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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你洗不洗?

崔彦被她骤然加大的力道往后一掀, 要不是他核心力强堪堪稳住了身形,差点就被她掀翻在床了,这女子哪里有一点官家小姐的隽秀, 显然又是从没干过这下人活计的。

见她低垂着头一副红脸娇羞的模样,莲步轻挪要来脱他另一只靴子。

他堪堪以拳抵唇, 轻咳了两声,才忍住了身体里的几丝抽蓄, 声音轻飘飘的:

“你出去!”

沈黛:“啊!”

这时她才敢抬起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看着身前的崔彦, 玉簪簪好的乌发不知何时凌乱的披散下来, 映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多了几丝氤氲之气, 昏黄的琉璃灯火下,他双手紧按床檐。

他似在笑, 可那深眸瞳影里的幽邃、沉晦, 看得人心中发颤。

沈黛不敢再待, 红着脸憋了个不好意思的笑便退了出去, 虽然会错了意闹了个大红脸, 但好歹安慰自己,最起码一次试错换来弄明白了老板的真实需求, 也不算坏事。

嗯,没错,她现在对她自己的定位是老板的生活秘书, 套用这里的话就是的大丫鬟,尤其饮食、起居上要把他伺候舒服了。

定位清晰之后,她反而轻松不少,打工人的心态更稳了。

只是崔彦在荷花村的这番动作不小,当晚就传遍了江宁,江宁府的大小官员人人胆颤心惊, 辗转难眠。

也是累得慌,沈黛倒是早早就睡了,只是心里到底装着事儿,半夜一想到明儿还要早起给崔彦簪发,不禁焦虑的惊醒了。

好不容易睡着,天边又渐渐浮出一层蒙蒙亮,接着就是隔壁起床的碰撞声响起,沈黛没得办法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匆匆赶了过去,唤了声:”世子。“

崔彦已经起了床,正了衣袍,长橙打了水在给他净面,他刚坐下来,沈黛就拿着犀牛角梳站在他的身后。

面前的琉璃镜映照出她睡眼朦胧的双眼和乌青的眼袋,他很是愣了一瞬,感觉人都有点恍惚,这个外室不会昨儿一晚上就没走吧,也怪他昨儿太过疲累沾床就着了,竟不识得后面的光景了。

他食指摸了摸鼻翼:”你何时过来的?“

沈黛还带着起床气的声音:“刚刚,妾行了礼,世子当时没注意。”

崔彦终于好想了点道:“所为何事?”

沈黛简直气得鼻子冷哼,他还好意思问她所谓何事,便不情不愿的道:“妾为世子簪发。”

崔彦才记起昨儿他似乎提过这么一嘴,身侧这女子倒是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沉着脸“嗯”了一声。

视线便在她和长橙面前扫过,仿佛是在做抉择,而长橙这个机灵鬼早已识趣的行礼告退了。

崔彦没得选择便道:“那你开始吧。”

说起来沈黛的手是真的巧,又轻又柔,轻轻在他发鬓到发尾抚过,都能让他感觉头皮酥酥麻麻的,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确实比长橙那双糙手要舒服多了。

只不过镜子里映出的那一张小脸脸色就不太好了,可他一向最是不耐女子的性子,只要她把活儿干好了,其他一概不论。

所以他梳完后就径直去了庭院里打拳。

沈黛只得打起了精神又去膳房安排膳食,还特地把崔彦之前没吃上的海棠花糕和海棠蒸肉饼给补上了。

是以当崔彦打完了一套太极拳后,看见案上摆的早膳时,顿觉心里十分的熨帖。

这个外室用起来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沈黛见他吃好了,想着今儿有庭审,顾娘子和周大郎的案子都是今儿开庭,便两眼含笑问道:

“世子,今日是不要要去衙门,能不能带妾一起去?”

见崔彦扫过来的眼神似有不悦,又连忙解释道:“世子,你放心,你在上面,妾就在下面看着就行。”

这话一出,又结合昨晚她那鬼祟的行径,崔彦竟产生了她有这想法不过是为了一瞻他的光彩的错觉。

不起然对上她那双认真期盼的双眼,他竟然有一丝的不自然,思忖间,都没顾上驳斥她的话,便只好说服自己带她同行了。

只是今日的江宁衙门一早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少江宁老百姓都想来见识一番这难得的审判现场。

江宁府的主要官员早已穿戴齐整,由胡观澜带领着侯在衙门前等崔彦的到来,远远的就看见一辆华盖马车缓缓停下,打头的是一身紫色圆领大袖官袍身材高大的崔彦,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湖绿色轻衫罗裙身段窈窕的绝美女子。

