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6月温瞰和一群大学同学站在操场上对着摄像机把学士帽抛起来的时候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拍完毕业照温瞰坐在花坛上拿着学士帽一边扇风一边回忆自已这二十多年来的生活, 周围穿着学士服的人里时不时有人拥抱有人哭泣, 温瞰对此毫无感觉。

温瞰从来没有在毕业的时候感受到过任何离别的不舍,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在认识沈霈之前身边一个可称为朋友的人都没有, 她是来了B市之后融入了沈霈的生活才有了一群可爱的朋友，甚至沈霈离开她也仍守着为数不多的这几个朋友没有任何新的友谊。

离别的不舍啊，温瞰笑了一下，她还是感受到过的。

妈妈把她带回温家别墅交给爸爸的时候，她感受到了。

奶奶心跳频率变成一条直线的时候, 她感受到了。

还有沈霈在机场推开她大步离去的时候，和她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听到沈霈那句“但没有人比我更好了。等我。”的时候。

“瞰瞰”江文文的声音打断了温瞰对沈霈的回忆，温瞰抬起头的瞬间抚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 然后笑着跟程思楠、江文文和张晋超挥了挥手。

江文文欢快的跑过来：“毕业照拍完了么？可以出发了吗？”江文文看起来完全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似的整天活蹦乱跳的, 但其实眼睛里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那么神采奕奕。

温瞰笑着站起来脱掉身上的学士服：“早拍完了, 等你们呢，我又不是魅力值爆表的学生会主席程学长, 拍完毕业证还会被一群女生尖叫围堵求合影。”

程思楠笑了笑：“高冷女神都没人敢求合影的, 都是被偷拍的, 刚才我还看见有人偷拍呢。”

张晋超看了一眼跳到温瞰身边挽着温瞰的江文文：“走吧，陈扬数跟着孙孟和陆纯已经出发了，估计比咱们晚不了多少。”

从上了大学之后几个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就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今天要去的地方是温昙和周梓推荐的, 据说是周梓的朋友开的酒吧, 非常火的一家清吧，老板是个非常有名却又非常低调的网红，温昙在那里给他们订了个好位置。

温瞰眼睛往周围扫了一圈，看到班长正在跟一群人合影，用过的学士服都叠好了放在一旁。温瞰过去跟班长打了个招呼把学士服和学士帽放好回来挽住江文文：“走，出发。”

毕业这阵子忙，几个人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这家店风格非常独特，墙上挂满了画，有的画旁边写了字，有的空着，温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一幅很抽象的画旁边写着：“大悲，而后生存，胜于不死不活的跟那些小哀小愁日日讨价还价。”

温瞰笑了一下，不错，是个有品位的老板。

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短发的女人穿着高跟鞋脚下生风的迈着大步走来，牛仔短裤针织吊带，性感的锁骨和一张很有味道的脸。温瞰几乎没有犹豫，这个人一定就是这家清吧的老板。

“温瞰？”有味道的小女人对着几个人点点头，看到温瞰的时候准确的叫出温瞰的名字。

温瞰笑着站起来：“你好。”

江文文在温瞰身边轻声尖叫了一下，温瞰不解地回头看着江文文。

江文文有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对温瞰解释了一句：“是那个唱歌超好听的小姐姐。网上很红的。”

清吧的老板笑起来：“一般一般，网友给面子而已，我其实是个画画的。周梓和温昙跟我打过招呼啦，你们就在这儿好好玩，今天毕业了是吧？他们给准备了礼物。”说着冲一个店员扬了扬手。

温瞰笑了笑：“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看来这个老板并不是特别好结交的生意人，并没有跟他们介绍她自己的名字。

温昙和周梓果然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每人一束鲜花每人一个小盒子，上面还写着名字和毕业快乐。几个人打开盒子看了一下，孙孟拿出放在里面的东西冲着其他人晃了晃：“我靠，不是吧？每人一副么？”

陆纯也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太阳镜戴上看着其他人：“一人一副Gucci？这么大手笔？”

温瞰也有点意外，拿出眼睛看了看之后了然地笑了：“不只是毕业礼物，上次他们说形式结婚的时候你们不是都随了分子么，这估计是代替喜糖的回礼。”

张晋超卡着太阳镜摆了个poss：“这个回礼也太贵重了，我们当时跟闹着玩似的一人才出了1999块。”

