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二合一) 甚至冒出来一个……
知道戚盛屿和虞知微的事之后, 戚悦棠原本想给她介绍赵景和的表哥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虞知微还是看到了赵景和那位据说长得有点像黎天王的表哥。
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大家恰好是一起走的,虞知微看见一个生得很高的青年从隔壁休息室出来,面带浅笑, 神情温和, 面容儒雅,很重的书卷气。
她忍不住扭头去看。
对方感觉很敏锐, 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随即转头看过来,客气的冲她点头笑笑。
虞知微也回一个笑脸,算是友好交流了一下。
这一幕被戚盛屿看在眼里,他没法去怪别人,但心里又吃醋,于是一点都不顾在外的仪态, 伸手勾住虞知微的肩膀,用力将她的脸往前一掰。
“走路就好好走路, 不要东张西望。”
虞知微:“???”
她疑惑的转头看向身旁这人,见他拉着脸, 脸色雾沉沉的, 像是不高兴,但又隔着一层什么,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虞知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忍俊不禁地抱住他胳膊, 勾着脖子去看他的眼睛,揶揄道:“怎么,还生气呢?”
戚盛屿刚要否认,就听她好似恍然大悟:“哦,不对, 应该是,还吃醋呢?”
他一噎,想否认的话在舌尖盘旋半天都没能吐出来,只能发出一声冷哼。
虞知微忍俊不禁,赶紧顺毛捋:“我只是好奇,你放心,你的地位还是很稳的,无人可以动摇。”
戚盛屿乜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走在前面的戚悦棠这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他们手挽手的一起走着,都快贴到一起了,忍不住又是一阵恍惚。
太不真实了家人们,我真的真的没想过这一天!
戚悦棠和赵景和经营的工作室这时已经走上正轨,虽然有其他人帮忙,但她绝对算不上闲。
因此在订婚宴过去将近半个月后,她参加完一场漫展从江城回来,终于得到几天休息时间,这才跑去金湾市场找虞知微玩。
这时五一假期已经过了,金饰销售正在慢慢进入一年中的淡季,加上最近金价涨得太厉害,已经跨过550元/克的大关,一部分消费者开始踌躇观望,不少人觉得过段时间价格就会下来了,到时候再买也不迟。
因此柜台处虽然客人还是络绎不绝,但明显没有以前过来时看到的那样人挤人。
她到柜台时正好的中午,跟在一对小情侣身后走近了往柜台上一趴,笑嘻嘻地大声:“嫂子!我来看你啦!”
虞知微刚要招呼客人,被她这么嚷一嗓子,吓得一哆嗦。
立刻扭头,看见正在得意坏笑的某人,忍不住没好气地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脸,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瞎嚷嚷什么?”
“哪有瞎嚷嚷。”戚悦棠眨眨眼,一脸无辜,“我哥的女朋友我不该叫嫂子吗?我告诉你虞微微,现在像我这么上道这么好相处的小姑子可不多了,你要珍惜!”
虞知微一噎,翻她一个白眼,过去打开腰门,没好气道:“赶紧进来吧你,别阻着我接待客人。”
“哎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说话语气都不同了哦。”戚悦棠故意继续噎她,发出阴阳怪气的啧啧声,“天啦,这就是长嫂如母吗!?”
她声音超清亮的,一旁的罗莉和方慧听得清清楚楚,闻言立刻扭头,好奇地看向她们。
还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微微姐真的谈恋爱啦?我就说我们感觉没错。”
“没错没错,早有端倪,但没想到是棠棠的哥哥诶,长什么样啊,帅不帅?”
虞知微被她们说得脸热,刚想板起脸,戚悦棠就已经搭腔:“超帅的!绝对不是我有亲妹滤镜,真的,我哥是可以出道当明星的人!”
说完还使劲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绝对不掺假。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俩人当然是起哄说不信,除非让她们看看照片。
但到这一步,戚悦棠就不上当了,嘿嘿笑了一下,坚决不接茬。
虞知微松口气,无语地掐一把她的胳膊,转头对罗莉和方慧道:“接待客人啦,有什么等闲下来再聊。”
俩人吐吐舌头,赶紧专心给各自正接待的客人介绍款式。
戚悦棠捣了一场乱,觉得很爽,趴在一旁看虞知微打快递单,叽叽咕咕地跟她八卦:“其实我哥那样的,就算真的出道了,也很难出头的啦。”
“大小姐何出此言?”虞知微一面打单一面对她阴阳怪气。
戚悦棠嘿嘿一笑,拉了把胶凳坐下,这才继续道:“因为他太好看了,太容易出头了,你想啊,你要是资本,签他是不是想让他帮你赚钱?那你得让他去参加活动啊综艺啊,还有拍戏吧?节目或者剧播出了,得宣传吧?就他那张脸,就算演得像木头,观众也只会说一句木头美人美则美矣演技不行,但为了那张脸也不是不能忍,这怜爱他的人一多,可不就火了?”
“有没有代表作另说,反正脸在热度在,搞不好他出个街拍都能出神图。”戚悦棠说着,在虞知微面前的盒子里摸了一颗昨天点外卖送的陈皮糖,“红了就表示有价值了,越红越有价值,越有价值就越有跟公司谈判的底气,越有底气就越不好控制。”
资本不会想要一个不确定性很大的艺人,那样会有很多麻烦,“所以资本会捧他,但不会出力去捧,甚至还有可能打压他,他不红,就得靠公司赏饭吃,就得听公司的。”
还别说,听起来像是这个理,虞知微还想起来一句话:“美貌加上任何一张牌都是王炸,唯有单出不行。”
另一张牌可以是家庭背景,可以是学历智商才华,甚至可以是嘴甜会说话、擅于给人情绪价值,又漂亮又老实没心机还没有足够的背景可依靠,就很容易被有心人算计。
“幸好你哥没这种烦恼。”她耸耸肩,笑道,“而且他也不会进娱乐圈。”
“要进也只能签在严家的公司。”戚悦棠含着糖果含糊应道,“要是真的那样,这会儿说不定就有狗仔潜伏在人群里盯你咯。”
虞知微哭笑不得:“拉倒吧,要是那样我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
“万一你色迷心窍呢?”戚悦棠眼睛一转,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虞知微一愣:“……什么怎么样?”
戚悦棠哎呀一声,像身上生虫似的扭了几下,“就是那个啊!那个……你们不是住在一起了吗,难道不是睡一张床?就是那个!”