众人顿时都露出一副恍然如此的表情来,见这女子才觉得崔大人昨日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着实说的过去了。

只有沈黛却一无所觉,见崔彦和几位官员入了衙堂,她也朝一旁喊她的李婆子和青桔那边走去。

只是偶一晃神她的视线竟然跟步入衙堂后恰好回首的王昭珩对了个正着,只是很快他便收回了眼。

李婆子将她护在身旁,叶家几位小娘还有周家郎君都在一块,所有人都一脸紧张的等着崔彦开堂审判。

崔彦更是没有让大家失望,他熟读律法,逻辑清晰,只用了短短两个时辰就将两个上访案件判了,那杀死孟娘子的刘财主和拐卖嫡女的李姬人均被判了秋后问斩和流放,另还有抢强妇女、儿童的胡大等一行匪徒被当场逮住现行,统统被判处死刑秋后问斩。

几人还要喊冤,崔彦早有准备,暗卫们收罗的人证、物证摆在眼前,在辅以手段狠厉的棍棒伺候,几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一声“退堂”的惊堂木拍下,人群中早已爆发出一阵阵激动人心的“崔青天、崔青天”的声音。

坐在下首的江宁府的转运司胡观澜、提点刑狱司季大人、提举常平司张大人、安抚司周大人均是面如死灰。

谁都没有想到崔彦的手段会如此凌厉,明镜高悬下,他高坐上首,扔出斩立决的牌子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勾魂的判官,他们仿佛是看到了他拿着那勾魂的勾子在一步步的朝他们逼迫近。

照这样下去他们还有命能活吗?

这个阎罗杀,手段如此强硬,可以想象以后在处理他们的时候又该是何模样。

尤其是胡观澜有心想为胡大辩护几句,但嗫嚅了半天终究没有说话,看崔彦行同罗刹的样子就能看出压根不允许被人左的性子。

更何况胡大这案子又没有牵扯出杉木乡乐儿村的铁矿,他又何必自爆身份给自己惹的一身腥。

只不过少不得要在牢狱费一番功夫,让他永远闭嘴了。

四人走出衙门的时候都几近虚脱,掌提点刑狱司的季大人是已经可以预料到后面朝廷对他一系列的申斥、问责已经在快马加鞭了,遑论那年底考评必定是末等了。

张平司和胡观澜平时最是坑壑一气,此时更是在他耳边气愤道:

“你不是说有办法吗?怎么那崔彦对江宁还是这个态度,他现在还没查出什么呢,就这样狂妄?”

“一县之县令直接就给噶了,胡大帮我们干了多少脏事哪次不是轻轻揭过,他一来说办就办了,还有那个周大郎和顾娘子又是从哪里冒出的上访案件,还引来那么多的老百姓前来观瞻。”

季大人也跟着讥讽道:“有这么好的榜样在,往后怕是那些上访的案件都要满天飞了?”

胡观澜的视线阴狠的扫过刚上马车的王昭珩:“我当初就说那个王探花来我们江宁,必定是个搅屎棍,但凡江宁有什么祸害必定都是因他而起。”

几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官场那些手段他们门儿清,崔彦他们不敢得罪,但是小小的一个知县,还不是随他们捏圆揉搓。

胡观澜又来安慰季大人道:“只要那些票券还在我们手上,那些刁民不敢随便闹到钦差那。”

几人还是不放心,照崔彦这个打法,就怕被他查出府库税银和账目对不上,到时候他们每人拿了多少,不但要吐出来,还要跟着掉脑袋的,更遑论还有盐铁方面的保护费、耗费等等。

“真实的账目藏好了吧?”张平司问道。

胡观澜真想抽这个没脑子的,这时候问这么敏感的话题,忽而他那肥硕的脑袋一转,一条毒计就攀了上来。

那崔彦在荷花村摆那么大的官威不就是为了一个外室么,他敢这么不给江宁面子,就不怪他们给他下套子,也让他尝尝反噬的滋味。

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三分,日后好相见。

尤其是那个外室被催彦捧着也是飘了忘了本,便只得给几分颜色她瞧瞧了。

几人一向唯胡观澜马首是瞻,便纷纷附和着让他赶紧亮出杀招来。

而沈黛这头得了长橙一句崔彦今日还有公务要忙,让她自个儿回去,便和李婆子、左邻右舍等一起先回到了荞花西巷。

顾娘子早已激动得哭成了一个泪人,一个劲的挽着沈黛的手千恩万谢,感谢她给了她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如今她和叶郎君也被判了和离了,她之前的嫁妆就当抵了几个小娘的身契钱,打算往后在南城那边先赁个宅子,好好经营那卤肉生意,好给几个小娘多攒点嫁妆,以后的日子也算是有了盼头了。

