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秦小狗独一无二。……
这个吻在再不停下就要失控前停住。
这里是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他俩就是再想,也不至于没素质到这个地步。
梁问夏被招得不上不下,身体到处都空落落的, 哪哪都不好受。抱着秦之屿的脖子不想撒手,额头在他颈侧蹭了蹭。
“梁问夏。”秦之屿轻笑着喊她, 手从她裙摆处探进去,唇贴在她耳边用气音问了她一句话。她没回答,低下脑袋跟他接吻,主动将舌尖递进他唇腔, 一并将羞-耻的呜-咽堵住。
有一下没控制住, 梁问夏抖了下,牙齿也在他下唇磕了下。听见秦之屿“嘶”了声,她睁开眼睛看他。他也看着她, 嘴唇微张对她做唇语, 是他在床上说过好多次的浑话。
梁问夏感觉自己脸颊更烫了。
见她害羞,秦之屿心情大好。不过他还是更习惯和喜欢用另一种方式帮她, 把她放在座椅横躺, 蹲下身去。
果然……
等梁问夏喘匀了气,秦之屿又把她抱起来,边给她整理衣服边亲她。嘴唇游离至她耳后,唇瓣含住饱满红透的耳垂, 轻声问她:“这半个月,有没有想我。”
“没有。”梁问夏抬手圈着他的脖子, 亮晶晶的带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秦之屿一口咬在她精致挺翘的鼻尖,没用力,轻轻一下。低下头去,与她额头想贴, “梁问夏,说一句想我是会要你的命吗?”
梁问夏趴在他怀里听他没有节奏规律的心跳声,嘿嘿笑,“可我就是没想你嘛!”
过会儿又支起脑袋瞧他,双手捧起他的脸,“秦之屿,你为什么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这很无聊吗?”
“这不无聊吗?”
她想他不是肯定的吗?就像他想她一样。所以为什么要问呢?
秦之屿可能也是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咧开嘴角笑了。
两人安静地抱了会儿,又一前一后回了上楼病房。
在食堂吃过晚饭,梁问夏开车把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送回军-区大院,又原路折返回医院。车刚开进医院停车场,秦之屿打来电话,说他爸妈来医院了。
“我在停车场等你。”梁问夏瞬间没了上去的欲望。
“嗯,我马上下来。”
秦之屿知道梁问夏不喜欢他妈,他试探性地问过她原因,梁问夏不肯说。这事不难想,梁问夏不是不尊重长辈的人,原因只可能出现在他妈身上。他妈本就奇怪,对他不够关心,却又爱操些不该操的心。
秦之屿没有过想缓和两人关系的念头,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不对付就避免见面,反正不能影响他跟梁问夏谈恋爱。
大夏天天气热,梁问夏突然嘴馋想吃冰淇淋,把车丢停车场去医院外面的便利店买。买完给秦之屿发消息说她现在的位置。
撕开甜筒包装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转身听见有人在背后叫她,“夏夏?”
梁问夏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站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惊喜地看着她。她同专业的学长,在学校很受欢迎贼拉帅的一个男生。
梁问夏礼貌微笑,开口打招呼,“学长。”
“你怎么在这儿?”男生大步朝她走过来。
“家里人生病了。”
“严重吗?”学长问她:“我奶奶是这儿的医生,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谢谢学长。”梁问夏笑着摆摆手。
滴……
一辆黑色大G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秦之屿叫梁问夏上车,见她身旁站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
学长望向梁问夏,试探性地问:“夏夏,你朋友?”
“我男朋友,他来接我,我先走了。”梁问夏边说边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学长再见。”
除了室友们,学校里没人知道她有男朋友。被人表白时说过,没人相信,因为她嘴里所谓的男朋友从来没出现过。秦之屿在她学校出现的那两次,在校内网被贴过,不过都是他的单人镜头,跟她在一起时却很神奇地没被拍。
梁问夏自己都没想到,第一次跟人介绍她的男朋友,居然这么自然。她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回神听见秦之屿在喊她。
“梁问夏,刚那人谁啊?”
“我同专业的学长。”
“学长”这两个字,唤起秦之屿的一段记忆。他想起刚上大学,他和梁问夏还没在一起,还隔着电话闹矛盾那阵儿。梁问夏说过她学校有个超级帅的学长在追她,她还考虑过。
“就是那个想追你的学长?”
“想追我的学长太多了,你说哪个?”
“……”秦之屿心梗。
梁问夏低头吃雪糕,没注意到秦之屿脸色不好。
空气安静几秒,秦之屿吐出这么一句:“他刚叫你夏夏。”
“我朋友都这么叫我。”梁问夏眨了眨眼,觉得他莫名其妙,“有什么奇怪的?”
“不奇怪吗?”
秦之屿臭着张俊脸,把不爽全表现出现,“你不让我叫你夏夏,他凭什么可以叫你夏夏?”
他小时候学长辈们叫她夏夏,被她说恶心,勒令他不许叫她夏夏。她不让叫他非要叫,结果被她揍了一顿狠的。
身边的平辈男性里都没人叫她夏夏,只有长辈们叫,他心里是平衡的,能接受的。但今晚来了这么一出,他一下就不平衡,不能接受了。
“好大一股酸味。”梁问夏皱起鼻尖在空气里嗅了几下,可算是回过味来了,“秦之屿,你是在吃醋吗?”
秦之屿抿紧嘴唇不讲话,心想他表现还不够明显吗?
梁问夏乐了,大笑出声:“秦之屿,你是醋坛子投胎转世的吧!”
她给阿澍过生日他要吃醋,要幼稚地问她,他重要还是阿澍重要。她跟室友们出去玩他要吃醋,要幼稚地问她,他重要还是她的室友们重要。现在……
“不会又要幼稚地问我,他重要还是你重要吧?”她侧了下身,歪着脑袋看他。
“当然是我重要。”秦之屿肯定出声,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梁问夏憋着笑出声的冲动,忍着没讲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跟幼稚鬼说话。”
“……”
车停在梁问夏公寓的车库。
她解开安全带爬到驾驶座跨坐在秦之屿腿上,低头将雪糕用嘴喂进他嘴里,同时将话也一并送进去,“秦小狗独一无二。”
……
秦爷爷手术,梁问夏全程陪秦之屿等在手术室门口。
她不是他们家的人,按理没必要出现在这儿。但两家人关系好,她跟秦之屿关系好,秦爷爷喜欢她众所周知。所以她出现在这儿没人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她有心了。
显然秦之屿的妈妈白韵不这么想,怀疑的眼神落在梁问夏身上好几次。梁问夏看见了,撇开脸当没看见。心想秦之屿他妈妈对她的偏见还是一如既往。
白韵看着坐在一起的秦之屿和梁问夏,心里莫名生出一个猜测。虽说两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凳上,举止动作都没有任何出格,但她就是觉得这两个孩子不甚亲密。
她是过来人,秦之屿又是她生的,自家儿子看姑娘的眼神她当然能看懂。臭小子没出息,白韵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
手术做了十个多小时,下午两点推进手术室,夜里一点多才出来。主刀医生告知家属手术过程相当艰难,但总体是成功的,接下来就看病人身体的求生欲和恢复能力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秦之屿激动地拥抱完奶奶和姑姑,又转身伸出双臂拥抱梁问夏。梁问夏退后一步躲开了,眼神示意他:有人。
再高兴也得注意场合吧!他的爸爸妈妈,奶奶,还有姑姑和姐姐们可都在呢。特别是他妈妈,本来就不喜欢她,要是知道她跟她儿子谈恋爱,不得气昏过去。
他妈怎么样梁问夏不在乎,但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情来。
秦之屿后知后觉,扯起嘴角朝她笑笑。同时上前一步,再次伸出手臂将她扯进怀里,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可以拥抱。”
梁问夏还没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就听见他用正常音量冒出一句:“梁问夏,好朋友抱一下不犯法吧?你可真小气。”
话是说给她听的,更是说给在场的其他人听的。
秦嘉在旁边扯起嘴角极轻地笑了声。
她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在场除了当事人,只有她知道俩孩子在谈恋爱。看破不说破,她没拆穿。两个孩子对恋爱的事保密的原因,她当然能猜出来,无非是顾及着她家这生了病,又固执难搞的老头儿。
秦嘉看梁问夏的眼神越发温柔心喜,秦嘉是真心喜欢梁家这小闺女,多好一姑娘。
善良、有心、难得。
白韵跟秦嘉的态度截然相反,在场人都在笑,就她黑了脸,恨不得上前把两人扯开。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看不下去,她喊了声:“秦之屿,去把你爷爷推回病房。小心着点。”
把秦爷爷送回病房后,秦之屿跟他爸妈打了声招呼,说先把奶奶和梁问夏送回家,再回来守夜。他大姐二姐提出同行,顺带去吃个夜宵。秦嘉公司有事还等着她处理,带着助理连夜飞回纽约。
等婆婆和小姑子还有几个孩子一走,白韵将心中疑虑小声跟老公说:“你有没有觉得,之屿跟梁家那丫头像在谈恋爱?”