虞知微被她一连几个“那个”说得一懵,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脸孔顿时涨红:“你怎么问这个……”
她先是不好意思,随即又有些恼怒,使劲拍她一下:“神经病啊你,问这个……信不信我告诉你哥。”
“……告状就没意思了吧。”戚悦棠努努嘴,不忿道,“大家都是过来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不是关心你,不知道很多婚姻破裂就是因为那个不和谐吗?”
就算是亲哥,要是那个不行,也得劝分哈!
“嘘!嘘——”虞知微赧然,连连摆手让她低声。
甚至直接捂她的嘴,求饶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算我求你。”
“所以怎么样?行不行?”戚悦棠笑嘻嘻地勾搭她的肩膀,“你悄悄回答我,我绝对不跟任何人说。”
虞知微觉得脸上热得快能冒烟,但戚悦棠明摆着不回答就不放过她。
迫于无奈,她只好点点头,目光躲闪地含糊道:“好……很好……哎呀,你不要再问了!”
戚悦棠啧她半天,又拍拍她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道:“注意安全啊,不要像我去年那样。”
“我才不会那么不小心。”虞知微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软下语气,“知道啦,我们都有很小心的。”
戚悦棠嘿嘿笑了两下,刚想感慨真是世事无绝对,当初她们还讨论过戚盛屿为什么能一直单着,还有他的前女友,也不知道以后会和哪家的千金在一起,没想到居然是虞知微。
可话刚到嘴边,她又猛然想起旧年天还没冷时,她们一起去逛纺织城,出来时去找绣姨做衣服,听虞知微说起绣姨那段失败的婚姻时,还听她说过,她以后大概是不打算结婚的。
原因是身边见过的多是失败婚姻。
那现在呢?她改变主意了吗?如果没有……
戚悦棠突然觉得牙疼,我这嫂子真的是板上钉钉了的吗?她都不敢想,戚盛屿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想、怎么办。
是趁早斩断情丝,还是一直跟虞知微耗着,直到她改变想法。
她也不敢想要是虞知微坚持不结婚,而戚盛屿又要跟她一直耗下去,这事会在家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那可不仅是盛家他外公这一房的独苗,还是老戚家的长子长孙!
——是的,按照戚礼衡老家祠堂的族谱上的排序,戚盛屿真的是他们家的长子长孙。
长子长孙不结婚,没有孩子,完啦!
戚悦棠想到可能出现的让人焦头烂额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抖什么?冷气太足,你冷啊?”虞知微发觉她好像有点不对劲,疑惑地问了一句。
戚悦棠连忙摇摇头,接过她打出来的快递单,往箱子上贴,想问问她现在是不是还对婚姻没有任何想法,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
我问了她会不会觉得是我哥指使我的?会不会不高兴?戚悦棠想得越多,越没法问,总觉得自己多嘴会坏事。
于是她赶紧把话憋回去,这种事还是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解决去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
“晚上一起吃饭啊?叫上我哥。”她转口提议道。
虞知微摇摇头:“他去申城出差了,参加什么黄金行业发展论坛和市场峰会,明天才能回来。”
“那咱们仨去吃呗。”戚悦棠说想去吃小龙虾。
虞知微将最后一件快递打包好,点点头:“那就吃。”
晚上收工前收到戚盛屿的信息,问她吃饭没有,她说正准备和戚悦棠一块儿去吃,他回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没下文了。
虞知微没多想,和戚悦棠还有赵景和畅吃一顿小龙虾,还听他们吐槽许久刚过去的漫展上遇到的奇葩人和事。
散场回到家已经无限接近晚上十点,开门时发现门口停着行李箱,她一愣,忍不住喊:“戚盛屿!是你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穿着浴袍的男人从卧室出来,干净清隽的脸孔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脚边还跟着已经长成大猫模样的小玉。
“回来了?”戚盛屿笑着问道,冲她张开胳膊。
虞知微的腿比脑子反应快,立刻便向他奔过去,似乳燕投林般扎进他怀里。
戚盛屿也不嫌她忙了一天满身灰尘和汗味,还有在饭店沾染的食物和油烟味,用力将她往怀里裹了裹,低头亲亲她的脸,笑着问:“两天没见,想我没有?”
虞知微想也不想就点头:“想。”
应完忽然有些怔仲,才两天么,可她怎么觉得已经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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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灯光亮如白昼,将两道相拥的身影投映在窗户玻璃上。
“有多想?”戚盛屿逗着她,用下巴压住她的头顶。
虞知微仰头主动要吻过去,摸索着戚盛屿的下巴,声音含混:“这么想。”
戚盛屿忙低头去应她,想说的话在接触到她柔软的唇瓣时便自动抛诸脑后,再也想不起来。
彼此的吻技早就随着相处日久变得娴熟,舌尖在口腔里你来我往,像是谁也不服气谁,细细的嘬吻声不断响起,敲击着耳膜脆弱的神经。
直到虞知微因为呼吸不畅率先投降。
戚盛屿紧紧将她摁在怀里,低头贴在她颈窝里深呼吸,直到鼻腔的每一寸都被她身上混合着油烟味的熟悉的体香占满,他才满足地喟叹。
“你现在是小龙虾味的。”他忍不住笑道。
虞知微有些不好意思,推推他:“我先去洗澡?”
“等会儿再去,我再抱抱。”戚盛屿闭着眼叹气,声音有些委屈,“我这两天有些睡不着。”
从前也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娇气,居然有认床的毛病。
后来仔细想想,大概是因为身边少了个人,翻身的时候他经常会下意识往旁边一搂,扑一个空,他就醒了。
醒来听不见另一道呼吸声,那种巨大的失落感便顷刻间将他淹没。
接着就再也无法进入深睡,总是睡睡醒醒,熬着熬着就到了天亮。
“你下次陪我去出差行不行?”他咕哝着问道。
虞知微没往心里去,笑着吐槽他:“你还三岁吗,要人陪着上幼儿园?”
“也不是不行。”戚盛屿含糊地应声,把脸使劲往她颈窝和锁骨上埋。
虞知微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撕开,匆匆往卧室走,直接钻进卫生间。
戚盛屿望着她的背影失笑,回过头将猫抱起来,捏着它的肉垫笑眯眯地跟它说话:“改天带你去跟小咪见一见面,怎么样?”
