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像父亲关心孩子的成长心理那样,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她的想法。
钟晏拧着眉头在想这些问题,导致他周身气息被压得很低,目光由沉稳发展到近乎冷冽,直到有液体慢慢流到了他手心里。
香味很甜,慢慢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花盛开那样,现在正好是春天,春天的花很多,勤劳的蜜蜂也会采取各种花蜜。
钟晏脸色很沉,他目光盯着没动,低声告诫她:“尽欢,下次再这样,真的要挨打了。”——
作者有话说:最近事情比较多,更新会不稳定。
第36章 第 36 章 你高兴就好。
尽欢被吓到。
她看着他, 慢慢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说吓唬她的话,于是又重新躺到他怀里。
“您怎么这样?”尽欢小声呢喃。
钟晏顿了下,手掌还是落在她后背上, 掌心覆在她肩膀。
尽欢也就乖了这一下, 她复而抬头,好奇地冲他眨眨眼, 问:“要怎么挨打?”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打她。
爸妈不会打她,姑姑和姑父更不会, 对于钟晏说的「挨打」, 尽欢疑问中还有点期待, 她当然知道,钟晏不能是真的揍她。
钟晏按下她好奇的脑袋, 手掌落在她后腰往下靠近臀部的位置, 很轻地揉了下。
他没说话。
尽欢眼里从好奇变为惊讶,然后她抿着唇埋进钟晏怀里。
酥麻感跟着他掌心的力度一起传来, 细肉也忍不住紧缩了两下。
她主动说起今天姑姑和她说的那些话, 她回来之后就在想,作为女儿, 他生日去吃饭应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
比起去的理由,不去的理由应该更充分。
这么多年,她一直和姑姑生活在一起, 和父亲还有他的新家庭并没有多少接触,贸然出现会让她成为一个很突兀的存在,她不想让自己陷入那样尴尬的境地中。
他想来找她甚至都不直接跟她说,还要拜托姑姑转告,说明他拉不下这个脸, 也没有那么真心想找她。
并且她甚至觉得自己喊不出那一句“爸爸”。
她早就不认为他是她的爸爸了。
因此综上所述,尽欢把一切原因梳理清楚,她认真且笃定地说:“我决定,让他滚蛋。”
“滚蛋”两个字都说得那么温柔,攥起自己没什么威胁力的拳头就好像能推翻这个宇宙一样有气势,钟晏垂眼,看到怀里人再坚定不过的眼神,他笑了声,这也赞同道:“你高兴就好。”
尽欢突然抬头,目光锁住他眼睛,忍不住笑道:“什么都是我高兴都好吗?”
钟晏应道:“嗯。”
尽欢在心里想,她很高兴,当然很高兴。
有钟晏在,现在就特别特别高兴.
早上出门前,尽欢拿了新买的领带让钟晏试。
尽欢拿着那条浅银色的领带,和钟晏今天黑色的西装很搭,她乖巧看着他,问:“我昨天晚上看了视频在学,您能让我试一试吗?”
尽欢很好奇这个。
像小学成为少先队员的时候,她要学习戴红领巾,她昨晚认真研究之后发现,戴领带的方式和红领巾是差不多的,基本上就是那样的步骤。
她应该可以学会。
钟晏当然答应。
他站在原地,看她拿着领带站到他面前,钟晏关心地问:“能够到吗?”
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让她系得太吃力。
尽欢稍微踮了踮脚,然后点头。
够到应该能够够到,就是手要努力伸过去,然后……还得再靠近他一点点。
尽欢很认真盯着手里的领带,在回想视频里教学的手法,她想得认真,手里动作也认真,钟晏看她每一步都谨慎又小心,睫毛阴影打在眼睑上,一点点青色,眉眼温柔得像浸在了春水里。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系领带。
是他的妻子。
钟晏在这样一个清晨也开始享受这种感觉,他于是忍不住低头一直看她,而尽欢终于在回想里艰难完成所有步骤,她最后轻轻拍了拍领结的部分,柔声道:“好了。”
“我系得还可以吗?”尽欢问。
钟晏并没有很注意她手法怎么样,成果又怎么样,只知道她肯定偷偷学了很久,对这样认真的行为他一直持鼓励态度——很好,很棒,他很喜欢。
听得尽欢嘴角笑起来都止不住。
她突然变得很有信心,在想下次要学其他的手法,其他更加复杂一点的,像温莎结啊双环结之类的,这些都有各自不同的适用场合,她下次可以多尝试一下。
她是个完全需要鼓励式教育的人。
钟晏很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包容孩子一样,缓声道:“真的好棒……我们尽欢,那以后我的领带就都麻烦你了。”
声音温柔得尽欢快要溺进去。
她使劲点头:“嗯,可以!”
再说了,麻烦什么麻烦,她喜欢给钟先生做这些细节上的小事,一点都不麻烦!
钟晏出门后,尽欢积极地跑到阳台上去浇花,今天她休息,不去学校,在家里准备收拾一下行李。
这周末两天他们研究组要去隔壁市进行一次研学,是谭老师联系并策划的一次活动,行程相对简单,她大概收拾一下就好了。
尽欢还在考虑两天时间她用不用带箱子。
到这个季节的话,穿单衣单裤就够了,两天时间,带上睡衣,和一套换洗的内衣裤,一点简单的生活用品就可以了。
那就带个包吧,简装上阵。
群里大家在讨论这次研学的行程,除了要参观别人的实验室,还有一次面对面的交流研讨会,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很宝贵的学习机会。
谭老师千辛万苦争取来的。
尽欢对这次研学也很上心。
她爱学习,也珍惜每一次能够学习的机会,正好今天有时间,她收拾了东西之后,就在官网上了解了一下这个实验室的基本情况,列举出了几个自己最想了解的问题,一项项写在笔记本上。
最后尽欢把笔记本和笔一起放进包里.
