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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萧有点好笑,他想跟闻人潜说睡意这种东西不是说来就来的,但或许是这午后的阳光太温暖,闻人潜又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头发,柳萧躺在那儿,竟也是慢慢睡了过去。

似乎他们确实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这样一段惬意的时光了。

恍惚之间,柳萧感觉到闻人潜俯下身来,在他的面颊上轻轻落下一吻,柳萧下意识握住他的手,紧紧捏在掌心。

这一觉应该没有睡多久,当柳萧醒来的时候天色还亮堂着,他下意识唤了一句闻人潜,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愣了一下,爬了起来。

没有,闻人潜不在这里。

柳萧的意识一瞬间清醒了,他记得自己在睡过去之前闻人潜还在他身边,也不知是因为他睡睡得太死还是闻人潜动作太轻,他竟没有发现。

闻人潜在什么时候离开了,难不成是……

柳萧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闻人潜故意等他睡着了之后,准备伺机离开吗?

柳萧来不及处理自己散落的头发,一个箭步冲出凉亭就要去找闻人潜,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去多远,熟悉的鬼气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柳萧猛然回头,却发现在凉亭的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上去懒洋洋的,指尖上停着一只小鸟,看见柳萧,闻人潜对他挥了挥手,小鸟随之飞走了。

“你急什么?”闻人潜笑着问他,“我又不会跑。”

柳萧的双眼微微睁大,在闻人潜从凉亭上下来的一瞬间,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闻人潜愣了一下,察觉到柳萧抱着他的双臂不住颤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把这个人给吓着了。

他突然有些心虚,试探地拍了拍柳萧的胳膊:“柳萧?你别难过,我这不是没走吗。”

柳萧没回话,他用力抱了闻人潜一阵,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的鬼气刚刚消失了。”

柳萧对闻人潜的鬼气很熟悉,也是通过这个来判断他在哪里,只是方才他一睁眼便什么都感受不到,这才让柳萧慌了神。

“嗯,因为我藏起来了。”闻人潜说,他觉得自己挺厉害,这么短的一段距离,他却把鬼气藏得让柳萧发现不了。

不过柳萧似乎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夸他,听他这么一说,柳萧就知道闻人潜是故意的,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在闻人潜的后腰掐了一把,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故意吓我?”

闻人潜突然觉得有点危险,他下意识想跑,却被柳萧打横抱起,直接抱回了凉亭中。

这凉亭的座椅上铺了软垫,平日里有侍从打理,柳萧直接把闻人潜抱了上去,没等他反抗便把他按在了软垫上。

闻人潜晕头转向的,而后便觉脖颈一凉,竟是柳萧直接把他的衣领给扯了开。

“等等,柳萧……”闻人潜吓了一跳,“你疯了?我们还在外面……”

“之前在城郊的时候不也是在外面吗?”柳萧提醒他。

闻人潜急得想把柳萧踹开,却反被握住脚踝往里一推,闻人潜被迫屈膝,柳萧挤进他的两腿之间,而后俯下身去。

闻人潜猛地一弹,他诧异地按住柳萧的脑袋,一句混账憋在喉咙里面半天没出来。

栖星宫内的宫人并不算很多,这时候也不一定会有人过来,但这毕竟是在外面,闻人潜捂着嘴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一边还要留意着有没有人过来,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他吓得一缩。

他一手紧紧按在柳萧头顶,散落的白发从他指缝滑落,铺洒在二人身边的软垫上,很快闻人潜就受不住了,他一手挡在眼前,小声求饶:“柳萧,我错了,你停一停……”

柳萧没动,一手却又探到了他的身后,闻人潜全身上下都紧绷起来,却也只得任柳萧摆弄。

直到他的腰猛然一挺,闻人潜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倏然伸长的鬼爪扎穿了紧紧揪住的软垫。

不知不觉间他被翻了过来,柳萧从身后托起他的腰腹,另一手扣住他的腰窝,闻人潜想跑也跑不掉。

柳萧又在咬他的腺体,没有注入信香,因为闻人潜之前说过他疼,因此在闻人潜的易感期之外的时间里面,柳萧没有在他的腺体中注入过一次信香。

闻人潜的上次易感期在半个月前,柳萧还记得他挂在自己身上不肯下来,柳萧故意问他想要什么,闻人潜不说,只有当柳萧问他是不是要标记才点头。

“易感期都这样了,应该叫做雨露期才对吧?”柳萧起身,指腹摩挲着闻人潜红肿的腺体。

“雨,雨露期……”闻人潜的意识已经恍惚,雨露期应该是地坤才有的,但是柳萧这么说,闻人潜竟也觉得挺对。

被注入信香,被标记,好像确实只有地坤能做。

闻人潜的指尖无助地在空中抓了抓,似乎想要握住什么,但柳萧在他身后,闻人潜半天却也只抓到了他的一缕头发,紧紧捏在掌心。

柳萧俯下身去,指尖拂过闻人潜的面颊,触碰到一片湿润。

他愣了一下,而后勾了勾嘴角。

“舌头吐出来了,”他说,“像小狗一样。”

闻人潜已经连边上会不会来什么人都已经顾不得了,更别提听柳萧说的话,柳萧索性揽住他的腰,一个使劲把他给抱了起来,面对面坐在他的怀里。

刚一坐下,柳萧就觉肩头一疼,闻人潜下意识咬住了他的肩头。

“看吧,”柳萧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就说是小狗,咬人这么痛。”

嘴上说着痛,柳萧倒还挺享受,也没有阻止他。

花园里面一片静谧,只有靠近了才能听见压抑的轻|喘以及些微的水声,远远看去,两人都是衣冠整齐,像是仅仅在拥抱。

只有闻人潜自己知道这有多刺激,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柳萧方才的话却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如果易感期变成雨露期了,柳萧标记了他,那会不会怀孕呢?