“它是一只橘猫……”戚盛屿顿了顿,忍不住有些抱怨,“它贪吃贪玩,是越来越胖了,你可不能学它,贪玩可以,不要贪吃。”
减肥很难减的,饿得吱哇乱叫,让人听了心里难受,又不得不狠着心不管。
小玉一脸呆地看着他,叽里咕噜说什么的呢,听不懂,来点宵夜。
戚盛屿放下它,起身去收拾行李箱。
等虞知微从浴室里裹挟着一阵香风出来,便看见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紫色的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条祖母绿手链,一颗颗切割完美大小均匀的木佐绿素面祖母绿在灯光下干净清澈得她差点以为是玻璃。
盒子下还压着鉴定证书,厚厚一本,总共十三张,恰好手链上是十三颗宝石。
戚盛屿靠在床头看书,这时扭头过来,有些期待地问她:“怎么样,喜不喜欢?”
虞知微失笑:“这么好看东西谁会不喜欢。”
她问他在哪儿买到的。
戚盛屿解释道:“开会的时候遇到甸洲黄金的覃总,他跟我爸关系还不错,我奉命帮忙带个好,大家一起吃了个饭,他女儿是独立珠宝设计师,工作室恰好在申城,去参观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件成品,手围也正好适合你,我就带回来了。”
“意思是说……你去开个会,还跟人家女儿一起吃饭了?”虞知微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戚盛屿怎么会听不出看不懂她的意思,顿时笑起来,接过手链一面往她手腕上比划,一面解释道:“覃总是想让女儿多认识点同行,打通人脉,当时一起吃饭和参观的还有其他人,奥菲的周总也在,我们各自的秘书和助理也在。”
说完将试过了的手链放回盒子里,随手盖上盒盖,接着勾住她的腰往跟前一拖。
微微抬起脸,笑着问她:“吃醋了?”
虞知微呼吸一顿,脸上顿时发热,有种被点破心思的赧然,眼睛忍不住眨了几下。
“……没有。”她推推他的肩膀,“放开,还没收拾好呢。”
“不管它,明天再整理也不迟。”戚盛屿不仅没松手,反而伸手抬了一下她的腿,在她猝然失去重心时将人直接拉上了床。
虞知微几乎是滚到床上的。
“……你疯了是不是?”她没好气的一脚踹过去。
却被戚盛屿一把捞住腿,手臂一收,下一秒他便跪坐在了她身前,她屈起的腿正夹在他腰两侧。
这样的姿势让她无可避免地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不由得脸上温度再次升高。
但她却没有挪开眼,手背贴着腮边,目不转睛地和戚盛屿对视着。
直到他俯身向她吻过来。
“……没关灯。”
戚盛屿抬手,灯光灭了一瞬,旋即又亮起一点,昏昏暗暗的,迷离又暧昧,将他们的身影投到墙上。
熟悉的气息带着潮热的温度将她包裹住,虞知微下意识伸手抱住他,不由自主地松口气,像是悬吊在半空的什么东西终于落了下来。
还是落回原处的,让她有种恢复正常的轻松感。
甚至冒出来一个让她诧异的念头: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虞知微有些错愕,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是因为戚盛屿对她的迁就和容让令她生出了贪念,还是戚盛屿在她的生活中越来越重要。
她不得不承认,现在这种局面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在她第一次将戚盛屿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就给了他在她的世界里走来走去、留下诸多痕迹、变得越来越重要的特权。
怎么办呢?虞知微有些恍惚,找不到任何答案。
却被戚盛屿发现了他的走神。
这让他既疑惑,又有点郁闷,抬起头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能走神?”
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还追问她:“不舒服吗?”
虞知微回过神,有些别扭地摇摇头。
戚盛屿又问:“那是……腻了我了?”
这不能够吧?这才多久!周年都没过,你可不能这样!
他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虞知微哭笑不得,又有些赧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只好勾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按回自己胸前。
柔腻软滑的暖香迎面扑来,连本该清冷的白花香都变得温暖起来。
戚盛屿张口,隔着轻薄的睡衣衔住一点,有些撒气似的咬下去。
刚开始用力,又有点舍不得,力气下意识地减弱。
但虞知微还是感受到了一点轻微的疼痛。
可是疼痛之下,是随之而来的密麻层迭的痒,那股痒意从皮肤深层蛄蛹出来,沿着从脊椎骨往上,小虫子一样爬啊爬。
痒得她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不停地抖。
然而藏在酥痒之后的愉快和舒服又让她忍不住想叹出声。
戚盛屿听见她的闷哼声,抬起头,看见她脸微微扬着,眯起的桃花眼里一片潋滟妩媚,不由得心动神摇。
“……微微。”他忍不住唤她名字。
虞知微有些迟钝地嗯了声,问他:“干嘛呀?”
声音难得娇气,听起来像含了要化不化的糖霜,戚盛屿看着她,心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抿抿唇,伏到她耳边,小声跟她商量两句。
虞知微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烫,不停地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要……我怕……你别玩这些花样行不行?”
“试试,试试又不亏,也不用你动。”戚盛屿笑吟吟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眼睛背后藏着的强势却那样明显。
虞知微有些恍惚。
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能清楚意识到戚盛屿说一不二的本性。
他也许会为了她诸多迁就,那是因为他愿意这么做,一旦他不愿意配合了,他决定的事,她其实是没法更改的。
她的心里涌现出强烈的不确定。
这种不确定很快就变成呻吟,从她的唇齿间逸出,往常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偏偏现在觉得尴尬,她连忙咬住自己的手指。
浅嘬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虞知微又尴尬又害怕,腿绷得直直的,一动不敢动。
到最后她甚至忍不住呜咽出声:“戚盛屿……戚盛屿你别这样,我、我……”
她不停地倒吸气,使劲拽他头发,希望能尽快叫停,但手却没什么力气,倒是逗得戚盛屿忍不住笑起来。
他笑时的热气洒在皮肤上,虞知微忍不住抖了一下。
“真有这么难受?”他抬起头,笑着望向她。
他额前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他扒拉到了后面,大背头的造型将他整张脸都暴露出来,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被高挺的鼻梁切割。
虞知微看一眼他有点水亮的鼻尖,觉得脸上烧得厉害。
眼睑一阖,又看见他水润的唇,亮晶晶的,那水光看得人脸红。
他还笑,白日里温润得清风一般的人,此时像是魅魔托生,看着性感极了,虞知微想看,但一想到他嘴巴上那点水哪儿来的,她又不大好意思看。
甚至还用手掌捂住脸,逃避的样子看得戚盛屿一阵忍俊不禁。
他俯身过来,强行扯开她的手,低头吻住她的唇,胡乱亲了一气之后,才揶揄她:“你怎么连自己都嫌弃?”