周末的天气很好,早上八点的高铁,尽欢七点就从家里出发,钟晏也跟她一起出门,送她到高铁站。
谭老师和其他同学是一起到的,尽欢远远看到他们,她转头问钟晏,要不要下车和谭老师打个招呼。
如果考虑到和她一起出现不太好解释的话,那她可以先回避一下,或者找点其他理由。
尽欢很认真为他着想。
因为关于「公开」这件事情,两人并没有进行过讨论,尽欢自然而然认为他在这方面想保密,毕竟他们还没有正式办婚礼,确实没有足够的理由公开。
钟晏却没太注意听尽欢在说什么。
他盯着前面,她老师和同学的方向,那位他有点看不惯的「同学」也在。
上次尽欢和他聊过之后,简单跟他说了下后续,具体没有说得太清楚,大概也就是她认真拒绝了他……这样一个过程。
是在他病好了后才说的。
但尽欢的拒绝本身就是在杜青栩的意料之中。
他早都说了,他选择表白,选择喜欢,是他一个人的事,不过是想生活还能有一点慰藉。
他毕竟已经过得这么糟糕了。
他递上来的简历钟晏也认真看了。
对于像杜青栩这样生活拮据的人来说,能够拥有这样一份亮眼的简历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都说寒门出贵子,越贫穷的人越有那阵风骨在,能比别人有更多向上的劲头。
这一点钟晏表示认可。
他之后还会亲自进行考核,如果他确实合格的话,他会考虑让他进入他的核心研究团队。
他尊重并珍惜每一个人才。
“钟先生?”尽欢见他不说话,就盯着谭老师的方向看,她迟疑了几秒,才出声喊他。
“嗯?”钟晏回过神,他笑道,“我就不过去了,你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他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让尽欢感到狐疑,又忍不住多看了谭老师两眼。
她垂下眼来,乖巧答应道:“好。”
尽欢于是下车,朝那边走过去。
杜青栩看见她,很浅的笑了下,跟她打招呼。
尽欢也冲他笑笑。
两人之间的氛围自从那次之后就变得没那么自然,哪怕尽欢说了他们还是朋友,但——
表白过的朋友,和单纯友谊的朋友,还是不一样的。
有些事情发生过,就再也没办法抹灭掉它存在的痕迹。
谭希看着两人在笑。
自从上次杜青栩生病之后,她就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大概是种说不上来的暧昧感,又有种恨海情天的滋味在。
谭希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想到这些,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从外表到性格上都太相配了,抛开杜青栩的家庭情况不说,他们俩站在一起,完全是称得上郎才女貌。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磕上了自己学生的cp。
晚上谭希和尽欢住一个房间,她就忍不住跟她讨论起关于「恋爱」这个话题。
谭希今年三十三岁,是世俗意义上应该结婚生育的年龄,但她不仅没有进入婚姻,没有生育子女,甚至到现在还是单身。
反正自从尽欢当她的学生以来,她就一直是单身。
并且在这之前很多年,她也都没有谈过恋爱。
“我不需要。”谭希浅笑道,“对我来说,我只需要能够锦上添花的东西,如果对我产生不了任何价值,那我选择不要。”
她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也有足够的赚钱能力,这让她很早就实现了经济独立,如果找不到比她优秀的男人,对她来说就是扶贫,她很清醒,她不会对任何人进行这样无意义的扶贫。
再者,如果没有到她愿意生育的时候,她也不会选择伤害自己的身体去做一件沉没成本太高的事。
在这世上,她最宝贵的永远都是自己。
珍惜自己活在世上的价值,珍惜活着的每一分钟,以自己的需求为先,以自己的欲望为先,努力去完成每一件让自己以后不会遗憾的事。
这是作为三十岁的谭希想和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说的。
永远不要让自己后悔。
谭希说:“尽欢,你知道吗?这世上真正优质的男性都是凤毛麟角,很难遇到的。”
尽欢听着她说,若有所思点点头,谭老师说的这些她以前也有想过,但她的经历算是不按常理出牌,遇到钟晏的时候,她早都把那些想法抛到脑后了。
让她能孤注一掷的人。
于是停了会儿尽欢问:“那老师你遇到过吗?”
谭希神色顿了下。
她点头应了声:“遇到过。”
谭希当然遇到过。
她提起她上一段恋爱,还是在她读研究生的时候,就像尽欢现在这么大,那不仅是她的初恋,也是她唯一一次恋爱。
说起近十年前的往事,谭希还觉得就像发生在昨日。
她怀着对恋爱的憧憬,对他优秀的欣赏,还有对未来的规划,这些组成了她恋爱的全部,在一起的时候爱是真的爱,分开也是迫于现实的无奈——他家庭情况太复杂,她没办法参与进去。
那以后谭希都没再遇到过能比得上他的人。
再没有任何人能像他那样让她喜欢了。
谭希说起往事时的遗憾全部写在脸上,她轻轻叹气:“我到现在都会想,如果当时能够排除万难和他在一起,那我们肯定会一直很相爱。”
尽欢第一次听别人的爱情故事,她听得很认真,显然这些故事对她充满了吸引力,她很喜欢听这些。
“那你呢?”谭希笑着问她,“想谈恋爱吗?”
突然被反问,尽欢愣了下,她于是不由地想起钟晏,紧接着不知道还想到什么,脸颊慢慢变红,低下头,不大好意思地小声回答:“在谈的。”
在进入了婚姻之后,她现在也倒反天罡地处在了谈恋爱的阶段,以目前的这个程度,还可以用「热恋」来形容。
谭希惊讶,她没想到尽欢竟然真的会在谈恋爱,在她看来她乖得不得了,不像是在谈恋爱的人。
“我们学校的?”谭希问。
尽欢立马摇头否认。
既然不是,谭希也就不多问了。
说了她也不知道。
这时候尽欢手机响了一声。
她立马就拿起看,果然是钟晏发来的消息,他问她方不方便接视频。
尽欢很想答应,但现在的情形是实在不方便,她只能拒绝,遗憾地打字问:「您有事?」
钟晏:「没什么重要的事。」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很短,只有三秒钟,之后就再没有消息发来。
尽欢控制住了自己要语音转文字的动作。
她等谭老师去洗澡,才戴上耳机,点开这条语音。
钟晏声音很低,他低沉的语气像就附在她耳缘:“就是想你了……小宝。”
第37章 第 37 章 「烫得难受。」
明明她才离开了一个晚上, 他就说想她了。
尽欢忍不住把这句话又再听了一遍,明明隔着手机屏幕,却觉得话就响在她耳边, 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那样, 烧得她从耳朵根一路红了下去。
她简直是直接扑进被子里的。
把自己脑袋埋进被子,心跳跳得强而有力, 震得大脑也在咚咚咚响个不停,尽欢从床的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 直到发出的声响太大, 才告诫自己要停下来。
恋爱就是这样的呀。
钟晏简简单单一句“想她”, 就能让她觉得心脏充盈到完全完蛋。
尽欢深吸一口气,只能打字回复:「我也想您。」
很快的, 明天晚上就能见到了。
谭希从浴室出来, 尽欢脸还红着,一副少女怀春, 春心荡漾, 陷入爱河的模样,谭希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笑了声问:“在和男朋友聊天?”
