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谢之霁(修)(2 / 2)

表兄谋娶 鹿鸣洲 1943 字 2天前

婉儿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身上的棉被,只能勉强盖住身子。

不仅被子小,连木床也比她在长宁县的床还小。

“这里这么偏僻,以前应该是刚入府的小丫鬟住的地方吧。”婉儿推测道,听着窗外似乎已经没有雨声了,她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说起时辰,淼淼不高兴地耷拉下脸,闷闷道:“都这个时辰了,他们也不派个人来让我们去吃饭。”

婉儿心里叹了口气,今晨逼着谢侯爷把她们带进府里,怕是已经惹恼了他。

所幸是有了住处,她掂了掂自己的荷包,道:“那我们出去买东西吃吧。”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有了动静,大门开着,一个小丫鬟提着食盒慢悠悠地进了屋。

“阿若姐姐让我给你们送的晚膳。”小丫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但那冷漠倨傲的神情却和阿若学了个十成十,甚至连个称呼也没有。

她把食盒往桌上一摆,接着道:“阿若姐姐说了,这几日前院事情多,所以就不往这边儿送早膳了,午膳和晚膳也会晚些。我们忠勇侯府家大业大,不养闲人,每个人都忙的紧,还请姑娘多担待。”

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淼淼气得想起身,被婉儿一个眼神制止了。

“多谢姑娘来给我们送餐,日后不必麻烦姑娘特意来送餐了,我们自己去厨房取就行。”婉儿神色淡淡,也不恼她说的话,取出两枚铜板递给淼淼,吩咐道:“淼淼,快去道谢。”

婉儿虽出身小门小户,一家不过三口人,没学过这些所谓的“规矩”,也没听过各种阴阳怪气,但不代表她不懂。

淼淼咬着牙把钱给那丫鬟,谁知那丫鬟见只有两枚铜板,竟面露嫌弃,不情不愿地捻了起来。

出了门,还旁若无人地道了声“果真是乡下人,一身穷酸”!

淼淼狠狠咬着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家小姐哪儿受过这种气?老爷夫人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最是宠爱。生活虽谈不上锦衣玉食,但也算富足。

可自从一个多月前老爷病逝后,一切都变了。

老爷生前心慈仁厚,所有俸禄、甚至是给小姐积攒的嫁妆,都用来赈济灾民、收养孤儿、开办学堂,直到老爷离世之后,小姐才发现家里连给夫人抓药治病的钱都没了。

树倒猢狲散,之前县里那些巴结他们的有钱富户,此时也都翻脸不认人,一个个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只想用钱把小姐买回家。

小姐把家里都翻遍了,只翻出一张与忠勇侯府的婚约。这份婚约,如今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淼淼忍住哭腔:“小姐,我看这忠勇侯府也不是良善人家,您真的要嫁?”

婉儿左右看了看,轻声道:“自然不是。”

淼淼一愣:“小姐不是在家给秋婶儿说来嫁人,然后寄钱回去吗?”

秋婶儿是燕母的陪嫁丫鬟。

婉儿笑了笑:“那都是给秋婶儿乱说的,实际上……我是来退婚的。”

高门士族的联姻,不过是为了壮大家族利益,婉儿父亲从十几年前就一路被贬,忠勇侯府自然不可能再遵守婚约,婉儿十分清楚这一点。

但忠勇侯府颇有名望,如果因为燕家落魄了就悔婚,虽然上京人都心知肚明,但终究显得过于刻薄和无情,落了他人口实,面子上过不去。

婉儿:“但如果是我自己提出退婚,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对外说,是我燕家自己觉得高攀不上,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样既不损声名也不影响日后世子婚配之事。”

如此,她就有了可乘之机。借用退婚之事,让对方出点血。

侯府要名,她就要利。

只要有了钱,母亲就有救了。

婉儿打开窗,雨后微凉的空气透了进来,心里悬了一个月的石头落地后,她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雨后的天空分外澄澈,婉儿靠着窗户,遥望天边的明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今晨湖边阁楼上的那个人。

实际上,她是记得这个人的。

当年离京时,她都快五岁了。当一月前看见婚书的时候,记忆深处突然浮现出一位少年,心里也流过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隐约记得自己唤那人为哥哥。

秋婶儿说,当初燕谢两家关系极好,她儿时很喜欢跟在那个哥哥的身后。但是自从燕父被贬后,他们就没打算再让她嫁去上京,所以从未告诉过她有婚约。

婉儿从胸口取出一枚玉佩,这块玉佩原本和婚书放在一起,当初被父母一起收起来了。

她盯着玉佩上那个“谢”字,看了许久,不由叹了声气。

她得尽快见到侯府世子,退婚的事情,必须尽快当面和他说才行。

深夜,上元巷。

一个男子踏步如飞地冲进屋子里,声音气得发抖:“子瞻,现在上京城里到处都传遍了,你那未过门的小媳妇儿拿着婚书来了上京,在侯府门口大闹了一通!”

“只不过……她好像要嫁的,不是你。”

桌案上,谢之霁笔尖一顿,晕湿了墨染。

“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