温瞰笑了笑，他明白周梓和温昙的意思，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支持的人其实非常少，两个男人在一起无论是来自社会的还是来自亲友的压力都是很大的，连结婚证也领不了。偏偏温瞰提了一句之后这几个人都郑重其事的包了红包还写了祝福语托温瞰带过去，温昙看到红包的时候眼眶都有点红了，这是他们感谢的方式。

温昙和周梓很细心，估计是按照温瞰朋友圈里的照片给大家挑的款式，意外的都很合适。几个人戴着墨镜一起合了个影，温瞰把合影发给正在大溪地度蜜月的温昙和周梓。

江文文戴着墨镜咔咔咔一顿自拍之后准备发朋友圈，打开朋友圈随手刷了一下，手一顿，分手的时候她和单桐并没有互删联系方式，这时候看见单桐和一个女生的合影才觉得不删他微信的确是个傻逼一样的行为。女生很漂亮，笑得也很好看，单桐还是老样子笑起来温文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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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文看了眼正在研究眼镜的张晋超，起身笑着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哦。”

台上清吧的网红老板正唱到“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忆清除的不够干净…”江文文一路走进洗手间这首歌的余音还缭绕在空空的脑海里：“我知道，他不爱我。”

江文文也不知道她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愣了多久，一只冰凉的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江文文猛地回过头看见清吧的老板靠在墙上意味深长地冲着她笑：“又是一个伤心人呐。”

江文文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的居然哭了，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温瞰看了眼张晋超，这人冲着洗手间的方向发了十几分钟的呆了，温瞰用手里的墨镜盒碰了碰他：“担心啊？”

张晋超回过神：“说不上来，可能是吃醋吧。”

温瞰笑了笑：“留学的事情准备的怎样了？”

张晋超比了个OK的手势：“我这边没问题，蚊子好像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是她这个状态挺让我担心的。”

温瞰拿起杯子碰了一下张晋超手里的杯子：“都是需要时间的，慢慢就好了。”

陈扬数有点心不在焉的晃着杯里的酒，程思楠靠近他低声说：“嘿，酒要撒了。”

陈扬数回头看着程思楠：“不可能，电竞皇帝的黄金左右手拿个酒杯也拿不稳吗？太小看我了。”

程思楠耸耸肩：“不想被人看出来就别这么明显啊。”

陈扬数意外的抬了抬眼：“你又看出来了？你大学学的读心术吗？”

程思楠笑着：“说说呗，又怎么了？”

陈扬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楠哥？”

程思楠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啊，喜欢喜欢，那么多粉丝都不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吗？还是个人就得喜欢你了？说不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其实。”陈扬数把酒杯放在桌上，靠进椅子里，“程俸你记得吧，他比赛的时候在后台跟人打起来被禁赛了，因为我跟人打起来的。”

程思楠皱了下眉：“啧，技术行业还这么粗暴？有人说你坏话了？”

陈扬数笑了一下：“常有的事儿，发挥不好就有人说说风凉话什么的。主要是程俸打的那人是大boss的儿子，我怕对他职业生涯有影响啊。”

程思楠拍了拍陈扬数的肩膀：“有需要就说话。”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几个人似乎谁也不愿意就此散去，温瞰拍拍手：“晚上去我家煮火锅怎么样，好久没一起吃火锅了。”温瞰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和响应，于是一群人从清吧出来就直奔超市，熟练的选好了火锅材料直奔温瞰家。

孙孟揽着陆纯舒服地靠在温瞰家沙发里：“真怀念上学的时候啊，晋超和文文回头一走又少了两个人，你俩非得去国外念书么？啊？”

陆纯打了孙孟一下：“闭嘴，你是不是喝多了，不要聊这么伤感的话题。”

温瞰正在阳台剪薄荷叶，听到孙孟说的那句“又少了两个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又”。

陈扬数叼着大桶冰淇淋的勺子小声问张晋超：“哎，你俩有点进展没？”

张金成瞄了一眼正在阳台跟着温瞰弄她那些绿植的江文文的背影：“没有，等到那边以后再说吧，我总觉得她还没缓过来呢。”

陈扬数正想着开口传授张晋超点秘籍手机在兜里想起来，陈扬数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有点意外，他们教练从来不在队员休息的时候联系人，不知道为什么陈扬数心里忽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教练？”

“扬数，快来！来三院！程俸胳膊断了，在医院呢！”