“铁定不能够。”秦安想都没想,直接就说:“夏夏看不上咱家臭小子。”
这话白韵听着不高兴,心里却也有几分认同。
这份认同导致了她更不高兴,冷脸骂了句:“秦安,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到底之屿是你儿子,还是那丫头是你闺女?”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秦安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过年的时候我听定都说过,夏夏谈恋爱了,有男朋友,好像还是她大学同学。”
白韵轻“哼”了声:“有男朋友还跟之屿走这么近?那丫头有没有分寸?”
这话从她这个长辈嘴里说出来,有些过了。白韵是知道的。
她确实不喜欢梁问夏,那丫头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法,既没教养又没女孩样儿。仗着她爸教的那点功夫,打小就欺负之屿,给他脸上揍得青一块紫一块。
她是个当妈的,当然不可能喜欢欺负自己儿子的人。
“不是,你说夏夏干什么?”秦安不认同他媳妇这话,“分明是咱儿子的问题,没分寸没脸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没看出之屿喜欢喜欢夏夏?老缠着人家,一双眼睛都快长夏夏身上了。”
她怎么可能没看出来,正因为她看出来了。白韵心想:秦之屿真是个没脑子没出息的,打小被人揍,被人欺负。长大了不说离远点,居然还上赶着喜欢那丫头。
那丫头不就长得漂亮点,其余没一点儿能让她瞧上眼。成天咋咋唬唬,喊打喊杀,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幸好不是两情相悦,这种姑娘跟她做不了婆媳,她不喜欢。
*
半个月后,秦爷爷出院。
秦之屿开车把爷爷送到爸妈家,人一送进门,饭都不打算坐下吃一口,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白韵叫住他,叫把他叫到外面院子,“你等会儿,我有话问你。”
母子俩站在小院的假山旁,秦之屿掏手机看时间,接着眼神瞥向他妈,“您要问我什么?”
“您什么您,我是你妈,见了面不知道喊声妈?”白韵面色温怒,“秦之屿,你瞧瞧你自己这幅德行样子,越长大越不像话,到底跟谁学的?”
秦之屿讽刺地勾了下嘴角,出声喊她,“妈。”
“这些天,你不回家住在哪?”白韵问他:“又住许家去了?”
“没有。”秦之屿当然不会说他这段时间住在梁问夏的公寓,“住的酒店。”
说话的同时又垂眸看了眼时间,“您问完了吗?我赶时间。”今天七夕,梁问夏在等他吃饭,他定的礼物也还没去取。
“干什么去?”
“跟问夏吃饭。”
“又是那丫头,你怎么成天跟那丫头混在一起?”白韵愣住,心底顿时生起一股火,“秦之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喜欢她?”
秦之屿听闻没犹豫地点头,肯定地告诉他妈,“对,我喜欢她。”
他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也没打算否认。
“她有男朋友。”
“所以呢?”
白韵那叫一个气,脸色骤变,“你什么态度?她有男朋友你跟她混什么?就算她没有男朋友,我也不赞同你喜欢她。你给我离那丫头远点,越远越好。”
“不可能。”
“秦之屿。”白韵气急抬手就要扇他,手举到半空,又迟迟没有落下。终究是不忍心,下不去手。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对他从小疏于照顾关心,心里是有愧的。
秦之屿直挺挺地站着,态度不卑不亢,见他妈的手没落下来,反问了句:“您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那丫头打小就野蛮粗俗,净会欺负你,对你不是打就是骂。你还喜欢她。”白韵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杵秦之屿额头,很是没好气,“秦之屿,你这脑子是被打傻了吗?”
“梁问夏对我很好,她没有欺负过我,从来都没有。是您对她有偏见,觉得她欺负我。”秦之屿说完转身就走。
他不想再说下去,没意义,也有些生气。他不喜欢他妈这么说梁问夏,听着刺耳。
在他心里,梁问夏顶顶好,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第62章 我想见你。
这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因为秦爷爷的手术, 梁问夏跟秦之屿去年在渝市做的那个约定,今年暑假去梁问夏喜欢的城市看日出的约定,没能实现。秦之屿心中愧疚, 答应她明年一定。
梁问夏倒是觉得无所谓,今年有事去不了, 明年说不定也会有事去不了。世事无常,谁知道呢?
比起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出这些浪漫承诺。她更希望秦之屿能没那么忙,希望他每个周末都能回趟京市,希望她和他也能像普通情侣那样, 见面、吃饭、做-爱、说说话、聊聊学习和未来。什么都不做也行, 就安静地待着,只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秦之屿太忙了,别说每周一次, 就是每月能回来一次都算好的。升任大三, 不止秦之屿,她也很忙。课程变多, 专业课难度增加, 还有竞赛、考证、考级。
他们都开始走向大人的世界。大人必然忙碌,必然成熟,必然现实。在这个过程中,也必然会深感迷茫和孤独。
异国恋久了, 梁问夏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
大部分时候,她已经习惯和适应跟秦之屿分隔两地, 分享诉说都由手机来传递的状态。恋爱两年,他们没有因为距离和时差冷落过对方,只要有时间,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跟对方分享自己的生活。
可是在一些话说出口, 或是挂断电话后产生的那阵儿难以排解的低落空虚时,她会迫切地希望结束这样的状态。
因为她无比想念他,想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事有秦之屿的参与,想她和他能像小时候那样百分百地穿透进对方的生活。
她对秦之屿的情感需求,在日复一日的分离和想念中,越来越高。
好在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难过伤感也就那一阵儿。吃一顿,睡一觉,跟朋友喝顿酒,跟闺蜜见次面,跟家人待一会儿,很快又能满血复活。
异国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好处。好处就是,每次见面都像热恋。
特别是惊喜出现,虽然梁问夏每次都跟秦之屿说,叫他要回来的时候提前告诉她,她可以从那一秒开始期待。但秦之屿不是乖乖听话的人,老搞爱突然袭击。
初秋时节,她去沪市参加完竞赛回来,推着行李箱回公寓,打开卧室门发现床上睡着个人。
圣诞那天,她跟室友们上完课从教学楼走出来,还在热烈地讨论一会儿去吃什么,吃完去哪玩,扭头就看见秦之屿站在不远处朝她笑。
回渝市过年,秦之屿有寒假实习,说实在抽不出时间,今年不回来了。可在正月的某天深夜,她睡得正香之际,有人又偷偷爬墙翻窗进她卧室,带着一身寒气钻进她被窝儿从后面抱紧她。
哑得像砂砾的嗓音在她耳边溢出,“梁问夏,我好想你。”
秦之屿会玩惊喜降临,梁问夏也会。
她和他的生日都在三月份,相差三天,梁问夏准备飞去加州跟秦之屿一起过。秦之屿问她今年生日怎么过,她含含糊糊地说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他。
实则梁问夏很早就给秦之屿买好了礼物,也定好了机票,还为这次见面买了一套超级性感的内衣。陶慧君想的鬼点子,内衣品牌也是她推荐的。她有经验,说是没有哪个男生不喜欢女朋友准备这样的惊喜。
梁问夏原本是拒绝的,她跟秦之屿在那档子事上非常和谐,不需要外力辅助也能舒服。花样嘛,虽然不多,但也玩过一些。
印象比较深的,是有次她去加州找秦之屿,那时刚入夏,她穿了件一字领的黑色上衣,下面配的牛仔短裙,甜酷风格。为了搭配好看,她脖子上戴了根黑色的皮质choker。
那种风格梁问夏不常穿,秦之屿一看见她眼睛都直了,开车途中,视线频频往她脖子上瞟,隐秘的激动。到了家急得连门都没进,在车库就开始扒她衣服。
那根choker最开始戴着梁问夏脖子上,后来戴在秦之屿脖子上,他就戴着那根链子钻进裙-底亲她。那样子賊带感,跟他平日的温柔和煦形成强烈反差。
那天他们都有点儿疯,从车库到家里,从餐桌到落地窗,从浴室到床上,无时无刻没在亲吻。后来明明很累了,精神却又极度亢奋,一次接着一次。谁都不想停,也没人喊停。
体验感当然是美妙的,正因为那次的体验实在太过美妙,让梁问夏改了主意。在网上下单了一套陶慧君推荐的性-感-内衣,藏在行李箱底部的暗格。
时间定在一周后的周五晚上出发,周五去,周末回,不耽误上课。
某天晚上跟秦之屿视频电话,他在视频里说会在她生日前回去。梁问夏憋着笑装出并不在意的样子地“哦”了声:“这次怎么不搞突然袭击了?”