“啊?”尽欢下意识捂了捂自己通红的脸颊,对男朋友这样的称呼还不是很习惯,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地点头, “是呀。”
看来是她嗑错cp了。
不过尽欢现在这样看得出状态很好,很幸福,跟曾经的她很像。
尽欢是个相对单纯的女孩子,她学理科,某些方面却非常感性, 这一点可能让她容易在感情里受伤——如果对方不怎么样的话。
谭希打趣道:“还是你这个年纪谈恋爱好啊。”
尽欢捧着手机,嘴角笑容收起,眼睛里的笑却藏都藏不住,她说:“任何年纪谈恋爱都很好啊。”
她这样的年纪好,谭老师这样的年纪也很好,就算再大点,更大点,只要有这样的心在,谈恋爱都是可以的。
她在想,她就要和钟晏一直热恋到八十岁。
尽欢可爱得让谭希忍不住姨母笑。
她当初选尽欢当学生的时候,就是被她身上这样单纯的磁场吸引,她在想如果她有个女儿的话,她就希望是尽欢这样的。
谁不想要一个尽欢当女儿啊。
有她简直就是她爸妈的福气。
听到谭老师这么说,原本就红脸的尽欢又开始煮螃蟹,她只听见谭老师说福气什么的,那当然是福气了。
是daddy的福气。
这边钟晏还没有准备回房间睡觉。
他今天工作结束得早,到下午基本没什么要忙的,阿姨晚饭做得早,晚上炖了牛尾骨烫,还炖了桃胶雪燕,是特地给尽欢准备的。
钟晏忘了跟阿姨说尽欢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饭。
阿姨听了愣住,习惯了每天晚上给她准备一碗甜品,突然不在家,甜品都没人喝。
钟晏把碗拿过来:“我吃吧。”
他于是在吃过了晚饭后,又慢慢地喝完了一碗桃胶炖雪燕。
不是很甜,只有一点食材本身的甜味,混着炖煮出来的胶质,口感稍许黏腻,但还不错,钟晏能够接受,因此喝完,并没有浪费。
确实,要不是尽欢,他以前并不会尝试这些食物。
晚饭后,钟晏休息了几十分钟,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闭目养神,然后照例去进行晚间锻炼。
今天的锻炼时间他又多加了半个小时。
不是原本的锻炼日,简单的慢跑就可以,但他不仅加了时间,还加了其他项目,全套下来呼吸稍急促,有点出汗,钟晏深吸一口气,倒了杯水喝。
冷水顺着喉咙下肚,让他稍显躁动的心脏有所平复。
钟晏仰头,沉着脸,把一整杯水都灌了进去。
整个喉咙到胃里都因为一杯冷水变得冰凉。
钟晏从前这样也是一个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简单的锻炼之后就去洗澡,然后照例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那时候脑子里大多想的是工作,项目,公司那些东西,没有多余精力去想别的,然而现在这些都被他排在最后,已经有更重要的东西占据了绝大部分位置。
钟晏又倒了一杯水。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晚上,他在运动完之后,一个人站在这里,已经喝了整整三杯白水。
孤寡老人。
他现在就像个孤寡老人。
钟晏点开微信,刚刚最后一条是尽欢发来的一句「我也想您」,他没有再回复过去。
然后钟晏看到谭希新发的一条朋友圈。
她今天带小组成员去研学,白天参观了实验室,拍了一些合照还有一些风景照,她凑了九张图,最后一张是她和学生一起的合照。
尽欢就站在谭希身边。
她靠着谭希,弯起眼睛笑得乖巧,就这么正正对着镜头。
刚刚才被冷水压下去的一点蠢蠢欲动再次燃了起来。
钟晏垂眼看着,低声叹气。
但下一秒,他看到照片角落,那位杜同学正看向尽欢的方向。
钟晏确实曾经说服自己不去管这些小打小闹的事,尽欢也明确表示了拒绝,更不应该有其他,他没必要太在乎这些。
但事实是——他的情绪不是这么告诉他的。
尽管只是那样的眼神他也不喜欢看到。
不喜欢他们出现在一张照片里。
今晚这位「孤寡老人」大概率是睡不着觉了.
尽欢要在外面多待两天了。
今天有见面交流会,尽欢聊得很认真,前一天在实验室见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仪器,这些都是她平时接触不到的高端层面,她真的很好奇,脑子里给自己打了不知道多少个问号。
这个想知道,那个也想知道。
这个好奇,那个也好奇。
于是见面交流会上,尽欢把她的好奇通通问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笔记本,记得非常认真。
尽欢学这个专业,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人学习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总会格外有动力,一门心思只会想着多学一点,再多学一点,特别是尽欢同学,她冲击出了一种要拿诺贝尔奖的劲头。
太励志了。
谭希跟小组成员进行了商量,大家一致决定多留两天。
首先是对于一些问题可以再进行深入了解,另外也因为两天后有个公开学术讲座,他们正好可以听一下。
毕竟很不容易才来一趟。
尽欢正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完全游到了兴头上。
还有些问题得到了答案她也不是很明白,于是去跟谭希探讨。
“如果说这项技术能成立的话,细胞存活率能继续下降,这对后续药物的研发是很大的助力。”
尽欢很兴奋,这项新技术和她在做的研究有所契合,她觉得她后续可以对此进行技术借鉴,或许可以获得新思路,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
谭希点点头,对尽欢能把这两项联合起来表示认可。
很久之前小组有一次开组会,大家提到为什么想学这个专业,每个人回答得五花八门,有关于前途的,有关于爱好的,谭希却记得尽欢说的话——
她说,这世上还有很多罕见病,它们没有被治愈的希望,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研究出相关特效药,为这些病人带去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她只想这样就好了。
这是她学这个专业能带来的价值。
一个研一的学生,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很假大空,但她的语气实在太真诚。
真诚到连笑都没办法笑话她。
谭希听得很认真,也记得很清楚。
两人几乎是聊了一路,吃了晚饭回到酒店尽欢还在和她聊,谭希无奈地笑,说关于这个话题,有个人也可以和她深入探讨一下。
“谁?”尽欢眨眨眼,好奇追问。
“钟晏。”谭希轻轻说出这个名字,顿了顿,解释道,“他以前也跟我说过这些话。”
钟晏和谭希不同的一点在于,谭希是一名教师,她拥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但仅限于在知识层面上,而钟晏他是商人,他是投入金钱在进行研究,是真正能看到成果的。
钟晏是在接手公司之后才开始开展这方面的研究,是他的个人选择,完全不同于公司之前的发展——等于从零开始。
但这些年他也做出了成绩。
这是钟晏的实力。
尽欢听到“钟晏”两个字,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轻“啊”了一声,马上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她要推迟两天回来,忘记和钟先生说了!