他觉得肚子里温热温热的,意识到是柳萧交给了他。

“以后别吓我了。最起码得先告诉我。”柳萧扣着闻人潜的后脑,在他耳边哑声道。

只有柳萧自己才知道在发现闻人潜不见的那几秒钟心里有多慌,柳萧并不认为自己做了那些事闻人潜会不恨他,但他只希望闻人潜如果要发泄就发泄在柳萧身上,而不是用伤害自己的方式。

闻人潜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柳萧在说什么,他突然有点委屈。

“我跟你说了,你又不让我去,”闻人潜小声说,“我不喜欢别人跟着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看,就算他们不跟着,我也不会走的。”

这话让柳萧愣了愣,他轻轻捧住闻人潜的脸,突然意识到他今天故意藏着鬼气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这个。

闻人潜不喜欢被关着,柳萧一直知道,只是总以保护闻人潜为由限制他的自由。

“抱歉,”柳萧吻了吻闻人潜的额头,叹了一声,“如果你不喜欢,我之后不让人跟着你了。还有别的事情……也和我说。”

别的事情……

闻人潜趴在柳萧肩头,捏住他的一缕白发扯了扯。

他想说像今天这样在外面也不喜欢,但闻人潜回味了一下,突然觉得也还挺刺激。

于是闻人潜没有说,光是嘟哝:“那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柳萧保证,像是担心闻人潜不信,又重复了一遍,“不骗你。”——

作者有话说:这个月可以完结了!

第227章 饿坏了 肚子难受。

柳萧确实也是说到做到的, 在那之后,闻人潜就算是单独出去, 柳萧也不会让人跟着了,只不过得提前和柳萧说一声,要是柳萧回来了发现闻人潜不在,他会担心。

而最近闻人潜总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也不是因为吃坏了或是别的什么,因为鬼是不会闹肚子的,至少闻人潜之前没有过。

他怕柳萧担心, 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和柳萧说, 毕竟也只是隐隐作痛, 没有影响到日常生活。

直到某天闻人潜突然开始干呕,他才觉得有些不对。

这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怀,怀孕?

闻人潜不大确定, 他对这种事情不怎么了解, 有关的事情几乎全部都是从柳萧身上学来的, 他只记得自己听别人说过, 怀孕是会肚子不舒服, 并且想要呕吐, 但他没听说天乾也会啊。

而且闻人潜是天乾,真的会怀孕吗?

闻人潜不太敢确定,犹豫了一段时间之后, 闻人潜还是在糜馥再一次过来为他检查身体的时候把自己的困惑告诉了他。

“您怀疑自己或许怀孕了?”糜馥吃了一惊。

“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闻人潜说,“或许只是单纯的身子不舒服。”

“也说不定,”糜馥却道, “您的腺体在药物的影响下发生了变化,可以被天乾标记,或许您体内孕育生命的器官也会。”

糜馥试着为闻人潜把了脉,但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

看见他的神情,闻人潜问他:“果然是没有怀孕?”

糜馥有些迟疑,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但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对于闻人大人的身体和霓旌大人的子嗣,他总得小心些。

“也有可能是天乾怀孕的脉象和地坤不一样,”他说,“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您这些日子好生休息,我也会去查阅一些典籍,看看上面有没有记载。”

闻人潜点头,见糜馥收拾东西要走,又叫住了他:“等等,这件事情……你能不能先别告诉柳萧?”

糜馥有些迟疑:“那若是二位双修……”

“我会处理好的,”闻人潜说,“更何况,我也不一定怀孕了。”

糜馥犹豫片刻,也还是同意了:“那您若是身子不适,千万不要强瞒着。”

闻人潜点头:“我知道。”

送走了糜馥,闻人潜呆呆地坐在那儿,不知不觉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糜馥说他的脉象不似怀孕,那应该就是没有吧,毕竟天乾和地坤都是人,怀孕的脉象应该也差不多才对。

他这么想着,却也没法完全放下心来。

可若是真的怀孕……

闻人潜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一整天下来闻人潜都心不在焉的,到了晚上柳萧回来的时候,他依然不太对劲,柳萧发现了。

“怎么了?”柳萧问他,“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闻人潜愣了一下,“没有不舒服……”

他这话说的没什么可信度,柳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察觉到闻人潜的手有意无意搭在自己的小腹。

“肚子难受?”他问,“还是之前撞到了?我看看。”

闻人潜一僵,下意识想要拒绝,柳萧在那之前却已经把他按在了床上,把他的衣摆给撩了起来,闻人潜有些僵硬,但为了不让柳萧起疑心,也只得乖乖靠在那儿任他摆弄。

闻人潜的身躯上遍布着交错的伤疤,有些是他原本受伤的时候留下的,大部分则来自他死之前的时候,柳萧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痕,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你的肉身已经差不多修补好了,”柳萧说,“手和脚也是,等你回去之后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闻人潜知道柳萧一直在让人修补他的肉身,他不知道如何回话,只好低低应了一声。

小腹在放松的时候是柔软的,而当柳萧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时候,闻人潜就不由得绷紧了,腹肌的轮廓显现出来,那是一具锻炼得当的剑修的身体,柔韧而不失力量,柳萧的指尖划过腹部肌肉清晰的轮廓,在记忆中闻人潜方才捂着的地方。

“是这里不舒服?”柳萧问。

这块位置柳萧其实挺熟悉的,夜里他时常触碰最深的那部分,现在闻人潜觉得这里不舒服,难道是柳萧太用力了,还是不小心进得太深了?

柳萧反思了一下,专注的目光看得闻人潜直发慌。

他揪住自己散落的衣带,试图把自己的衣服拉回去:“我真的没事,不用看了。”

柳萧回过神来,似乎不大相信:“真的?”

“真的,”闻人潜点头,“我刚刚就是随手一摸。”

见他说得斩钉截铁,面上看上去也没有很难受的样子,柳萧虽然还有些怀疑,但终于是放过了他,没再追问。

“那今天肚子饿了吗?”柳萧想了想,“也有几天没喂你了。”

闻人潜一僵,他回忆起糜馥对他的嘱咐,虽说他不认为自己真的怀孕了,但是万一呢?虽然闻人潜也没有特别期待孩子的到来,但要是真的来了,总得好好对他。

“不用了,”闻人潜有些僵硬,“我不饿。”

他说不饿,柳萧也没强迫他,这几天他确实也有点累,直接抱着闻人潜躺下休息了。

自那天以后,柳萧发现闻人潜肚子饿的频率没有以前高了,以往两三天就要来一次,这段时间居然四五天了也没喊饿。

他觉得奇怪,在糜馥过来和他汇报事务的时候问了一嘴:“闻人潜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

糜馥一僵,目光有片刻游离,但柳萧正在低头看东西,没有发现。

“这个……我没有听说,”糜馥笑得有些尴尬,“闻人大人这些日子是有什么异常吗?”