“怕你也搞突然袭击。”秦之屿勾了勾嘴角,笑得有点坏。
他会想回去陪她过生日,她肯定也会。万一错过了,耽误时间不是?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拿来干点什么不好。
梁问夏愣了愣,心想他到是聪明。还是没有要告诉他的打算,表情不屑地“呵”了声:“那你真想多了。”
她话音刚落,视频里传来手机铃声,秦之屿那边的。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摁了挂断键,随即抬眼看向屏幕,淡声解释:“我妈。”
“你接吧!我困了,晚安。”梁问夏无所谓地笑了下,说完挂断视频关了电脑上床睡觉。她要带着好心情入睡,谁都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
一周后,意外来临。
梁问夏上完课推着行李箱出现在首都机场,居然在候机室撞见了秦之屿的爸爸妈妈。
从秦之屿爸爸口中得知,他们也去加州,他们也是去给秦之屿过生日,他们也没提前跟秦之屿说要去。他们跟她是一趟航班。
那一刻的心情,梁问夏没办法准确形容。
秦安叫梁问夏坐到他边上,跟她唠起嗑来。
说他和白韵这次去加州的起因和目的。过几天就是秦之屿的生日,他和白韵好多年没给秦之屿过生日了,正好休了年假,就去看看他。秦之屿去加州快三年了,他们一次都还没去过。
又问她加州干什么,梁问夏好半天回答不出来,最后扯了个用了很多次的幌子,“跟朋友去加州看演唱会。”
白韵朝她看了眼,很快又将脸转回去。
听见梁问夏说是去加州看演唱会,而不是跟他们一样的目的,她就放心了。只要这姑娘不跟秦之屿扯上关系,她对她没有任何意见。
那一眼梁问夏余光瞥见了,并没在意,继续跟秦安说话。除了刚见面避免不了的打招呼,喊了一声“阿姨”,之后她没再跟白韵说过一句话。
她并不想讨好白韵,也无所谓她的喜欢和讨厌,即使这人是秦之屿的妈妈。她深知一个道理:对你有成见的人,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对你的刻板印象。
而且梁问夏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她对自己很满意。
梁问夏没有跟秦安和白韵一起上飞机,她改了主意,不去加州了。对秦安的说辞是她朋友有事耽搁了,她改签下一趟航班等朋友一起。
她没有跟秦之屿通气,说他爸妈去加州看他的事。退了去加州的机票,又买了张回渝市的,飞回渝市跟梁成舟一起过生日。跟男朋友一起过生日很好,跟哥哥一起,也很好。
秦之屿意外爸妈的突然到访,更意外从他们口中得知在机场碰见梁问夏也来加州看演唱会,最后因为朋友失约改签了航班。
这事不难想,细一思索,就能梳理出事情全貌。
给她打电话,张口就问:“来加州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跟你学的呀~”梁问夏语气轻松。彼时她已经回到渝市,正跟爷爷奶奶一起吃午饭。她知道秦之屿肯定会打电话来,已经调整好情绪,也想好了说辞。
秦之屿听闻眉心蹙起,一时无话。他爸妈的突然到访,同时打了她和他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他并不知道说什么。
但他知道,梁问夏此刻的心情并不像她的语气那样轻松欢快,她在机场决定不来加州见他时,肯定会低落难过。她欢欢喜喜地打算来加州给他一个惊喜,却又被硬生生堵了路。
“我定了今晚的机票回来。”票他早定好了,行李也都收拾好了,就等上完课飞回去见她。
“你别回来折腾了。叔叔和阿姨大老远飞去加州看你,你好好陪他们。”不想他因为她丢下他爸妈,梁问夏急忙叫住他,转而说起他小时候的趣事,“你小时候不是还因为他们忘了你的生日哭鼻子吗?这下不哭了吧?”
沉默几秒,秦之屿出声喊她:“问夏。”
“嗯?”怕被爷爷奶奶听出对面是秦之屿的声音,梁问夏丢了筷子去外面院子。
“比起他们,我更想见你。”
童年和成长期一直缺席的爸妈,秦之屿早就习惯和接受。最需要他们陪伴的那段时间已然过去,现在,和更早的时候就不需要了。他有了更需要的人。
狗东西这么说,梁问夏心里是高兴的,被压制的低落和难过随之烟消云散。
“可是……他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呀!”
“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在我这儿,爸妈没有比女朋友重要。”秦之屿认认真真地告诉她,“梁问夏,你更重要。”
“不要这么比较,不好。”
“没比。我只是想见你。”
梁问夏嘿嘿笑,“那你有空就回来看我,或者我去找你也行。不过我最近真没时间,课好多,八月份又要参加夏令营,暑假我们应该是见不上了。”
“能见,我回去见你。”
“你比我还忙,能有时间回来?”
“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秦之屿差点儿被她带沟里,“说来说去,梁问夏,你还是不想我回去。”他说的是回去,是指明天。
“我没有。”梁问夏心想她那么想见他,怎么可能不希望他回来,“你先说,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秦之屿音量小了些,“两天。三天应该也行。”
梁问夏在心里翻白眼,无语得不行,“两三天回来你折腾什么?时间全用来坐飞机了。”她说这话时,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利用周末两天折腾。
“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
她反应了几秒才明白秦之屿话里的意思。
“总之你真别回来。”听筒里传出秦之屿爸妈说话的声音,他们在叫秦之屿,梁问夏语速飞快地说:“而且我没在京市,我回渝市跟我哥一起过生日来了。你回来我也没时间陪你,我要陪江时柠,她心情不好。”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是拿闺蜜出来当幌子,江时柠确实心情不不佳,沈知煦年初就在相亲,家里安排的,已经定了合作公司张家的大女儿。
梁问夏也是这次回来才知道的,江时柠一见到她就哭了,嚎啕大哭的那种,“夏夏,我小叔要订婚了。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时柠一直哭,一直重复那句:“我小叔要订婚了,我该怎么办?”
梁问夏也不知道江时柠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友,只能心疼地抱抱她,跟着她一同掉眼泪。
沈知煦对江时柠的重要性,梁问夏是知道的。沈知煦不只是江时柠的小叔,不只是她喜欢的人,更是亲手将她养大,跟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她唯一的家人。
从渝市回京市,江时柠去机场送梁问夏。
梁问夏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江江,你考研来京大吧。来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生活。我就是你的家人。你知道的,我很爱你。”
她怕江时柠走,出国。依江时柠的性格,如果她小叔真的跟别人订婚了,她一定不会再留在渝市。
江时柠没说好还是不好,勉强自己勾起嘴角朝她笑了笑,伸手拥抱她,轻声说道,“夏夏,谢谢你。”
第63章 一定要走吗?