尽欢边解释边道歉,让今天晚上他不用等她吃饭。
钟晏刚到家就收到消息,他只回复短短一个字:「好。」
光看文字就能想象到他温和的语气。
她忘了要早点和钟先生说这件事,不过应该也没关系,钟先生是很包容的,果然——对她这样健忘的行为他并不在意。
而这边钟晏今天又继续增加了训练强度。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运动,钟晏上身肌肉隐隐鼓张,套上西装时都有明显不一样,这样壮壮的样子看起来他的妻子会更喜欢——她喜欢在做完后趴在这里。
钟晏冷淡拧着眉,低头盯着手机屏幕,运动后成熟男性的荷尔蒙在不要命地散发。
他于是给妻子发消息过去:「怎么又要多待两天?」
尽欢认认真真地跟他解释原因,说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又想起刚刚谭老师跟她说的,于是跟钟晏说:「谭老师还说可以和你深入探讨一下。」
尽欢喜欢这个专业是真的,但除了钟晏主动跟她说点什么,尽欢很少主动。
她在钟晏面前太小儿科,有些话说不出来。
她现在显然对这些新奇东西很上头,钟晏发语音过去,缓缓道:“深入探讨……当然好,等你回来,怎么探讨都好。”
尽欢点开听,隐隐觉得他声音有不一样……大概是有种跟以前不一样的克制。
好像只听到了「深入探讨」这几个字一样。
尽欢盘腿坐在床上,腿上摆着她的笔记,她沉迷于学习这么久,终于问钟晏一句:「您现在在做什么?吃晚饭了吗?」
“锻炼。”钟晏声音更低,语音条发过来接近气音,“晚饭吃过了。”
尽欢又疑惑问:「今天是您的锻炼日吗?」
还以为她记错时间了,今天明明就不是,他一向对自己严苛,锻炼规律,不偷懒也不求多,严格按照规定时间来。
钟晏:“本来不是。”
他又发:“本来也不需要这样……但因为你不在。”
尽欢自动理解成,她不在,他比较无聊,所以找点别的事做。
她对着手机屏幕偷笑一声,也发语音过去:“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呀。”
钟晏语气淡淡:“嗯,快回来,昨天晚上没睡着。”
尽欢:“为什么?”
这次钟晏的回复发过来,是文字。
「烫得难受。」
尽欢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他的消息。
「试过用手了,不太行。」
尽欢额角狠狠一跳,她再不明白就真的是笨了,想到一些很烫的画面,她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拧开就猛灌。
谭希正好进来,看她脸红得不一般,关心地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有。”尽欢红着脸,结巴否认。
钟晏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柔软的裤子已经很难再有一个体面的模样,他也没办法再去管,点开手机,看到尽欢最后发来的一条消息。
「您等我!」
第38章 第 38 章 自己趴一下。
归心似箭这件事。
下午的高铁, 抵达已经是七点多,尽欢跟着大家一起坐车回到学校,谭老师问尽欢今晚是在学校睡还是回家, 毕竟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有人来接我。”尽欢一点也没有舟车劳顿的疲惫, 她反倒很兴奋,挎着包是跑出去的, 蹭蹭下台阶,衣服上的飘带就在她身后飞舞起来。
尽欢还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心情。
就是很期待和一个人见面,就像在心脏里装了一罐橘子汽水, 随着奔跑的脚步汽水一起震荡, 只要一拧开盖子, 冒着泡泡的水就会咕咚咕咚溢出来。
见到钟晏就是这个盖子的开关。
钟晏也很想见到她吧。
一想到这里,这种期待的心情似乎就变得加倍, 双倍汽水更是重量级, 整个心脏都快被冲击炸掉了。
钟晏刚从公司过来,他亲自开车来接她, 尽欢上车, 坐到座位上,这时候她才气喘吁吁, 胸口起伏明显,旁边钟晏递了瓶水过来,拍拍她背, 无奈道:“怎么跑那么快?”
他远远看到她,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
“高兴啊。”尽欢喝了口水,看向钟晏,“要见到您了就很高兴。”
可能因为他说没有睡好,尽欢觉得他眼睛很疲惫, 眼下显出来一点青色,不像以前那样有精神,这让尽欢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钟晏“嗯”了声,他态度平淡,有片刻让尽欢怀疑之前那句消息不是他发的,不过这样的一丝疑惑马上被她抛到脑后,开始跟钟晏分享她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她在说,钟晏俯身过来,拉过安全带帮她系上。
她头发从他耳边扫过,发尾变成一条毛绒绒的小尾巴,尽欢毫无所闻,她顿了下,转过头继续说。
钟晏边听着,车已经开出去。
听尽欢说话,钟晏总是很纵容。
她说很多话时那股鲜活的生命力就在不停地往外迸发,像从新鲜泥土地里长出的嫩芽,青葱又鲜活。
车开到十字路口,正好变成红灯,才停下来,尽欢说话也戛然而止。
钟晏转头看她:“不说了?”
尽欢迟钝地应了声,想起一直是她在说,钟晏都没说话,她担心地问:“我是不是太吵了?”
钟晏嘴角一丝淡淡的笑:“这么可爱……哪里吵?”
突如其来又被夸,尽欢双手握了握,到嘴边的话停住,突然都不知道刚刚说到哪里了。
钟晏总能这样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把她弄得心神不宁,打个措手不及。
他看起来明明就很会谈恋爱——很会调情。
也可能这是聪明人的天赋,根本不用多费力气,信手拈来。
钟晏当然是这么认为。
觉得可爱的人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在那里,就会有那种看见她就可爱的心情,头发丝很好,眼神很好,她的一切都很好。
她能像这样在身边说话,也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变成绿灯,车又继续启动,尽欢双手放在腿上,她叹口气,说这次真的学到好多,出去了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晚上吃过晚饭没有?”快到家时,钟晏问尽欢。
“我在车上跟大家一起吃了汉堡。”谭老师给大家点的,尽欢本来不想吃,她想留着肚子和钟晏一起吃晚饭,但架不住汉堡太香,她忍不住吃了一个,还吃了薯条和鸡翅。
“吃饱了吗?”
“吃饱了。”
尽欢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她不仅吃了还灌了不少水,里面满满当当。
钟晏:“吃饱了就好。”
尽欢还在琢磨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吃饱了就好”,她不吃饱的话会怎么样?难道是今天家里没吃的吗?