虞知微狠狠地瞪他。
半晌才嗫嚅着问道:“……脏不脏?”
戚盛屿低头亲亲她鼻尖,摇摇头:“不是刚洗了澡么。”
“那也……”虞知微别别扭扭的,“你下次别、别这样……”
“不舒服?”戚盛屿问道。
虞知微咬着嘴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舒服么?有,也没有。或者说,她其实是在害怕,害怕那种眼看着自己沉溺下去的感觉。
她觉得眼前有一片装饰得恰好是在她审美点上的泥潭,正中有一件她非常喜欢的东西,想要拿到,就必须走进去。
可是泥潭一旦踏入,她就再也无法抽身。
面对诱惑和与之并存的风险,她愿意吗?敢吗?虞知微无法回答。
戚盛屿和她贴贴额头,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笑道:“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这样了。”
顿了顿,他又向她提要求:“轮到你亲亲我了,微微。”
虞知微一愣,旋即失声:“我不!”
戚盛屿被她这么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以为他要她像刚才他对她那样。
一时忍不住,贴在她颈边笑个不停。
虞知微毛都要炸了,使劲将他推开,尖叫:“走开!我不要!我才、才不……不帮你……”
说到最后,声音又低下去。
戚盛屿压住她,忍着笑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会让你……你误会我了,微微。”
虞知微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赧然,被他笑得羞愤上头,干脆侧脸一口咬上他的喉结,将整个喉骨咬住,一用力,就听见他疼得发出一声闷哼。
这下她舒服了,笑笑笑,我让你笑个够!
而戚盛屿却只觉得呼吸一滞,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倒流,呛得他剧烈地喘息起来。
他的声音哑得发涩:“微微……”
虞知微一顿,下意识松口,只用舌尖灵巧地来回细细描绘他喉结的形状。
戚盛屿感觉自脖颈处泛起一阵一阵的颤栗。
等虞知微玩够了,那块皮肤已经泛起一片红,看起来性感得过分。
墙上的影子晃动起来,像挂钟的摆锤晃啊晃,直至深夜才慢慢停下。
俩人照旧头靠头地一起说话,虞知微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明天?”
“本来是明早,我改签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虞知微哦了声,回头亲了他一下,忽然想起之前的疑问:“棠棠订婚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去了,怎么没见到小钟总?我以为你们关系还可以来着。”
“是还可以,但小钟总现在没空参加什么订婚宴了。”戚盛屿的声音懒散,“元鸿建筑有一笔债务六月底就要到期,忙着筹钱。”
虞知微啊了一声,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半晌才问了一个和自己很有关系的:“不会影响我们这些柜台租户吧?”
戚盛屿失笑,意有所指:“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虞知微哦了声,大概是头脑昏沉,一时也没发现这话有什么不对。
戚盛屿下一句话就换了话题:“下周我去新加坡出差,你跟我一起去吧?”
能出国玩当然好啊,但虞知微想到刚才心里出现的那种让她害怕的感觉,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算了,柜台离不开人,你自己去吧,我正好回家住几天。”
戚盛屿沉默,半晌,贴在她的背上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戚总:我妹是不是有点过于关心我们的私生活了[摊手]
微微:没有哇,姐妹之间是这样的[奶茶]
戚总:……真的吗[问号]
微微:真的真的,就是看谁都衬不上我的姐妹[星星眼]
戚总:你们应该再补习一下什么叫实事求是[白眼]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二合一) 你为什么没来过……
戚盛屿这次去新加坡是为了参加亚太区贵金属峰会, 这个会议通常是在每年三到五月召开,举办地在新加坡或者港城。
今年刚好是在新加坡。
会议主要讨论的是东方的市场,比如市场的黄金需求、进出口政策和零售投资趋势等等, 议程不紧, 戚盛屿原本是想趁会议间隙带虞知微走走,结果人家不愿意来。
戚盛屿无比相信自己的直觉, 虞知微并不是因为柜台离不开人, 也不是为了要回去陪陪家人,才不跟他一块儿过来。
她就是不愿意。
有时候戚盛屿觉得她非常矛盾,像是很努力抵抗什么诱惑似的,但又欲拒还迎,口是心非。
在一起的这近一年,他根本没有完全看懂过她。
但也正是这种不懂, 在时常激起他的探索欲,甚至征服欲。
人生长着呢,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跟她耗,哼。
房门敲响, 冯骐川过来告诉他, 已经到时间该出发前往会场了。
而这个时候,虞知微正奔走于各个展厅,托戚总的福, 她现在基本每个展厅的账号都有了, 虽然有的展厅因为跟柜姐还不熟又拿的量少,没什么优惠,但起码是能挑款出货了。
至于交情,先建立起来,慢慢维护嘛, 时间长了就好了。
就像她刚入行或者刚开始做线上业务那会儿,谁认识她啊,还不是靠时间,日久见人心,意识到她东西好便成了回头客,回头客又带新客,她的客户网络就像蜘蛛网,越织越大。
为自己工作总是让人动力十足,罗莉看到她提着一包货品回来时满脸笑盈盈的模样,忍不住问:“微姐今天这么高兴啊?是有什么好事吗?”
虞知微被问得愣了一下,皱眉想想,摇摇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
至于为什么高兴,“又没有让人不开心的事,就高兴呗。”
再说了,客人也可以见到卖货的笑脸相迎不是么。
近来金价还算稳了一点,市场的人慢慢又多起来,柜台的出货量有所回温,虞知微总算松了口气。
这可是全国最大的黄金批发交易市场,如果连这里都没人了,她真不敢想这生意该萧条成什么样子,外面的私人金店,甚至是部分品牌门店,说不准都要关门了。
结果她刚这样想完,对面柜台的刘老板就跑过来,开了腰门钻进柜台里,拉着她低声道:“你听说了吗?宝昌隆在容城的工厂要关门了,还要关闭一批门店。”
宝昌隆是起源于港城的品牌,已经近百年,容城人是很信那边过来的金店的,因为早年间那边的金子最纯。
虞知微闻言一愣:“真的假的,它不一直卖得挺好的么,怎么突然关厂关店?”
“说是经营战略调整,但我也不知道真实原因是什么。”刘老板耸耸肩,“现在是说从下个月月一号开始,工厂停工停产,后续怎么样还要等通知,生产部门的员工开始放假。”
那不是没几天了?
“工资怎么办?”虞知微问。
“头一个月照给,第二个月开始按照最低工资标准的百分之八十支付。”刘老板问她,“你消息多,知道为什么吗?”