梁问夏知道自己留不住江时柠, 只是没想到沈知煦那边的动作会这么快,交往的消息一传出,订婚的日子也很快定下。
订婚日在次年一月。
江时柠是在那天走的, 从首都机场直飞墨尔本。梁问夏去送她,两个姑娘说好不哭的, 却都在分别的那刻哭成了泪人,哭得眼睛都疼了。
梁问夏问了知道江时柠决定要走那天,一模一样的话,“一定要走吗?”
那是入冬不久, 梁问夏和同班的一个女生刚从一家公司面试出来。大四了, 大家都在为未来奔走,出国、保研、考研、实习、工作、回老家。迷茫懵懂,莽撞天真。
她和同学还在讨论一会儿午餐去吃什么, 江时柠的电话打进来, 开口就说:“夏夏,我想找你借钱。”
梁问夏停住脚步愣在那, 很久都没有说话。她叫同学先走, 小声解释她有点事,一会儿去找她。
“一定要走吗?”一阵儿寒风吹过来,穿心透骨,梁问夏的眼睛有点儿红了。
她猜得出江时柠为什么找她借钱。江时柠不只要走, 还要跟沈家做彻底切割,以后她不是沈家的人, 也跟沈知煦没关系了。
江时柠那边沉默很久,回了这么一句:“夏夏,我必须走。”
“已经决定了?”
“对。”
梁问夏没有再问,给江时柠转了一笔钱, 足够她在国外几年的生活。在机场拥抱道别,她又偷偷往江时柠衣服兜里塞了一张卡。
登机的广播响起,梁问夏不舍地放开江时柠,吸着鼻子说:“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你也是。”江时柠用力地点点头。
“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好。”
梁问夏原本想亲自把江时柠送到墨尔本,她不放心她一个人,也舍不得她一个人,带着伤心和绝望走。
江时柠拒绝了,红着一双眼睛对她说:“夏夏,我要开始学着不依赖任何人,独立地生活。你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相信你。”
“夏夏,恭喜我吧!”江时柠最后再拥抱一下她最好的朋友,“我要开始新生了。”
这句恭喜卡在梁问夏的喉咙,很费力才终于吐出来,眼泪再次决堤,“恭喜你。”
她没有经历过多少分别,当年秦之屿出国,她躲在被窝儿里偷偷哭过很多次。不肯去机场送他,最后还是去了。今天她最好的朋友也要出国,她眼泪都快留干了,不想送她走,最后也还是要送走她。
看着江时柠越走越远的背影,梁问夏深刻感受到,她讨厌分别。真的真的,非常讨厌。
从机场出来,天已经黑透,梁问夏踩着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京市前一晚下了好大的雪,今早才停,这会儿地面和树枝都还有积雪。
刚刚经历了好朋友的远走,她心里空落落的,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又觉眼泪都留干了。
掏出手机给秦之屿打电话。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秦之屿,想听听他的声音,想要一个他的拥抱,想他能立刻出现。
电话被挂断了,秦之屿在开会,给她发了条消息说会议结束给她回电话。大四开始,秦之屿一直在纽约总部实习。
梁问夏等了很久,手机始终没有响起。
她走累了,走进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杯热饮坐在店里喝完,歇一阵儿后又继续走,直到走回公寓。出了电梯看见室友们站在家门口等她,手里提着啤酒和烤串。
梁问夏恢复了一些的情绪在这一刻再次坍塌,眼眶一下红了。朝她们走去,嗓音带起哭腔,边走边问:“你们怎么来了?”
“今天元旦啊。”沈姿栀笑得眉眼弯弯,特别高兴,“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当然要庆祝啦!”
她们知道江时柠今天的航班走,梁问夏肯定会心情不好,都放下各自手里的事,特地来找她喝酒。朋友嘛,就是你心情不好我们陪你,我心情不好你们陪我。既要做彼此生活里的兴奋剂,同时也要附带解药功能。
陶慧君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一大袋啤酒,“我们买了酒,就等你了。”
陈西没说话,走过来挽着梁问夏的手臂。
原来今天是元旦,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这一年就结束了。四年的大学时光,也即将结束。梁问夏觉得自己特别幸运,遇见了四个这么好的室友。
是最好的室友,也是永远的朋友。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们也将各自远行。
沈姿栀打算出国继续追寻她的大提琴梦,offer已经拿到了,一毕业就走。陶慧君拿到了知名外企的offer,但她打算放弃,选择跟男朋友回老家考公。跟男朋友的婚期也定了,就在明年春天。
陈西不考公不考研,直接工作,在京市一家教育机构当老师。只有梁问夏还留在校园,也只有她还留在原地。
天空又下起了雪,屋外寒风阵阵,而屋内温暖热闹。
“今晚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
四个姑娘盘腿围坐在矮脚茶几,一杯接一杯地碰杯。几杯下肚,话匣子随之打开,回忆过往,畅谈未来,约定日后。
那天她们说了半宿的话,明明还没分别,却有第二天醒来就要说再见的伤感。这些话题总是让人难过,不自觉就开始掉起眼泪,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哇”一声哭了。
哭都哭了,就要哭过瘾,又抱在一起鬼哭狼嚎。
陶慧君哭抽抽了,抽纸巾擤鼻涕,“我婚礼你们一定要来,全都来给我当伴娘,一个都不能少。”
“那肯定的。”
“等我在国家大剧院登台演出那天,请你们来看。”沈姿栀跳到沙发上,看着地下的她们嘿嘿笑,“我给你们留位置最好的票。”
“好。”
“我们要经常联系,打电话发消息,每年都见面聚一次。”梁问夏提议,过会儿又说:“不对,应该是最少一次。”
人和人太容易走散了,没有刻意联系,也没有刻意不联系,就是一个不留神,有些人就慢慢淡出了你的世界,消失于人海。等再想起来,好像也没有了联系的必要。
任何关系都需要经营,越珍惜的越需要。
“来京市聚。”
“对对对。”
只有陈西没说话,大家都看向她,最担心的就是她。她爸妈不想她留在京市,希望她回老家工作。准确来说,是希望她回老家结婚生孩子。
陈西没有妥协,也不会妥协,她爸妈在电话里把她骂惨了。说她不孝,说她翅膀硬了要飞了,说她没良心不管爹妈弟妹的死活。当时她们三个都在,听得一清二楚。
沈姿栀坐到陈西身边,双手抱着她的胳膊,“特别是阿西,你有任何事都一定要跟我们说,知道吗?”
“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你不跟我们开口,跟谁开口去?”陶慧君也说:“谁能有我们可靠。”
陈西红着眼睛用力地点头,“好。”
“我还京市呢。”梁问夏抬起手臂搭上陈西的肩膀,摆出江湖女侠的豪气,“有我照着阿西,你们放心。”
“对,夏夏无所不能。”
我要是真的无所不能就好了,那我就可以留住所有想留住的人。梁问夏心想。这天是她哭得最多的一天,明明是笑着的,眼泪却无意识地流出来。
她真的好开心,也真的好难过。
*
梁问夏睡了一觉,秦之屿的电话才打来。
彼时她刚睁眼,卷着被子窝在床上。旁边睡着沈姿栀,床尾的陶慧君也睡得很香,只有陈西醒得最早,在卫生间洗漱,一会儿要去上班。
昨晚她们喝到凌晨,都喝多了,爬上床一人占一角稀里糊涂就睡了。
“问夏。”
“嗯?”
“怎么了?”秦之屿听出她状态不对,“心情不好吗?”