“他这些日子不怎么吃东西,”柳萧把纸翻过一页,“他只说不饿。”

“那可能是单纯食欲不振,或是不想吃,”糜馥在心里飞快打着草稿,“应该不用太担心。”

他的声音不大自然,柳萧回头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开口:“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糜馥一惊,连忙道:“不敢,我只是……我只是在想,闻人大人食欲不振可能有什么原因。”

柳萧若有所思。

食欲不振会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柳萧这段时间做得太过分了,闻人潜不喜欢?

柳萧反思了一下,最近他确实对那些用在双修里面的小玩意挺感兴趣,闻人潜陪着他闹,柳萧还以为他还挺喜欢的,原来是不喜欢吗?

既然这样,那最近收敛一点吧。

这边的柳萧自认为找到了原因,而另一边的闻人潜比较煎熬,他已经快要饿坏了。

他觉得这种没事找事饿着自己的行为简直是有病,但真要不管不顾地大干一场,闻人潜又有些犹豫。

最近小腹痛以及干呕的症状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了,但糜馥又来查了几次,依然毫无动静,让闻人潜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别的什么病。

但继续这样下去,孩子有没有不知道,闻人潜自己就先饿死了。

得想个办法才行,有没有既可以填饱肚子,又没有风险的办法……

闻人潜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

先前柳萧在花园里似乎就……

既然都是吃饭,那用上面吃和下面吃应该差不多?

闻人潜这样想着,决定晚上试试。

当天晚上柳萧回来的时候,闻人潜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了,看上去跃跃欲试的样子,催着柳萧赶紧去洗澡。

他这样柳萧就猜闻人潜大概是终于饿了,他松了口气,很快洗漱完毕来到了床边。

闻人潜等在那儿,看见柳萧便抓住他往床上一拉,动作挺着急,像是饿坏了。

柳萧摸了摸闻人潜的脑袋,示意他别急,刚想帮他做准备,却见闻人潜解开了他的衣带,突然低下了头。

柳萧有些诧异,还没来得及问,下一秒就痛得嘶了一声。

他连忙按住闻人潜的脑袋,及时从自己的道侣口中挽救了自己以及闻人潜后半生的温饱。

“别急,”他叹了口气,“慢慢来。牙齿收回去……对,不用太用力。”

他耐心指引着,闻人潜学得很努力,但由于过于心急,还是不小心咬了柳萧好几次,柳萧表面看上去冷静,实际上冷汗已经落下来了。

闻人潜察觉到了柳萧的紧绷,他掀起眼帘,看见了柳萧紧紧皱起的眉与几乎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这样好像不行。

闻人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柳萧是怎么做的,其实真要说起来,柳萧也并不熟练,但似乎是比较会找地方,终究是比闻人潜要来得好一些。

闻人潜一边回忆,一边照着学,他不喜欢只有自己吃饱,柳萧也得了趣了闻人潜才觉得开心。

他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慢了下来,一边观察着柳萧的反应。

柳萧察觉到闻人潜的变化,他一手轻轻搭在闻人潜头顶,不知怎么笑了一声。

闻人潜有些困惑,只是现在他说不出话,疑惑地呜了几声,柳萧戳了戳他鼓起的面颊,说:“没事,你继续。”

闻人潜微微抬头,他看见柳萧双眼微眯,原本清清冷冷的眼眸里面带着笑意,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漂亮的眼尾似乎泛起了一抹红晕。

闻人潜心底突然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他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后颈的腺体也开始发烫,似乎是在为什么东西做着准备。

标记,闻人潜想。

想被柳萧标记。

他喉结滚了滚,脑袋突然深深地埋了下去。

柳萧发出一声闷哼,指尖绕着闻人潜的发丝,像是阻止,又像在鼓励。

过了一阵,闻人潜终于缓缓起身,他还不怎么适应,尽管努力地吞咽,但依然有一些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去擦,却把自己的脸弄得乱七八糟的。

真可爱。柳萧想。

他从一旁取过帕子来,轻轻捏住闻人潜的下巴帮他擦脸,闻人潜舔了舔嘴角,望向柳萧的目光却与平时不太一样,柳萧发现其中的渴望尤其强烈,像是憋坏了。

柳萧没动,他慢条斯理地把闻人潜的脸擦得干干净净,而后问他:“这样能吃饱吗?”

闻人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和他想的一样,直接吃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别的地方还没饱。

此时此刻闻人潜的大脑已经完全被欲|望操纵,之前想的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全部抛诸脑后了,他凑上去,把脑袋靠在柳萧肩头,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小腹,给柳萧比划了一个位置。

“这里……”他说,“饿了。”

柳萧的目光倏然暗沉,他手腕一翻,被闻人潜捉住的手转而握住了他的小臂,一个使劲便把他压在了身下。

今天的闻人潜格外主动,柳萧看出他约莫是饿了有一阵了,无奈的同时也有些不解。

“既然肚子饿了,怎么不告诉我?”柳萧把闻人潜的乱发拂到脑后,齿尖细细磨着他的耳廓。

“因为……”闻人潜混沌的大脑转了转,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手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柳萧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慢了下来,另一手覆在了闻人潜的手背上。

“怎么了?”他问,“慢慢说。”

闻人潜被磨得受不住,他下意识去勾柳萧的腰,但柳萧甚至故意又慢了些,他难受得厉害,几乎快要哭出来,但柳萧硬是不给他,闻人潜毫无办法,只好断断续续地说了:“我怀疑……我之前怀疑我可能怀孕了。”

柳萧猛地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柳哥:!?

第228章 凑合 这人怎么说停就停,到底怎么做到……

“不过不是, 应该不是……”闻人潜勾住柳萧的脖子,还想解释, “因为……”

“因为什么?”柳萧问他,闻人潜却又不说了。

是他拜托糜馥帮他保密的,现在要是把脉象的事情给说出来,柳萧肯定会知道是糜馥帮他看过。

见他不说,柳萧长长吐出一口气,起身抽离而出。

闻人潜一愣,他腹腔深处依然是滚烫的, 还没能得到一丁点的缓解, 柳萧怎么就走了呢?

