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误会(修)(2 / 2)

表兄谋娶 鹿鸣洲 1949 字 2天前

过了许久,谢之霁才轻声道:“她不瞎,一个百年侯府的爵位,自然比我无根无底的强。”

这语气,和谢之霁平时差别不大,若不是黎平和他相处十几年,绝对察觉不到他的异常。

这么多年来,黎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谢之霁,如此的自我否定、自我怀疑,语气带着深深的自嘲。

看着谢之霁如此失落,黎平心里蹭蹭开始冒火,大声道:“子瞻,要不咱们找她去!”

“去找她问个明白,问她凭什么看不上你!”

区区一个县令之女,还看不上当朝显贵,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谢之霁不言,只是打开了车窗,春风透着寒气,冰冷的春雨斜斜飘进车内,打湿他的衣襟。

他漠然地看着远方,良久,才冷淡道:“不必了。”

“既是她所求,我又何必再问。”

黎平心里憋屈得要命,但谢之霁从不听他人劝,他只好上手拍了拍他的肩,一副与他同仇敌忾的模样:

“也好,这种目光短浅、趋炎附势的女人,我也看不上她!”

说完,他后知后觉地捂嘴,尴尬解释:“我没有骂她的意思,就是……就是替你鸣不平而已。”

“以后我再也不提她了。”

落雨闷在车盖上,滴滴作响,谢之霁没理他,可车厢内沉闷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闷得黎平差点儿喘不过来气。

临下车时,黎平简直如临大赦。

但谢之霁又叫住了他,语气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淡然,“派人去祭拜一下她的父亲,再给她母亲送些银钱。”

他顿了顿,“不要透露身份。”

黎叔:“……”

唉,老天真是作孽。

他们赶了几天的路,只为昨日到京。

昨天,可是谢之霁母亲的忌日。

就在母亲忌日当天,他放在心上多年的小未婚妻,被被人抢走了。

……

一连几日,侯府里都没人来过问婉儿她们,仿佛她们不存在一般。

婉儿知道,此时此刻她绝不能急。这上京城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城府极深。

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显贵了几代人的忠勇侯府,若是操之过急,反而会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得不偿失。

她住的小院儿也没个名字,又偏僻,几乎已经到了围墙的边缘,从前院过来,还得绕湖一大圈,走上两刻钟才行,所以这里连丫鬟们都不愿来。

不过婉儿倒是很满意,安静无人正好没人打扰,此外,最让婉儿意外的是,这里竟还有个小书房。

之前淼淼说东屋是书房,她还不相信,但她身体好些了四处看了看,果真在柜子里找到了不少书本,甚至还有完整的笔墨纸砚。

此外,还有几份手写抄本,就像是幼时父亲让她抄的《三字经》《弟子规》那种的练笔。抄本陈旧,看得出年头不小了,但字迹清隽,笔势锋利,婉儿估摸不出此人的年纪。

在长宁县时,她曾去学堂给孩子当过夫子,对小孩子的笔迹比较了解。

这几份抄本,笔锋老练的程度说是成年人也不为过,但抄本内容却并不深刻,稚气未脱。

柜子里的藏书是厚重的四书五经,都是科举用书,还有些各地名胜游记,多是关于巴蜀一带的,其中甚至还一张地图,标记了从上京入巴蜀的线路图。

如此,婉儿越发好奇之前这里住的人了。

难不成,侯府还曾收留过落魄书生?那书生住在僻静处准备科举,闲来无事抄一些轻松的小文章?还想去巴蜀一带游玩儿?

可是,那也不能解释这里的床铺为什么这么小。

想了半天,婉儿也没什么头绪,决定不去想太多。这里曾经到底住的是谁,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僻静虽好,但麻烦也不少。

用完早膳后,淼淼喝完茶壶里最后一口水,叹了一声:“咱们这院子离厨房太远了,连喝上一口水还得走二里地,我今儿问了问,咱们隔壁院子有口井可以用。”

婉儿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隔壁还有院子?这几日也没见有人出入这里。”

淼淼:“隔壁的舒兰院,听说厨房里的人说,那里以前住着侯府二公子,不过他现在在朝廷做官,已经十年没回来了,那院子便一直空着。”

“虽说是隔壁,可两个院子都是临湖而建,咱们大门朝西,舒兰院的大门朝东,若是走过去还得绕着湖岸走上两刻钟呢。今儿早上我就去舒兰院问那里的人借了一个小舟,咱们划船过去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婉儿又打了个哈欠,淼淼见她眼底浮着一层青,轻哼一声:“小姐昨晚又熬夜了吧?”

一连几晚,她起夜时都能看到婉儿还在挑灯夜读,劝都劝不动。

“还真是瞒不过你,这可不能怪我。”婉儿笑着拿起手边的书,“也不知道这里以前住的是什么人,这批注写得妙趣横生,真是个有意思的妙人。”

书房里的那些不少书都做了批注,有些地方甚至还写了小故事,读起来倒是颇有趣味,婉儿这几日夜里,读着读着就会忘了时间。

“若是以后有机会,真想见见他呢。”她感慨道,“如此具有童趣,不知道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