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周晟和李富山到了县城，先去找了周晟原来的朋友。

县城虽然不大，但是要找一个大活人，还是很困难的，周晟这朋友，路子广，认识的人也多，常年在县城周边做一些私活。

“宁子，我这次来，是为了跟你打听点事。”

曹永宁急忙给周晟递烟，“晟哥你这话说得见外，你让兄弟做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当年曹永宁得罪了人，被人打得半死扔在国营饭店后面的脏水巷子里，是周晟路过救了他。

救命之恩，曹永宁这辈子没齿难忘。

“县城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工程或者什么厂子招临时工的？”周晟用力吸了一口烟，透过烟雾问了一嘴。

曹永宁嘿嘿笑，“晟哥，你这是想来城里干了，简单，兄弟别的门路没有，给哥找个靠谱的工作还是能办到的。”

周晟摇头，没再解释什么。

曹永宁正了神色，他知道周晟这是不愿意说，但是这件事肯定很重要，他想了想开口，“晟哥，这事我原本是不应该说的，但你是我哥，我就是豁出去也得告诉你。”

县城周边不远，新起了一个煤窑。

需要的工人量大，但大多数都是些没文化的人，不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想要下煤窑搏一搏，多赚点钱。

周晟和李富山对视了一眼，“宁子，这煤窑具体在什么地方？”

曹永宁有些犹豫地看了周晟一下，“晟哥，兄弟把你当亲哥，你给兄弟交个实底，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记者之类的工作？”

周晟踹了他一脚，“放你娘的屁，老子做那玩意干什么！”

曹永宁松了一口气，他对周晟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只要周晟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晟哥，就前些天，这煤窑突然停工了一天，说是底下出了事，砸到人了。”

李富山眉头紧皱，“噌”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他心里己经有了一个预感，李桂虎肯定也在这个煤窑里干活。

周晟喊了一声，“大哥，先坐下。”

“宁子，有死的吗？”周晟这么问了一嘴。

曹永宁点了点头，“死了两个，上面压了消息，还有几个受了重伤，断胳膊断腿的。”

周晟问了煤窑的具体地址，和李富山两个人首奔那个地方。

“大哥，放松点，没准舅舅不在里面。”周晟心里也没底，但是看着垂头丧脑的李富山，他只能毫无说服力地安慰一句。

李富山点了点头，俩人到煤窑的时候，天色己经慢慢开始黑了下来。

他们先是看到一排小平房，平房外面围着坐了好些人，有包着头的，有缠着胳膊的，李富山和周晟大步走了过去，“同志，请问一下，认不认识李桂虎？”

几个人带着警惕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纷纷摇头。

不是他们不想说，是真的不认识。

大家都是来自不同公社的，要不是这次事故，彼此下窑都不说话的，谁跟谁也不熟，更不会去问对方的名字。

李富山急忙往屋里跑，屋里几张床，床上白布盖了两个人，床边围着女人孩子，甚至还有老人，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