陈扬数猛地从毛毯上站起来，放在腿上的大桶冰淇淋随着陈扬数的动作滚到地上，哈密瓜味道的冰淇淋流出一滴滴绿色的液体。

温瞰和江文文听到动静从阳台跑出来，温瞰看着陈扬数脸上的惊慌，顿了顿脚步。

男朋友，生活不会只有舒心，我们究竟能不能像三毛说的那样，避过那些不死不活的跟小哀小愁日日讨价还价，大悲而后生存呢？

这是沈霈离开的第1525天。

第52章

陈扬数匆匆忙忙跑到医院的时候程俸躺在病床上, 脸色有些苍白, 眼角一直到太阳穴的位置都是淤青, 程俸看见陈扬数的时候还笑了笑：“跑着来的啊？喘得跟狗似的。”

陈扬数目光落在程俸打着石膏的左胳膊上：“还笑得出来？”

程俸啧了一声：“能不能行了, 别一副要哭的样子。一报还一报，这不挺正常的么, 那个狗也没好哪去，隔壁住着呢。再说我这一伤我家老爷子知道了还指不定多开心呢，可以回家继承家产了啊，轻松的人生向我招手。”

陈扬数拉了把椅子坐在程俸床边：“我想解约换个战队。”

“你今年20！不是12！我就够冲动了，你还不吸取教训？”程俸没好气的白了陈扬数一眼。

陈扬数靠在椅子里没说话, 医院的消毒水味让人心烦，程俸胳膊上的石膏也让人心烦，还有程俸故作镇定的语气, 现在的一切都让人心烦。

DE的老板是把陈扬数带进电竞圈的人, 但这些年陈扬数的成绩也算是回报了DE了, 陈扬数在心里叹了口气，眼前居然浮现的是灭绝师太的那张脸, 还有那句记忆犹新的“社会不比学校, 没人拿你当孩子看。自己选的路, 有什么后果要承担，千万别自怨自艾的。”

出了医院陈扬数给程思楠和孙孟都打了电话，最后要给温瞰打电话的时候手指停在温瞰的名字上半天没有点下去, 为什么要把落魄展露给心中的女神呢？大概是女神有了男神吧？陈扬数想到程思楠当时笑着说沈霈临走还让自己别老往温瞰身边凑的事儿, 不由得笑了笑, 想到沈霈那副面瘫脸居然会干这种事儿就好想笑，还有那个直播时候的句号。

陈扬数笑着轻松地点了下温瞰的名字：“嗨女神，我遇到麻烦啦，去你家偷点东西卖了周转一下才能过日子，你在家么？”

陈扬数到温瞰家的时候温瞰家连门都没关，就那么半开着等着，进去一看三个人正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拿着一堆银行卡现金的在那儿算钱呢。

陈扬数说不出来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但身体反应比语言更快，鼻子一酸眼泪就那么流出来了：“你们…”

孙孟回头看见陈扬数鼻子眼睛都红的样子笑着把钱夹丢过去砸在他身上：“哭什么哭啊，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快过来。”

程思楠拍着陈扬数肩膀：“不是说你们老板的儿子跟你一直不对盘么？比赛一直做替补也不是你的目标，要挖你的那个战队我们查了一下，虽然不是特别懂吧，但好像确实很厉害，花钱能买个新开始很值。”

陈扬数点点头：“嗯，他们也愿意帮我承担一部分违约金，就是借你们的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温瞰笑着：“这个不急，未来的电竞皇帝怎么说这么没信心的话呢。”

孙孟揽过陈扬数的肩膀：“你看，你最大的债主都发话说信你，你还怕什么？”

陈扬数诧异地转头：“表哥你这俱乐部开了四年了攒下的钱没有温瞰多啊？”

孙孟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我那儿设备什么的一直是什么贵什么豪就来什么，这不又把顶层重新装修了一下么，跟纯儿我们俩花钱也没数，刚才一算，存款居然才这么点儿。”说着把手机递过去，上面是他刚才算出来的存款余额。

陈扬数无语的看了一眼孙孟的手机屏，然后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温瞰还要读研，也不能都借我啊。”

程思楠笑着：“本来是我们三个想把存款都给你的，但这样的话孙孟和温瞰那边我怕他俩周转不开，孙孟做生意手里也不能没有流动资金，温瞰这边沈霈家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也说不准会用钱，我自己的又不够。”程思楠的笑容又大了一些，“温瞰不是有一套流浪者硬币么，我刚才给我爸发过去了，他愿意出这个数收了。”说着程思楠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伸出五个手指头。