梁问夏也问他,“你感冒了?”秦之屿一开口她就听出来了,嗓子哑得厉害,清润好听的声音变成了公鸭嗓。
秦之屿“嗯”了声,嗓音又开始痒,剧烈咳嗽起来。
拿起桌边的水杯灌了口热水润嗓,继续问她,“问夏,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问夏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哗水流声,看着窗外被大雪覆盖的高楼,鼻尖突地一酸,哽咽着说:“江江去墨尔本了,昨天走的,她一个人。我送她上的飞机。”
沈知煦要订婚的事秦之屿在电话里听梁问夏说过,那句“是不是心里难受”,还卡在嗓子眼儿,就听见她说:“秦之屿,我想见你。”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六个月。
那一面在九月初,她夏令营结束,秦之屿飞回京市来看她,只待了两三天。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说好每年暑假都一定要去看的日出,又一次没去成。
因为江时柠的状态很糟糕,梁问夏担心她,稍微有点儿空就飞回渝市去陪她。而秦之屿那边也很忙,他快毕业了,除了论文和实习,加州纽约两头跑,还瞒着家里人在偷偷申请国内的研究生。
梁问夏挤不出时间去纽约找他,秦之屿也腾不出时间回来看她。
她和他都很忙,都有很多事情要做。论文,面试,实习。许多事情摆在面前,他们连打电话的次数和时间都在减少。
“我马上买票回来。”秦之屿第一次听见梁问夏这么直白地告诉他,她想见他。第一次感受到梁问夏如此需要他。无法准确形容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只知道他必须马上回去见她。
“不用,我来纽约找……”梁问夏话说一半顿了下,继而问他:“你在加州还是纽约?”
“加州。”
梁问夏打开手机把去纽约的票退了,重新订票,“已经买好机票了。我一会儿出发去机场,明早就到。”
她太想他了,刚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航班定机票。她的保研资格已经确认,实习要下个月才开始,她现在有时间去找他。而且这一趟她必须去,秦之屿生病了,听他沙哑的声音就知道很严重,她要去照顾他。
生病的人,最需要陪伴了。
秦之屿听闻裂嘴笑了,“好,我去机场去接你。”
“别来,你在家好好休息,多喝热水多睡觉。”梁问夏不让他来,“我不需要你接,我又不是找不到路。”
“可是我想早点见到你。”秦之屿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
梁问夏眉心紧皱,问他:“你看医生了没有?”
“看了。”
“医生怎么说?”
“轻度肺炎。”秦之屿隔了几秒才说,说话音量也随之减小。原本没打算说实话,不是怕被她骂,是怕她生气。
梁问夏确实很生气,“秦之屿,你是……”想狠狠骂他一顿,话到嘴边又舍不得,他都生病了,肺炎呢,肯定很难受。骂他一顿他又不能立刻好起来。
“现在有人照顾你吗?”
秦之屿老老实实地回答,“医生开了药,我吃了。这会儿在家里躺着。”
那就好。
梁问夏挂了电话,起床收拾行李,对室友们说:“秦之屿生病了,我去看他。”
“可是……”沈姿栀下床穿鞋,想告诉她美国这几天暴雪,京市也是,航班应该飞不了。陶慧君拉了下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别说,转而对梁问夏说:“注意安全。”
陈西也说:“夏夏,注意安全。”
“好。”
梁问夏跟她们一一拥抱,然后开车去机场。最近几天大雪,天气不好,很多航班都延误了,飞加州的全部在列。
秦之屿打来电话,说美国这几天有暴雪,叫她先别来,不安全。他过几天回京市看她,“问夏,听话好吗?我会担心你。”
“我等等看,如果实在飞不了,我就回家。”梁问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一趟我一定要去。当然知道危险,当然知道不理智,当然知道这样做很任性。她很少任性,思念催动了她体内的任性因子,就想任性这么一次。
六个多月的想念太浓重,她太想秦之屿了,迫切地想要见到他。心里空了一块儿的地方,只有秦之屿能填满。朋友和她自己尚且还做不到。
心急如焚,焦虑慌张地在候机室等了近六个小时,好不容易能飞了,中途又因为雪太大,备降旧金山国际机场,导致本应凌晨抵达的航班推迟了九个小时。
折腾了三十多个小时,一路奔波,梁问夏站在秦之屿公寓门口时,无比狼狈。头发凌乱,面容疲惫,饥肠辘辘,又饿又累到身体都站不直。
她第一次体会到见一个人会如此辛苦,但她没有觉得苦,心里甚至是甜的。她来见的人是秦之屿,是她喜欢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为他多辛苦都值得,她心甘情愿。
人的一生总要有这么一次,为一个值得的人,奋不顾身一次。
第64章 什么叫没有说的必要?……
秦之屿打开门, 还没看清梁问夏的样子,她就朝他扑了过来,很用力地抱住他。什么话都没得及说, 梁问夏一见到他就哭了,哭得特别伤心, 特别委屈。
他第一次见梁问夏哭得这么大声,也是第一次听见她直白的,没有任何隐晦表达地说想他。
“秦之屿,我好想你。”这是她最想说的一句话。
秦之屿眼睛红得厉害, 紧紧拥抱怀里的人儿, 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
三十多个小时的断联,梁问夏在来的路途辛苦奔波,他在等待的过程提心吊胆。她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快急疯了, 又不敢贸然去机场,不知道她最后降落在哪个机场。怕错过, 怕她到家看不见他会难过。
只能一遍遍地拨打她的手机, 一遍遍地刷新消息,一遍遍地打开房门往楼道里看是不是她来了。
“很辛苦吧,梁问夏。”
梁问夏摇头,哭得抽噎导致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来见你,我很开心。”
“梁问夏, 你真是个傻子。”秦之屿眼角滑落一滴泪,是真的心疼了。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她可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梁问夏,梁问夏怎么可以为一个人吃这种苦,受这种委屈。
怎么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梁问夏没有精力骂回去, 只想将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最后哭累了,就这么倒在秦之屿身上睡着了。她太累太困,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过眼,精神高度紧绷,在焦急的等待中渡过了漫长的两天一夜。
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说了想说的话,紧绷的神经一下卸力,精神和身体都已力竭。
秦之屿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转身去旁边的沙发睡。虽然很想抱着她一块儿睡,但他得了肺炎,万一传染给她就不好了。
入睡很快。他也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也同样需要休息。
一觉睡了近十个小时,秦之屿在极度难受中睁开眼,他感觉自己感冒好像又严重了。伸手摸了摸额头,果然,又烧起来了。
床上的梁问夏还睡着,他坐到床沿俯身下去想亲亲她,想到自己生病了只能换地方,虔诚地低下头去亲一下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手心贴在她脸颊,指腹轻轻摩挲,轻声说了句:“傻子。”
秦之屿把梁问夏露在外面的两条手臂收进被窝儿里,被角也给她掖好。然后起身去外面烧水吃药,再打电话叫人送些吃的来。
*
梁问夏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醒来看见秦之屿抱着笔记本在床对面的沙发敲敲打打,心想这人以后大概会变成工作狂。
下床走过去,抢走他的电脑扔在桌上,坐到他腿上想跟他温存会儿。脸颊贴上他的皮肤,被他脖颈的温度烫了一下,抬眼发现他不只脸颊通红,眼睛也是。
这不是烧傻了是什么?
梁问夏伸手摸他额头,手心一片灼-热。
“秦之屿,你不要命了是吧?”她眉心紧拧,很凶地吼他:“吃药了吗?温度计在哪?烧成这幅样子你还学什么习?差这一时半会儿吗?”她一句接一句地往外冒,生了大气。
“没学习。工作上的事,今天必须得处理好。”秦之屿弱弱地回一句。梁问夏凶他,他特别高兴,心里特别甜。
好久没被她凶被她骂,还挺怀恋。
“工作也不行。”梁问夏觉得不行,这样下去人非得烧出大毛病,她可不想以后跟一个傻子过下半辈子,“走,跟我去医院。”
“不去医院。”秦之屿缩进被子。
“必须去。”梁问夏拉他起来。
秦之屿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问夏,我难受。”真的难受,头又昏又疼,鼻子堵着不通气,想叫她抱抱他。
“难受更要去医院了。”梁问夏感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语气变得温柔,“生病了怎么能不去医院呢?”
“我吃过药了。”
“只吃药怎么行?”