“先看看再说, ”柳萧道,“现在我不怎么放心。”

他摸了摸闻人潜的脸,起身出去了。

闻人潜坐起来,听见柳萧对门外的什么人说了一句:“明天看见糜馥, 让他直接到这边来。”

而后柳萧回到了屋里, 闻人潜已经快憋坏了, 怨念的目光跟着柳萧一直来到了床边。

这人怎么说停就停, 到底怎么做到的?

柳萧哪里看不出闻人潜在想什么, 他安抚地摸了摸闻人潜的脸, 告诉他:“确定没事了再继续,好不好?”

闻人潜并不想答应,但柳萧这话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他摸了摸闻人潜的脸,见他看上去依然不高兴,于是来到床边的柜子,从里面拿了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出来:“那用这个先凑合一下?”

闻人潜要的又哪里是这种冷冰冰的小玩意, 他气得要死,但柳萧说不继续就不继续,闻人潜也没法按着他来。

最后闻人潜还是没拧过柳萧,只得憋屈地用那些小玩意凑合了一下,而这小玩意也没派上太大的用场,一次过后柳萧就不给了,按着闻人潜结束了今晚的接触。

虽然身子感觉比没有的时候好一些,但终究是不够满足,但柳萧十分无情:“那就睡觉吧,一觉醒来就好了。”

闻人潜气得又在柳萧肩膀上留了几个牙印,柳萧不为所动,一边哄一边熄了灯:“要是确定没有怀孕,你想怎么来怎么来,好不好?现在休息吧。”

闻人潜就这样憋到了第二天早晨,所幸糜馥到得很早,一来栖星宫,他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对于柳萧为什么让他过来,糜馥心里其实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看见柳萧与闻人潜二人的神色,更让他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好在他也并不是毫无准备,糜馥定了定神,听柳萧简单复述了一遍情况,而后开口道:“对于天乾怀孕之事,我近日读到一本古书上面确有类似记载,但并不是真的怀孕。”

“不是真的怀孕?”柳萧重复,“就是说,其实腹中并没有子嗣,却依然有怀孕的表现?”

“正是如此,”糜馥道,“这种情况多见于天乾双修的情形,承受的一方可能会存在认知上的问题,从而产生假孕的状况。”

“假孕,”柳萧若有所思地回头望向闻人潜,“就是说他并没有怀孕。”

“是,”糜馥颌首,“目前有记载的典籍之中,极少见的几例天乾怀孕的情况,其脉象征兆与地坤都是相近的,而闻人大人现在……”

他顿了顿,又给闻人潜把了一次脉,确信道:“闻人大人的脉象并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事到如今,柳萧终于松了口气,而后继续问糜馥:“那这种情况可有解法?”

糜馥摇了摇头:“药物治疗没有效果,或许还容易伤身,若二位不着急的话,等到症状自行消失即可。”

送走了糜馥,闻人潜眼巴巴地看着柳萧,问他:“那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没有怀孕就好,”柳萧摸了摸闻人潜的脑袋,“今天晚上再来好不好?”

闻人潜撇了撇嘴,他知道柳萧要去处理政务了,这个时候臣子们大约都已经陆陆续续到了栖星宫,柳萧一次要很久,总不能现在就做。

柳萧心里突然产生了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光是留在这里陪闻人潜的念头,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柳萧终于是知道为什么了。

但理智终于是压过了情感,柳萧知道若是有了这一次,还不知要落下多少口舌,那些老家伙们本就是暂时被柳萧堵住了嘴,要是突然来这么一出,他们又有理由编排毁谤闻人潜了。

柳萧也知道闻人潜忍得很辛苦,他沉吟片刻,拉开了床边的那只柜子,琳琅满目的东西映入眼帘:“要不要用这个凑合一下,我尽量早点回来。”

闻人潜不太高兴,但还是应了。

柳萧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扣住他的后脑,用力吻住了他。

闻人潜顺从地张口,努力迎合柳萧的吻,他现在想要的就是这种激烈而炽热的。

亲着亲着,柳萧便把闻人潜抱上了床,而后一个微凉的东西塞了进来,闻人潜一缩,搂住柳萧脖颈的胳膊紧了紧。

“时间差不多了,”柳萧道,最后亲了亲闻人潜的额头,“我尽量早点回来。”

闻人潜不情不愿地应了,柳萧披上外袍推门而出。

不过……闻人潜是为什么会假孕呢?

就和他承诺的那样,当天晚上柳萧回来得很早,看得出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做完了,然后赶了回来。

一听见开门的动静,屋里的人就一骨碌爬了起来,没等柳萧站稳,冰凉的身躯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可算回来了……”闻人潜小声抱怨,“慢死了。”

“是我错了,”柳萧应着,“等我去洗浴过后再……”

听见他这句话,闻人潜抬头瞪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在说怎么还要再忍下去。

柳萧有些无奈,想了想,问他:“那一起洗?”

闻人潜毫不犹豫地点头。

侍从们清楚柳萧的习惯,知道柳萧回来,已经准备好了洗浴的水然后离开了。

柳萧刚刚褪下衣物跨进浴桶,闻人潜就缠了上来,缠着柳萧的脖颈索吻。

他的嘴唇冰凉而柔软,柳萧扣住闻人潜的后脑,专心致志地一点一点将那冰凉的嘴唇染上自己的温度。

闻人潜很急,柳萧不想伤到他,有意放慢了速度,闻人潜急得咬了柳萧一口,哑声问他:“你行不行?”

