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明知道在这么多长辈面前做出这样的事不太规矩,却还是不忍看见她因为腿脚酸痛。

腰部的力量加大,她整个人更舒服,也与他更亲密。

在庄严肃穆的祠堂里,在新人礼的加持下,无数的情绪在滋生蔓延,好似有些事在上香的那瞬间已然变得不同,犹如春雨霏霏入梦中,等回过神来时,雨水已润进肺里、心里、五脏六腑,无处躲藏。

站在对面的谭竹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摁下快门。

两人第一次相拥,青烟袅袅,金色的光从祠堂正面照进来,斜斜的落在两人身上,周围人头攒动,声音嘈杂,他们却像与世隔绝,连身高都般配到令人惊叹的地步,再加上这身装扮,宛如从民国时期走出来的恩爱夫妻。

站了一个多小时,祭祖总算结束。

接下来温家还要大摆晚宴,宴请多方亲朋好友。

温津叶向降价递了请帖,大约下午五点左右,江家的车子就出现在温家大门,均是价值上亿的豪车,有好几辆温令霜都买不到,趴在窗户看着江家人,数着人头。

一个、两个、三个……

来了二十多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好几个说出来都是能上历史课本表彰的。

谭竹跟她一起趴着看,说道:“你夫家来人了,还不下去?”

温令霜皱眉,用手捅了她一下,“别玩这套。”

谭竹嘿嘿笑了两声,“过几天你也得去江家祭祖,在温家你们是新人,到江家,你就是媳妇啦。”

“你好封建啊,什么媳妇!”温令霜扭头看她,“我可不打算跟公婆一起住!”

一点自由都没有!

“那江家书香门第,钟鼎世家,最在意这种文化传承了,江黯又是继承人,怎么可能不一起住?”

听到这话,温令霜也不由得思考起来。

之前只想着要江黯的财政大权,以免被他掣肘,翻旧账来要挟她、折磨她,从未想过婚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她从小被娇养长大,如果真要让她干伺候公婆的事,她可干不来。

转身朝着楼下走去,走到台阶处时正好看见江寒禹携妻子姚菲进门,后门是江栩江祁兄弟,以前在正式场合也见过江栩江祁,印象中高大帅气,不知道是不是有江黯站在身边,印象中的高大帅气竟然变味了……

她暗自在台阶上乱想着,全然没意识到江黯已经注意到她。

换下了白天的旗袍,穿了件轻盈复古的黑白相间长裙,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泻落在腰部,衬得人明艳至极。

其实不止江黯,那样一朵明艳富贵花站在那,没人不注意。

江栩江祁抬眸看到后,漆黑的眼底都生出了几丝复杂且晦暗的情绪,只是那情绪闪现得极快,令人无法捕捉。

江栩缓缓开口,低声说了句:“娶谁不行,娶温令霜。”

听起来阴阳怪气。

江黯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袖扣,站在身侧的lon看到这个动作,不免为江栩捏把汗,他是不是忘记前阵子被截胡的项目,几十个亿泡汤的惩罚?怎么还敢挑衅,也不怕下次再做事,就不是几十个亿的事了。

理好袖口后,江黯走上前冲着温令霜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下来。

温令霜看到他的动作,竟也下意识的跟着走下来。

走到一半才意识到——她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江黯走到她身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

主桌的位置已经让给了江家,温家坐在旁边的桌上,宴席开场,谈笑声、碰杯声、寒暄声交织着,温令霜小心翼翼打量着江家整体的氛围,还算和谐,兄友弟恭,没有外界传得那么不合,至少在外人眼里看来,江家对得起百年世家的名誉。

她扭头看了看身侧的江黯,发现他长得不像江寒禹,轮廓是锋利流畅、气质是成熟柔和,少了商人杀伐果断的暴戾,多了份文人墨客的书卷味。

大概像他亲生母亲吧。

一般在饭局或者晚宴上都有敬酒这么一环节,但一般人不敢敬江黯酒,也敬不起。

他这个地位,只有他想喝,没有必须要喝。

温令霜不管这些条条框框,倒了点酒在杯子里递给江黯。

lon见状刚想劝阻,“温小姐,先生的身体最近……”

话还没说完,江黯就使了个眼色。

lon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温令霜抬起眼眸看lon,笑道:“怎么了?不能敬你酒?”