这个问题在进门的一瞬间尽欢得到了答案。
从车库上来,才到楼梯边,尽欢低头才换了鞋,要说的话到嘴边,起身时就被一个吻堵了回去,有点急,还有点重,尽欢呜咽两声,被他抱进怀里,感受到他双臂肌肉,似乎比几天前更有力量了。
他原本冷淡的气息在这个吻继续时变得烫烫的。
到处都烫烫的。
钟晏手掌托在她脸上,停下时他额头贴在她额头,缓了几秒后,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又吻。
“要是有点久的话可以吗?”这位寡了几天的老男人就这样低声征求妻子的意见,他用手掌心慢慢揉着她的脸,安抚的,温柔的,让人没法拒绝。
尽欢眼睛一下就盈出了水,她眨了下眼睛,说不出来可以还是不可以的话,钟晏在这时候问她,本身也只是问一问。
今天阿姨放假,家里没有准备晚饭,所以问她有没有吃饱,不吃饱的话,稍微久一点就要没力气了。
做任何事都要先吃饱。
做也是。
五月已经接近夏天,南城向来入夏得快,往往是从冬天垂直入夏,到中午阳光当头时甚至还要考虑解暑的问题,这个时候咖啡都喝冰的了呢。
这样烫烫的可能和天气也有关系。
不然烫手,简直烫手。
一楼客厅换了新的地毯,淡淡浅绿色花纹,相比之前的更加柔软,哪怕膝盖直接跪在上面也并不会硌得疼,柔软绵密的毯身轻轻挨着有点痒,在上面慢慢挪就更加了。
尽欢满脑子只在想一件事。
如果毯子弄脏了的话好不好洗,钟晏买的东西肯定都很贵,一般不好下水,更加不能被水浸了。
水滴滴答答,落下去简直完蛋。
尽欢抓着钟晏的手臂,她很认真跟他说,还是回房间好,刚换的新地毯,弄脏不好,到时候又要换了。
“嗯,我带你上去。”尽欢既然说了,钟晏当然答应,他直接起身,两手托住她在怀里,在她瞬间失焦的眼神中,拍拍她后背给她缓和,接着——
就这样往楼上走。
尽欢圈着他的脖子,两只手掐得很紧,牙关紧闭到额头冒汗。
幻视她只剩下了一个脆弱的支撑点。
“祖父说,下个月开始准备婚礼。”钟晏声音低沉平稳,他贴在她耳边,“按照家里流程,可能会有点复杂,但你只需要配合就好,另外不会很劳心。”
尽欢研二下学期正是关键时候,她又无比地热爱学习,对她自己的专业简直十二分上心,按道理不应该在她这个关键时候举办婚礼。
但祖父的意思是这样,他既然已经结婚,现在很稳定,那他把家族继承权交于他,就该办婚礼昭告所有人了。
是已经顺理成章到了这个时候。
和之前说的差不多。
听见婚礼,尽欢才有点反应过来:“婚礼?”
她正被他抱着,近似于环那样,跟着他一起慢慢往楼上走,他手臂肌肉和胸肌都明显练得比之前还厉害,托起她一个人的重量轻而易举,但另外的感官显然比托举感来得更可怕强烈。
“那您会很劳心了?”尽欢先关心他,声音哆嗦得很小声,“这些都需要您去准备吗?”
“一大部分是。”钟晏缓缓道,“毕竟我之前也没结过婚,有些流程不熟悉,这点会比较麻烦。”
尽欢埋在他肩膀,被颠得晃荡失焦的眼神慢慢停在她手指上。
光秃秃的手指,什么都没有。
她又下意识看向钟晏的手指。
钟晏平时对个人着装很有要求,特别是正式场合上,他一定会一应穿戴齐整,包括各方面小细节都兼顾到,但他好像……手指上也从不会有任何配饰。
手指。
手指上的东西。
尽欢脑子里在慢慢琢磨这个,她之前也没太想过,因为对这个东西没有概念,但现在她突然就想到了。
见尽欢突然沉默,钟晏脚步停下,他转头,垂眼,看向怀里的人,哑声询问:“想什么呢?”
钟晏手背青筋凸起,手指按进她腿肉间,克制得用力。
停下来的感觉不比继续走好多少,以至于尽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她,她声音里已经有明显的哭腔,吸了吸鼻子,低头咬在他肩膀上,在他皮肤上陷下一点点齿痕。
她连咬都不用力咬。
每次她这样小心翼翼的尊敬就让人生出一种很想疼她的念头。
“在想婚礼。”尽欢呜咽着说,“我也没办过。”
话里听着还有点遗憾,知道是她这会儿已经神志不清了才说出来的话,钟晏低笑了声。
当然都没办过,办过才出事了。
他一笑,胸膛跟着震动。
“先生……更大了……”尽欢着急地捏了捏他手臂,催他道,“您先上去。”
钟晏低低拧眉,克制又温柔,他跨步继续上台阶,步子迈得更大,还在继续跟她说婚礼的事,询问她关于婚礼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愿望,毕竟像她这个年纪,总会有很多憧憬,他一方面尊重祖父的决定,另一方面也会尽可能满足她的想法。
“我想和您单独去教堂。”尽欢不知道这算不算过分,她小心翼翼说出口,“……可以吗?”
“小宝,宝宝……不要这样问。”钟晏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脑袋,他温柔告诉她,“当然可以。”
不要用这样的语气,不要这样问,这让他会觉得心脏这块有点酸。
那种心情再次涌了上来——关于他想要结婚是为了继承权这件事。
即使一切的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个,包括同意她这样一个单纯孩子单纯的行为,也是为了构建他自己的利益链,在这之下,尽欢太清楚自己的作用了。
这些事实摆在这里太明显,钟晏却已经不想提起。
他的目的不纯,他为了很多。
她却很单纯,她只为了他。
钟晏在现在起了要谴责自己这种想法的意思,他在这方面是处在下位的。
钟晏喉头滚动,想说的话再次涌到嘴边,却看怀里的人应该已经听不了他说话,他手臂圈得更紧,低声哄道:“好了,已经到房间了。”
想到她身体弱,出了汗怕着凉,把人放在床上就拉了被子盖过来,俯身吻了吻她满是汗的脖颈,细小的汗珠滚到他舌尖。
就这样贴在她皮肤上人也在剧烈战栗。
那种疼爱还加上心疼的心思一起来简直变得一塌糊涂,钟晏只想把她紧紧圈在怀里这样抱着,想多哄一哄她。
自己那种谴责的愧疚的心理好像就能少一点。
尽欢从没觉得从一楼上二楼的路这么长过,这次她知道了,长到她这会儿手指都抖得没力气,近乎虚脱,于是闭上眼睛,任钟晏抱着她,也没办法回应了。
“先生,这样好亲密。”尽欢声音也很小。
一直不分开什么的,不要太亲密了。
“嗯。”钟晏低低应了声,“喜欢吗?”
“喜欢。”尽欢很努力地点头。
喜欢就好,他现在很想做点让她喜欢的事。
于是这样又抱了一会儿,长久策略下,在给她体能恢复的时间,钟晏亲了又亲她脸颊,一直在小声地,温柔地,关心她体力恢复情况。
直到她有力气回吻了。
唇齿间味道很香,香味的催化剂来得缓慢却猛烈,是像叠乐高那样,是一层层往上的,钟晏慢慢尝着味道,然后还在继续跟她说婚礼的事。
在家族这边的事情之外,没什么是不能满足的,毕竟他才是家族的掌权人,话语权在他这里,而他的话语权就是他妻子的,这一点她一定要知道。
教导孩子都要手把手,理论的灌输也要慢慢讲,在以后都要明白的事,要早点知道,要刻在心里。
钟晏说着,声音停了下,他眉头冷冷拧着,轻轻地拍了下她,才压着声音哑声说:“小宝,自己趴一下。”
第39章 第 39 章 严厉管理型,溺爱型,鼓……
昨天「有点久」后果就是尽欢差点迟到。
早上钟晏喊了她好几次, 她眼皮睁开又闭上,钟晏有点无奈,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看来是他锻炼得太多, 她锻炼得还不够。
毕竟自己趴都趴得摇摇欲坠, 像一撞就倒的墙。
得出结论的钟晏只能直接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换了衣服, 抱到浴室去洗漱。
等把牙刷递到她手里,才好歹能睁开眼,马上又埋进钟晏怀里撒娇:“我好累, 我不想去学校了。”
钟晏揉了揉她脑袋, 俯身到她耳边:“是我不好……真的不想去吗?”