“你说了我才知道这事,你觉得我有什么消息?”虞知微哭笑不得,问是哪儿来的消息,“瓜保熟吗?”
“保熟,人家在朋友圈发的他们内部的通知,盖红色公司章的。”刘老板边说,边掏出手机将朋友圈的信息截图转发给她。
虞知微看完哦了声,无所谓地道:“应该没什么事吧?宝昌隆家大业大,最近出的新款火得很,感觉根本不愁卖,离倒闭远着呢,估计就是产业调整吧?”
说到底刘老板也不是真的有心人家大品牌的死活,因为他们这些小散户根本沾不到人家的边,找个新鲜话题八卦一下而已。
故而虞知微一说宝昌隆的新款,她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是啊,他们新出的那个花丝锦鲤,刚才还有客人来问呢,二十块工费一克的嫌弃做得粗糙,我说展厅同款也有,工费一克贵四十,要不要?又嫌工费贵,我真是服了,又要鸡肥又要鸡轻秤,这种好事我也想,去哪儿找啊关键是。”
虞知微听得忍俊不禁,同她聊了几句,等她被客人叫走,这才低头给戚盛屿发信息,问他知不知道宝昌隆的事。
过了好几分钟都不见有回复,大概是在会上,虞知微没在意,转头加入罗莉她们,开始接待客人。
没过多久,电话响了,是戚盛屿的司机小林打来的,说杜姐让他帮忙送点水果过来,问他方不方便送到柜台来。
虞知微报了柜台号,叹口气笑道:“那就麻烦你了,我这边一时半会儿确实走不开。”
没过多久小林就到了,还等了一会儿,看她接待完一位客人,才喊了声:“虞小姐。”
虞知微忙过来接东西,见是水果,樱桃西瓜荔枝都用盒子分门别类装着,西瓜还是切好的,小林转达杜姐的嘱咐说:“这个黄樱桃的品种叫黄蜜,皮薄肉软,容易坏,您尽快把它吃完。”
“那这不好买吧?”虞知微有些好奇,她以前没吃过这个品种的樱桃,听说只能去当地吃,因为很难运输。
小林解释道:“早上刚空运过来的。”
盛家有盛家的采购渠道,弄一点时鲜水果不是难事。
虞知微点点头,笑着道:“戚盛屿这几天出差去了,不在,其实阿姨不用这么麻烦的,好东西他都吃不着。”
“……杜姐知道戚总出差了。”小林闻言一愣,“这是她让我给您送的。”
虞知微一怔,但只一瞬便反应过来,哦哦地点点头,语气轻快:“那多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她了,麻烦你帮我跟她道个谢,改天我请大家吃饭。”
小林没多想,诶的应了声,接着便同她道别,很快离开。
等回去见到杜姐,听她问起东西送到没有,虞小姐喜不喜欢,他一五一十将虞知微的话转述,杜姐听完,竟然叹了口气。
小林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您怎么叹气?”
“你不觉得虞小姐的话有什么问题吗?”杜姐白他一眼,反问道。
小林摇摇头:“……没有啊,这不很正常吗?”
“怎么没有!从去年到现在,我们往那边送过多少东西……你没明白她的意思是我们送东西是给阿屿的吗?”杜姐白他一眼。
虞知微就没觉得东西会是给她的,从始至终,她也吃也用,但她认为自己只是顺带的。
所以提醒她,戚盛屿不在容城,不用送了——虞知微以为她还不知道戚盛屿出差的事。
杜姐叹口气。
这种客气,可以说是平时接触不多,所以虞知微不好意思麻烦她,但也可以说是,虞知微还没有将她当成自己人。
也许可以侧面证明,她和戚盛屿的关系,并没有自己以为和想象的那么亲密。
小林啊了声,还是一脸茫然:“那以前不都是给戚总的吗?”
也就这次是单独给虞小姐送的。
杜姐一听就烦了,挥手没好气地赶他:“走开走开,真是跟你这个傻小子说不明白!”
小林摸摸后脑勺,转身一脸疑惑地走了。
可才刚走几米,又退回来,皱着眉问她:“那这件事要跟戚总说吗?”
“你跟他说干什么?”杜姐又瞪他,“人家小两口之间,有什么他难道不清楚?你这么积极去说,被他觉得你挑拨离间你就知道死了。”
“可是……”小林啧了声,“戚总交代过我和小杨,跟虞小姐有关的事都要告诉他,除非我们不知道。”
杜姐一怔,赶紧道:“那你可要说清楚,这是我的猜测,很可能是我多心,知道吧?人家也有可能是想让我们也休息休息,对吧?”
小林诶诶应了两声。
戚盛屿在茶歇时看到小林发过来的信息,看完他转述的据说是杜姐猜测的部分,不由得面露苦笑。
他该说这位看着他长大的阿姨第六感敏锐一猜就中,还是夸她分析得恰到好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虞知微就是有本事让他生不起气来。
何况……
戚盛屿想起冯骐川帮他收集过的虞城的资料,他还有一个女儿,财大在读,大二还是大三来着?不记得,反正和虞知微没差几岁。
那时候她多大?六岁?一个六岁左右就知道什么是背叛的人,你让她相信男人、憧憬爱情,甚至是期待婚姻,恐怕是一件很难的事。
她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是两种不同的情况,戚礼衡和盛舒颜这样的不多见,反而曾蜜枝和虞城才是寻常俗世的常态。
——爱过,甜蜜过,拥有很美好的回忆,许诺过彼此以永远的真心,但某一天因为其中一方的率先毁约,开始争吵、咒骂、撕打,最后变得面目全非,昨日种种都好像淬过毒的刀。
戚盛屿心疼虞知微那么早就看过这样难堪的场面,又很希望自己能成为她的例外。
他叹口气,回了小林一句知道了,切出去看其他信息。
特地先看完其他人的,最后才看虞知微给他发了什么。
【[图片]宝昌隆的容城工厂要关闭了,传说还关了一批门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挠头.jpg]】
过了一阵又发了一条:【[图片]杜阿姨让小林哥送了水果过来,我说可惜你不在,吃不着,才知道是阿姨给我准备的[嘿嘿]】
戚盛屿盯着她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又组织不起流畅的语句,还是算了。
半晌,他回复道:【那你可要好好吃完。宝昌隆闭店闭厂的原因是要进行经营策略调整,他们有一笔债务在今年三月份到期,但因为账上资金缺口很大,想了很多办法才赶在最后期限前将钱还上,容城工厂那两栋楼已经易主,而且根据三月份披露的年报,宝昌隆去年的营业额比前年降低了百分之二十,所以现在订单量估计是不够饱和,都转到陵城工厂也做得来,那边不缺人,所以容城工厂这批员工是要遣散的,闭店是关闭了一批效益不好的门店,经营策略和产业调整而已。】
虞知微这时恰好在回客人的信息,看到了他的回复,有些惊讶,宝昌隆这事……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她眨眨眼:【怎么感觉跟元鸿建筑的事异曲同工?都是债务要到期。】
戚盛屿看刚想回答,就听到后面有人招呼他:“戚总。”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某国际银行的执行总裁,连忙起身同对方打招呼,寒暄过后,才抽空回了虞知微一句:【等晚上有空我在跟你细说。】
虞知微看到,耸耸肩,决定不打扰戚总应酬了。
熄灭手机屏幕,她伸手从盒子里拿了一颗樱桃,蜜黄的色泽中带着一抹红,薄薄的果皮轻轻一咬就破,丰沛的果汁瞬间涌到舌尖,带着水果特有的风味。
真甜啊,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
在戚盛屿回来之前,虞知微的疑问一直没能解开。
宝昌隆债务到期的事,怎么听着跟元鸿建筑的那么像?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元鸿建筑会不会也是一样的处理方式?