“可以。”江黯接过她倒的酒,“就是我酒品不好,喝多了会说胡话。”

“真假?”温令霜微微挑眉,“商场上的男人哪个不是酒罐?我爸都是千杯不倒。”

江黯笑了笑,“没事,今天喝几杯可以的。”

“那你抽烟吗?”

“抽过,戒了。”

也就是说,烟酒都不沾?

温令霜有些讶异,“为什么要戒?”

江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低声说:“怕出事。”

“嗯?”她不解的看着他,“抽烟为什么怕出事?”

江黯没回答,把空杯子放到面前,食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她倒酒。

那根手指在白色的光下修长性感,隐约能看见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她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倒酒,这一次只倒了一半,江黯见她只倒一半,笑着说:“你不用怕,我虽然只说喝几杯,但你倒多少,我喝多少。”

原本倒了一半的酒,最终倒了满满当当一整杯。

江黯再次一饮而尽。

其实看到他这么爽快,温令霜已经不想再让他喝了,酒多伤身。

但她又他看出她的意图,只能勉勉强强继续往里倒了几杯。

喝到第五杯时,她放下酒瓶,不满的说:“不倒了不倒了,真当我是倒酒女郎,只服侍你一个人!?”

圆眼瞪着,一副做作姿态。

江黯轻笑,“好,辛苦温小姐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不用,我自己来。”

温令霜拿起筷子,加了几道菜放进碗里,她吃相极好,端庄大方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吃了一口醉樱桃,染红了水润润的红唇,看得饱满诱人。

吃了几口,看见江黯接了个电话,大概是公司的事,他拿着电话起身朝着院子走去。

大约过了几分钟,江栩也起身离开,方向是刚才江黯去的左侧院落。

起初温令霜没在意,专心致志品着父亲专门从法国请过来的厨师制作的餐食,等快吃完了,发现江黯还没回来,扭头望去,看见江栩歪歪扭扭从左侧院落进来,嘴角还带着一点伤,不太明显,但也绝不隐晦。

温令霜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朝着院落走去。

走到门口时,入眼的樟树遮蔽了大部分的路灯,几缕影影绰绰的光从斑驳的树影落下,江黯站在墙壁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光影将他的轮廓照得几分寂寥,她稳了稳心神,朝着他走过去,喊道:“江黯。”

听到声音,江黯扭头看她。

“打完电话了吗?”

“打完了。”

“怎么不进去吃饭?”

江黯笑了笑,“在散酒气。”

温令霜抿了抿唇,“散什么酒气,你又没喝醉。”

“因为你昨天说不喜欢瑕疵品,不喜欢身上有痕迹,我怕我喝多了,身上有酒臭味。”

“……”

温令霜脸又发烫了。

她咬着红唇,走上前,“我那是故意说的。”

“嗯?”

“你那个伤疤挺深的,被伤的时候肯定很疼吧?”

江黯没想到她会说这话,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她看。

“我就是觉得如果祛掉了,也许你就不会想受伤时候的事了。”温令霜看着他说,“江黯,你看我这。”她抬起手,指着手腕,“我以前也受过伤,被美工刀划伤,可疼了,流了点血,我哭了一整天。”

大小姐受伤,大哭大闹很正常。

他甚至能想到那张过分漂亮、过分好看的脸哭起来的画面是怎样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他的心一点点软了下来,靠近温令霜后,低声说:“以后,我不会让你哭。”

突如其来的靠近,突如其来的暧昧。

温令霜下意识的想后退,却被大掌扣住了后腰,如同梦境那般,被他锁在角落,禁锢着无处可逃。

“你……”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是你没放在心上。”

浓烈的酒意加上木质香调的气息,温令霜心神大乱,说道:“什么话?”

“我说。”

“我酒品不好。”

你不该来的。

不该说那些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