秦之屿享受被她哄着的感觉。脸在她手心蹭了蹭,像小狗蹭主人那样。
“真的不想去医院。”
“……真的不行。”
两人扯皮间,门口传来门铃声。
敲门的是秦之屿的隔别邻居,也是他同专业的学妹。
梁问夏记得她,之前在停车场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敲门的是她。愣了几秒才开口,“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门口的女生也没想到开门的人是梁问夏,脸上的惊讶非常明显,也是好半天才说:“那个,我住在隔壁,是秦之屿的学妹。听说他生病了,熬了点粥。”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宋晚词紧张得话都说不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可能是因为觊觎人家的男朋友而感到心虚,“大家都是留学生,我妈妈跟他妈妈又是同事,两家大人叫我们平日多照应些对方,所以……”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献祭似的将手里端着的一大锅粥递给梁问夏。同时眼睛在她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上次停车场的匆匆一瞥,还是两年前。
那会儿她就知道秦之屿的女朋友很漂亮。近距离一看,妈耶,更漂亮了,妥妥的超级大美女。心想秦之屿说他非常爱他女朋友这句话,有事实依据。
这样的大美女,谁不稀罕着宝贝儿着?
宋晚词当然知道面前的女生是秦之屿的女朋友。
她第一次试探着接触秦之屿时,秦之屿就明确表明了他有女朋友,并且非常爱他女朋友,没有丁点儿出轨的可能。她的告白还没说出口,他就快准狠地断了她的念想。
不过他妈妈好像不喜欢他女朋友,因为他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他妈妈还想撮合她和他。那次他爸爸妈妈来,秦之屿第一次主动找她,请她帮忙保密他有女朋友的事情。
为什么?这美女看着不像坏人,也不像穷人啊!宋晚词很是困惑。
人好心送吃的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即使梁问夏看出这个女生喜欢秦之屿。双手接过来,郑重道了谢,又问她:“你要进来坐会儿吗?”
“不了不了,我回去了。”宋晚词摆摆手,转身跑回自己家,“砰”一声关上门。
梁问夏被逗笑,心想这姑娘挺可爱。
不过她妈妈跟秦之屿的妈妈是同事这事,怎么没听秦之屿提过?是忘了?还是觉得没必要跟她说?
进到卧室,梁问夏见秦之屿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想叫他去床上睡,又不忍心叫醒他。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擦掉他额头冒出的细汗,再给他擦手擦脖子。她感冒生病的时候,奶奶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小狗生病了,真可怜。梁问夏摸摸他烧得通红的脸,摸摸他下巴因为生病没刮的胡茬,又低头亲亲他苍白干裂的嘴唇。一颗心为他揪着,比她自己生病还要难受。
“问夏。”秦之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喊她一声很快又昏睡过去。
担心秦之屿这样拖下去病情加重,梁问夏给秦嘉打了个电话,请她让医生再来一趟。
挂了电话去到客厅的餐桌吃东西,她早饿得不行了,前胸贴后背的程度。她没动隔壁女生送的粥,吃的秦之屿叫人送来的中国菜。
医生来检查的时候秦之屿已经醒了,身上温度退了些,没之前烧得厉害。医生检测完说没什么大碍,在好转了。
交代他好好养着,按时吃药,不要吹风受冻。等烧彻底退了,慢慢就能好。
送走医生,梁问夏去厨房保温着的砂锅里盛了一小碗隔壁女生熬的白米粥。秦之屿从浴室冲澡出来,她把粥放在他面前,叫他吃下再吃药,“小心烫。”
接着又说了句:“粥是隔壁女生,你学妹特意给你熬了送过来的,你病好了记得谢谢人家。”
秦之屿听闻眉心跳了下,含进嘴里的粥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刚想夸梁问夏真厉害,居然会煮粥了。还好没说。
斜斜瞅一眼旁边儿的姑娘,见她脸色是正常的,没有不高兴。心想她为什么不吃醋,正常女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阴阳怪气几句吗?他忘了,梁问夏跟他不一样,梁问夏在这方面从来不吃醋,梁问夏对他放心得很。
秦之屿放下瓷碗,拉她的手让她坐到他腿上来,“梁问夏,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先声明,之前没说不是特意瞒着你,只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什么叫没有说的必要?”梁问夏立起眼睛瞪他。
她最烦他说这种话,最烦他什么事都单方面做决定,等她发现了又轻描淡写地来一句我不敢说,我觉得没必要。
“……我错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说隔壁女生的妈妈跟你妈妈是同事的事?”梁问夏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狗东西一开口她就知道了。
把搁在桌上的碗重新塞进他手里,“先喝粥,一会儿凉了。”
秦之屿惊讶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跟你说了?”
“嗯。”
秦之屿低着头一勺接一勺往嘴里送粥,没再讲话。
梁问夏见他这样顿觉好笑,抬起手臂圈着他脖子,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秦之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我爸妈来加州,打乱我们计划那次。”
说的实话,秦之屿之前确实不知道宋晚词的妈妈跟他妈有这层关系,就连宋晚词住隔壁是他妈的特意安排,也是上次他妈叫宋晚词来家里吃饭聊天说起才知道的。
他妈打的什么注意,秦之屿心里倒是门清。为这事他跟白韵急了脸,顶了几句嘴,被秦安和白韵联合起来骂了一顿。
梁问夏又问:“阿姨跟宋晚词妈妈是同事的事,你为什么觉得没必要跟我说?”
“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妈。”
也知道我妈对你有偏见,还知道我妈想撮合我和隔壁的宋晚词,所以我当然不会主动跟你说。秦之屿心想:我又不是傻子。
这下轮到梁问夏不说话了,因为她确实不喜欢白韵。
这事她没有跟秦之屿说过,那毕竟是他妈妈,生他养他的妈妈。将心比心,谁要是直接跟她说不喜欢她妈妈,或是表现出对她妈妈的讨厌,她会很生气,非常生气,连带着也会讨厌说这话的人。
秦之屿见她沉默不言语,把她往怀里按,“问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谁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跟你的感情。我跟你才是一头的,谁来了都得排后头。”
梁问夏跟他妈相互不喜欢的事,秦之屿早就想跟她摊开来说。别因为他受委屈,不喜欢他妈就不喜欢,天大地大梁问夏最大,他永远拥护她。
他最不想她受委屈,她却因为他受了好多委屈。
梁问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阿姨喜欢你学妹?想撮合你俩?”
……她要不要这么聪明?这话秦之屿没法否认,白韵确实很喜欢宋晚词,也确实想撮合他和宋晚词。
秦之屿不说话,梁问夏又问:“你学妹叫什么名字?”
“宋晚词。”
名字挺好听,梁问夏接连发问:“她喜欢你。”询问的话语,语气却是肯定的。
秦之屿一口粥差点儿喷出来,呛进喉咙致使他剧烈咳嗽起来。
等缓过来不咳了,双手捧着姑娘的脸,与她额头相贴,“梁问夏,我妈喜不喜欢宋晚词我不知道,宋晚词喜不喜欢我,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喜欢梁问夏。”
梁问夏没忍住笑了,随后又嫌弃地“切”了声,“油嘴滑舌。”
她和秦之屿在一起,他妈妈肯定不会同意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索性就不想了。
等真到了要见家长的那一步,该由秦之屿想办法解决,那是他该操心的事。
“你为什么不说你也喜欢我?”秦之屿掐她脸,“快说。梁问夏,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除了在床上逼她说,她平时几乎不说,嘴硬得跟石头没区别。
肉麻死了,说个毛线。
“警告你,离我远点,要是把感冒传染给我。”梁问夏表情很凶地去掐他的脖子,手上却一点儿都没用力,“我掐死你。”
笑着闹着,两人齐齐倒在沙发上,贴得太紧,有擦枪走火的趋势。
几个月没做了,身体和心里都十分想念对方。秦之屿身上的温度烫着梁问夏,他像一个暖炉,把她的心和身体都熨得暖乎乎。
梁问夏一分钟前还在叫他离她远点,这会儿动了色-心,又凑上去要亲他。秦之屿忍得难受到快爆炸,也还是扭着脑袋躲开了,“我感冒了,不能亲。”
“没关系,哪有那么容易传染。”梁问夏这会儿特别想亲他,顾不上会不会被传染,被传染就传染吧,感冒是明天的事。现在谁也阻止不了她亲嘴。
“你不想吗?”