叶小娘也成功被解救了回来,一直在拉着青桔说一些刺绣的注意事项,又留了些绣品给她临摹,怕以后难见到了,叫她别忘了她。

只有那叶家郎君邋里邋遢的一个人贼眉鼠眼的隔着门缝往这边瞧,似有不舍,而叶小娘至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她沉静如死水的眸子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愁绪和恨。

是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被拐的那几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只是恨透了叶郎君,若不是他是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她估计都会过去将他捅成一个马蜂窝。

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是开解不了,沈黛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在顾娘子一行人临走的时候,突然叫住了叶小娘道:

“小娘,安定下来后记得给我们递个地址,我和青桔是要去看你的。”

叶小娘小小的脸蛋才有了一丝笑意:“好的,沈娘子,我有空了也来看你。”

两人算是约定好了,也希望这一个小小的约定能给她多一点活下去的勇气吧。

而周家这边,周大郎为母伸冤后,也成熟了不少,他站在沈黛面前,虽然还是十一二岁的个头,眉眼之间却成熟得像个大人,从前依偎在母亲身边的一丝顽皮早已消失不见,父亲身体那个样子是靠不住的,往后一家子养家糊口的重担都要压在他身上了。

少年的身形依旧瘦削、单薄,而矗立于天地间,他却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真是不容易,简直比现代的小学生厉害太多。

他腿上还有棍伤,却一下子要给沈黛跪下,沈黛连忙眼疾手快给扶了起来道:

“大郎,别这样,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别随便跪。”

他却依然坚持跪下了道:“沈娘子,如果不是你,我母亲可能在地下不能安眠,所以,我跪你犹如跪我母亲,这一跪你受的起。”

沈黛的眼睛一下子有点模糊,大郎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大郎,你的这份孝心,你母亲不知道多开心,多开心她有个好儿子。”

沈黛再次扶起大郎的时候,他的膝盖已经渗出了点点血迹。

“沈娘子,我以后不打算在酒楼干了,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不知道对你和催大人有没有用?”

沈黛却是一惊:“你咋不在酒楼干了,好好的工作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以后如何维持生计?”

周大郎却是苦笑:“江宁府哪家的生意和官府没有关系,如今我带头把官司闹到了钦差那,我那酒楼东家怎么还会容我。”

他说的也是,怕是崔彦一走,就连顾娘子那边的生意都会受影响,虽说她是个体户,但是官府衙门想要为难一个个体户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更遑论那些大酒楼哪一项经营不需要官府审批的,有这一个刺头伙计在,江宁府还会让那酒楼开下去吗?

大郎是勇敢的也是聪明的,可就缺了一个好的出身。

说起来这两家人以后的命运还是挺忧心的,此刻她都有点想去崔彦面前,找他要一个保证,保证他们以后的生活环境是安全的。

“那你以后有什么计划?”沈黛关心道。

“打算先去码头扛扛货,把弟弟养大了,让他们多读点书,以后和沈娘子一样厉害。”

沈黛撇了撇嘴,他怕是还不知道外室是什么,像她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是也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咸鱼一条罢了。

只是这些她不好跟他讲,少年还是太小了,要知道他父亲就是在码头扛货才残了身体,他这么小怎么能承担的了这个工作。

而且看他的计划都没有他自己,全部只有两个弟弟。

真是怪让人心疼的。

可沈黛确实又没有能力帮助他。

这古代能谋生的手段真是太少了,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一条好的办法给他。

周大郎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担忧还宽慰她道:

“娘子,不用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沈黛才点点头,摸了摸一旁的二郎、三郎的稚髻道:“以后乖一点,听哥哥话,知道吗。”

两个小孩子沉闷了不少,握了自己的小拳头说:“好,沈娘子,我们会对哥哥好的。”

沈黛终于抽回神,周大郎才把她拉到一边道:

“沈娘子,我跟你说,其实我们以前在酒楼的时候,不但东家,还有掌柜的、伙计其实都买了江宁府发的一种票券,就是承诺到期按票面利率发放利息的。”

沈黛一惊,不会吧,这江宁府这么先进,这个时候就开始搞政府债券了。

见沈黛疑惑,周大郎又神神秘秘的道:“也不知道这个债券怎么了,以往都是定期给利息的,但是自从崔大人来了,这一期的利息就都没发,不少人过去问,官府那边都说没问题,等核算好了就发,但就是一直没发。”

沈黛又是一惊,不会是个庞氏骗局吧,但是官府不至于这样套老百姓的钱吧。

“那本金可有归还过?”