尽欢猛然抬头, 一脸无辜地巴巴看着他。
啊……怎么都不劝她一下,像钟晏这样太溺爱了是不是也不好, 尽欢要收回之前对他当daddy的评价了, 他根本就不是严厉管理型,他就是溺爱型。
要是真养孩子怎么办呀, 钟晏的性格, 是不是就该宠上天了。
钟晏腾出一只手去接水:“我们小宝不是爬都会爬到学校的吗?”
钟晏当然知道她,起不来是因为真的折腾狠了, 不是真的不想去学校,就她对学习这个认真劲,两条腿被打断了都还会继续爬过去。
这个形容让尽欢语塞, 她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反驳的话,让钟晏放她下来,她赶紧洗漱。
于是早饭也来不及吃,只能往包里塞了一个三明治一瓶牛奶, 着急往车库走。
担心她的状态,钟晏亲自开车送她。
尽欢像被抽干力气,靠在座椅上,半闭着眼睛看向钟晏,难过道:“昨天谭老师说了,今天任务很重。”
钟晏:“所以呢?”
尽欢说:“所以我的状态可能跟不上,会拖大家后腿。”
钟晏很轻地叹气:“那怪我。”
他顿了顿:“以后不这样了。”
“不行。”尽欢睁眼,声音一出来察觉自己反应太激烈,她又讪讪往后退,小声呢喃,“我放假的时候可以。”
就这么喜欢……喜欢也不藏着掖着,想要就说,这一点很好。
钟晏很喜欢这样的。
车停在校门口,尽欢提了包要下车,手刚摸到车把手,她顿了下,转身飞快在钟晏脸上亲了下。
“晚上见。”尽欢看了眼时间,脸上已经出现“啊啊啊啊”的表情包,她再没力气也要往前冲了。
这点暖暖的湿润气留在他脸上,钟晏眼神舒展起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感觉到他心上的一个线头已经被她牵引着带走了.
七月盛夏,婚礼筹备正在进行中。
对于备婚这件事,尽欢是懵懵懂懂,她对该有哪些流程哪些仪式都不太明白,回家问了姑姑一趟,多少清楚了一点。
但钟晏也不会让她多操心。
有他在,她基本上什么都不用管。
钟晏都会妥善安排好一切。
最后一次组会结束,就进入了号称至暗时刻的研二暑假。
同学们考博的考博,考公的考公,要么就是参加实习,努力拿到offer,尽欢在继续学习和参加工作中摇摆不定。
她还在思考她以后更想过怎么样的生活。
七月中旬,钟晏项目结束,有几天休假时间,带尽欢一起去了山间别墅。
钟晏在南城有几处房产,尽欢不太清楚,这块的别墅避暑很好,钟晏往往夏天的时候会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这边有度假区,风景不错,这样的酷暑烈日,温度比市中心普通低上几度,体感舒适,是避暑度假的好地方。
别墅有游泳池,钟晏特地跟尽欢说了,可以教她游泳,所以来之前尽欢还特地买了几件泳衣。
她很小的时候学过游泳,当时还在读小学,学校有游泳课,尽欢跟着大家一起学,她本身就有点怕水,游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同学踢了一脚,让她整个人翻进了水里,灌了一肚子水。
事实上那时候游的都是浅水区,站起来水都只到腰上一点,但人突然淹进去还是会恐慌,以至于尽欢进度最慢,到最后课程结束也只会狗扒式。
后来基本上没再怎么碰过水。
说起来都是黑历史。
对于泳衣的选择,尽欢也很谨慎。
她不太怕热,即使夏天也喜欢穿长衣长裤,泳衣更加不喜欢穿得太暴露,所以她最先选的是一条分体式,全包裹的上衣,到膝盖上的裙子,露出来只有腰上和小腿的皮肤。
尽欢很犹豫,又发给姑姑看,咨询姑姑的意见。
方书蕴说,看她穿成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穆/斯/林教徒。
思考再三,于是尽欢又准备了一件。
一件白色绑带小吊带,露肤度高,很显温柔。
尽欢在跟钟晏描述自己小学时学游泳的经历,拿起手上的两件泳衣给他看:“您觉得哪个好?”
钟晏认真打量她手里的两件泳衣。
钟晏目光停在她左手上,缓缓笑道:“尽欢,这是什么?穆/斯/林服装吗?”
尽欢皱眉:“我姑姑也这么说。”
“那我换这个。”尽欢立马做了决定,拿了那件白色小吊带进去换。
尽欢把头发扎成高丸子头,换好吊带出来,她皮肤本来就白,绑带从后背交叉,衬出漂亮的蝴蝶骨,她身形匀称,皮肤是有光泽的莹润,这半年以来该丰腴的地方又变得更丰腴,她穿着小吊带往这一站,简直不用多做什么就能疯狂吸引人。
阳光撒在她后颈,照得绒毛金灿灿。
尽欢跑到泳池边,先坐下来,伸脚进去晃了晃,玩水的快乐立马就来了。
夏天哪个孩子不喜欢玩水。
泳池简直就是玩乐的天堂。
尽欢小腿晃起水面波光粼粼,她指着那边兴奋道:“先生你看——”
钟晏在回消息,尽欢于是又喊他:“daddy你快看啊!”
钟晏这才抬头。
尽欢于是晃起小腿给他看,好像自己发现多了不得的东西一样——人贵在能发现风景,好看的风景要给喜欢的人分享。
钟晏无奈地笑:“就那么好玩?”
好玩。
当然好玩了。
要和钟晏一起玩才更好晚。
钟晏先下水,扶着尽欢下来,让她自己先游一下看看。
看能游到什么程度。
说到这尽欢很自豪,她可不是旱鸭子,毕竟童子功这个东西也是学了就一直在的,她抓着泳池边,两条腿慢慢浮起来,然后放开手,展示给钟晏看。
她会漂浮欸,她都能浮起来。
钟晏看着她,也不催她,等她浮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游一下试试。”
说到这尽欢就不太好意思了,她那狗扒式的糟糕游法实在不能给钟晏展示,那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她停了下,摇摇头:“要您教我。”
钟晏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嘴角含着笑意,温声道:“我们尽欢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快,是不是?”
