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继续争辩或解释时,林兆生眼底深处,一点极其深邃、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的琥珀色光芒,如同投入古潭的石子,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
那光芒并非向外放射,而是向内收敛,仿佛他的瞳孔变成了两枚能够读取时间烙印的琥珀。
他的视线,落在了包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装饰物上--那是一个半米高的仿古青铜鼎摆件。
鼎身布满了刻意做旧的斑驳绿锈和细微的划痕。
在常人眼中,这只是个工艺品。
但在林兆生的琥珀色瞳仁里,景象截然不同!
青铜鼎表面的“锈迹”和“划痕”如同活了过来,开始扭曲、重组,剥离出层层叠叠、不断回溯的“记忆”画面:
画面一:鼎身侧面的几道较新的、浅浅的平行划痕。
琥珀色的视野拉近、穿透……痕迹上残留着极其细微的、属于某种金属工具的独特磨损粒子,以及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机油和汗味的气息。
粒子排列和气息指向--上周,一个冒失的服务员在搬动时,鼎身擦过了旁边花架的不锈钢底座。
画面二:鼎口边缘一处深色的“锈斑”。
视野深入……那不是锈,而是一块早己干涸凝固的深褐色污渍。
琥珀色的光芒如同显微镜,解析着污渍的分子结构--蛋白质、糖分、微量的酒精……是两年前一次商务宴请中,一位喝醉的客人失手泼洒的XO酱汁。
画面三:鼎足底部一处极其隐蔽的磕碰凹陷。
视野追溯……凹陷处残留着细小的水泥碎屑和强大的冲击力印记。
时间轴飞快倒流--五年前,这个鼎刚从景德镇的某个仿古作坊装箱运出时,在仓库搬运过程中,被叉车不小心撞到了墙角。
无数细微的“记忆”碎片在琥珀色的视野中飞速闪现又湮灭,最终汇聚成一条清晰的时间流,无声地诉说着这个青铜鼎从诞生到此刻所经历的一切物理接触和损伤。
这并非林兆生此行的目的。
琥珀瞳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即逝,快得无人察觉。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秦明,也投向荣先生,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秦工提到精密加工和良品率?这正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我们的生产线改造,并非简单的设备堆砌。”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实则琥珀瞳读取设备“记忆”的能力,让他对深厂那些冰冷的机器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