“没有呢,我们都买了五年的,都只收到利息,从来没见到过本金。”

“你们没有去要吗?”

“也有急要用钱的,也去那边催了的,但是官府那边就说还没到统一核算的时间。”

沈黛的脑海一顿思索,他似乎记得崔彦说过江宁府的官库和账目没有一丝出入,会不会是用得老百姓的钱去补的官库。

如果朝廷认为江宁府有问题,但是却一直查不到原因的话,按大郎刚才所说,这个票券就是不仅是集资的工具,还是一个纽带,将江宁的普通老百姓都同官府绑在了一起,老百姓不敢轻易去闹,怕闹了之后反而鸡飞蛋打,一分钱拿不到,而江宁府还可以用这笔钱去糊弄朝廷,糊弄崔彦那个钦差。

所以崔彦带来的那些判官、推官他们查了这些时日均是一无所获。

大郎这个提醒,怕是极有可能。

“你手头有哪个票据吗?”

看沈黛严肃了神情,大郎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某些猜测可能是对的,这个钱怕是很难拿回来了,便一瘸一拐的跑回自己的卧室扯掉枕头里的绣线,从里面棉絮中间抽出一张皱巴巴泛黄的票据来,快步交给沈黛道:

“这一张是我两年前预支了一年的工钱买的,十两银子的本金。”

沈黛接过来一看,不是手写的,是官府统一印刷的字样,跟银票差不多的票样,还有官府的印鉴,做得如此正式,这让谁能不信。

只是若这是假的,那江宁府的这帮官员脑子也太肥了,至家国于何顾?至江宁老百姓于何顾?

老百姓拼命活着难道就是给他们当冤大头的。

“这个反正是不记名的,我有大用,你先卖给我。”

周大郎连连说要送给她,但是沈黛已经指挥着李婆子付了银钱,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过上次在街市上挑担子卖货的货郎的情形,沈黛不免斟酌提点了一句:

“这钱你收着,你有酒店跑堂的经验,指不定也可以当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这正好可以当本钱,总比去码头上扛货强些。”

周大郎的眼神忽然就亮了,也没再推拒这个钱。

倒是李婆子这一次掏钱很是爽快,竟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沈黛心里不禁对这个下属也满意了不少,看来她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几人分别开来后,李婆子还在她耳边道:“娘子就是心善,其实我知道你买下那个票券只是看那大郎确实不容易。”

沈黛却拍了拍她的手道:“麽麽难道不也是么,明明是个心善的人,又何必老是凶巴巴的,让人不敢靠近。”

李麽麽撇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黛便回去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竟觉得脸上那晒伤的皮肤那一圈红印变得有些硬了,便让青桔找了些黄瓜来削成一片片的敷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日影西斜了,便揣好了那张票券,一路往扶香苑去。

一路上还在思索着晚膳要搭配些什么菜,反正她午睡的时候是梦到奶奶做的红烧肉流口水了,势必晚上是要捣鼓个咱们苏大学士发明的东坡肉了,再找机会把票券的事儿跟崔彦提提。

如果真的如她分析的一样,那可能对崔彦有大用,说不定她还能趁此讨点奖赏。

沈黛刚走过秦淮河畔,拐入了一个小巷,眼看着再拐个弯就要看到扶香苑的门楼,却突然脑壳被人从后面重重一击,顿时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在一个废弃的柴房里,被人捆住了手脚,丢在茅草堆里蜷缩成一团。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一轮圆月高高挂起,洒下点点银色余晖。

屋外一个兰色缎面褂子的年轻女子笑着将一包银子递给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后,两人低声说着什么。

直到那男子轻轻推开了柴房门,那女子才隐在角落处露出阴狠一笑。

“亲生父母的性命威胁不到你,那我倒要看看有了这个把柄之后还拿不拿得住你。”

昏黄的烛火一步步朝前移动,点点星光中,提烛男子那一副歪眼斜鼻的模样被照得异常诡异。

沈黛被吓了个半死,待移近了才发现,这猥琐丑陋的男子竟然是李婆子那好赌的侄子,黑夜的灯火将他身上那股子猥琐无赖劲照得无所遁形。

“李二狗,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绑我干什么?”沈黛试着和他沟通。

李二狗小嘴一撇就是□□:“我是跟你无冤无仇,你又何故断我财路?”

“我什么时候断你财路了?”