陈扬数看着程思楠的五个手指愣了两秒，然后跳了起来：“程思楠你这不是趁火打劫么！你这是假公济私！”

温瞰笑得倒在地毯上，程思楠啧了一声：“不是，你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说什么成语。”

陈扬数指着程思楠：“温瞰，钱我再想办法，你没必要让这个家伙趁机夺人所爱。”

程思楠无奈的摇摇头：“今天怎么就这么爱说成语呢电竞小皇帝，温瞰自己提议的，真不是我趁火打劫，虽然我确实是觊觎这套币很久了。”

温瞰笑着打趣：“赶紧拿走吧，每次来都要摸摸，这套币上除了你的指纹都没有第二个人的。”

说完又看着陈扬数：“我也不是特别喜欢，这要是沈霈送我那套琥珀象棋我肯定不干。也别去找你妈妈了，钱的事儿我们帮你摆平。”

陈扬数听到“摆平”两个字忍不住笑场了，这么感人的话让温瞰说出来像个大姐大似的，非常社会，一点也不煽情，他都想回答“好的爸爸，谢谢爸爸”了。

陈扬数叹了口气：“我的确是不想找我妈，不想卑微的不得不听她的冷嘲热讽然后再拿她的钱。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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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孟拍着陈扬数肩膀：“说谢就见外了。”

陈扬数低下头，把手背盖在眼睛上：“我真挺想哭的。”

程思楠抚摸着温瞰的流浪者硬币：“宝贝儿们，你们看那个娘娘的要哭的人，就是因为他你们才会有了新的主人。”

温瞰和孙孟笑起来，陈扬数猛地抬起头，眼角还有点湿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哭了，他抬手把一个靠垫砸在程思楠脸上，笑着骂了一句：“操。”

程思楠和陈扬数靠在电梯里，陈扬数看着程思楠还在宝贝地玩着留浪者硬币一脸嫌弃地说了一句：“爱不释手啊？”

程思楠笑着，“你今天就非得用成语跟我说话了是么？”

陈扬数愣了一下也笑了：“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怎么了，肯能是因为想起灭绝师太了？”

程思楠手上抛着硬币：“灭绝师太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她会感动的。”

陈扬数露出梨涡：“哎，她要知道她当时心心念念退学当王者的学生现在负债几百万估计会气得想杀人。”

程思楠用手指戳了一下陈扬数的梨涡：“还是笑着好看，别愁眉苦脸的，多大个事儿啊，没钱就赚呗。”

陈扬数拍开程思楠的手：“别对电竞皇帝动手动脚的。”

程思楠笑着收回手去，电梯正好到一楼，两个人勾着肩膀一起往小区外面走过去，孙孟正停在车里等着送他们回家。

温瞰靠在阳台的窗边，看着程思楠和陈扬数越走越远的身影，缓缓吐出一口烟。耳边是程思楠的话：“他没给张晋超和江文文打电话肯定是怕两个人出国了要用钱，还有陆纯那个有多少花多少的大小姐也没打。我们三个要是凑不出这笔钱他就会跑去找他妈妈，然后去求她，听她的讽刺或者嘲笑，我不想看到他那样。温瞰，陪我演一场戏吧。”

温瞰把烟举到眼前晃了晃，这是沈霈抽的那个牌子的烟，熟悉的香烟的味道让她安心。

“我没有你哥哥和周梓那样的勇气，阿霈是第一个知道的，他的观察力真的很强。温瞰你是第二个，也许永远只有你们知道了。”

温瞰看着手里的烟燃尽，然后把烟戳到烟灰缸里，轻声地对着夜色说：“男朋友，我今天很感动，爱情可真是动人啊。”

程思楠从孙孟车上下来，对着孙孟和陈扬数挥手：“走啦，回去慢点开。”说完转身往小区里走了。

走了没有几步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程思楠脚步顿了顿，回过头对着陈扬数笑着：“干嘛？落魄的电竞皇帝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吗？要跟我回家？”

陈扬数脸上带着一点欲言又止，微微蹙着眉看着程思楠没有说话。

程思楠叹了口气伸出手：“给我吧，不能因为我困迷糊了你就贪污我的流浪者硬币吧？还追上来通知我一声？”

