及的浪漫。

什么样的人能抗拒这样的荣耀?

什么样的人面对养育自己的土地能够无动于衷?

徐行热切、而又仿佛蒙着粼粼水光的眼睛望向玩家。

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拒绝她呢?

此刻,朝飞暮卷,云霞翠轩,他忽然懂得了古人笔下那句——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

作者有话说:虽然我写的慢,但是我把女主写的很帅啊[墨镜]

今天休息,会有更多时间好好写文啦~

看看能不能憋个双更出来[墨镜]

第46章 第 46 章 高山流水

只要玩家想, 她绝对是一个好老师,或者说, 只要她想,就能轻易将人拉入那个由她构造的音乐王国。

所谓的让徐行来学习,不是妄图在短短几天内教会他乐理,或是精通某一门乐器。

她只需要让他感受。

这堂课绝对不是枯燥的,两人就只是在聊天,说到兴处时,玩家会随手拿过一个乐器奏上一小段。

比如徐行提到:“小时候我妈带我去过琴断口, 那会儿不懂,只觉得不过就是一汪水, 一片杂草,有什么可看的。”

徐行想到这里, 唇畔不由浮出笑容:“比起这个, 我其实更想去游乐园, 再不济去街上吃碗热干面呢?”

“后来在书上学到伯牙绝弦,老师告诉我们伯牙子期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这儿,古琴台、琴断口、钟家村……看,这些书上的名人也离我们很近呢。”

“我记得我们全班都超级兴奋, 我兴冲冲地跑回家和大人说, 想再去一次。”

玩家静静听着, 在他停下时, 问他:“那你去成了吗?”

徐行只是笑,这个笑容说不上悲伤,也谈不上遗憾,就像一片你偶然遇见,又慢慢漂泊走的云朵。

他的童年生活比起其他小朋友, 总是奔波在俱乐部和学校,甚至他在冰上待的时间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学校。

在他和父母说 完这事后,他就投入到即将到来的少年锦标赛中,并在那里崭露头角,再后来,他就被国家队收编了。

他连武昌都很少回去,这些年不是在首都训练,就是奔赴国外,接受知名教头的特别指导,小时候的兴致勃勃,终究也只是那个秋天的一场旧梦。

梦醒了无痕。

工作室内一时安静下来,玩家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她忽然站起身来,还一把捞起徐行:“我这里的琴不够好。”

听到这时,徐行没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她身后那一墙的名贵乐器。

“但我知道哪里有真正的好琴,咱们走!”

徐行就这么满脸懵地被她带出门,塞进车里,来到了近郊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上。

他来首都这么些年,隐约听人谈起这边住着一些了不起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