“我行不行,待会你不就知道了。”柳萧慢条斯理道。

闻人潜伸手一探,却发现他早就鼓起来了,他轻嗤一声,又咬了柳萧一口:“假正经。”

柳萧也不恼,他摸了摸,问闻人潜:“拿出来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闻人潜瞪他,“这都一天过去了。”

更何况,那东西再好,终究也不是柳萧。

“别磨蹭了,快点……”他再次催促,若是他有呼吸,现在约莫已经急促得不行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萧,面颊上泛起异样的红晕,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将他吞噬殆尽。

柳萧勾了勾嘴角,缓缓开口:“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之前还以为你对我没有兴趣。”

闻人潜一愣,正要回话,突如其来的刺激却让他的声音变了调。

他剧烈颤抖起来,柳萧低头一看,不由得笑了:“水被你弄脏了。”

闻人潜涣散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才聚焦,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柳萧在调笑他,没好气道:“你还指望洗完澡水是干净的吗?”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感受自己的炙热一点一点被柳萧抚平,一整天的焦躁终于得到缓解。

但是还不够。还想要更多。

闻人潜不住地噬咬柳萧白玉般的脖颈,他一手缓缓滑到自己的腹部,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这副模样看得柳萧也热了起来,他闭了闭眼,告诉自己不要太心急,别把人给伤着。

闻人潜趴在柳萧肩头断断续续地喊他的名字,柳萧搭在他后腰的手紧了又紧。

“我听说,兔子也会假孕,”柳萧一手揽住闻人潜的后腰轻轻一推,强迫他挺起了胸膛,“不过,我听说兔子假孕会……”

他凑到闻人潜耳边,轻轻吐出了一个词。

当这个词语从耳中流过的时候,闻人潜混乱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他愣愣地看着柳萧,后知后觉地有些羞耻。

他一把捂住了柳萧的下半张脸,不许他再说,咬牙切齿道:“我才不会……这种事情,我才不会。”

柳萧住了口,他现在没法说话,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闻人潜,另一只手从他脊椎的凹陷缓缓下滑,在他的腰窝上轻按。

热水流了进来,闻人潜打了个哆嗦,小声说了一句烫。

但这滚烫抵消了闻人潜体内持续了将近一天的热意,他紧紧搂住柳萧的脖颈,发出的喟叹不知是抗拒还是满足。

可是假孕的话,也不一定不会……?

闻人潜意识恍惚地想着,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闻人潜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鼓胀,他吓了一跳,低头去看,生怕那处地方突然流出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来。

但是什么都没有,映入眼帘的只有几个指印,柳萧刚刚掐出来的。

“怎么一直盯着看?”柳萧问他,“不会真有了吧?”

闻人潜一僵,又咬了柳萧一口:“怎么可能有?”

“没有就没有,”柳萧叹了口气,听上去是真的很疼,“咬我做什么,还咬得这么用力。”

他这话是随便说说的,闻人潜却当真了,他动作僵了僵,还是低下头去,在那个新鲜出炉的牙印上舔了舔,小声说:“对不起。”

怎么这么好骗。柳萧笑了一声,小臂一伸,把闻人潜按在了怀里。

这个晚上闻人潜憋了许久无处发泄的精力终于得到彻底释放,这下他是彻底吃饱了,有好几天都不需要再进食,但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一回事。

这一番下来,闻人潜似乎彻底抛却了自己的羞耻心,柳萧不知道是从那一次花园里开始,还是这次假孕事件才开始的。

但无论怎么样的闻人潜,他都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过两章就完结了!最后决定写四个番外,一个回门派见师姐,一个带娃,一个动物塑,还有一个竹马竹马,剩下的两个我自己脑的if线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所以不用等了!福利番外订阅率初定80%,完结之后会开一个抽奖,也是订阅率80%可以参加~

第229章 噩梦 一睁眼就这么凶。

那之后没过多久, 柳萧对闻人潜提出想要补办一个婚礼。

在提出这个建议之前,柳萧其实想了很多, 他怕提出要再办一次婚礼会让闻人潜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但他自己想办是一方面,若是能够用这种方式了却闻人潜的遗憾,或许也对他放下心结有所帮助。

但闻人潜答应得很快,甚至都不需要柳萧来怎么劝,柳萧于是立刻把婚礼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对于他们的魔尊大人打算和道侣补办一个婚礼这种事,臣子们先是惊讶, 然后很快就接受了。

这两个人老夫老夫的, 全羽月的人都知道他俩恩爱, 结个婚而已,又不是要亡国了,这些年下来,无论是羽月的新臣旧臣, 对于他们这个魔尊各种出乎意料的决定也已经习惯, 如果要选出一个最让他们震惊的事情, 大概就是柳萧向他们宣布自己要和闻人潜分开换一个道侣, 到那时候臣子们才会惊掉大牙, 但这件事情永远也不可能发生。

魔尊的婚礼在羽月当然是件大事, 只是前任魔尊过一段时间就纳一个妃子,所以显得并不那么隆重,但也正因此, 那些老臣们都已经习惯了这套流程,办起事来也格外利索。

两人的婚礼比当初在沧泽宗办的还要盛大,全羽月的王公贵族都被请到了,当时明终的皇帝听到这件事也派人过来贺喜, 真不真心另说,总之面子是做足了。

婚礼持续了好几天,整座都城都相当热闹,虽然在婚礼上的并不是他们曾经希望的人,但终归这件事情对二人来说已经不再算是一个遗憾了。

只不过,已然消散的遗憾会以另一种形式现身。

要说起来,羽月连年的战事其实并不能算少,最开始的鬼修作乱,再之后的妖兽之灾,更别提明终和羽月边境大大小小的冲突,到了后期柳萧亲自征战的时日愈发多了,两人相处的时间相应变少。

柳萧终于放心让闻人潜独自一人待在栖星宫里,但并不愿意将他带上战场,于是每次他离开的时候,闻人潜就只能独自留在栖星宫内,百无聊赖地等着柳萧什么时候回来。

由于柳萧成为魔尊之后,羽月收复了太多原本被前任魔尊赔给明终的失地,双方的冲突也令明终损耗严重,两块大陆之间原本一边倒向明终的天平逐渐倾斜,最终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了明终统治者,为了避免魔尊霓旌的铁蹄先一步踏上明终大陆,当时的明终皇帝联合修真界正派修士,掀起了一场两块大陆之间的全面战争。

而实际上,魔尊霓旌逐渐扩张的威势也早已成了明终修真界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次与皇帝联合,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更别说在那之中的一部分人还有自己的私心,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无法避免。

但羽月的战力超乎明终的想象,直到冲突正式爆发,他们才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那就是羽月早就不是那个需要看他们眼色过活的羔羊,过度的大意让他们接连受挫,羽月的军队甚至一度侵入了明终的大陆,若非修真界派人出手支援,明终这片大陆怕是会直接易了主。

在大战开始之初,柳萧其实就已经收集齐了让闻人潜的魂魄回到肉身的材料,无奈那段时间意外太多,柳萧一刻都不能不盯着,他也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