她想从宝昌隆应对债务危机的方案中看看,元鸿建筑这次的危机会不会波及到租赁其名下物业的租客,也就是她自己。
但本来说好晚上有空就跟她说说的人,晚上应酬时却喝多了酒,跟她视频的时候还能说话,但很明显反应有些迟钝。
他歪在沙发里,外套脱了,领带也扯开,连衬衫扣子都解开了几颗,脸色潮红,清醒时总是藏着锋锐的双眼此刻水光潋滟,像是欲语还休,石头心的人看了都要心折。
虞知微看着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想聊那个话题了,听起来怪扫兴的,像在休息时间还找人聊工作。
何况她现在已经在家,虽然洗漱完了,也躺到床上了,但曾蜜枝随时有可能来叫她去吃宵夜,这点功夫也不适合聊这种需要时间细说的话题。
她问戚盛屿怎么喝这么多啊,戚盛屿捂着额头含混着应:“洋酒后劲大。”
“那你有解酒汤喝么?”虞知微哦了声又问。
她的声音低低的,戚盛屿的注意力又不集中,一时没能听清她说了什么,嗯了声:“……你问什么糖来着?要给你带糖回去么?”
有什么糖是非得在新加坡才能买到的?我想想……
还没想出来,虞知微就已经提高音量吐槽道:“解酒汤啦!你喝蜂蜜水没有?”
原来是闹了乌龙,戚盛屿哭笑不得,诶了声:“没听清……”
顿了顿,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谁让你说得这么小声?”
他从镜头里仔细打量她身处的环境,是一个他很陌生的……床头?
“回家了?”他眉头一挑,问道。
虞知微说是,他就哼了一声:“难怪像做贼一样,说话都听不清。”
虞知微闻言顿时讪讪,刚想解释,就听他继续道:“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像两个背着父母搞早恋的中学生?”
说个话都要躲起来,背着人不说,还下意识的小声,总之就是害怕被人发现。
可是他们的岁数加起来都要六十了。
虞知微顿时更加讪讪。
偏偏戚盛屿还不放过她,哼了声,连语气都明显变差:“也不是,现在只有你怕家里人知道,更像是你找了个小三,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原谅你太理性,与我在一起要守秘密。”[1]
耳熟的歌词此时涌上心头,再想到白天看到的信息,就算杜姐说那是她猜的是她多心,他也没办法欺骗自己,因为那就是真的啊。
委屈和不快被酒精放大,戚盛屿忍不住叹口气。
虞知微被他叹气叹得十分惭愧,讷讷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嗫嚅着道:“你别这样……戚盛屿,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苦恼很无奈,甚至有些茫然,戚盛屿听了又觉不忍。
说多了像是他在有意逼迫她,但他本意并非如此。
他沉默片刻,笑了一下,玩笑似的道:“那你说想我。”
有些无厘头的转折,但虞知微忍不住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是戚盛屿先退一步的意思。
虽说男女朋友间是该互相迁就,但她还是会为此感到愧疚。
这种矛盾的心理驱使她没经过多少考虑,就脱口许诺道:“那……等你回来,我陪你一天啊?”
戚盛屿闻言刚要笑,想吐槽她小气,你就陪我一天,这么小气吗?
但话到嘴边,心里又一动:“哪天都可以?是不是周一到周日,可以任选?”
虞知微有点从一时的冲动中反应过来了,开始犹豫:“emm……”
“嗯?”戚盛屿立刻察觉她的意图,开始指桑骂槐,“我知道的,爱这种东西瞬息万变,上一秒还说好,下一秒就不好了,是我不够好……”
“好啦好啦,你不要再说啦。”虞知微浑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不自在极了,连忙打断他,“挑嘛,你随便挑哪天都可以。”
“但是!”她接着立刻强调,“你不能天亮闹钟响了再说今天要我陪你哦,得提前至少一天告诉我,我好安排工作。”
戚盛屿闻言嗤一下笑出声来,潋滟的眉眼轻阖,愈发显得昳丽诱人,虞知微抿抿唇,声音不自觉地软下来:“莉莉和阿慧要轮休的嘛,她们都已经特地挑在工作日休息,很照顾我了,那我也不能太过分是不是?”
戚盛屿啧了声:“这么好的老板去哪儿找啊?哎呀,原来是我家的。”
语气还是调侃,但至少没了刚才让虞知微觉得不适的那种阴阳怪气,她抿唇笑笑。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她听得出来的。
戚盛屿往沙发上一躺,唉的叹口气,忽然说:“冯骐川住在我旁边。”
虞知微一愣,这下真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戚盛屿继续道:“本来主办方给安排了普通房间,我让冯骐川升级到了总统套房,是想带你来的,结果有人不愿意,又不能浪费,只能让我们冯助住进去了。”
他说完还哼哼两声。
又来了又来了,刚才那股让她鸡皮疙瘩起立的感觉又出现了!
虞知微刚想抗议,就听他问:“有没有什么想让我顺路带回去的?”
虞知微啊了声,想了一下:“好像没有……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可买的,嗯、肉骨茶的调料包?”
