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2 / 2)

野酸橘 两口米 2475 字 3个月前

秦之屿当然知道梁问夏很生气,他确实犯了错,天大的错。

“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消气呢?”他问。

消气?这事是掀他两次房间就能消的吗?

就是揍他十顿打他百次,这气也消不了一点儿。

梁问夏看见狗东西就气不打一处来,看见狗东西就烦,根本不想跟狗东西说一句话。紧抿着嘴唇,绕过他想往外走回自己家。

从知道秦之屿要出国那一刻起,梁问夏真的想过,她再也不要理他了,最好老死不相来往。

这样的想法之前也有过,但不多,寥寥几次。

她本就压火气,狗东西居然敢伸手拦她,还大言不惭不怕死地问:“怎么话都不说一句就要走?”

“滚开。”这是梁问夏跟他好好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好狗不挡道。”

她心里的火山就快喷发,一直极力咬牙忍着。要再多几秒,是怎么都忍不了的。

“我要不滚,你会怎样?”秦之屿一直盯着她的脸。

从她的脸部表情推测,他应该……要挨揍了。

没猜错,下一秒梁问夏的拳头就落在他左脸,第二拳比想象中来得还快。梁问夏连喘息喊痛的机会都不给他,没几秒就把他推-倒在床中-央,骑在他身上揍。

床上有限制,很多动作施展不开,梁问夏揍不过-瘾,又把人拉起继续。拳头过后就是上脚,一脚又一拳,一拳又一脚。

真正的拳打脚踢。

被揍的人倒是乖得很,一点儿要还手的意思都没有,乖乖躺着挨揍,乖乖站着挨踢。哪怕被打得全身都疼,也没过吭一声。

从小到大,秦之屿被梁问夏揍过无数次,被揍习惯了,一丁点儿还手的念头都没有。

其实七八岁的时候是有的。一男孩打不赢一个姑娘,还被姑娘按地上揍,多没面儿啊!而且姑娘不揍大院的其他小孩儿,尽可着他一个人欺负。

不服气是真的,打不赢也是真的。

毕竟梁家兄妹的功夫,是他们老爹亲自教的。而他们老爹的厉害,那是在军-营里都出了名的。

不管秦之屿怎么勤学苦练,做足多少准备,还是每次都被梁问夏按地上摩-擦。最屈辱的一次,是七岁那年,有天他又犯贱不怕死地去挑衅梁问夏,还大着胆子抢了她大哥刚买给她的最喜欢的粽子糖。

结果就是,他被梁问夏一拳揍掉两颗门牙,一脚踹趴扑倒在地。还在全大院小孩儿的围观下,哭得稀里哗啦,嚎得上气不接下气,被迫大声喊她姐姐。

小时候的秦之屿认为,那一声“姐姐”,是他这辈子的屈辱。

他曾发誓要报仇,把受的屈辱和输的架都讨回来赢回来,也一定要让梁问夏也在大院所有小孩们面前叫他一声“哥”。

可在十几年的成长岁月中,他们每天朝夕相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敌对到顺眼,后又不知不觉转变为亲密无间。到现在他也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跟梁问夏来真格的那种吵架打架,被梁问夏揍也不再还手,乖乖等她骂,乖乖让她揍。

这场梁问夏单方面输出的战斗,结束的时候是在床上。她没打够没解气没想停,但手实在太疼,也实在太累。

两人一左一右躺床上大喘气,一个疼的,一个累的。都默契地盯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愣愣出神。

憋了一月之久的火气发泄出来一些后,第一感官是空,很空。梁问夏感觉自己心头乃至全身都空落落的,右边眼角还不自觉流下一滴眼泪。

怎么会流泪呢?她不爱哭,也很少哭。

心底烦躁又起,梁问夏一秒钟都不待不下去,腾地起身跳下床要离开。

秦之屿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哪能轻易让她走。

追过去在门口拦住梁问夏,左手捏住姑娘细白的手腕,右手将敞着的木门关上。

明明是有话想跟她说,到了嘴边却又习惯性犯贱,“梁问夏,打完人道歉给医药费的道理,不懂吗?”

道歉?医药费?看来他是还没被揍够,还没死透彻。

非要找死是吧?成全你。梁问夏在心里说。

秦之屿这会儿全身都疼,不再给她打人的机会,在梁问夏出手的那刻,及时握住伸到面前的拳头,再先一步抬腿挡住欲踹过来的腿。

梁问夏没想到狗东西会还手,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没过几招,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狗东西单手捏着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按在门上。腿也被压制,两条腿,没一条能动弹的。

关键是……她挣脱不开。

岂止,还不能动弹。

两人从上高中因为男女性别意识开始显现,有时会无端生出一种自然又不自然的尴尬后,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三天吵上一回,五天打上一架。

加上高中学业相对紧张,高三更甚。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只剩学习,根本没小时候那么多玩闹时光。

印象里,今天这样正儿八经动真格的实战,很久没发生过了。整个高三,他俩一次正儿八经的架没打过,一次动真章儿的嘴没吵过,相处得很是和谐。偶尔的小打小闹,不痛不痒的普通斗嘴说笑,算是往枯燥无味的高三生活加点儿放松心情的调味剂。

所以梁问夏不知道,小时候她想揍就揍,揍得服服帖帖,揍得对她俯首称臣的秦之屿,什么时候长进到能轻松压制她了。

狗东西吃什么了?偷偷找谁偷师了?

梁问夏不是个轻易会服输的姑娘,她属于有仇当场就得报的。趁狗东西长嘴似要说话的分神空档,找准机会,一脚用力踩在他左脚,再迅速去踩另一只右脚。

秦之屿躲避不及,被踩得闷哼。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两只脚都快断了残了,疼得龇牙咧嘴。

进攻还在继续,她踩狗东西的目的不是把他踩疼就够了的,而是要把人按地上再揍一顿,揍服气揍赢为止。

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一个进攻一个后退,一个出拳一个躲避,一个踢腿一个闪让。打了一分多钟,最后是秦之屿仗着身高优势和男女天生的力量悬殊赢了梁问夏,把气鼓鼓的她压-在了门版上。

“放开。”梁问夏倔强地仰着脑袋和下巴。秦之屿在上方,又比她高出不少,不得不仰视。

狗东西,别的长处没有,就会长个。

梁问夏打小个高,小学六年一直比秦之屿高出几厘米。转变在初中,青春期的男生长个跟拔草似的,“蹿”地一下就上去了。

她一六五时,狗东西一六一。她一六八时,狗东西一七三。她一七三时,狗东西一八一。

再然后,她就停在了一七三,而狗东西,蹿到了一八七。

她永远比狗东西矮十四公分。

以前的不平衡、不舒服、不爽都没此刻这么多。以前没他高,一样能把他揍趴。但现在却……

“狗东西。”梁问夏的挣扎没停过,太气导致直接骂了出来。

她的剧烈挣扎在狗东西一句柔声道歉中停下来。秦之屿神色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梁问夏。”先是认真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而后才是那句迟到近一个月的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