然而这一拖便拖到了局势逆转,明终反攻,在柳萧接手之前,羽月本就是一块有太多问题与隐患的大陆,柳萧上任之后满打满算不过百年不到,尽管这百年下来羽月确实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与明终比起来依然存在差距。

更别提自两方战争爆发之后就开始蠢蠢欲动的一些反对势力,有一部分人对于柳萧的统治早已不满,或是因为他是个来自明终的人类,或是因为柳萧大刀阔斧的举措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无论如何,在内外各方的煽动之下,原本被柳萧压制住的势力卷土重来。

一切归于结束的那个傍晚,闻人潜护着重伤的柳萧来到了栖星宫后山的山谷之中,这里他们也曾来过不少次,只是没有一次比今天更加慌乱。

各方势力的军队早已包围了栖星宫,其中还有辛泽,日后无数次闻人潜想起来便会咬牙切齿的叛徒。

柳萧面色凝重,闻人潜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在柳萧开口之前就急匆匆地道:“我们走吧,柳萧,我带你走……”

尽管他现在不知道他们能去哪里,但是总有办法的。

柳萧却摇了摇头,告诉他:“你该走了,闻人潜。”

闻人潜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走?”

柳萧没有回话,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却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闻人潜呆呆地看着他,正要反对,就听柳萧道:“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闻人潜咬了咬牙,问他:“什么事?”

“好好活下去吧,”柳萧说,他上前一步,将闻人潜揽入怀中,这个拥抱很短,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来得重,“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再回头。”

他松开闻人潜,回头望向了那一边的山峰。

天边传来号角声,柳萧有一种自己正在被注视的感觉,但不知为什么那些人并没有立刻围拢上前。

闻人潜呆呆地注视着柳萧,看着他提起剑往反方向走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突然笼罩了他。

“不……”他喃喃,“我不,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柳萧脚步一顿,似乎料到了闻人潜会这样倔强,他没有回头,嘴唇张合数次,却终于是没有把那三个字说出来。

他怕闻人潜难过。

那一瞬间,闻人潜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不要死,他不会让柳萧死的,他要和柳萧一起活下去。

闻人潜咬了咬牙,眼眶红了一圈,却终于是义无反顾地飞出了山谷。

自那以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说辛泽立为下一任魔尊,比如辛泽在自己登基的宴会上杀光了那些明终与叛党的将领,在背叛霓旌之后再次背叛了明终,比如大战终于结束,两块大陆和谈,互相付出了一些代价,但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些事情闻人潜一概不管不顾,他只知道柳萧死了,闻人潜记得他魂魄的气味,那个名为松平的妖修背着辛泽将柳萧的魂魄关入了魔胎金炉,试图炼出一只世上最为强悍的鬼。

但闻人潜察觉到柳萧的魂魄在进入魔胎金炉之前就少了几缕,似乎是被一群穿着正道衣装的弟子给带走的,但柳萧大部分的魂魄还在松平手里,闻人潜没有去追,生怕错过了救出柳萧的时机。

不知是因为少了一缕魂魄,还是因为这尊魔胎金炉在柳萧生前已经进过不知道多少次,松平足足练了九九八十一天,这鬼却始终没能炼成。

其间闻人潜一直潜伏在羽月都城伺机而动,每当他想到柳萧被关在魔胎金炉里面受罪,闻人潜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骨骼都疼痛难耐。

但那该死的松平阴险狡诈,他设在魔胎金炉所在厅堂的禁制与整座栖星宫的禁制相连,若是有人闯入,立刻就会引起辛泽以及整座栖星宫的注意。

闻人潜知道松平把柳萧炼成鬼的事情是私底下偷偷瞒着辛泽的,他要费这种功夫都要防的人,大概是只有他闻人潜了。

现在的闻人潜已经上了各方的通缉名单,他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所幸闻人潜的等待与小心并没有白费,他终于找到了机会顺利救出了柳萧的魂魄,只是或许是因为柳萧的魂魄本就不完全,又被炼了那么长时间,在闻人潜把他带出魔胎金炉的一刹那,他的魂魄便四散而去,闻人潜拼尽全力也只救下了二魂一魄。

而后他便听见了有守卫飞快围拢过来的声音,为了避免被抓,闻人潜只得带着这仅存的魂魄离开了。

闻人潜想过再潜伏一段时日寻找柳萧剩余的魂魄,但栖星宫内被入侵一事引发了他们的警觉,内外防守愈发严密,闻人潜又不知那些魂魄究竟去了哪里,他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几缕魂魄先行离开了。

柳萧只剩下三缕的魂魄过于脆弱,闻人潜于是将魂魄送入玉石之中,这枚玉石柳萧在送他离开之前转赠给了闻人潜,已经认了闻人潜为主,闻人潜用鬼气日夜滋养,这才令柳萧的魂魄不至于彻底灰飞烟灭。

在最开始的几十年里,闻人潜东躲西藏,再也没有人会给他喂东西吃了,所以闻人潜学会了自己猎杀鬼魂,并且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也就是在这时候,闻人潜会想,当初柳萧把他从明终带到羽月来,四处寻找复活他的办法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艰难。

一开始他完全没有余力寻找复活柳萧的办法,只不过几十年过去,霓旌的余威终于渐渐散去,提到魔尊,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辛泽,而不是霓旌,当然也没人会再在乎前任魔尊的道侣,也没人记得他。

于是闻人潜的行动便自如了许多,只是复活柳萧的办法太难找,闻人潜的神智大部分时候都称不上清醒,很多时候支撑他继续行动的几乎只有复活柳萧的意志。

更别提鬼修在明终不受待见,闻人潜大部分时候只能在羽月行动,但有些材料又只有明终才有,他被骗了很多次,也失败了很多次,终于在几百年之后,他终于收集齐了重塑柳萧肉身的材料,并抽出自己的一缕魂魄与柳萧的残魂融合,终于成功塑造出了一个孩童。

这个孩子与寻常的人类没有太大区别,只是由于魂魄被闻人潜的鬼气滋养了几百年,所以周身浓重的鬼气缭绕不散,更别提魂魄缺失对于他的身体或许会有不好的影响,闻人潜很担心。