秦之屿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没讲话。
梁问夏知道他肯定也想,平时刚一见面他就缠上来了,急得很。
强硬地掰过他的脸,唇瓣覆上去,温柔地摩挲他干裂的嘴唇。秦之屿的嘴太干了,有点儿扎嘴,没以前亲着舒服。
算了算了,他生病了,还是不要嫌弃他了。梁问夏这样安慰自己。
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没咽下去,低头全部渡进秦之屿口中。一口接一口,喂完一整杯水,秦之屿的嘴唇被滋润得有了点血色。
再亲上去,终于又跟以前一样软乎了。
秦之屿根本拒绝不了她,又不想传染她。偏头躲开她的吻,嘴唇移到她下巴,亲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和饱满透红的耳垂,就是不肯跟她接吻。
不满他这样,梁问夏缠上去亲他,被他掐住下巴不让亲。
她只能抱着他的脖子这亲一下那吧唧一口,这咬一口那舔一下,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秦之屿。”
这一声要了秦之屿的命,本就不想忍,这下真忍不了。翻身把她从身上抱下来,贴在她身后侧躺。舌尖裹着她的耳垂含-咬,又去吻她细嫩的耳后肌肤,在她漂亮的颈肩线游离。
唇-舌所到之处,带起一片灼-热。
梁问夏想起她第一次来加州找秦之屿,早上醒来秦之屿在身后蹭她的画面。
第65章 姑姑出事了。
今年的春节梁问夏第一次没有跟家人在一起。
除夕前一天, 她跟秦之屿从加州飞澳洲。江时柠第一次在国外过年,又是一个人,她当然要去陪她。
爸爸妈妈没有说她, 还夸她做得很棒。梁问夏听着爸爸妈妈的夸赞声有些心虚,她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就是牵着的男朋友。
秦之屿今年不回国过年,正式入职纽约总公司。历时三年多从基层一步步稳扎稳打,同时兼顾高强度的学习之余,他终于通过考核从加州分公司调任至纽约, 开始上手总公司业务。
美国没有春节, 秦嘉姑姑知道梁问夏来,才给秦之屿放了一周假。难得有时间能多跟男朋友待一阵儿,她当然不想分开。
梁成舟不愧是她哥, 简直不要太了解她。梁问夏挂了妈妈的电话不到十分钟, 就收到哥哥发来的消息:
[跟你那人品不行的男朋友在外面鬼混?]
梁问夏将聊天内容拿给秦之屿看,“你看, 我哥真了解我。”
了解你会猜不出你男朋友是我?了解你会真以为你找个人品不行的做男朋友?这算哪门子的了解?秦之屿心想。
她给梁成舟回了句:[哥哥, 看破不说破。]
[不是说分手了?]
[又新找了一个。]
[睁着眼睛找的?]
[闭着眼睛找的。]
[……]
梁问夏被逗乐了,笑倒在秦之屿怀里,“我哥真好玩儿,说什么他都信。”
秦之屿笑不出来。梁问夏老这么逗梁成舟, 他都能想象出未来某一天他被梁成舟揍得鼻青脸肿的画面。
墨尔本跟国内的气候相反,十二月至次年二月正值夏季, 天气炎热,梁问夏带了游泳装备,想着跟江时柠去海边玩。
可惜江时柠根本没有时间,除了上课, 还要打工。梁问夏见到江时柠第一眼就发现她变化很大,气色差就不说了,才半个月没见,她瘦得非常明显,小脸上的肉都没了。住的地方也不好,又小又旧。
梁问夏特别生气,骂她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没好气地捏她脸,“江时柠,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
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我好得很,别担心哦~”江时柠见到她特别高兴,抱着她的胳膊说晚上她们可以一起睡,她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说完才想起她旁边儿的秦之屿,不好意思地扰扰头,问秦之屿:“夏夏晚上要跟我睡,你怎么办?睡哪?”她家就一张床,没有给他睡的地方。
就这么决定了?他同意了?梁问夏同意了?
秦之屿好笑地看向梁问夏,问她:“梁问夏,我怎么办?睡哪?”
“你睡酒店。”梁问夏无所谓得很,瞧都不带瞧他一眼,甩下这么一句就挽着江时柠走了。
梁问夏陪江时柠睡了整整两个晚上,都还是没有丁点儿自觉冷落了秦之屿。
白天叫他陪聊陪逛陪玩时对他可热情,天一黑去接下班的江时柠吃晚饭开始画风突变,只要江时柠一出现,梁问夏眼里根本瞧不见他。对他就比对陌生人好一点吧!
秦之屿两天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再忍受不了独守空房的滋味,决定主动出击。
收到狗东西在深夜发来的一张精心摆拍的腹肌照时,梁问夏刚把江时柠哄睡着。
她看着聊天框里的照片咽了下口水,心动了动,但还没到下床穿鞋去酒店找他的地步。没想好回他什么,手机震了下,秦之屿又发来一张不可形容,算得上色-情的浴室照。
接着是一条三秒钟的语言。梁问夏没有犹豫,立马点开播放将手机听筒放在耳边,秦之屿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姐姐,来吗?”
这下梁问夏的色-心被彻底勾起,耳心发麻,身体某处有什么东西涌了一下。果断起身下床,穿鞋拿包,轻手轻脚地开门走出去,直奔秦之屿所在酒店。
她走得可快,心想狗东西现在本事不小,都学会色-诱-勾-引她了。
敲门声没有意外地响起,秦之屿得意地勾了下嘴角,他就知道梁问夏吃这套。他太了解她了,特别是床上那摊子事上。她一个眼神,一个呼吸,他就能知道她喜不喜欢,有多喜欢。
门打开一条细小的缝,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来在空中抓了抓,没抓到人。秦之屿将门彻底打开,抬眼看见梁问夏站得离门老远,笑得眉眼弯弯。
秦之屿走过来拉她,梁问夏“诶”了声,食指翘起指着他,“退后。”
话音刚落,她便被一股力拉了过去。秦之屿根本不听她的,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边走边不满地问,“怎么这么久?”
“买这个呀。”梁问夏把手里捏着刚从便利店里买的小盒子举到他面前,笑得可得意。
酒店的牌子不是他惯用的,她跑了两家便利店才买到。
秦之屿眼睛一眯,大步跨进屋内,抱着人转身抬脚将门大力合上。“砰”一声,梁问夏被放在地上,还没彻底站稳,就被他捏着肩膀摁在门板上。
屋内没开灯,两人在昏暗浮沉的光线里对视几秒,梁问夏嘴唇微张欲说话,还没发出声音,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来。
她仰着头吞-咽他的唾液和呼吸,喉咙偶尔漏出一两声细小急-促的声响,听得人耳热。心跳的频率跟他一样,高低起伏地跳跃着。她的手被秦之屿拉着放在他脖颈两侧,他喜欢在这种时候叫她掐他。(审核老师:这里只是在接吻,请看清楚再锁好吗???)
梁问夏自己也喜欢掐他,最喜欢坐在他身上掐,那感觉特别好。有觉得奇怪过,因为她和秦之屿在这方面并没有任何特殊癖好,只除了这一条。
秦之屿大概是憋了两天憋坏了,亲得特别凶,特别狠,全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屋外月色正浓,屋内全是暧昧的啄吻声和泥-泞的撞-击声,好久才消停下来。
梁问夏趴在地毯上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见秦之屿从行李箱里翻出两小块布料丢在她面前。蹲下身朝她挑眉,笑得很坏,“换上。”
“你打哪翻出来的?”梁问夏瞬间精神了,“腾”地一下坐起身捡起被丢在地上的两块小布料藏在身后,眼神警惕幽怨地瞪他,“你翻我行李箱了?你怎么能乱翻我东西?”
