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不知道裴渊在想什么,他不敢打扰。
应当是公子在思索到底哪个纨绔最合适当九公主的“沉默丈夫。”
最终阿朝也没等到公子选中谁。
等来的却是黑衣卫报,翠竹请公子去华阳宫一趟,姜太妃要见他。
裴渊好似早就想到。
他起身出去,见着翠竹说道:“姜太妃这是连本官的内狱也要搜查吗?”
翠竹低头,不敢直视裴渊。
“奴婢不敢,娘娘只是让奴婢请大人移步华阳宫。”
裴渊瞥了她一眼。
蓦地想起今早她命人把元明夏架起来的事。
“本官事务繁忙,太妃娘娘要见本官,本官自然要去,只是内狱不可无人照看。既如此,”裴渊朝旁边抬手,两个黑衣卫上前,将翠竹拿住。
翠竹惊慌:“裴大人这是做什么!”
裴渊道:“那就麻烦女官亲自帮本官监督犯人行刑了。”
裴渊说罢,那两个黑衣卫将翠竹押到内狱。
跟着翠竹来的宫人们都瑟瑟发抖。
生怕自己也被抓进去。
裴渊整了下自己的官服,朝华阳宫走去。
华阳宫是后宫最繁华的宫殿,比太后的长春宫还要奢华。
仅仅是宫门口,就有两盏琉璃灯照亮。
一路上宫灯无数,将华阳宫照亮成白昼。
裴渊一路走过去,看着这么奢华的宫殿,脑子里却想的是元明夏那个惨兮兮的屋子。
如果元明夏出府,她的公主府也不见得比听荷苑好到哪里去。
这样的琉璃宫灯。
九公主一定会喜欢。
前面的宫人一言不发地引路,直到华阳宫正殿,他才停住:“裴大人,娘娘就在殿中等您。”
裴渊颔首,信步进入。
姜太妃今日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宫装,华贵逼人,只是脖子上的伤口十分明显。
“见过太妃娘娘。”
“裴大人免礼。”姜太妃抬手,“本宫知道裴大人政事繁忙,往日不敢打扰,只是今日有件事,本宫想了想还是要亲自与裴大人说。”
“娘娘请讲。”
“今日的事情裴大人应当都知道了,这些年来因为陛下年纪尚幼,本宫一直对后宫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陛下已经可以到订婚的年龄,选妃的事情也即将提上日程,后宫便不可如现在一样。”
姜太妃顿了顿:“自先皇驾崩之后,裴大人便一直留在宫中陪伴陛下,本宫身为陛下生母,对裴大人十分感激,只是现在今日本宫将后宫彻查,已经处理了很多人。裴大人若是再继续留在后宫,恐怕惹朝中非议。”
裴渊开口:“娘娘思虑周全,本官也正有此意,不过内狱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待本宫将事情处理之后,自会搬离内宫。”
姜太妃今日闹这么大,就在此处。
她点头赞同,只是道:“裴大人要处理到何时?日后若是有人问本宫,本宫也好回答。”
裴渊眼睛微缩:“先皇的三年祭典就在十日后,本官会在祭典后出宫。”
姜太妃很满意:“好,那便麻烦裴大人了。”
*
这是元明夏第一次靠近暮月居。
她现在有点紧张,隐约中好像还能问道血腥味。
暮月居是裴渊的居所,这个地方离内狱不远。
元明夏往日恨不得绕着内狱走,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趁着天黑过来。
这一路上她怕被人看见,摸着小路来的。
好在没人再唱什么童谣。
甚至经过白天的事,连人都少了很多。
元明夏就这么一路走过来,连个人都没有看到,她现在站在暮月居前,有些踌躇。
里面很明显没有燃灯。
应该是没有人。
裴渊应该还在内狱没有忙完。
其实元明夏不太知道裴渊的习惯。
每次都是他忙完之后去找自己。
有时候早有时候晚。
她揪着指尖,眼睛往内狱的方向瞧。
她不敢去内狱找他,也不能在门口站着,担心万一被人看到。
最终她决定,进暮月居等他。
元明夏乖乖的站在门口敲门,里面果然没有声音,她还是小声道:“裴大人抱歉,我先进来啦。”
她知道这样不请自入很不好,可是她没办法。
她伸出细白的手推开门,走进去,迎着月光,抬眼便看到了窗边正在月光下摇曳的玫瑰。
那玫瑰妖艳,鲜红,在风中微微晃动,带着荆棘的刺。
“哇。”元明夏惊讶。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伸手去触碰那些花瓣。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花。
而且她真的想不到,裴渊竟然会养花。
元明夏睁圆眼睛。
她轻轻触碰着花瓣,像是触碰到裴渊那不为人知的辛秘。
这样的感觉危险又神奇。
元明夏隐隐的觉得,裴渊就像这些玫瑰,妖冶又迷人,带着血腥的危险。
她只要触碰,就会鲜血淋漓。
可是它太迷人了,让她没办法收回手。
她想要再碰碰,可是自己的细腰却被一只手臂揽住。
另一只冰凉的手抚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轻轻离开花瓣。
“让下官看看,下官捉到了什么。”略带微凉的气息在元明夏耳边游弋,“原来是一只在做贼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