但重塑柳萧的肉身消耗了他大量的鬼气,闻人潜心知自己没法撑太久,担心柳萧不过是个孩子,会遭遇什么不测,急着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好将他抚养长大。

他认为柳萧在明终生活或许更合适,于是他来到明终,闻人潜勉强撑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一家孤儿院。

那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修士,闻人潜观察了她一阵,对方或许发现了他,或许没有,但当闻人潜把柳萧放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对方依然把孩子抱了进去,决定收下他。

事到如今,闻人潜才终于安下了心,他随便找了一个鬼巢,打算在这里休养一阵。

这座鬼巢的鬼王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但当时的闻人潜来不及深思,用冰茧把自己一包就睡了过去。

对于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入侵者,鬼魂们没有任何办法,但闻人潜光是睡觉,理都不理他们,鬼魂们渐渐也就习惯了,不再把他看作一个威胁。

闻人潜就这样睡啊睡啊,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察觉到有一道极为熟悉的气息靠近,有什么人在唤他的名字。

“闻人潜……闻人潜……”

闻人潜倏然睁开眼,血红色的眼睛阴森森地望向眼前人,对方躺在他身边,一只手还在摸他的脸。

对上他的视线,柳萧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勾了勾嘴角,像是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样子。

“做噩梦了?”柳萧捏了捏闻人潜的脸颊,柔声道,“一睁眼就这么凶。刚刚还在嘟囔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柳哥:说梦话?听听有没有在叫我的名字。

本文预计30号完结(30号也是11月对吧)番外全部作为福利番外放出,所以要等结算之后(完结之后至少一周)才能爬上来发~在这之前我要断一个星期的网(抱头逃窜)玻璃心每次完结都压力很大,不想看见自己的月石哐哐涨啊……所以完结之后一段时间不会登晋江也不会看评论,非常抱歉!

第230章 胜负已分 但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比。……

闻人潜愣了半天, 眼底的杀气缓缓散去,他抿了抿唇, 凑上去把脸埋进了柳萧怀里,身前人的气息让他安心,那是闻人潜熟悉的气息,温暖,并且完整。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问柳萧:“我们这是在哪里?”

“在栖星宫,”柳萧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闻人潜的头发, 解释, “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 就先跟着辛泽他们来羽月了。”

闻人潜终于慢慢想起来,在睡过去之前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们顺利取回了柳萧的魂魄以及闻人潜的肉身,石阳岛爆炸, 房弘光尸骨无存。

结束了。他愣愣地想。全都结束了。

“那你没事了吗?”闻人潜问, “我记得你受了伤……”

明明受伤的是柳萧, 闻人潜却睡得比他还久, 看上去柳萧已经醒了好一阵了。

“我没事, ”柳萧勾了勾嘴角, “要不是你保护我,我现在估计还躺着起不来。”

“是吗……”柳萧也没事。

闻人潜突然有了一种终于安心的感觉,连带着身体也惫懒起来。

他埋首在柳萧怀里, 半天不肯起来,柳萧也不催,光是抱着他,轻声说:“我打算去找让你回到肉身的材料。”

闻人潜愣了一下, 问他:“怎么找?”

他记得其中的有些东西应该被房弘光换过去了才是,一般人大抵是无法接触的,难不成……

柳萧轻轻捻起一根他的发丝,应了一声:“尚语堂没死。或许是因为他当时被压在鬼巢之下,爆炸波及的范围比较小,当时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两块玉牌形成的结界护在下面,半死不活的。辛泽把他带到了栖星宫,但他还在昏迷。”

“那他就这么被关着?”闻人潜说,语气有些愤愤,“他杀了师妹……”

此话一出,闻人潜和柳萧都愣了一下,一人一鬼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闻人潜从柳萧眼中看见了惊讶。

毕竟在此之前,一提到何桦与林双影,闻人潜都会应激,但现在他却这样平常地把他们的名字说了出来。

但这是件好事,柳萧长长吐出一口气,将闻人潜揽入怀中,声音细听还有些颤抖:“暂时还得留着他,现在房弘光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只有他们师徒两个知道。”

闻人潜没有继续追问,他抬起头,看见柳萧微抿的薄唇,凑近过去亲了一口。

那些人究竟怎么样其实闻人潜都不在乎,他只要柳萧好好的就够了。

一人一鬼又亲了一阵,柳萧看了一眼时间,告诉闻人潜:“待会儿我要去辛泽那边,你要一起去吗?”

闻人潜当然点头,虽然他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熟人,闻人潜原本以为不会在这里遇到她。

“哎呦,醒了?”看见闻人潜,房忆安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你会再多睡一阵呢。”

“你怎么在这里?”闻人潜有些困惑。

“最近明终局势不好,”柳萧解释,“辛泽用了些手段灭了尚语堂在南斗阁的魂灯,这下他们掌门和前任掌门全部陨落,管理局和南斗阁都是一片混乱,祁响就拜托我们收留她一段时间。”

“什么叫收留我?”房忆安一噎,“搞得好像我无家可归一样……好吧,确实是无家可归。”

毕竟现在明终也暂时回去不得了,这番之后,她的家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呢。

房忆安叹了口气,颇有些唏嘘:“哎,你们两个现在去哪?这个地方太无聊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去找辛泽,”柳萧道,“你要一起?”

房忆安:“……那还是算了。”

这魔尊比他师哥还可怕。

“你要是实在很闲,可以去看看你师哥有没有醒,”柳萧临走之前道,“醒了来告诉我。”

房忆安呸了一声:“没事往牢里跑?我有病吗?滚滚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柳萧毫不留恋地带着闻人潜走了,房忆安目送两人离开,不知怎么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一个凉亭坐了下来。

“才不想去见他呢,”房忆安嘀咕,“给我自己添堵。”

虽然祁响应该更希望尚语堂活着,但在房忆安看来,他死了反而是好事,对于他自己和房忆安本人来说都是。

她坐了一会儿,一道虚影浮现在了她身侧,神识在房忆安身边坐下,问她:“你无聊的话,我俩要不要出去玩玩?”