上次来加州找他的计划被打乱,加上后来发生了好些事,她早把这茬儿给忘了。狗东西今天要不拿出来,她都想不起来她买过这套不算内-衣的内-衣。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发现了。”秦之屿凑过去抢她藏在身后的内-衣,带着笑意的眼睛摄住她,粗重呼吸喷洒在她脸颊,“梁问夏,你准备的这个惊喜,我特别喜欢。”特别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你当然喜欢了,哪个正常男生不喜欢?梁问夏心想,上次他脖子上戴着choker像小狗一样为她服务的时候,她也特别喜欢。
“你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秦之屿喜欢给梁问夏穿衣服。恋爱这几年,只要他们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他给她穿衣服,从里到外。
梁问夏有点儿心动,但又觉得今晚的秦之屿有点儿吓人,她有点儿担心自己会累死。秦之屿伸手来抢小布料她死死攥着不肯松手,可惜男女力量天声悬殊,最后还是被他抢了去。
她眼珠转了转,倒在他肩膀趴着,难得撒娇示弱,“不来了吧!我好累。”
这才哪到哪?
“又不要你动。”秦之屿不给拒绝的机会,自行帮她套上。布料瞧着少,就几根小细带,却特别难穿,比普通内-衣难穿多了。他研究了好半天才弄好。
借着窗外的霓虹灯仔仔细细地瞧她,曼-妙-起-伏的曲-线隐在昏暗的光里,迷离慵懒的漂亮眼睛羞涩地看着他。梁问夏太美了,她一直都很美,但此刻是另一种跟平日不同的美,美得让他生起邪恋。
他想弄死她。
太过美好的东西除了让人生出保护欲,也容易去往另一个极端——破坏欲。
梁问夏猜到了秦之屿会疯狂,但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疯狂程度。她喉咙都快喊哑了,指甲在他手臂和后背挠出一道道血痕,牙齿在他肩膀和脖颈咬出一个又一个凹陷痕迹,都没能换回他一点心软。
最后连求饶的声音都喊不出来,咬他打他更是使不出丁点儿力气,被他欺负得彻底。脸是湿的,全是眼泪和汗水,也不止脸,到处都是。
好丢脸。
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只记得彻底睡过去前,她好像看见窗外远处的天边出现一缕火红的光。
……
过完春节,梁问夏回学校修改论文和准备即将到来的毕业答辩。
秦之屿抽出一天时间送她回去,他一直都记得她说不喜欢一个人坐飞机,做出的承诺一直都有做到。即使忙得不可开交,只要能挤出时间,哪怕是牺牲睡眠,他都坚持陪她回去再独自返回加州。
恋爱三年多,秦之屿只有一两次没有陪她,梁问夏觉得他做得足够好了。
心疼他在公司通宵做方案,梁问夏说不用送,“我自己回去,你快回去睡觉。”
“在飞机上睡也一样。”
上了飞机,秦之屿根本舍不得睡,下了飞机就又要分开,他哪睡得着。拉着梁问夏讲话,他有好消息告诉她。
“问夏。”
“嗯。”
“我通过京大的研究生申请了。”秦之屿特别高兴,双手捧着她的脸,“还有不到六个月,我就能回国了。”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梁问夏的手,终于大声告诉所有人梁问夏是他的女朋友。他和梁问夏又能像小时候那样形影不离了。
跟小时候也有不一样,小时候不能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晚上不能一起睡觉。现在可以,有正当理由。
他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跟梁问夏一起睡觉,爷爷奶奶忙的时候,会把他放在梁家。梁奶奶询问他晚上跟梁成舟睡一间还是跟梁家大哥睡,轮不到他做选择,梁问夏抢先一步回答,“他跟我睡。”
那时候他们都小,还没开始讲究男女性别意识,是后来上了小学,大人们才不让他和她一起睡了。为此他难过了好一阵儿,觉得大人们的条条框框太多。
梁问夏惊喜地看着他,“真的?”
秦之屿点点头,掏出手机给她看录取邮件。
梁问夏捧着手机看了好久好久,翻来翻去地看,一遍又一遍地看。每个字都读一遍,每个标点符号都瞧一眼。知道是真的,却需要反反复复地确定这是真的。
心里开始幻想秦之屿回国后的日子,她的保研资格十拿九稳,虽然她和秦之屿不是一个导师,不在一个专业,但在一座城市一个学校,想见面再也不用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了。
这算不算校园黄昏恋?应该算吧?她也是赶上了。
太高兴了,梁问夏将压在心底的憋闷一股脑儿全都吐了出来,“说真的,秦之屿,你再不回国,我都想跟你说分手了。异国恋太痛苦太折磨人了,我早就受不了了。”
要不是太喜欢他,她早把他踹了。不对,要不是太喜欢他,她压根儿就不会跟他谈。
“分手?”秦之屿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抬手捏她脸,“梁问夏,你想都不要想?”
嘿嘿。
高兴过后,梁问夏安静靠在他怀里,高兴的同时还有点儿担心,担心秦之屿会被秦爷爷打死。
小声问他:“秦爷爷和秦姑姑那儿,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问夏,你不需担心这些,这些是我该考虑的事。”秦之屿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她的后脑,“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梁问夏相信他,也会跟他一起面对。
计划和想象总是美好,可惜生活总是事与愿违。
他们刚下飞机,秦之屿就接到秦嘉助理打来的电话。
说秦嘉今早在客户公司开完会开车回公司的路上出了车祸,伤得很严重,医生已经两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叫秦之屿赶紧去医院。
“封锁消息,有关秦董的事任何一点都不能透露出去,特别是几个董事。”秦之屿交代对方,“我马上赶回来。”
下一秒又问:“通知我爷爷他们了吗?”
对方说已经通知了,秦家的人这会儿全都在飞机上。
“你怎么了?”梁问夏见他脸色不对,预感很不好,“谁的电话?”
秦之屿已然慌了神,眼神呆滞地看向他,艰涩地吐出一句,“姑姑出车祸了。”
“严重吗?”
秦之屿没说话,答案已经很明显。
两人都没经历过这种事,都不知道改怎么办。重新买票回纽约,梁问夏打算跟秦之屿一起去,秦之屿不让她去,说有事会打电话告诉她,让她呆待在国内好好准备毕业论文。
“不,我要陪着你。”梁问夏不放心,坚持要一起去。这种时候,她必须陪着他,就算延毕她也一定去。
秦之屿比她更坚持,“问夏,听话。”
姑姑出了事,他回纽约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而且爷爷奶奶和爸妈们都在,场面必然混乱。他顾不上她。
最后还是秦之屿一个人独自返回纽约,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梁问夏眼睛红得吓人。
她心里特别慌,是从未有过的那种慌乱。明明秦姑姑还在医院抢救,事情还没有下定论,她却有种她快要失去秦之屿的错觉。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足够吓到她。
“秦之屿。”她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出声喊他。
她声音不大,很轻很小。不是要叫住秦之屿不让他走,只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只是希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只是想再看一眼他的样子。
秦之屿没有回头,早已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第66章 我不会跟你分手。
秦嘉的追悼会是在国外办的, 骨灰由秦之屿护送回国,在渝市下葬。落叶归根,走得再远的人, 最终还是要回到原处。
那时已是三月份,早春暖阳的时节。
时隔近两个月, 梁问夏才在渝市郊外的墓园见到秦之屿。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但气色很不好,人也特别憔悴,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他一身黑衣, 眉间映着愁容, 跟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们站在一起。看见她的瞬间,愣了几秒,随即安抚地朝她笑了下。
梁问夏觉得那笑容里头尽是苦涩, 心像被小刀扎, 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她特别想走上前去抱抱他,但周围人太多, 她不能这么做。
她很后悔那天没有坚持陪秦之屿一起回纽约, 后面得到消息再想去,已经没有意义。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见到秦嘉的最后一面。
秦之屿赶到医院时,秦嘉已经被医生宣布脑死亡, 没有再抢救的可能。虽然生命体征还在,心脏功能健全, 但苏醒的概率微乎其微。如果情况乐观,依靠机器和药物注射维持,会一直这么睡下去,成为植物人。
秦嘉生性要强, 如果她有意识能选择,绝不会允许自己如此狼狈地躺在医院里。
是在一个月后,秦嘉的各种器官全面衰竭,医生不得不拔了管子,宣布她临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