“到饭点就排长队那家的?”戚盛屿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里她披头散发的样子。
突然看见从夏被里伸出来一个毛茸茸的猫耳朵,接着挠挠头钻出来,好奇地往镜头前凑,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虞知微揉着小玉的脑袋,回答道:“不知道啊,我又没去过。”
戚盛屿哼哼两声:“你为什么没来过,自己心里没数?”
救命!这人又开始了!
虞知微有些恼了:“你再这样,我骂人了啊!”
“你骂我。”他立刻委屈起来,“自己做得,别人说不得。”
虞知微刚想怼他,就听见一阵敲门声传来,外头曾蜜枝在叫她:“微微,睡了没有?没睡的话出来吃糖水咯,是你喜欢的绿豆沙。”
“诶——就来!”
虞知微忙扬声应了一句,扭头凑近话筒,声音低低地同戚盛屿道:“你快点去洗漱睡觉吧,明天是不是还有议程?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
戚盛屿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看她要挂电话,又问一句:“不亲一下吗?”
虞知微要挂电话的手一顿,唉地叹口气,将手机凑到嘴边,轻轻“啵”了一下,然后立刻将手机递到小玉的胡须边。
“小玉也给爸爸一个飞吻。”
戚盛屿听见,哼的笑了一下。
明明还没睡觉,却已经开始做梦,小玉好像变成了人。
虞知微挂了电话,掀开被子下地,又将被子盖回去,刚好将猫盖住。
清甜的绿豆沙里有细细的海带丝,除了陈皮味和另一种特殊的清香,这是很传统的绿豆沙煮法,加了芸香草,但容城小孩也许更熟悉它“臭草”的别称。
“怎么今天煮绿豆沙呀,前几天不还说煮这个麻烦?”虞知微洗了手出来,站在餐桌边有些好奇。
因为家里的煮法比较老派,要人一直守着,很麻烦,所以现在一般都不在家自己煮了,出去小区门口的糖水铺买几碗,既好吃又方便。
“想吃就煮咯。”曾蜜枝淡淡地应道,让她快点坐过来,“外公煮了一晚上的。”
曾弘闻接着女儿的话道:“天热,败败火。”
虞知微不疑有他,哦了声:“是挺热的,才刚五月份就三十五度了,走在路上像晒咸鱼。”
“最近生意怎么样?”曾弘闻问了一句。
黄金价格自从突破五百,便一路高歌猛进,像脱缰的野马,短短半月之内便闯过六百的关卡。
“也就那样吧,反正该买的人还是会买。”虞知微耸耸肩,“特别是结婚订婚的,急着用,哪个能等。”
聊了几句绣坊里哪个绣娘的孩子今年要订婚,绣坊和万景的合作进展怎么样之类的事,虞知微碗里冰凉甜润的绿豆沙就已经没了三分之二。
正纠结要不要再来一碗,忽然听到外婆梁穗敏说:“听说你爸……的伤已经好了。”
虞知微一愣,抬头有些茫然地啊了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语气冷淡道:“哦哦,好啦?那算他福大命大呗。”
旧年圣诞之前虞城发生严重的车祸,人都进ICU了,没想到福大命大,现在又能活蹦乱跳了。
“真是可惜,要不然微微还能多一笔钱囤点金料。”曾蜜枝接话道。
语气幽幽的,带着虞知微很熟悉很熟悉的怨恨。
虞知微拿着匙羹的手一紧,被坚硬的骨瓷硌了一下指腹。
她回过神,老调重弹:“你现在跟他离婚,分割财产,然后把分到的给我,我照样有钱囤料。”
“那他还有一半呢?”曾蜜枝哼了声,另一半会给谁想都不用想,所以她不愿意。
“他就算现在死了,虞念也能分他财产,私生子照样能继承遗产。”虞知微反驳道,“这样的人,你就不想离他远远的吗?”
曾蜜枝嗤了声:“现在也不近啊,我就乐意拖着,拖死他。”
绷着的脸上神态执拗,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在发脾气,虞知微嘴角一抽,想说什么,又懒得说,只好撇嘴作罢。
她在家住了三晚,第四天晚上收工就回了自己住处,吃晚饭的时候正好戚盛屿打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护肤品化妆品要买。
想了想,她老实道:“没有,消费降级,护肤品我已经早就全都换成国产货了,彩妆……棠棠给我的还没用完呢,不过你提醒我了,大促已经开始了,我好像已经错过第一波最便宜的时候了,完啦!”
说到最后又成哀嚎了。
就是那种虽然原价我也买得起,但一想到别人都买得比我便宜我就很心痛的感觉。
戚盛屿听完无语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行吧,她高兴就好,大概这就是薅羊毛的快乐吧,他不太懂,但尊重。
虞知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明天。
“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提前回来吧?”虞知微问。
这人信誓旦旦:“不会,怎么会,上次是偶然事件。”
成功改签到当天最后一班航班回容城的冯骐川这时刚好过来,听见他这句话,忍不住眨眨眼。
接着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当资本家的男人!说假话不眨眼!——
作者有话说:注:
[1] 吴雨霏《吴哥窟》歌词。
——
戚总:我提前回来当然是另有目的[摊手]
微微:给我一个惊喜吗[奶茶]
戚总:看看你有没有给我准备惊喜[白眼]
微微:?怎么感觉怪怪的[闭嘴]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二合一)(捉虫) 不好意……
戚盛屿搭乘晚上十一点多的班机, 经过将近十小时的长途跋涉,第二天上九点多在容城国际机场落地。
登机时是周五晚上,落地已经是周六。
小林一早就来了, 接到他和冯骐川后便直奔虞知微住的小区。
在小区门口戚盛屿便下车了, 临走还交代他们:“你们自己找地方吃早饭。”
其实就是让小林带冯骐川去吃早餐的意思。
冯骐川将行李递给他,有些担心:“您在飞机上没怎么睡, 要不然我送您上去?”
“我还不至于走着路都犯困。”戚盛屿温声应了句, 摆摆手,语气变得有些急,“有事周一到公司再说。”
说完推着行李箱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很赶时间。
小林拍拍冯骐川的肩膀,笑道:“戚总赶着跟虞小姐团聚, 我们也走吧,去吃肠粉怎么样?”
“都行, 附近找家店随便吃吃。”冯骐川一面应着一面绕过车头回到副驾驶,还跟他开玩笑, “这几天休假爽吧?”
“哪有, 咱们分明是各忙各的,杜姐每天下午都打发我们给虞小姐送水果,还要去正阳整理院子……”
小区门口保安亭里的保安放下手里的报纸, 打量着戚盛屿从窗前经过的背影, 又目不转睛地看着迈巴赫开远。
不知道是第几次跟同事感慨,都坐这种豪车了,怎么还住他们这样的老小区,真是Unbelievable!
