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由的翠绿鸟儿发现自己的巢穴被猎人掀翻,大树被拦腰砍断,就算是鸟儿,也想用生命向那群贪得无厌的家伙复仇。
“让我见证你的意志吧。”玛尔菲沙看帕西法尔疯狂的模样,自己也拼尽全力榨取着自己的元素力。
“不管怎么样,和你决斗都是我的职责,如果你想要在舞台起舞,那我就要给你一场盛大的落幕。”
对不起,我的好友,对不起,灰河的人民,对不起,大魔术师帕西法尔。
明亮的雷光撕裂了翠鸟的心脏,翠绿的鸟儿像断线的风筝落到了地上。
悲伤的情绪是苦涩的柚子糖,忆质冲破了地脉的囚牢,悲伤的灵魂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
佩尔无视卫兵的阻拦冲上决斗台,玛尔菲沙手里的单手剑掉落在地上,她的手沾满了血,虎口已经开裂,愣愣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帕西法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最后关头切断自己的元素力?明明我们可以同归于尽,为什么你选择独自迈向死亡?
“通向死亡的道路,只有我一个人走就好了,我不愿意把好人带下去和我一起走,这才是真正关于生命的大魔术。”
佩尔跪坐在地上,帕西法尔躺在他的大腿上,黑色的长发散开在地上,像是乌鸦遮蔽死亡的羽翼。
“抱歉,让你看到我狼狈的一面了……”帕西法尔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滴落在雪白的衬衣上,像盛开的彼岸花。
帕西法尔想到了很多,也许是死前的走马灯,他仿佛看到了爱德华多在向他招手,在他的身后,他的助手约瑟芬,还有艾雅拉女士,许许多多他的战友朋友同伴在明亮的日光里向他挥手。
死亡并不会将他们分开,他们终究会在记忆的尽头重逢。
“这一次,很高兴和你相遇。大魔术师本来应该有更光鲜亮丽的落幕,只可惜终究还是……”
帕西法尔的眼睛逐渐失去光泽,生命的最后,他艰难的把自己胸口处的神之眼扯下来,塞到佩尔手里。
“抱歉没什么能留给你的,我的助手,灰河的伙伴……不曾出现在记忆里的客人。”
帕西法尔声音逐渐降低,翠绿的眼睛慢慢闭上,“真想……抛下一切,重新回到那个大舞台啊……”
那样,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魔术师,灰河最骄傲的孩子,给人们带来幻想与希望的风的孩子。
“你都知道了啊。”
被囚禁在地脉里的灵魂会意识到这一切只是记忆的轮回吗?
如果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要这么告诉他呢?
如果知道,那眼睁睁看着自己踏上相同的命运,那是何等绝望啊。
为什么要我看到这一切呢?
为什么偏偏是我看到这一切呢?
如果我不知道这段历史,我大可以将你们抛在脑后,只专注于享受我的生活。
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掏出一颗真心待我,又为什么让我心弦发出悲伤的颤鸣。
佩尔沉默的握住手里的神之眼,随着帕西法尔的死亡,这枚逐渐黯淡的神之眼终于彻底失去光泽成为一枚死去的空壳,但是在佩尔的手里,成为空壳的神之眼却重新闪耀起来。
一枚紫色的巴纹印记浮现在神之眼内。
那是一枚雷属性神之眼。
玛尔菲沙还呆愣的站在原地,她腰间的神之眼与佩尔手里的神之眼现在一模一样了。
远处的观众逐渐褪去颜色,跑来的卫兵身体也逐渐破碎,一切逐渐在风中碎裂,无形的屏障从舞台的边缘开始崩毁,最后只有决斗台上三个人还在原地。
“我有点讨厌你了。”
佩尔垂眼看着手里的神之眼,分不清他在说神之眼还是说玛尔菲沙:“我不喜欢你的颜色,如果你从来没有存在过就好了。”
这个颜色和玛尔菲沙的神之眼一模一样。
“对不起。”玛尔菲沙嘴里轻轻呢喃,随后,最后的决斗台也在镜像中彻底崩碎。
一切都结束了。
盛大的抗争与安静盛开的花朵一起归于尘土,过去的故事被掩埋在时间的沙粒里无法探寻,到最后记得这件事的只有误入某段地脉记忆的旅人。
佩尔恢复记忆的时候,他还站在枫丹廷房子的背阴处,身前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箱。
佩尔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血腥味,帕西法尔赠送的大魔术弓正安静的躺在他的脚下。
高处的天穹,从未出现过的命之座从晦暗里浮现。
一切似乎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