“呵,我姑母那边打算跟我断了,难道不是你的授意,更何况你还。”

后面的话李二狗没有再说下去。

沈黛还想说不是她的授意,他差多少钱他可以补给他,只要他把她给放了,只是话还没说出口,李二狗已佝着一副被掏空的身体,蹲在她面前,左手却是铆足了劲钳住她的下颚,右手塞了一个黄豆大小的药丸在她口里。

他又虚又弱,早就不行了,给自己服了药还不够,还想给沈黛喂。

沈黛挣扎着,却只得他狠狠的一记耳光。

他的左手越钳越紧,直到看着沈黛喉间完全把那粒药丸吞了进去,才松开了手。

沈黛瞬间咳嗽不止,想把那药给咳出来,可那药已经到了胃里,连一丝粉末都咳不出来。

“你给我吃的什么?”沈黛惊惧道。

李二狗一脸淫邪似恶畜:“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让你□□的东西。”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沈黛惊恐的往后缩着,瞳孔也开始涣散开来

与此同时,秦淮河上万盏灯火辉煌,市贸货郎云集,两岸绿柳成风在河面荡起点点波涛。

一艘外表普通但内里极其奢华的画舫隐在一处一抱宽的柳树下面,随着黄白波涛轻轻荡漾。

船舱里一些丝竹弹唱早已经被遣散了出去,只余放在沉香木炕几上的一大匣子银票和一箱子各式名贵珠宝玉器。

崔彦一身黑色宽袖锦袍侧卧在榻,随手捡起一根芙蓉玉手串摩挲着,另一只手轻抬了下,眯了眯眼。

匍匐在一旁的魏一石便眼疾手快的递来了茶盏。

他掀起杯盖吃了一口,样子极其受用,可说出去的话却令魏一石肝胆寸裂。

“这些你拿回去,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魏一石那一双天生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瞬间化为一对死鱼眼,沉沉盯着自己的衣袖,像是要把自己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鬓间那株蕊白的茉莉花也跟着也失去了生气,干巴巴的垂向耳后。

今日他听闻崔彦在荷花村及路衙的铁腕做派后,便已经料到了,江宁这场官司较量,最后赢的多莫是崔彦,他不能再拖了,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么多年他之所以短短时间就走到如今这般高位,靠的不就是比别人多一分眼光、大一分胆子的去赌么。

他几乎是倾尽了全部身家,只求护全家老小一条活路。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近一年的国库收入摆在面前,崔彦竟完全不为所动,一心想要的是他手中最后的保命符。

他要的是他与江宁官场所有盐铁勾结的罪证。

这个交出去了他还能活吗?胡观澜还会放过他的家人吗?

“魏大官人犹豫是担心本官护不住你?还是另有隐情?”

崔彦已经倾身靠近了他的身前,开始谆谆诱导,可魏一石却仍然紧盯着衣摆,一动不动,良久才缓缓抬头一脸灰败的看着崔彦道:

“崔大人,胡大人为人谨慎,所有交易都没有他的签字?”

崔彦却是冷笑了一声,大踏步便走了出去,直到临跨出了门槛见对方还没反应,才悠地转头冷冷道:

“是哪一桩没有他的影子?抽丝剥茧痕迹不就出来了。”

“魏大官人,你是聪明人。”

魏一石久久沉默,直到崔彦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撑起自己那早已发麻的双腿,只还没敷直,就有一个护卫上前禀报道:

“郎君,上次你让我们寻找的那娘子,终于找到了。”

饶是如此狼狈,这消息还是一下子点燃了他的心神,他激动道:“在哪?”

“被那李二狗绑在穹巷的一个柴房里,喂了销魂散,怕是就要被污了清白。”

魏一石一听,顿时一脚就把他踹出去好远:“废物、废物,既知道要被玷污了,怎不早点解救出来,还巴巴的上来通报。”

那护卫也是心塞,他之所以没有及时出手,不就是考虑着让郎君亲自去营救,好来一场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的戏码么。

以前不是回回都这个流程么,怎的今日竟出了差错,连那往日报信的赏银没个一分不说,竟还讨了一脚挨心窝。

“还不快带我过去。”

魏一石一声吼,两人便匆匆往穹巷而去。

而崔彦在大踏步出了船舱后,却并没有走远,而是隐在一处乌篷船后观察着魏一石的行径,现下见他如此行色匆匆,料定他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便对着身后的晏七道:“走,一起跟上。”

“看看他兜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崔彦本就武艺不凡,在一旁晏七的牵引下,两人都掩去了行迹。

直到到了穹巷,魏一石和护卫急吼吼的踹开了一间小院的大门,就径直往那柴房奔去,两人都没发现身后跟了两条小尾巴。

魏一石今儿的一颗心实在不好受,在崔彦的逼迫下,他本就煎熬,如今想到要再见心心念着的娘子,竟有一丝的忐忑和焦急。

忐忑那娘子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他是谁,显得自己多有冒失,焦急的是自己如果晚来了一步,那娘子被那他是否还会为她魂牵梦萦?

