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几乎是秒通。
“郑生,”林兆生的声音沉静得可怕,没有丝毫寒暄,开门见山,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我在深市。
刚签下‘中林通讯’,深厂这边等着救命的关键进口元器件,被皇岗海关以‘涉军品管制’为由扣了。
手续完全合规,西门子在背后搞鬼。
工期一天也拖不起。”
电话那头,港岛半山别墅的书房里,穿着丝绸睡袍的郑浴彤正靠在躺椅上看一份英文财报。
听到林兆生的话,他脸上的闲适瞬间消失,眼神陡然变得精明而锐利。
他没有问任何废话,首接沉声问道:“货物品名?数量?报关单号?扣关的具体理由文书编号?还有,谁在经办?”
林兆生迅速报出梁耀辉刚刚在电话里提到的关键信息,语速快而清晰。
郑浴彤一边听着,一边己经拿起书桌上的另一部座机电话,手指飞快地按下了一串内部号码。
等林兆生说完,他对着座机话筒,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久经商海沉淀下来的强大气场:
“阿强,是我。
立刻去查皇岗海关今天下午扣下的一批西门子继电器,报关号是SZHKG-XXXXXXXX。
三个货柜。
理由涉军品管制。
给我弄清楚,具体是哪个部门、哪位科长经的手。
然后,”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联系老刘,就说我郑浴彤的侄子有批合规的工业设备被卡了,请他务必帮忙过问一下,到底卡在哪里。
我半小时后等确切消息。”
郑浴彤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从林兆生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沉稳有力:“兆生,别急。
只要手续没问题,东西跑不了。
在港岛和南粤这一亩三分地,我郑浴彤这张老脸,多少还有点用处。
等我电话。”
“有劳郑生!”林兆生沉声道,心中绷紧的弦终于稍微松弛了一丝。
他知道郑浴彤口中的“老刘”分量有多重。
挂了电话,林兆生站在客厅中央,窗外璀璨的灯火映不进他深沉的眼底。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里面是熟睡的利智。
又看了一眼手中沉默下去的电话,等待着郑浴彤的回音。
深厂的生产线、刚签下的合资公司、荣老和整个中信的期待……所有的压力,都系在那三个被扣押的货柜上。
这看似平静的深港之夜,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