自石阳岛之乱过去不过一天的时间,但房忆安已经和神识聊了许多,最开始确实是会有些尴尬的,毕竟自己一直以为的好姐妹好朋友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妈,这事情论谁都接受不了。

但房忆安接受得很快,毕竟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父亲和师哥是恶棍,再接受一个自己的姐妹变妈,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房忆安在之前宗门大比其实已经在巡逻的时候把整座羽月都城走了个遍,但思及神识约莫没怎么出去过,房忆安欣然同意:“行啊,那我们走吧。”

另一边柳萧和辛泽又商量了些事情,闻人潜在一边听着,有些时候他其实听不太懂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但光是能陪着柳萧,闻人潜就高兴。

快要结束的时候,辛泽告诉柳萧:“我刚才接到他们的消息,说是尚语堂已经醒了。”

“那我过去看看吧。”柳萧说。

事情谈完,柳萧就准备走了,辛泽欲言又止,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叫住了柳萧:“霓旌大人,现在房弘光已死,您要不要……回来做魔尊?”

在重新见到柳萧并且得知了真相之后,魔尊这个位置辛泽坐得问心有愧,魔尊之位是他从霓旌大人手中夺来的,并不属于他自己。

柳萧却反问他:“你不想做了?但是我也不怎么想当。”

辛泽愣了一下。

“当魔尊虽好,但没有做普通人痛快,”柳萧说,“就连找什么样的道侣都要看人眼色,这样的日子我可不想再过了。更何况没有易感期的和仪应该更适合做魔尊吧?没有我的这几百年里,你不是也把羽月管得很好吗。”

“可是……”

柳萧摆了摆手,带着闻人潜推门而出:“要是经济条件允许,我应该会来羽月找一个住处,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

辛泽愣了一下,连忙应了一句:“是。”

离开的时候,闻人潜问柳萧:“你已经决定好之后要在羽月住了?”

“羽月的房价比较便宜,”柳萧告诉闻人潜,“如果在明终找不到合适的,可以到羽月来。”

闻人潜对这些也不太懂,总之就是随柳萧决定。

尚语堂被关在栖星宫的地牢里,地牢的守卫们都认得柳萧,一人一鬼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就算现在沦为了阶下囚,尚语堂曾经也是一方大能,为了避免他伺机逃跑,辛泽在周围安排了严密的守卫,又设下禁制与阵法限制他的行动,但当柳萧来到地牢里的时候,他发现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明明不过一天时间,尚语堂的头发已经花白,义肢或许是在石阳岛爆炸的时候折断了,原先的断腿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裤管,剩余的三只被铁链锁着,另一端连在墙上,彻底限制了行动。

看见柳萧来,他也没什么反应,光是掀起眼皮看了一人一鬼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才一天不见,尚掌门应该还记得我吧?”柳萧缓缓开口。

尚语堂的目光麻木得不像活人,他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来你很清醒,”柳萧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之前的那些事情你应该也还记得吧?比如说,当初从羽月换过去的那些东西,究竟藏在了哪里?”

尚语堂抖了抖,他终于抬起头望向柳萧,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我师父死了?”

柳萧也不恼,直白地回答他:“死了,死在石阳岛上,尸骨无存。”

尚语堂一颤,他哆嗦着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阴暗而湿冷的地牢,突然笑了一声。

“死了……”他喃喃,“最后先死的居然是他。”

他闭了闭眼,似乎累了,哑声道:“你想知道当初换过去的那些东西,是要复活闻人潜吧?他那些东西都在南斗阁的宝库里,我的师弟应该有资格进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柳萧也没有久留,正准备离开找祁响去证实,就听尚语堂又开了口:“霓旌啊,你当初死的时候,有想到那天吗?”

闻人潜皱了皱眉,他上前一步挡在了柳萧面前,觉得尚语堂问不出什么好话。

柳萧想了想,告诉他:“想过。”

古往今来,统治过羽月的魔尊那么多,却从来没有多少得以善终,柳萧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明君,因而也不觉得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个,只不过是早来迟来的区别罢了。

尚语堂扯了扯嘴角,告诉他:“但我没想过。眼下我们二人胜负已分。”

柳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句:“是吗,但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比。”

尚语堂愣了愣,他眼睁睁地看着柳萧带着闻人潜往外走,面部肌肉突然诡异地抽搐了一下。

“没想和我比?霓旌,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说你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吗?那我这么长时间下来的执着算计又算什么?霓旌,你别走,给我说话!霓旌!”

他扑到门前抓住栏杆疯狂摇晃,铁门被他晃得当啷作响,远处的犯人听见这动静,都忍不住努力探头出来看。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守卫的注意,纷纷拿着武器跑了过来,看见尚语堂这疯癫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吵什么,安静点!”一名守卫用力敲了敲铁门,呵斥。

闻人潜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他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这样了?”

“可能精神状态不稳定,”柳萧平静地回答,“不用管他。”

闻人潜“哦”了一声,跟着柳萧走了出去。

之后柳萧给祁响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已经跟随薄怀玉回了明终,现在估计在忙着,但柳萧的电话他很快就接了。

“怎么了?”他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师兄醒了,”柳萧言简意赅,“他说我想要的东西在你们南斗阁的宝库里。”

他也没有瞒着祁响,把事情告诉了他。

祁响沉吟片刻,道:“我现在就在门派里,今天我找个时间去看看。”

柳萧道了声谢,祁响道:“不用谢我,我也不过是在替他们赎罪罢了。”

他说的赎罪并不是指这东西被换走的事情,毕竟双方之间的战争你死我活的,谁输谁赢都不奇怪,柳萧猜他说的约莫是之前沧泽宗的事情,申从云似乎在祁响的追问下跟他说了一些。

“算了,不说这个了,”祁响道,“忆安怎么样了?”

“她过得还行,”柳萧说,“刚刚碰到她,她说自己很无聊。”

“是吗,”祁响的语气放松了些,“过段时日等这边太平下来,我就接她们回去。对了,你那边能帮我个忙吗?”

柳萧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应了一声:“什么事?”

“你是合欢宗的弟子吧?”祁响说,“忆安这些日子待在羽月,能不能和你的同门说一句,让他们别骗她?她年纪还小,我担心她出什么事。”

柳萧:……

房忆安一个月前造过的谣,现在还在发力。

“我觉得更需要注意别被骗的是你,”柳萧道,“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小心底裤都被骗掉。”

祁响:“……”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房忆安:(吸着奶茶和妈逛街中)突然后背一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