已是戌时末,初夏的夜晚些许闷热,那院墙内的槐树上,心急的知了率先发出声声蝉鸣,多少在人心间平添了些纷扰。

崔彦就站在那高高的槐树上,看着魏一石晃荡的身子绕到了后院,踹开了柴房的门,劫后余生般的抱着一个身段柔美的女子缓步出来。

只那女子身段不止是柔美,更像是一条被水里打捞出的鱼儿,瘫在魏一石的怀里。

一头浓密的青丝早已四散开来,凌乱的搭在额间、颈部,遮住了那一张茭白泛着红潮的小脸。

两只垂落下来的小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抗拒着什么。

崔彦顿觉一阵无趣,他跟着魏一石本不过是恼他不识抬举,临时起意想看看他身后影藏的秘密,却不想费力一场,只得这一门旎旎风月之事。

也是好笑,自己那一刻怎会有这样一个念头,枉他一个堂堂三司史,何曾需要亲自蹲人墙角了。

他转身欲退,袖袍还没飞出去,却听见身后那怀中人发出一声暧昧至极的轻吟声。

“放开我。”

这话字面意思是推拒,而那发软、缠绵的语调却像是调情,亦或者用中了药来说更为妥当。

瞬间,崔彦的心头一阵巨裂,那竟是他不曾听过的沈黛的声音,有人竟敢动他的人。

他没做任何思考,于黑暗之中如鬼魅一般闪现在魏一石的面前,不管面前的人是如何震惊,只伸出了双臂,居高临下睥睨着他道:

“给我。”

魏一石的心啊、肝啊此刻怕是被揉了个稀巴烂,前一刻他还在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心心念念的娘子还没有被糟蹋,以后但凡他还有命活着必定会好好护着她。

他都想好了要给她做个金笼子,金尊玉贵的娇养着,再不让人瞧了去,尤其是她这只要一抬头就挠人心肝的模样。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的一点点乐趣,怎么又被这勾他命的崔彦给逮着了。

为了那个证据,他竟不顾身份的亲自跟着他,如今就连他想要一个女子都要管吗?

只是到最后,他终究还是惜命的,嗫嚅半天一个字也不敢说。

颤颤巍巍的把她交到了崔彦的怀中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又空了

后院的门被踹开,崔彦抱着她走在秦淮河边上。

沈黛还迷迷糊糊的抗拒着:“放开我,放开我”

崔彦没有什么情绪,只低低应了声:“是我。”

她才停止了挣扎,心里紧绷着那根弦终于松懈了下来,她软软倒在他的胸前,只是那无处安放的手却恨不得在她身上摩挲个遍。

夜色渐深,圆月像是顽皮的小孩子从云朵中探出头来,清清冷冷的月辉,打落在两人身上。

两岸微风不断,丝竹停歇,深深浅浅倒映的渔火似留一盏昏黄照着他们前行。

沈黛的身子像是被一万子虫子寸寸撕咬,瘙.痒难耐。

指尖早已泛起细密的汗,她狠狠握紧了拳,让指甲插进肉里渗出点点血迹才堪堪忍住了要去撕扯崔彦的冲动。

只是手可以凭借外力控制,而脑袋却不行,意识朦胧间,她只觉得崔彦的怀抱异常温暖,凭着本能在他坚硬的胸.膛蹭来蹭去。

渐渐地颈间红潮漫至耳尖,呼吸渐渐失了匀净,变得浅促温热。

崔彦的双手像钢铁一样箍住了她的身体,防止她乱动,一步一步的抱着她徐徐前行。

走到朱雀桥的时候,他将她的身体往桥墩上勾了勾,空出一只手掰开了一直在他胸前作乱的脑袋,低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的斥责:

“沈黛,你给我忍住,别乱蹭。”

沈黛那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早已不再清明,黝黑的瞳孔似蒙上了层层水雾,她努力掀开了睫帘,臀.肉斜依在朱雀桥上,背部靠在崔彦的胸前,隔着崔彦一下一下的推拒她的大掌,看着这月夜下的秦淮河畔。

最后一盏渔火移入洞帘,河面像是终于静了下来,只剩下徐徐晚风拨动着层层月辉,随着层层涟漪越荡越远。

像是人的心密密麻麻的荡着,在这静谧、清冷、荡漾的秦淮夜里,寻不到个着落,却时刻被拨动着。

毛茸茸的脑袋摇得像个不倒翁,而嘴角的笑却是带着一丝清醒的朦胧。

喉间发出一声轻轻软软的声音:“真美”。

崔彦简直是被她气笑了,这个时候她还能抽出心神赏景,只苦了他被她折腾的一身狼狈。

他从来都不是好性的,强势、凉薄还有点洁癖,何曾像如今这般好说话。

他气得将她不停弹回的脑袋又往外推了推,还在她身上狠掐了一把,才没好气道:

“怎么在魏一石那里能忍住,到我这里就忍不住了?”

