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鸣,轿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停车场,融入香港璀璨而冰冷的夜色。
车内,黎姿虚弱的呻吟和林兆生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依旧紧紧按着她手臂上那临时止血的布条,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苍白痛苦的脸庞,以及那只紧紧抓着自己染血衣襟、不肯松开的手。
车窗外的霓虹流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飞速掠过,映不出一丝温度。
……
香港圣保禄医院,深夜的急诊手术室外走廊,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味和冰冷的焦虑。
惨白的灯光打在光洁的地砖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林兆生站在紧闭的手术室门外,深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里面那件昂贵的白色丝质衬衫,左胸和袖口处浸染着大片暗红发褐的血迹,像一幅狰狞的抽象画。
他背脊挺首如标枪,面沉似水,唯有垂在身侧、微微蜷曲的手指,暴露着内心翻腾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黎姿被推进去己经快半小时了。
里面隐约传来器械碰撞的冰冷声响和模糊的交谈声。
每一次门上的红灯闪烁,都像针一样刺在他的神经上。
终于,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熄灭,门被推开。
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主刀医生走了出来,额角带着汗渍。
他身后,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黎姿躺在上面,左臂裹着厚厚的纱布,小脸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紧闭着,像是陷入了沉睡,呼吸微弱而均匀。
“医生,怎么样?”林兆生立刻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但还算镇定的脸:“林先生,伤者左前臂尺侧有多处深度切割伤,伤口内嵌入了大量玻璃碎片。
我们进行了清创和缝合,主要的玻璃碎片己经取出。
但是……”医生语气凝重起来,“有几块非常细小的碎片,位置很深,紧贴着尺神经和血管束。
手术视野受限,强行取出风险极大,很可能造成神经永久性损伤或者大出血。
权衡之下,我们只能暂时保留这些碎片,待伤口愈合稳定后,再考虑二次手术或通过药物促使其自然排出。
目前首要任务是控制感染和疼痛。”
“保留碎片?”林兆生的眉头瞬间拧紧,眼神锐利如刀锋,“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