连自己玩都能几次就学会,知道自己找舒服的点,简直就是聪明得不行。
这叫什么,贷款式教育,一下就把尽欢驾到那个高度上去了。
尽欢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当然聪明了。”
钟晏握住她手腕,指腹轻轻按住她腕骨,跟她说先学最基础的蛙泳。
她基础的已经会了,那现在就是要学会蛙泳腿,钟晏给她讲了一次动作要领,然后扶着她,让她练习腿的动作。
收腿,蹬夹,再配合一次换气,再收腿,蹬夹。
有钟晏在身边,尽欢胆子都大很多,那些被踢啊的糟糕记忆都抛到脑后,她只有玩水的快乐,和自己马上要学会蛙泳的兴奋。
双腿在那使劲蹬水。
这要是在外面,都要被人骂一句“死孩子”的,怎么能这么闹。
钟晏只是看着她,看她动作越来越顺畅,连配合着换气都能一套很流畅了,于是他试着慢慢松开手。
刚一松开,尽欢这边就像失去了支点一样,刚刚还在的漂浮感立马就没了,恐慌感袭来,她吓得抱紧他脖子,害怕地紧紧贴住他:“您干嘛呀?”
钟晏无奈,却还是下意识拍拍她的后背安抚:“要是不放手那永远都学不会。”
尽欢手臂箍得还是很紧,她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钟晏就是她的安全感,只要他扶着就没关系,于是她揽着他脖子,使劲摇头。
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钟晏垂眼看着她漆黑的头顶,他没说话,眼里有很深的无奈,尽欢要是这样撒泼打滚,他确实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拍拍她后背,继续哄她。”那再试几次我慢慢松好不好?”钟晏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宝听话。”
尽欢还抱着他脖子,不过稍微分开了点,盯着他,半晌才眨眨眼。
她视线从他唇上扫过,他唇形偏薄,这样看起来显凉薄,但亲人的时候偶尔温柔又偶尔很用力,从他唇上就能传递出浓厚的情绪。
钟晏任她看了会儿,他低声开口:“学会了就让你亲一会儿……现在不可以。”
“你——”尽欢眉头陡然皱起,话到嘴边讪讪咽回去,泄气道,“好吧。”
钟晏摸摸她脑袋:“那继续了。”
尽欢其实只要唤起一点以前的记忆就可以游起来,只不过游的姿势需要再进行规范纠正,她不闹开始卯足了劲学的时候速度也很快,哪怕钟晏松手也能自己游上一会儿。
钟晏在她旁边守着她。
尽欢学会了就开心地展示给他看,弯起眼睛笑起来,大有一股在问他自己棒不棒的意思,钟晏就温和地注视着她,眼里满是包容。
哪怕姿势不那么优美,游得也并不是很远,但他眼里的意思是,很棒了,这样已经很棒了。
能放手就很棒,能游起来也很棒。
“想喝点什么?”钟晏披了浴巾到池边,“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尽欢确实有点渴了,她想了想说:“橙汁。”
钟晏答应,嘱咐她自己一个人游小心点,要么就先过来歇一下,他先进去一下,很快出来。
这边因为不常住,只有阿姨会定时过来打理,吃的喝的提前几天让人补全了,钟晏从冰箱拿了橙汁,又拿了瓶酒,然后出来。
再回来却没看见尽欢人。
钟晏四处扫了一圈,周围静悄悄,他喊了两声名字——
也没人答应。
钟晏眉头微拧住,他又喊,还是没人应。
钟晏心上已经被攥住,他目光转向泳池,看到中心那一块的水面似乎在冒泡泡,除却那块冒泡的地方,其余地方安静得过分。
他视线一紧,面色变得无比紧张,当下一股少有的恐慌感袭来,如同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瞬间钟晏几乎是本能性的,手上东西放下,直接跳了进去。
第40章 第 40 章 红了像水蜜桃。
钟晏到现在三十多年, 还很少因为什么害怕过。
他从小性格就是这样,少有波澜起伏,对他来说任何事都能解决, 理性才是唯一。
记忆里几乎没有过的情绪, 或者说还在很小的时候才有,而在冒出某个念头的一瞬间, 这种情绪疯狂涌了上来,像装着汽水的瓶子,顶不住震荡冲开了盖子。
一颗原本应该平静安稳的心。
就这样轻轻松松翻了个彻底。
钟晏跳下去, 朝着那个点游, 他动作迅速, 看到一抹白色衣角时,恐惧感一瞬到达了顶峰, 他一头扎进去, 伸手去碰,水里的人突然冒出了头。
“先生。”尽欢弯着眼睛在笑, 她从水下出来, 两条腿蹬啊蹬——一只溺水的青蛙。
“我在练憋气。”
在练水下憋气和吐气站立,这是现在她的重点, 刚刚一直自己在练习,发现练这个还挺有意思,她在水下憋气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啦。
尽欢话音没落, 她反应过来钟晏情绪不对,他冷沉着脸,胸口起伏明显,冷冷盯着她也没说话,于是她张了张嘴, 一时有点无措。
“刚刚喊你怎么不答应?”钟晏声音能听到极力克制的情绪,他板着脸的样子让尽欢莫名害怕,她话卡在喉咙,半天说不出来。
她确实听到了。
她听见钟晏在喊她,怀着一种没那么好的想逗弄他的心思,于是就没从水面出来。
“我、我不知道您会跳下来。”尽欢呢喃着解释,不过是想跟他闹一闹,真的不知道钟晏才喊她两声就直接跳下来找她——在尽欢心里钟晏是不会做这样鲁莽事的人。
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最多就担心她一下呀。
而且想想就知道,这么浅的水她怎么可能溺水啊,就算真出事也不至于沉下去,肯定要挣扎啊。
不笨的脑子都能想到。
意识到做错事的尽欢于是乖乖低下了头,心里在想钟晏生气了,他肯定生气了。
不知道钟晏生气的后果,尽欢呼吸都停住,脑子慌得一下失去了思考能力,她脸色又红又白,只在想这下完蛋了。
真是好端端的跟他闹什么闹啊。
“先上来。”钟晏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沉着脸,还是抓住她胳膊,带着她往岸边过去。
带着水的漂浮感,她胳膊被他拽得很紧,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直到到了岸边,他扶着她上去,随后自己也上来,扯过一边的浴巾给她裹上。
钟晏全程没说话,给她拢上浴巾后就拿了水给她喝。
尽欢接过杯子,听话地喝下去。
阳光透过树影撒在她后背,他站在阴影处,静静望着她,神色淡淡,明明阳光照下来是暖的,尽欢却感觉后背发寒——她把整杯水都喝下去。
“还、还喝吗?”尽欢试探地问。
钟晏没回答,他目光从她脸上缓慢地转了一圈,拿过喝空的水杯,低声道:“去洗澡。”
“哦。”尽欢应了一声,手攥着浴巾边缘,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钟晏身影落在地上,光是影子都围绕着一股低沉的气息,让整个氛围压低,再压低。
洗澡的时候尽欢惴惴不安。
她在这方面情绪很敏感,乖巧的孩子最会自我反思,在认识到做错了后愧疚感无限涌了上来,无心认真洗澡,把沐浴露洗发水冲干净后就擦干出来了。