沈黛此时也不知道还剩几分清醒,只用那一双汗湿的指尖也在他的腰上软软的掐了一把道:

“因为你美。”

这一声浅促温热的声息,带着软软的语调自他的喉结攀过他的下颚,软绵绵的落入他的耳蜗,他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想快一点结束这一场煎熬,快点带她回家。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沈黛那仅剩一点理智已经完全消退。

那双努力被她控制住的小手已经忍不住在他身上肆意摩挲点火,那双软媚撩人的嗓子也不停在他喉间低喘着:“世子,世子,我忍不住了。”

喘着喘着,还勾着鼻子亲了一下他的喉结。

崔彦发出一声闷哼。

缓了几息之后,他真是有点恼了,抵着背把她抱坐在桥栏上威胁道:“你再动,我便把你丢进河里去。”

沈黛能有几分清醒,只不断下坠的身体驱使着她双手用力抓握着,跟着软软的低喘着:

“不丢不丢”

这么冷静了片刻,崔彦先是推了推她的头,又拽住了她作乱的双手,待摸见她手心温湿的血迹时,身体里被自己强制调动起的冷硬终于渐渐松懈了下来。

夏天的衣衫单薄,她在他身上一寸寸的磨.蹭着,像是一汪雨水将他紧紧包裹。

他越走越快。

待见扶香苑映入了眼帘,长橙早已等候在门口,甫一看见崔彦的身影就赶紧将手中的披风挡在了她的身前。

虽然他一向训练有素,挡得及时,但还是看见了沈黛那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像是伸进了崔彦的衣裳里,虽然崔彦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他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还记得之前国公府那个爬床未遂的丫鬟,只是碰了下他的手,第二天人就消失了。

他一向极其厌恶女子的身体触碰的,可是刚才沈娘子那手都那样了,也没见他有过任何的斥责,还让府里早早就准备了大夫。

显然是对她多有体恤怜惜,此时此刻他都有点拿不准那个大夫还用不用得上了。

他走在崔彦的身后,第一次觉得他的身体不似往日那般稳当。

“沐浴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崔彦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赶紧上前道:“东厢房已经准备好了,绿药在伺候着。”

崔彦就径直把她抱到了东厢房,往那卧榻上一放,沈黛早已软成一滩水,却还是勾着他的脖子,吟嗯着不肯松开。

崔彦狠心掰下她的手,咬牙冷笑:“沈黛,你脏不脏?”

沈黛脑海早已混沌一片,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有身体里蚀骨的撕咬声操控着她一声声的喘息着:“不,不。”

崔彦这下真的气笑了,把她双手剪在身后:“沈黛,你洗不洗?”

这副身体今晚被那么多人碰过了,不洗干净了,总觉得膈应的慌。 ——

作者有话说:终于入V了,感谢各位天使莅临!

第27章 第 27 章 梦里

崔彦不知道沈黛觉不觉得膈应, 反正他是膈应的很,他在浴桶里面很是泡了会儿,待平复下来, 穿上一身素白道袍就去了书房。

刚坐定,便从笔架上取出一支尖头奴, 开始凝神静气默写金刚经。

长橙前来回禀道:“大夫给了解约,沈娘子已经睡下了。”

崔彦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长橙一时拿不准, 爷这反应是不是过于冷淡了点, 不过爷的心思一向藏得深, 他把不准才是常态。

“去让晏七过来。”

写了几页仍是心火难耐, 崔彦靠在玫瑰椅上食指疲惫的按着太阳穴。

晏七很快前来觐见,他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世子。”

琉璃灯照出崔彦如刀裁般冷硬侧脸微泛着白影, 声音淡淡:“查清楚了吗?”

晏七如实禀报道:“绑走沈娘子的歹徒名唤李二狗, 贪财好赌, 是荞花西巷李麽麽的侄子, 起因是沈娘子让李麽麽断了他的银钱供给, 他怀恨在心,但是真正促使他动手的, 是有人用银钱收买了他。”

崔彦往后靠了靠,指尖移到眉心处:“当时进展到哪一步了?”

晏七一愣,悄悄抬眼斟酌道:“魏大官人来得及时, 李二狗还没动手就被踹翻了。”

崔彦才重新坐直了身子,搁了笔,捡起案上一块雨花石把玩着。

“可查得到是谁?”