陈扬数把背在身后的盒子递给程思楠：“赶紧回去睡吧，几百万的东西就这么随便一丢你心也太大了。”

程思楠笑了笑，接过盒子掏出手机冲着陈扬数晃了晃：“凌晨2点了朋友，我都困的意识模糊了，几千万你给我我也可能落在车上的。”

陈扬数笑了一下：“走吧，表哥等我呢。”

程思楠看着陈扬数转身离去的背影，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真敏感啊，操。”

温瞰坐在卧室地毯上靠着床，也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没有睡意，总之这一晚她失眠了，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一个很厚的本子，这是她以前用来随手记下灵感的本子，也有一些摘抄的句子，最很重要的是，她记得她在里面记过一些特别的东西。

温瞰抚摸着粉色的书签贴纸，上面写着“霈”，打开那一页，“沈霈，霈，大雨，雨多的样子，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的痞子，问我要不要抽烟。”温瞰看着这句话笑了笑，忽然扫到下面有一行字，不是自己写的？架构张扬，这是沈霈的字。

“也许我会去很远的地方，但越是漂流我就越会思乡，而我的故乡，是你啊。”

温瞰的眼泪落下来，滴在本子上，正好落在那句“是你啊”上面，“是你啊”这三个字在温柔的橘色灯光下闪着光。

男朋友，凌晨三点，新的一天，关于你的消息来自于过去，但仍然让人心跳加速。

这是沈霈离开的第1526天。

第53章

8月的时候B市还很热, 从楼道里走出来到小区门口上出租车的这一小段路程也能够让人汗流浃背, 但这样的温度也抵挡不住要在温瞰家煮火锅的一众人。

温瞰早晨起来煮了绿豆汤, 从家里出来时关了所有窗子把楼上楼下的空调都开到16度, 又把平时放在阳台给绿植降温的无叶风扇拎进来放在客厅打开才放心的出门了，她是真挺担心这个温度在家里煮火锅咕嘟咕嘟地吃个三四个小时把他们吃中暑了。

但这顿饭又必须是火锅, 而且只能是温瞰家的火锅，因为这是张晋超和江文文还有陈扬数三个人离开B市之前最后一次聚会了，温瞰早晨煮绿豆汤的时候看着锅里沸腾的脱了皮的绿豆还有些伤感。

到了超市陈扬数在冰淇淋的冷冻柜前晃了一圈，有一瞬间的犹豫又很快放弃了，虽然他很想跟以前一样在准备吃火锅之前坐在温瞰家的毛毯上大口的挖进口冰淇淋吃, 但他现在是个穷人，违约退赛违约离职背了几百万债款的穷人。

程思楠看出了陈扬数的心思，笑着用胳膊撞了一下陈扬数：“哎, 给你透个消息, 江文文说不让我告诉你来着。”

陈扬数没防备, 被撞得一趔趄，没好气地回头问：“什么？”

“今天她订的是冰淇淋蛋糕, 说你爱吃。”程思楠看着陈扬数趔趄一下之后稳住脚步的样子忍着笑跟陈扬数说。

陈扬数沉默了两秒：“真好啊,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都不想走了。”

陆纯今天话比较少，跟在孙孟身边沉默着，江文文抱着一颗小西瓜转身问陆纯：“吃西瓜么？买两个西瓜放冰箱里吃完火锅吃怎么样？”

孙孟看陆纯没反应把手伸到陆纯面前晃了晃：“哎？纯儿？”

陆纯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拍了孙孟一巴掌, 问江文文：“什么？西瓜么？”

江文文看陆纯脸色不是特别好有点担心：“你是不是中暑了？还是买西瓜吧, 回头冰镇一下能消暑。”说着拿了两个西瓜放到孙孟推着的购物车里。

孙孟看了眼江文文放在购物车里的两个西瓜，笑着说：“你这俩瓜挑都不挑能好吃么？我可是挑西瓜的能手，让我来，我给你们挑两个巨甜的。”孙孟把江文文的那两个西瓜放回去站到放西瓜的水果架那边开始挑。

江文文笑着看孙孟拿起一个西瓜用手拍来拍去，举起手机给孙孟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一转头看见陆纯还在发愣，江文文从购物筐里拿出一袋冰冻的龙虾丸坏笑着贴在陆纯脸上。