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记忆没错,还有矮人、地精和人马自称是圣萨拉尔的血脉。”
萨拉尔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语气说,“萨拉尔的癖好真是惊人。”
法师有点吃不准“卡恩斯少爷”的态度:“呃,卡恩斯家族还有圣萨拉尔的信物。”
“哦,有‘信物’就认?”
萨拉尔随手从法师身上揪下个纽扣,丢给弥斯,“你看,你的信物纽扣。现在这家伙是你孙子了。”
法师:“……”
下意识接住的弥斯:“?”
他反手把纽扣塞进萨拉尔领口:“你才孙子。”
萨拉尔的脖颈温热结实,生气蓬勃,弥斯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咒死他的冲动。
萨拉尔由着弥斯扒拉衣领,继续威胁法师:“总而言之,你最好配合点,扔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法师不吭声了。
……
强盗据点离镇子不远,看起来像个废弃农庄。
马厩里孤零零站着一匹马,羊圈堆满杂物,虫子在灌木里叫得起劲。木屋维护得不错,最大那间留了灯,最小那间则拿来当仓库,门上钉着看守轮值表。
夏末秋初,夜晚残余着潮热,空气摸起来像雾——即便今夜并没有起雾。清朗的月色下,万物了然可见。
然而弥斯闻到了冷汤、污水和腐败的血,他知道它们藏在阴影中。
最刺鼻的气味源头,恰恰就在他鼻子底下。弥斯扯扯衣服,眉眼全是嫌弃。
离开宅邸前,萨拉尔要他换下仪式长袍,从强盗尸体上剥了套衣服给他。
这套衣服臃肿肮脏,布料被血与汗浸透,蛞蝓般紧贴皮肤。帽子比弥斯的脑袋大一圈,散发出难闻的头油味。
萨拉尔则裹了整整四套衣服,乍看像个笨拙的壮汉。
法师带领乔装打扮的两人跨过栅栏,停在仓库前。他从花盆底下摸出钥匙,哆哆嗦嗦交给萨拉尔。
“只要您留我一命,我……”
法师话还没说完,一道闪光破开夜幕,仪式匕首贯穿了他的心脏。
干净利落的处决。法师颓然倒地,脸上还残留着茫然。
萨拉尔背对月色,面孔浸泡在阴影里。他抽回匕首,呼吸分毫未乱。
弥斯则盯着那道不断涌血的伤口。
有什么从法师的胸口钻了出来。那是一只半透明、长着夸张獠牙的黄鼬。它在法师胸口抽搐不止,眼珠乱翻,有气无力地咒骂着。
短短几秒,黄鼬雾气般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在看什么?”萨拉尔温声问,手里还提着那把血淋淋的匕首。
“……没什么。”弥斯收回视线,“干嘛急着动手?我以为你会先打探消息。”
萨拉尔:“你想听讨人喜欢的理由,还是讨人厌的?”
“讨人喜欢?你?”
“好吧,那我说一赠一。”
萨拉尔熟练地擦拭匕首,“首先,他看见了你的特殊魔法,有可能泄密;其次,获得情报的手段有很多,我为什么要放一个作恶多端的败类在身边?”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瞄向弥斯,目光和弥斯撞了个正着。
“有道理,一个你就够烦了。”弥斯感慨。
萨拉尔:“……”
萨拉尔微笑着拧动钥匙,锁孔发出不堪折磨的脆响。
正如萨拉尔所料,强盗据点不缺物资。
现金珠宝自不必说,仓库里存了不少日常衣物,甚至有几套像模像样的旧礼服。
最靠近门的地方摆着食物,包括但不限于奶酪、肉干和淡葡萄酒。弥斯在架子深处掏了掏,又找到了砂糖和黄油。
萨拉尔拿起一块气味强烈的红皮奶酪,脸上多了几分怀念。
“那是什么?”弥斯记忆里没有这种奶酪。
“这个适合烤着吃,吃的时候要蘸上足量砂糖或者蜂蜜,空口吃也很不错。”
萨拉尔用刚擦干净的匕首切了一片,细细咀嚼。
……然后他就哇地吐了出来,吓了弥斯一跳。
“空口吃也很不错”?
太可怕了,这小子狠起来连自己都骗。弥斯立刻远离那块奶酪,仿佛它会主动发起进攻。
“味道有点怪。”萨拉尔虚弱地擦擦嘴,“……可能是我记错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那块奶酪收了起来。
此人的搜刮手法异常熟练,大量物资被他有条有理地码进背包,仿佛那几个破包附了空间魔法——它们装下了全部现金珠宝、相对轻便的食材和日用品、以及精挑细选的几套衣物。
遗憾的是,这群强盗不怎么喜欢阅读。
纸质资料方面,除了世界地图,萨拉尔只找到一堆艳.情小说,其中几本主角还是他本人。
弥斯捡起一本《地精女王的邀请》,故意把书页抖得哗哗响,就差当场朗诵其中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