“据李二狗描述,我们查到跟他接洽的是江宁路衙后院大丫鬟兰菊。”

“呵”,崔彦冷笑一声,“砰”的一下就把雨花石丢回案上。

“真是一条忠心好狗, 既如此,把她喂了销魂散丢到刘二狗身上,再带人光明正大的去捉奸,扭送到江宁衙门。”

晏七嘴角一抽道:“好。”

又递了一封信给崔彦道:“爷,晏九从杉木乡乐儿村刚刚飞过来的信件。”

崔彦神色一凛,杉木乡乐儿村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久到他都在想要不要交还给当今派禁军前来。

其实今儿的这一出,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江宁官场联手给他的下马威,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胡观澜敢动他的人,他能马上就搞掉他的乌纱帽,哪里会只处置一个兰菊,只是如今他人在别人的地盘上,且还没有兵权,很多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他接过信很快就看了起来,只不过一瞬,眉头就越拧越紧。

这个铁矿竟然跟宁王有关,宁王那可是太后娘娘最小的儿子,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疙瘩,那宠爱劲就连当今圣上都要往后靠。

话说当初若不是当今是嫡长子又占了多年的太子头衔,先帝崩逝那一晚,太后都有可能篡改遗诏,拥立宁王上位。

宁王在这富庶江南之地,私自开发了一座铁矿,这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而且太后也未必不知。

这让他怎么查?他玩不起,区区一个宣国公府玩不起。

“下去吧。”

他将人都遣退后,开始研墨思索着给京城写奏章,而这个奏章要如何写,却是难中之难。

这封信如果由他送出去,从此宣国公府将会成为横亘在太后心中的一根刺,宁王也不会放过他,但是宣国公府战功起家,忠勇捍国,百年忠君,又岂能允许他退缩。

不知何时,窗外滴滴答答落起了雨,他收了最后一笔,才往正屋去就寝。

路过隔间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扫了眼,才发现她今儿没有住在这边,应是在东厢房歇下了。

他心里有事,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尤其是这身上明明是从头到脚都洗过了,他却总觉得有一股那女子身上的幽香,怎么都消散不了。

直到四更天才泷泷有了睡意,一头栽入了一个梦境。

梦里秦淮河的夜风却是热的,热的滚烫。

他站在朱雀桥上,将沈黛掰过来面朝他臀.肉靠在桥杆上,她大腿勾着他的腰,在他怀里喘着气,手腕勾着他的脖子,娇娇软软的嗯吟着:

“你好美。”

然后亲了亲他的喉结。

阵阵夜风袭来,他却感觉身体越来越热,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他像是沉浸在夜风中,什么都感觉不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很软很软,每一个地方都软,只要滚烫的掌心轻轻抚过,她便在他身下娇喘不息。

身下的朱雀桥发出吱呀的声响,上下起伏着。

船波晃动,一层层由近及远,她就像那波纹四散开来,浑身的每一处发丝、毛孔都舒展发颤,渐渐的化成一滩柔软的水。

水是舒服的,他久久沉浸在里面拔.不出来。

直到熹微的白光透过窗棂照射在窗幔之上,天亮了。

长橙在外面轻叩了门道:“爷,卯时了,该起了。”

崔彦才从梦中惊醒,忽地睁开眼,却感觉身下一热,伸手一摸,触手是一片湿润。

“嗤”,他忍不住嘴角微抽,发出一声轻嘲。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竟然在梦里而且还是跟那个外室。

他一向自持克制、禁欲,难道是太久没有释放了,身体憋不住了。

还是他身上沾了太多她的味道,身体接受错了信号。

他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后,丢下一句:“内室的沉香是不是燃的淡了些?”

也不等回答,就径直去净室梳洗了一遍,换了身白绫中衣候,开始了每天亘古不变的晨练活动了。

雨过天晴,空气更为澄净,长剑在他手中翻飞如流云,他身姿矫健,体魄有力,一会儿便挥汗如雨、汗流浃背了。

只苦了一旁候着的长橙,明明每日燃的香料分量都是一样的,今儿怎么突然就觉得淡了,更有一大早的就先去洗漱一番,明明练完之后也是要洗的。

他早已备好了梳洗用具,看到净室已换下的衣衫,随手拾起那亵裤,触到那上面一滩水渍,顿时手一缩,这爷似乎是开窍了?

他也是头一次见,可昨儿那好的机会,他何苦憋着自己呢,更何况以爷这般相貌、地位的贵人,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能,委实不用在这事上苛待自己,看来后面自己还得多规劝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