钟晏正在一楼客厅,腿上放着电脑,没猜错是在处理工作。
他也已经冲过澡,没换家居服,而是套着浴袍,他一手放在腿边,一手搭在电脑键盘上,胸口处还有未干的水珠,挂在蜜色皮肤上。
尽欢裙子下是两条细直的腿,她从门口探出头,也不敢喊他,慢慢挪到沙发边,踩着拖鞋啪塔出动静,他却头也没抬,直到尽欢又挪到他身边。
她头发没有吹得很干,发尾还是湿湿的,搭在锁骨上,脚尖已经快挨到他脚边,钟晏这才抬头看向她。
和他对视上,尽欢喉头一紧。
她僵硬笑了下,轻轻开口:“先生,我耳朵好像进水了。”
尽欢这样说,在心里骂自己,什么耳朵进不进水,她肯定一早脑子就进水了。
难怪早上起床就觉得晃荡晃荡有声音。
尽欢紧张地干咽口水,她偷看钟晏一眼,又飞快收回,就这么站了一会儿,钟晏把电脑放到一边,眼神淡淡示意,让她过来。
尽欢抿着唇角,坐到他身边,把脑袋慢慢靠过去。
钟晏大腿支起,让她侧头靠上来,他从茶几上拿了棉签,手掌一侧靠在她脸颊边缘,棉签顺着耳朵边缘伸下去。
耳膜被棉签擦过,细微的震动感,异样的酥麻伴随着舒爽,缓慢地,轻柔地,拂过耳内绒毛,沾上一点点水珠,她忍不住手指抓住,脚趾也无意识蜷缩起来。
尾椎的酥麻感有点淡,但总隐隐在。
钟晏这边弄完了一只耳朵,他手掌轻拍了下,示意她转到另一边。
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尽欢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她于是转过来。
这样脸对着他怀里,抬眼能看到他浴袍交叉处露出的皮肤,尽欢小心翼翼抓住他浴袍一角,小声道歉:“先生,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的。”
她都不辩解,只乖乖道歉,幻视已经自己背手走到墙角去思过:“您原谅我好不好?”
“不要生气了。”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尽欢最有这样的觉悟,但钟晏还从没有跟她生气过,尽欢也把握不好他的生气程度在哪里。
她自己很忐忑是真的。
钟晏手上拿着棉签,动作停下,他眼里冷淡平静,就这么垂眼看着她,眉心微微拧起,眼底沉默的深渊,尽欢仿佛要被这深渊吸进去,置身一片黑暗里,她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而她在钟晏面前就像一个完全的透明体。
他只是依旧这样注视着她,目光无波无澜,慢慢地透过她,在想些事情。
他这样的眼神让尽欢喘不上气。
她大着胆子拉了拉他:“您实在还生气,就惩罚我吧。”
钟晏这时目光才有了变化,他眸光微眯,淡声问:“怎么惩罚?”
做错事被daddy惩罚和管教是应该的,尽欢满是认错和愧疚的眼神,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她看到他冷沉压迫的喉结,突然觉得也很喜欢他这样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我没生气。”钟晏开口,“没生你的气。”
他不骗人,说没有生气就是没有生气,但他现在情绪确实不好——他只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情。
他突然不受控制的,几度被推翻,想要生气的那种心情。
这不是他该有的心情。
这种情绪控制下,他想自己好好待着想一些问题。
腿上的人柔软得像能化成水,眼里也含着水,她咬着唇角看他,难过的神情快满溢出来,钟晏还在平复自己这种情绪,他冷着脸,一只手按在她肩膀,另外的手掌落在她臀上。
碰撞带来细微的震荡,力气不重,反而是轻的,尽欢手指慢慢攥紧,呼吸声急了两下。
“尽欢,这真的是惩罚吗?”钟晏目光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尽欢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她头埋进去,没说话,只看见她后背微微发抖。
钟晏盯着她的后脖颈,可能刚刚被阳光晒得有点久,总看到这块绒毛变得金灿灿,他叹口气,再次说:“真的没生气。”
尽管有年纪上的优势也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颇为无奈,他手掌停在刚刚打过的地方,微微温热,女孩子皮肤发软,就这样躺着……乖得让他简直没办法。
尽欢这时候才点点头。
钟晏看到她含着水的眼睛,他低声问:“喜欢是吗?”
之前那本书他差不多陆陆续续看完,对于上面说的一些心理情况,他有所了解,只不过是他没有涉足过的领域,他会尝试学习并理解——为了他的妻子。
而他怀里的妻子显然也不懂,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只知道这样会舒服。
他很乐意做让她觉得舒服的事。
特别是在他刚刚完全意识到自己这种不同的心情后。
钟晏手掌又落下去,这次的接触点变得更多,钟晏声音低沉:“尽欢,是不是要疼一点才好?”
尽欢咬着牙,没点头也没摇头。
“红了会像水蜜桃。”钟晏语气冷静,他在说这样的话,却没有任何调情的意思,但越这样尽欢越察觉到皮肤上的异样,他还在说。
“如果趴下来就更像了……只让daddy看到这里的话。”
从他短短两句话里已经让尽欢幻视了那个画面。
像上次那样趴下来,空气里只有颤颤巍巍的水蜜桃。
本来是来道歉,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这样,尽欢最感到羞愧,为她这一颗不实诚的道歉的心。
唉……到底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羞愧和懊恼,还有对自己的谴责,各种情绪混在一起,只觉得胸腔难受,像有一口气堵在这里,让她上不去也下不来,白白被憋住了。
“舒服还是难受?”钟晏再次问她。
那点羞耻心完全不够用的,在钟晏面前也不是没有难堪的事,尽欢小声回答:“……舒服。”
钟晏“嗯”了一声,他手掌揉的力道慢慢加重,看怀里的人闭上眼睛,原本那股紧张逐渐散开,看起来是很喜欢这样,他继续揉着,氛围有短时间的安静,寂静过后,他才缓缓出声问:“还闹吗?”
尽欢呜咽了一声,声音含糊,然后摇摇头。
钟晏垂着眼,他收敛起情绪,才和她解释:“刚刚是因为担心。”
“因为担心你,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钟晏现在已经无法描述那种心情,他不是个爱说些那种话的人,现在他却在说,“尽欢,我只是想到,我只因为你会这样。”
他手掌拢了拢,向她诉说关于这种令自己都陌生的心情,无法完全用语言描述,他于是低低问她:“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