括弧,要用消消乐那个音效才能充分表达他的情绪, 嗯。
戚盛屿根本没察觉门口的保安在观察自己,一路疾走,很快便进入楼栋的电梯间。
电梯门一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就冲了出来,看见他,还凑过来蹭蹭。
都已经是认识大半年的邻居了,戚盛屿笑眯眯地伸手揉揉它的大脑袋,再同它的家长打声招呼:“去遛狗?”
“……啊、是,带它下来消耗一下精力,您这是出差刚回来?”邻居有些拘谨地点点头。
整栋楼的人都认识住在九楼的虞小姐的这位男朋友,长得胜过明星,就是周身气势太盛,明明也很有礼貌,但就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怵。
而且明显很有钱,几乎每天早上门口都有一辆豪车在等着接他,也不是没有人试图跟他搭讪,但都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还有人向虞小姐旁敲侧击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得到的答案是公司高管,至于什么公司什么职位,人家根本不会说。
不过他倒是对小动物很有亲和力,楼上楼下的小狗,出门时但凡见到他,都爱凑过去蹭蹭。
戚盛屿摸着萨摩耶的大脑袋,笑着回了它家长一声是。
接着便收手和他们告辞,进了电梯。
开门的动静吸引了在落地窗前看飞鸟的小玉,它竖着大尾巴噔噔噔跑过来,冲着戚盛屿张嘴就是:“咪嗷——”
戚盛屿松开行李箱,一面换鞋一面弯腰捏住它的嘴巴,低声:“不许叫,把你妈引出来了,今天我就吃你。”
小猫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以为这是个新游戏。
但戚盛屿下一秒便松开它,直接往房间走去,轻轻推开门往里一看,被厚实窗帘遮挡得光线昏暗的房里,虞知微还在熟睡。
被子横搭在她的上半身,睡裙的裙摆也卷了上去,右腿屈起,脚心贴在左腿内侧,手打开着,睡得无知无觉。
也不知道昨晚是几点睡的,这都快十一点了,竟然还睡得这么沉。
戚盛屿叹口气,顶着冷气进去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然后站在床边,有些出神地看着她的脸。
她睡着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乖巧,嘴巴微微抿着,眉宇舒展,安静得像一樽瓷娃娃,只有均匀起伏的胸廓在昭示生命力。
戚盛屿用专注的目光描摹着她每一寸面容,不带任何情欲,平静得近乎虔诚。
一种混合着怜爱与某种难以名状的酸楚的情绪突然出现,在他胸腔里缓慢地涌动、膨胀。
他弯了弯腰,伸出手去,想触碰一下那近在咫尺的脸颊,已经几日不见,他迫切想用指尖确认这份安宁的真实。
但终究没有,手指停留在虞知微的面颊边,僵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慢慢收了回来。
他叹口气,直起腰,转身轻轻拉开衣柜,拿了一套换洗衣服,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
温热的水流迅速冲走身上的风尘和疲惫,同时也激活了他身体的某个开关,以及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的想念。
虞知微前一晚熬夜追剧,凌晨四点多才睡,一边想着反正周末自己也不用开工,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一边开始做梦,梦见她和戚盛屿去非洲看狮子。
起初都寻常,只惊讶于《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非洲狮是这个样子的,她还开玩笑,念起那句著名台词:“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1]
话音刚落,变故陡生,雄狮猛然飞跃过草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扑倒。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周遭的空气里便迸发出一股浓郁的荷尔蒙气息,那气息甚至还让她觉得很熟悉。
她想叫戚盛屿来救她,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而压倒她的雄狮却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硕大的白猫,它有着最漂亮的眼睛,却是像黑曜石一般的颜色。
白猫……有黑眼睛的吗?她愣了愣,没来得及细想,白猫的头颅已经垂至眼前。
虞知微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被压迫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下意识开始挣扎,一挣一推,人醒了。
睁眼先是看见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接着才察觉身上趴着个人,男人茂盛的头发扫过她的下颚和脖颈,痒痒的,她下意识仰起头。
随后像是刚被惊醒似的浑身一僵。
啊?我房间怎么有别人?
戚盛屿发觉怀里躯体的明显变化,从刚才任由他摆布的柔软变成了僵硬,便知道她应该是醒了。
“醒了?该吃午饭了。”他抬起头笑着揶揄道。
虞知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回来了?几点了?”
“十二点?差不多。”戚盛屿应道,将她身上碍事的睡裙推高。
虞知微下意识抬了一下手,哦了声,迷糊地问:“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几点到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戚盛屿将睡裙扔出被窝,揉了她一把:“九点多到的,你肯定没睡醒,就不吵你了。”
“那是蛮早的……”虞知微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刚要闭上眼,又突然反应过来,眼睛一下就睁大了,“新加坡飞容城得几个小时?你九点多到的,岂不是半夜的航班?”
戚盛屿眨眨眼:“昨晚十一点多登机的。”
那时候她还没睡!虞知微一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别说什么以为她睡了这种话,她就从来没这么早睡过!
戚盛屿没回答,低头亲亲她的鼻尖。
虞知微意识到自己昨天被他骗了,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昨天还说今天才回来,又骗我!”
“哪有骗你。”这戚盛屿可不认,“不是今天才回来的么,我还在天上飞的时候就已经到今天了。”
虞知微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他说得没错,前一天晚上起飞,今早落地,也是今天回到的,但却和她以为的今天白天起飞,晚上才能到家不一样。
戚盛屿捏着她的手腕,将指尖放在自己睡衣的衣襟上,笑着问她:“帮我脱了?”
“你骗我,还想我帮你脱呢?”虞知微气得直哼哼,“我都给你撕了!”
戚盛屿忍俊不禁:“你有力气的话,也可以。”
“你烦死了!”虞知微伸手扯他的脸,被他一把拢进怀里。
衣服这种东西,哪里需要特地去脱,过一会儿就自己不见了。
大概是小别胜新婚,所有的想念都倾注在这个时刻,只有这样激烈的交融才能将情绪都表达得淋漓尽致。
虞知微一开始还能跟上节奏,慢慢就不行了,圈在戚盛屿腰上的小腿一而再再而三的滑下来,挂都挂不住。
戚盛屿还笑话她没用,“公司有健身房,给你办张卡,每个星期去几次,动一下?”
“……不要!”虞知微咬牙切齿,“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